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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初次交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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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得L3权限的第二天,文彻刚在书房坐下,周谨就送来了一份“盛昌信贷”的关联企业。
“我明白了。”文彻垂下眼帘,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他的动作很快,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屏幕上数据飞快滚动。不到两个小时,他已经整理出三家存在问题的供应商,其中两家与盛昌信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在他准备将报告发送给周谨时,书房门被推开。
“进度如何?”沈从谦走进来,目光扫过电脑屏幕。
文彻立即起身:“已经初步整理完毕,正准备发送。”
沈从谦没有看报告,反而打量着他:“听说你昨晚去了档案室?”
空气瞬间凝滞。
文彻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是。我想核对一些历史数据,所以去调阅了去年的审计报告。”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昨晚他的确在档案室登记调阅了审计报告,监控可以作证。但他没有说的是,在翻阅报告时,他“顺便”查看了一份被标记为废弃的供应商名单——那是他利用系统漏洞绕开权限记录看到的。
“很好。”沈从谦走近几步,龙涎香的信息素若有似无地萦绕在空气中,“记住你的本分。”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记忆的闸门。文彻眼前闪过拍卖会上那些轻蔑的目光,耳边回荡着“一个beta而已”的嘲讽。他猛地抬眼,第一次直直迎上沈从谦的视线:
“沈先生买下我,就是为了让我记住本分吗?”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这是文彻第一次在沈从谦面前显露锋芒。那些精心伪装的温顺在这一刻出现了裂痕,露出底下真实的棱角。
沈从谦眯起眼,空气中信息素的浓度悄然升高。就在文彻以为他要发怒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先生!”周谨推门而入,脸色凝重,“刚收到消息,城东工地上出事了。”
沈从谦的目光仍锁定在文彻身上,声音却沉稳如常:“说。”
“一批建材检测出问题,供应商是......”周谨顿了顿,“是名单上的三家公司之一。”
文彻的心猛地一沉。这正是他刚刚在报告里标注出来的供应商之一。
沈从谦终于移开视线,接过周谨递来的平板。他快速浏览着事故报告,眼神越来越冷。
“通知项目部,立即停工。让法务部准备起诉材料。”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另外,查清楚这批建材是怎么通过质检的。”
周谨领命而去。书房里再次剩下两人,但气氛已经完全不同。
“看来你的报告发得正是时候。”沈从谦将平板放在桌上,意味不明地看着文彻。
这不是巧合。文彻清楚地知道,这场事故背后一定有人在做文章。而他,似乎无意中成了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我会重新审核所有供应商资料。”文彻重新坐下,语气已经恢复平静。
沈从谦没有离开,反而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不必了。既然有人想玩,我们就陪他们玩玩。”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在文彻耳边炸响。他猛地抬头,对上沈从谦深邃的目光。那一刻,他清楚地意识到——沈从谦什么都知道。知道他别有目的,知道他在暗中调查,甚至可能知道他和李兆之间的恩怨。
这场博弈,从始至终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今晚有个酒会。”沈从谦突然转移话题,递过来一张邀请函,“你陪我出席。”
文彻接过烫金的邀请函,当看到主办方名单上“盛昌信贷”的字样时,指尖微微发烫。
“以什么身份?”他轻声问。
沈从谦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以我的人的身份。”
这句话像一个宣言,又像一个警告。
当晚七点,文彻站在衣帽间的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穿着高定西装的身影。这身装束将他身上最后一丝属于“拍卖品”的痕迹都抹去了,现在的他看起来像个真正的上流社会精英。
但他知道,这不过是另一层伪装。
“很合身。”沈从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文彻转身,看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这不是看一个beta该有的眼神,而是alpha对另一个强大存在本能的审视。
“谢谢。”文彻系好袖扣,语气平静,“我们该出发了。”
酒会设在城中最顶级的酒店宴会厅。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香水和信息素混合的奢靡气息。当沈从谦带着文彻入场时,全场目光瞬间聚焦。
文彻能感受到那些视线中的探究与评估。他微微挺直脊背,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既不显得卑微,也不过分张扬。
“沈总,好久不见。”一个略显油腻的声音插了进来。
文彻的血液在这一刻几乎凝固。他不用回头都知道,来的人正是李兆。
“李总。”沈从谦淡淡点头,态度疏离。
李兆的视线落在文彻身上,那双精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变成惯常的谄媚:“这位是?”
