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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假死真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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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盘在文彻指间翻转,金属外壳反射着电脑屏幕幽蓝的光。那段视频在他脑中循环播放——父母专注的侧脸和李兆鬼祟的身影。
“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文彻迅速收起U盘。门外是周谨,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先生吩咐送来的。”他的目光在文彻脸上停留片刻,“您脸色不太好。”
“做了个噩梦。”文彻接过牛奶,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敲击——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表示有紧急情况。
周谨几不可察地点头:“明天上午的会议取消了,先生要见一位重要客人。”
文彻心领神会。沈从谦要动手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文彻准时出现在书房。沈从谦正在看一份文件,见他进来,直接将文件推到他面前。
“城东项目的整改方案。”沈从谦语气平淡,“李兆名下的三家公司都被移出了供应商名单。”
文彻快速浏览文件。这份整改方案堪称雷霆手段,不仅切断了与李兆的所有合作,还以“违反合同条款”为由向对方索赔巨额违约金。更致命的是,方案中附了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列举了李兆公司多年来在多个项目中的违规操作。
“这份报告......”文彻迟疑地抬头。
“今早刚收到的匿名举报。”沈从谦端起咖啡,唇角微扬,“很及时,不是吗?”
文彻立即想到那个U盘。原来沈从谦早就布置好了一切。
“您打算怎么做?”
“下午召开新闻发布会。”沈从谦放下咖啡杯,目光锐利,“你陪我出席。”
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下午两点,沈氏集团发布会现场镁光灯闪烁。文彻坐在沈从谦身侧,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台下李兆的阴毒目光。
当李兆公司的名字被念出时,全场哗然。记者们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争先恐后地举手提问。
“沈总,有传言说这次事件是商业陷害,您怎么看?”
“李兆先生声称您是因为私人恩怨才针对他,这是真的吗?”
沈从谦从容不迫地应对着所有问题,直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据知情人士透露,您身边的文彻先生与李兆有过节。这次事件是否与他有关?”
所有镜头瞬间对准文彻。
他缓缓抬起头,迎上那些探究的视线:“我与李总确实有过一面之缘。”
全场寂静。
“在拍卖会上。”文彻的声音清晰而平静,
“当时我作为拍卖品,李总是竞拍者之一。”
这个回答出乎所有人意料。记者们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骚动。
文彻却仿佛浑然不觉,继续道:“我很感激沈总给了我新的机会。至于李总......”他转向李兆的方向,微微一笑,“我们之间,确实有些旧账要算。”
这句话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李兆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死死盯着文彻,眼神怨毒。
发布会在一片混乱中结束。
当晚,文彻被一阵急促的通讯提示音惊醒。周谨的加密通讯:
“李兆动了。他名下的账户正在大额转账,看样子要跑。”
文彻立即起身:“位置?”
“机场。私人飞机已经申请了航线,一小时后起飞。”
文彻快速穿戴整齐,推开房门时,发现沈从谦已经等在走廊上。
“看来我们都收到消息了。”沈从谦将一把车钥匙抛给他,“走吧,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夜色中,黑色跑车如离弦之箭般驶向机场。文彻握紧方向盘,感受着引擎的轰鸣。
机场高速上,两辆黑色轿车突然出现,一左一右地包抄上来。文彻猛打方向盘,跑车以一个惊险的漂移从夹缝中穿出。
在一个急转弯处,右侧的轿车猛地撞上来。巨大的冲击力让跑车失控地滑向护栏,文彻拼命稳住方向。
就在这时,左侧的轿车车窗降下,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探了出来。
“小心!”文彻下意识地扑向沈从谦。
子弹击穿车窗,玻璃碎片四溅。文彻感到肩胛处一阵灼痛。
“你中弹了!”沈从谦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文彻咬紧牙关:“没事,擦伤。”
更多的车辆从后方追来,警笛声由远及近。那两辆黑色轿车见势不妙,迅速转向逃离。
机场航站楼内,李兆被保镖簇拥着,正试图强行通过安检。当他看到并肩走来的沈从谦和文彻时,脸色瞬间狰狞:
“怎么是你们!”
沈从谦上前一步,强大的alpha信息素铺天盖地地弥漫开来:
“李兆,游戏结束了。”
警方迅速控制住现场。当手铐落在李兆手腕上时,他死死盯着文彻,突然疯狂大笑:
“你以为你赢了吗?小子,你根本不知道你招惹的是谁!‘清源堂’的秘密远比你想象的可怕!你父母就是知道了太多才......”
一声枪响打断了他的话。
李兆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绽开的血花。远处,一个黑影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狙击手!”警方立即展开追捕。
文彻冲上前抓住李兆的衣领:“说清楚!我父母到底知道了什么?”
但李兆只是诡异地笑着,鲜血不断从他口中涌出:“他们......在看着你......一直都在......”
他的头无力地垂下,再无声息。
三个小时后,市立医院停尸房。
文彻肩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妥当,但他固执地站在解剖台前。法医刚刚完成初步检查。
“一枪毙命,子弹贯穿心脏。”法医说“但是......”
