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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花魁宴会 ...

  •   (启同廿六年正月十五)
      辰时。
      宁可道脚步僵在原地,尴尬地挠了挠头。司徒悦和南宫明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司徒悦挑眉,用扇子掩着嘴低声问南宫明:“他们俩……昨晚打架了?”南宫明茫然地摇摇头。
      宁可道干笑两声,强行转移话题:“哈,哈哈,看来凌大师兄今日心情欠佳……走走走,我们下楼看看这花魁排场去!”他左边揽着南宫明,右边揽着司徒悦,朝楼梯走去,刻意避开了凌思之的方向。

      戌时。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潇湘苑内人声鼎沸,座无虚席,比昨夜热闹十倍。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和酒香。
      舞台被装点得如同瑶台仙境,灯火辉煌。丝竹班子卖力地吹奏着靡靡之音。
      当报幕的虔婆子用夸张的语调喊出“恭迎七姑娘——”时,整个大堂瞬间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口哨声。
      一道窈窕的身影伴随着漫天飘洒的粉色花瓣,仙女般从天而降,轻盈地落在舞台中央。她身着金红相间的舞衣,薄纱覆体,勾勒出迷人的曲线。脸上覆着半透明的面纱,只露出一双勾魂摄魄的媚眼。
      四位少侠根本不知道,那张脸正是白媚娘娘!样貌年轻却已是120岁的狐妖,「庚境上章·上层」!
      她的舞姿妖娆曼妙到了极致,每一个眼神,每一次旋转,每一处轻纱的拂动,都仿佛带着魔力,牵引着台下所有男人的心神。痴迷的叫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意志稍弱的人已是眼神迷离,口水直流,浮想联翩,完全沉浸在那致命的诱惑之中。
      司徒悦看得眉头紧锁,扭头低声啐了一句:“妖里妖气!”南宫明低着头,面无表情,似乎对这种过于喧嚣直白的场面感到不适。
      凌思之端坐如松,眼神清明冷冽,白媚的舞姿在他眼中仿佛只是移动的俄罗斯方块。宁可道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看着,但眼神深处是审视而非沉迷,嘴角甚至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仿佛在看一场编排的戏剧。

      一曲舞毕,满堂喝彩几乎要掀翻屋顶。白媚盈盈一拜,面纱下的红晕的脸庞,声音娇媚酥软得让人心痒痒:“多谢各位官人捧场。今日上元佳节,良辰美景,奴家想请一位有缘的官人上台,与奴家共舞一曲,沾沾喜气,不知~哪位官人愿意赏脸呀?”
      她的目光带着钩子,缓缓扫过台下。无数男人争先恐后地举手呼喊,恨不得立刻冲上台去,宁可道被挤得差点摔倒,满脸不满:“有毛病吧?!”
      然而,她的目光最终越过了那些狂热的追捧者,精准地落在了角落里那个一直低着头、试图把自己躲起来的南宫明身上。
      “那位……穿着灰衫的小公子,”白媚娘娘伸出纤纤玉指,遥遥指向南宫明,声音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
      “我?”南宫明猛地抬头,脸色瞬间煞白,眼中充满了抗拒,拼命地往司徒悦身后缩,“不……我不去……我不会……”

      白媚娘娘却像是没听到他的拒绝,舞步轻移,竟直接从舞台上走了下来,径直朝着南宫明所在的角落而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路,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她和那个瑟瑟发抖的少年身上。
      她走到南宫明面前,无视了挡在前方的司徒悦,目光直直落在南宫明身上。距离如此之近,宁可道和凌思之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阴冷妖异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可却无法探得她的灵力修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缠绕向南宫明。
      “小公子何必害怕?” 她伸出手,指尖轻飘飘地,从南宫明低垂的脸颊滑到他紧捂着戒指的手。就在那指尖即将触碰到南宫明手的瞬间——
      宁可道腰间的铜钱震了一下,发出只有他能感知的声音。他清晰地感受到,一股胭脂色的的妖力顺着白媚娘娘的指尖,瞬间探入了南宫明的身体。那并非攻击,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窥探。