“文彻,我的特别助理。”沈从谦的介绍言简意赅。
文彻强迫自己保持微笑,向李兆伸出手:“李总,久仰。”
两手相握的瞬间,文彻感受到对方掌心令人作呕的潮湿。他几乎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克制住当场掐死这个男人的冲动。
就是这个人,逼得他家破人亡。就是这个人,让他不得不隐姓埋名,像个货物一样被拍卖。
“文助理看起来很面生啊。”李兆仍然握着他的手不放,目光在他脸上逡巡,“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直刺文彻心底最深的秘密。他能感觉到沈从谦投来的目光,那目光中带着审视与考量。
就在他思考该如何回应时,一个侍应生突然端着酒水经过。文彻顺势抽回手,却不小心碰翻了托盘上的酒杯。
鲜红的酒液泼洒在他白色的衬衫上,迅速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抱歉!”侍应生惊慌失措。
周围的宾客都看了过来,窃窃私语声四起。
文彻站在原地,感受着胸前冰凉的湿意。这个意外反而让他冷静下来——这给了他暂时离开的理由。
“我去处理一下。”他对沈从谦说。
沈从谦微微颔首,目光却若有所思地扫过那个已经走远的侍应生。
文彻快步走向洗手间,冷水冲刷过手背时,他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微微发抖。镜中的青年脸色苍白,只有眼底燃烧着压抑的火焰。
就差一点,他就要在李兆面前失控了。
“需要帮忙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文彻猛地转身,看到一个穿着侍应生制服的男人站在洗手间门口。对方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眼神却异常锐利。
文彻警惕地后退半步:“不必。”
“别紧张。”男人向前一步,反手锁上了洗手间的门,“我只是来传个话。有人让我提醒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文彻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快速扫视四周,寻找可以防身的物品。
“谁派你来的?”
男人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金属U盘,放在洗手台上:“有人想和你做个交易。这里面是你要的东西,作为交换,你需要提供沈从谦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文彻盯着那个U盘,大脑飞速运转。这是一个陷阱,毫无疑问。但U盘里的内容,很可能是他一直在寻找的证据。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男人无所谓地耸肩,“但你要想清楚,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下周五之前,把情报放在指定地点,否则......”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威胁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敲响。
“文彻?”沈从谦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冷静而威严。
那个侍应生脸色一变,迅速打开窗户:“记住,下周五。”
他灵活地翻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文彻深吸一口气,将U盘塞进口袋,然后打开了门。
沈从谦站在门外,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洗手间,最后落在他仍然湿着的衬衫上。
“没事吧?”
“没事。”文彻摇头,“只是不小心。”
沈从谦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淡淡道:“该回去了。”
回程的车上,两人都沉默不语。文彻靠在车窗上,感受着口袋里的U盘传来的冰冷触感。他知道,从接下这个U盘的那一刻起,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今天表现不错。”沈从谦突然开口。
文彻诧异地转头,对上对方在昏暗光线中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睛。
“李兆已经开始注意你了。”沈从谦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这说明你触及到了他的痛处。”
文彻的心猛地一跳:“您早就知道?”
“我知道很多事情。”沈从谦微微勾起唇角,“比如,我知道你父母曾经是很有名的考古学家。比如,我知道他们去世前正在调查一个叫'清源堂'的遗址。再比如......”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
“我知道你其实不是beta。”
这句话像惊雷一样在车内炸响。文彻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但在沈从谦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所有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沈从谦轻笑一声,突然倾身靠近。强大的alpha信息素瞬间将文彻笼罩,那是一种带着压迫感的乌木沉香,让人本能地想要臣服。
但文彻没有。相反,他感受到体内某种沉睡的力量正在苏醒,那是属于alpha本能的对抗意识。尽管他用了抑制剂,尽管他极力压制,但在如此近距离的信息素冲击下,他的伪装正在一点点瓦解。
“还要继续装下去吗?”沈从谦的声音近在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颈侧。
文彻紧紧攥住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在挣扎,在权衡。承认意味着前功尽弃,但继续否认在如此确凿的证据面前已经毫无意义。
就在他天人交战之际,沈从谦却突然退开了。
“不必现在回答。”他重新靠回座椅,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漠,“我给你时间考虑。”
车子驶入沈宅,在主楼前停下。文彻推门下车,夜风吹在他滚烫的脸上,带来一丝凉意。
“记住,”沈从谦站在车门边,夜色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挺拔,“无论你是什么,现在你是我的人。这就够了。”
这句话像一个承诺,又像一个警告。
文彻站在原地,看着沈从谦离去的背影,心情复杂难言。他伸手进口袋,紧紧握住那个冰冷的U盘。
真相与谎言,复仇与爱情,信任与背叛......所有的界限都在这个夜晚变得模糊。
而他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
回到房间后,文彻反锁了门。他打开电脑,插入U盘。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点击播放的瞬间,他的呼吸停滞了。
画面中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他的父母,正在一处考古现场工作。而下一个镜头,李兆出现在画面边缘,正在与人密谈。虽然听不清对话内容,但对方递给李兆的那个文件袋上,清晰地印着“清源堂勘探报告”的字样。
视频的日期,正是他父母出事的前一天。
文彻关掉视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现在,他终于明白沈从谦那句话的意思。
这场游戏,已经开始了。而他,别无选择。
窗外,夜色正浓。城市的灯火在远处明明灭灭,像无数双窥探的眼睛。在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中,没有人能够独善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