“但是什么?”沈从谦问。
法医掀开白布,指着李兆右臂内侧一个极不起眼的印记:“这个标记,我很熟悉。这是一种特殊的血包和微型爆破装置,专门用于制造假死。李兆很可能还活着。”
文彻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意思是,”沈从谦眼神冰冷,“有人不想让他开口,所以导演了这出金蝉脱壳。那个狙击手,不是要杀他,而是在救他。”
就在这时,周谨匆匆进来,将一部平板递给沈从谦:“先生,追踪到信号了。李兆的生命体征在城西的一个私人诊所出现,只持续了三分钟。”
文彻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原来这一切都在某个幕后黑手的掌控之中。李兆不过是个棋子,而他和沈从谦,也成了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看来,”沈从谦的声音在冰冷的停尸房里格外清晰,“我们钓到了一条大鱼。”
文彻握紧拳头。父母死亡的真相,清源堂的秘密,还有这个神秘的幕后黑手......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更深的阴谋。
而李兆的“死”,仅仅是个开始。
【城西】
城西,锈蚀与霓虹交织的街区。沈从谦的黑色越野车停下,他率先下车,却见文彻因肩伤动作微滞。
“别动。”沈从谦伸手,不是扶,而是直接托住文彻的肘部。掌心温度透过薄薄衣料烙在皮肤上,文彻身体瞬间绷紧——这是Alpha对另一个潜在Alpha本能的戒备。
沈从谦察觉了这份僵硬,非但没松手,反而凑近半步,气息拂过文彻耳廓:“躲什么?现在知道怕了?”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沙哑。
文彻猛地抬眼,撞进对方近在咫尺的深邃目光里。那里面不再是纯粹的审视,而是翻滚着更复杂的东西——关切被刻意藏在挑衅之下。“谁怕了?”他下意识反驳,声音却因这过近的距离泄露出一点不稳。
沈从谦低笑一声,那笑声像带着小钩子。他终于松开手,指尖却似有若无地从文彻小臂滑过,留下一道无形的灼热痕迹。“跟紧。”他转身,语气恢复命令式,但刚才那瞬间的暧昧已悄然在污浊的空气中播下种子。
诊所内,血腥味弥漫。文彻因那气味和可能的失败而焦躁时,沈从谦的手无声地按上他未受伤的那侧肩膀。不是安抚,是压制,也是支撑。
“冷静。”沈从谦的声音贴着他后颈传来,“愤怒会让人失去判断。” 文彻能感觉到他胸膛传来的震动,那份沉稳的力量奇异地抚平了他翻腾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这一刻,他们不再是猎人与猎物,而是背靠背的临时战友。
找到金属碎片后,线索似乎中断。回到车上,压抑感更重。文彻靠着车窗,肩伤和挫败感让他脸色苍白。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一个金属扁壶。
“喝一口。”沈从谦目视前方,语气不容拒绝。
文彻接过,拧开,一股凛冽的醇香窜入鼻腔——是顶级的威士忌。他抿了一口,灼热的液体从喉咙烧到胃里,驱散了些许寒意。
“我不需要……”
“你需要。”沈从谦打断他,终于转过头,目光锐利如刀,却仿佛能剥开他所有伪装,“疼就说疼,撑不住就靠过来。在我面前,你不用永远扮演那个无懈可击的Beta。”
这句话像一颗子弹,精准命中文彻心脏最脆弱的部分。他握着扁壶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长久以来,他习惯了隐藏、伪装、独自承受。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直接地撕开他的防御,告诉他可以不必坚强。
他垂下眼睫,将扁壶递回去,低声说:“……谢谢。”
沈从谦接过,就着他刚才喝过的位置,仰头也喝了一口。那个间接接吻的动作做得无比自然,却让文彻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车内的空气仿佛变得粘稠,每一个分子都躁动不安。
当沈从谦分析出他们可能被幕后黑手“净火”牵着鼻子走时,文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怕吗?”沈从谦再次问出这个问题,但这次的语气截然不同,不再是探究,而是……一种近乎并肩的确认。
文彻看向他,在对方深邃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也看到了一种毫不掩饰的、想要共同面对的决心。他体内属于Alpha的、不甘屈从的本能被奇妙地抚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情绪。
“有沈总在前面顶着,我怕什么。”他扯出一个极淡的笑,带着点破罐破摔的调侃,也是第一次在沈从谦面前流露出如此真实、不带伪装的情绪。
沈从谦显然很受用,他唇角勾起一个真实的弧度,不再是冰冷的算计。“知道就好。”
他拨通周谨电话部署任务,言辞果决。挂断后,车厢内陷入短暂的寂静。沈从谦的目光落在文彻依旧苍白的脸上,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
“过来。”他忽然说。
文彻一愣。
“你失血不少,靠过来,节省体力。”沈从谦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甚至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后面还有硬仗,别逞强。”
文彻僵持了几秒,最终,身体先于理智做出了选择。他缓缓挪过去,靠在沈从谦身侧。Alpha的体温隔着衣物传来,龙涎香的信息素不再带有压迫感,反而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笼罩在一片安定的领域里。他紧绷的神经奇迹般地松弛下来。
沈从谦没有看他,目光依然看着前方道路,但放在身侧的手,却稳稳地扶住了文彻没有受伤的那边臂膀,防止车子颠簸时他碰到伤口。
这是一种无声的宣告与接纳。
文彻闭上眼,不再抗拒这份温暖。他清楚地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彻底改变。追查真相的路上危机四伏,但身边这个强大而复杂的男人,似乎成了他唯一可以交付后背的存在。
信任的幼苗,终于在鲜血、威士忌和并肩作战的体温中,破土而出。
越野车在夜色中疾驰,奔向未知的危险,也奔向逐渐清晰的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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