      南宫明浑身剧烈一颤,瞪大了惊恐的眼睛,瞳孔深处似乎有怨毒的黑气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司徒悦立刻一步踏前,粗暴地一把将南宫明拉到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体完全隔开了白媚娘娘,折扇“唰”地展开,横在胸前,如同出鞘的利刃,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七姑娘!请自重!我弟弟身体不适,受不得惊吓,更无意登台。” 他感受到了南宫明的恐惧,这绝不是寻常的害羞。
      白媚娘娘被司徒悦强硬地挡住,指尖的妖力探测也被强行中断。她脸上那妩媚的笑容微微一滞,冰蓝色的瞳孔深处闪过光,她感到冒犯的阴冷,但刚才的灵力探测让她有些贪婪和满意。她收回手,仿佛只是被司徒悦的“护弟心切”逗笑了,掩唇发出一串银铃般的轻笑:“咯咯咯……这位公子好大的火气,护得可真紧呢。罢了罢了,强扭的瓜不甜。” 她目光流转,在凌思之和宁可道身上也飞快地掠过,那眼神深处带着一丝忌惮——刚才她探测时,似乎也引动了这两个人。
      凌思之放在桌下的手,指尖已悄然捏住了一枚细如牛毛的淬着灵光的竹针。宁可道也微微眯起了眼,身体前倾,刚才那瞬间的妖力探测,让他心中的警铃大作。

      白媚娘娘若无其事地走回台前,对身旁的虔婆子低声耳语了几句。虔婆子脸上堆满谄笑,连连点头,随即走到台前,清了清嗓子,高声道:
      “各位贵客!七姑娘念大家厚爱,决定再献上一支独门秘舞!此舞只款待本苑的‘玉蝶’贵宾!请持玉蝶的贵客移步后堂‘锁春阁’!其余贵客,还请在此继续享用美酒佳肴,稍后自有其他姑娘献艺!”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一片哗然,有羡慕的,有不满的,但更多的是被“独门秘舞”挑起了更强烈的欲望。玉蝶是一张折子,潇湘苑最高等级会员凭证。那些富商豪客们得意洋洋地起身,在龟公的引导下,迫不及待地涌向后堂。
      而他们四人,自然不在“玉蝶贵宾”之列,被巧妙地排除在外。
      喧闹的大堂里,丝竹再起,新的舞姬登台。然而,在凌思之、宁可道和司徒悦的感知中,那通往后堂的幽深通道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春阁香纱,烛影摇红。
      白媚褪尽华裳,薄纱慵倚。眼波流转,榻前痴醉的男子尽是待宰羔羊。她蔻丹纤指,呵气如兰,轻拂富商面颊。那人一颤,痴态尽显。一阵胭脂雾气,自白媚的指尖游丝般逸出。富商骤僵,面泛潮红。丰腴的躯体一秒干枯,生命精元混着欲念,沿那胭脂雾,涓涓汇入白媚肌骨。她眼波明媚,肌肤生晕,如饮仙露。
      “真是…美妙的元阳。”她舔了舔红唇,目光转向下一个猎物。锁春阁内,正包场了一席别开生面的饕餮盛宴。

      宁可道腰间的铜钱早已沉寂,通往后堂的通道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散发着无声的危险。
      “那妖气……”司徒悦折扇紧握,世家子弟的矜傲被凝重取代。南宫明低着头呼吸着,刚才被窥探的感觉让他心有余悸。
      凌思之目光如寒潭深水,锁死那幽暗通道。
      “修为在你我之上,非寻常花妖可比。”他指尖悄然扣住一枚竹针。
      “管他什么娘娘,”宁可道活动着手腕,眼神锐利,“闯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总不能看着那些人……”他话未说完,楼下大堂陡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新的表演开始了,瞬间将后堂的诡异衬得更加突兀。
      “不可。”凌思之道,“敌暗我明,亦难竟全功。”
      他瞥了一眼楼下狂热的人群和穿梭的仆役,道:“禀明师门,从长计议。”
      司徒悦虽有不甘,但也知凌思之判断更为稳妥,咬牙道:“那就快走!这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他拉起惊魂未定的南宫明。
      宁可道啧了一声,知道凌思之的决定难以动摇,只得压下心头燥意。四人趁着楼下高潮迭起,注意力分散之际,迅速而隐蔽地离开了潇湘苑。

      —

      亥时。
      夜色如墨,赶路的脚步声踏碎了寂静,四人只想尽快到达明月松间。然而,通往明月松间必须再次穿越那片诡异的雾林。
      “这雾…不对劲!”宁可道勒住缰绳,四处张望。眼前的雾气不再是灰白,而是掺杂着缕缕不祥的暗绿,翻涌如活物,林间死寂,连虫鸣都消失了。
      凌思之胸口翡翠聚灵子的光芒被浓雾压制,只剩一点微弱翠芒。他敏锐地感知到雾气中的杀气,道:“屏息凝神!”
      司徒悦唰地展开折扇,一层淡金色的灵光将他和身后的南宫明笼罩。“跟紧了!”他低喝,眼神扫视着翻滚的毒雾。
      浓稠的暗绿毒雾逐渐吞噬了他们的身影,视线被压缩到身前数尺,耳边响起阵阵烟雾横空穿梭的猎猎声,随时都有不可预测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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