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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暗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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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书房里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后,别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苏书禾不再试图争辩,不再流露出任何明显的反抗情绪。
她变得异常安静,像一株失去水分的植物,只是依循本能进行着光合作用——起床、用餐、打理花房、在梅知许回家时,给出一个恰到好处温顺的微笑。
她将所有的惊涛骇浪都锁在了内心深处。
Elena的照片、那本笔记、陈静的警告、散落一地的属于她和Elean的影像......这些碎片日夜在她脑海中盘旋,拼凑出一个让她不寒而栗的真相。
她不能成为下一个Elena,无论离开的代价是什么,她都必须在被彻底吞噬前,找到出路。
梅知许似乎很满意她现在的“乖顺”。那种令人窒息的紧迫令人略微放松,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仿佛已经将她完全纳入掌控的从容。
梅知许开始更频繁地与她分享工作上的事,带她看建筑设计草图,甚至允许她在书房里翻阅一些非核心的文件——当然是在她的视野范围内。
这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驯化,试图让她习惯并接受这个被规划好的世界。
苏书禾顺从地接受这一切。
她像一个最用功的学生,学习看梅知许希望她了解的一切,同时,她那双看似柔顺的眼眸,却在无人注意时,变的异常敏锐。
她开始留意梅知许的行程规律,记住她常用的几位司机的面孔和排班,观察别墅安保系统的运作模式。
摄像头盲区,警报器的大概位置,甚至用人们日常出入的时间和路径。她像一只在猫爪下求生的老鼠,又尽全力寻找着那个可能存在的缝隙。
机会出现在一个周三的下午。梅知许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跨洋视频会议,提前告知她会一直待在隔音最好的书房,直到晚餐时间,期间不希望有任何打扰。
苏书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意味着,她有将近三个小时相对不受监视的时间。她知道书房内部没有摄像头,这是梅知许,确保自己绝对隐私的底线。
她像往常一样,先在花房工作了一会,然后借口有些头疼,想回房间休息。
回到房间,她反锁了门,背靠着门板静静等待了十分钟,确认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后,她迅速行动起来。
她的目标,是梅知许卧室里那个她从未敢仔细探查过的床头柜。她记得有一次梅知许从里面取过安眠药,或许……那里面还会有别的东西。
推开梅知许卧室的门,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雪松香气,此刻却让她神经紧绷。
她走到床头柜前,深吸一口气,拉开了第一个抽屉。里面是一些日常用品,药品,眼罩,和她预想的一样。
她轻轻关上,手指移向第二个抽屉。
这个抽屉上了锁,一种直觉告诉他,她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梳妆台上,一个细长的金属发簪上,那是梅知许偶尔盘发使用的。
苏书禾拿起发簪,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她从未做过这种事,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她将发簪尖端小心翼翼探上锁孔,凭着感觉轻轻拨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咔哒。”
一声轻微的响动,在寂静的房间里如同惊雷,抽屉弹开了。
苏书禾屏住呼吸,缓缓拉开抽屉。里面没有多少东西,只有几本护照,一些重要的产权文件,以及一个款式老旧但保养的很好的翻盖手机。
她的目光凝固在那个手机上。
梅知许用的是最新款的智能手机,为什么这里会藏着一个这么老旧的手机?她颤抖着手拿起它,按下开机键,屏幕亮起,需要密码。
她尝试输入梅知许常用的几个密码组合,错误。
她蹙眉思索,目光无意间扫过从头柜上摆放的一个相框。那是她和梅知许在一次外出时拍的拍立得,背后有梅知许手写的日期。
鬼使神差地,苏书禾将那个日期输入到了手机。
屏幕解锁了。
最早的一条,是三年前:
她喜欢白玫瑰,和你一样。
第二条,是两年前:
她今天哭了,因为想家,我很心疼。
最近的一条,就在上个月:
她比你以为的更坚强,但我不会让她离开,永远不会。
信息的指向性模糊,但苏书禾的血液几乎瞬间。这个“她”指的是谁?是Elena,还是……自己?这个神秘的号码主人,又是谁?梅知许是在向谁汇报?还是……参与者?
她猛地想起陈静女士提到的“Elena走之前,生了一场大病,精神也不好”。一个可怕的念头窜入脑海:梅知许这些偏执的行为,是否还有另一个知情者,甚至……参与者?
就在这时,卧室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是佣人上来更换床品的时间到了。
苏书禾手忙脚乱地将手机关机,塞回原处,迅速合上抽屉,将发簪放回梳妆台。她刚做完这一切,卧室门把手就被转动了,幸好她进来时反锁了。
“苏小姐?您在里面吗?我方便进来吗?”佣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苏书禾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走到门边,打开门,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我在休息,不太舒服,晚点再来打扫吧。”
佣人抱歉地笑了笑,退开了。
关上门,苏书禾顺着门板滑坐在地,浑身虚脱。
那个老式手机,那几条诡异的信息,像一团更浓的迷雾,将她紧紧包裹。她以为自己正在接近真相,却发现真相的深处,可能隐藏着更加黑暗的漩涡。
梅知许的背后,难道还有别人?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的对手,或许不止一个梅知许。逃离的路,似乎比她想象的更加艰难和危险。但无论如何,那个老旧手机和神秘号码,成了她在这片黑暗汪洋中,抓住的又一根微弱的稻草。她必须弄清楚,电话那头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