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是世界遗忘的事》Gazania

3、破冰合作

　　深秋的金融系自习室里，顾耘舟正在整理一份复杂的资产证券化案例分析报告。笔记本电脑旁边放着一杯早已冷掉的咖啡，他却浑然不觉，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顾学长。”

　　顾耘舟抬起头，看见何以琛站在自习室门口。他今天穿着一件深色的夹克，衬得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

　　“以琛？”顾耘舟有些意外，这是何以琛第一次主动来找他。他合上电脑，温和地笑了笑，“进来坐。”

　　何以琛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从帆布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听说顾氏集团的法务部在招实习生。”

　　顾耘舟接过文件，这是一份精心准备的简历。他快速浏览了一遍，发现何以琛虽然才大一，却已经自学完了大三的核心课程，甚至还旁听了不少研究生阶段的法学研讨课。

　　“你想来顾氏实习？”顾耘舟放下简历，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我需要实习经历。”何以琛的回答很简洁，但顾耘舟明白这背后的深意。顾氏集团的法务部在业内以严谨著称，如果能在那里实习，对将来进入司法系统或者顶尖律所都有很大帮助。

　　顾耘舟沉吟片刻：“法务部的实习名额很紧张，而且通常只对大三以上的学生开放。”

　　何以琛的眼神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明白了，打扰学长了。”

　　“不过，”顾耘舟话锋一转，“我正好在做一个项目，需要法律和金融交叉背景的助理。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来帮我。”

　　何以琛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这个转折。

　　“是正式的实习岗位，有薪资。”顾耘舟补充道，“工作时间也比较灵活，不会影响你上课。”

　　“为什么帮我？”何以琛直视着他的眼睛，目光中带着审视。

　　顾耘舟迎上他的视线，笑容温和依旧：“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为自己物色合适的人才。你的简历很出色，我相信你能胜任这份工作。”

　　这个理由恰到好处，既给予了对方尊严，又显得合情合理。何以琛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头：“谢谢学长。”

　　“那就这么说定了。”顾耘舟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明天下午三点，来这个地址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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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耘舟所说的项目，是他以个人名义成立的一家小型投资公司。名义上是为了实践课堂所学的金融知识，实际上，他有着更深远的打算。

　　公司的办公室设在市中心一栋写字楼的顶层，面积不大，但视野极佳。当何以琛按照约定时间来到这里时，顾耘舟正在和白板上一连串复杂的金融模型较劲。

　　“来得正好。”顾耘舟看到他，顺手将一支白板笔递过来，“帮我看看这个合同条款。”

　　那是一份对赌协议的草案，涉及一家初创科技公司的融资方案。何以琛仔细阅读着条款，很快指出了几处可能存在的法律风险。

　　“这里，”他用笔圈出一段文字，“表述过于模糊，可能被对方利用。还有这一条，违约金的计算方式存在歧义。”

　　顾耘舟站在他身侧，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阳光从落地窗斜射进来，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暖金色的光晕。

　　“看来我找对人了。”顾耘舟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这份合同就交给你来修改。”

　　接下来的日子里，何以琛开始了在顾耘舟公司的实习。工作内容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除了审查合同，还要参与项目论证，甚至协助进行尽职调查。

　　顾耘舟是个严格的老板，对细节要求近乎苛刻，但同时也是个耐心的老师。他会花时间解释每一个金融术语背后的逻辑，分享商业谈判的技巧，甚至亲自指导何以琛如何撰写专业的法律意见书。

　　然而，何以琛敏锐地察觉到，顾耘舟交给他的项目，似乎都隐隐与永盛集团有关。要么是永盛的竞争对手，要么是永盛想要收购却未能成功的公司，要么是与永盛存在纠纷的企业。

　　这天晚上，两人加班整理一份并购案的资料。何以琛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学长，你是在针对永盛集团吗？”

　　顾耘舟从文件中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何以见得？”

　　“这一个月来我们接触的六个项目，全部都与永盛有直接或间接的竞争关系。”何以琛说，“这不会是巧合。”

　　顾耘舟放下手中的笔，向后靠在椅背上：“商场如战场，选择对手不需要理由。”

　　“但选择帮手的理由呢？”何以琛直视着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空调运转的微弱声响。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映在顾耘舟深邃的眼眸中。

　　“我知道永盛集团对你父母做的事。”顾耘舟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像惊雷在何以琛耳边炸开。

　　何以琛的瞳孔猛地收缩：“你......”

　　“这五年来，我一直在关注你。”顾耘舟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他，“我知道你父母的车祸不是意外，知道永盛是如何吞并何氏企业的，也知道你一直在暗中调查真相。”

　　何以琛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所以你这是同情我？”

　　“不。”顾耘舟转过身，目光坚定，“我是在投资你。”

　　他走回办公桌，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何以琛：“看看吧，这是我这几年收集到的证据。”

　　何以琛接过文件，一页页翻看，越看越是心惊。里面不仅有永盛集团财务造假的证据，还有他们与其他企业勾结、进行不正当竞争的记录，甚至......还有一些与他父母车祸相关的蛛丝马迹。

　　“这些证据......”何以琛的声音有些颤抖。

　　“还不足以扳倒永盛。”顾耘舟接话道，“但足以让我们开始布局了。”

　　他走到何以琛面前，神情严肃：“以琛，复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永盛集团根基深厚，要想彻底击垮他们，需要周密的计划和足够的耐心。”

　　“你为什么......”何以琛仍然不解。

　　顾耘舟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你还记得桔梗花的花语吗？”

　　“永恒的爱，和无望的爱。”

　　“对我而言，这两种花语从来都不矛盾。”顾耘舟的声音很轻，“有些承诺，一旦许下，就是永恒。即使前路无望，也不会改变。”

　　何以琛怔怔地看着他，五年来第一次，他筑起的心防出现了一道裂痕。

　　“我不是要你接受我的帮助。”顾耘舟继续说，“我是在邀请你，与我合作。你有法律的专业知识，我有金融的手段和人脉。我们可以一起，让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代价。”

　　窗外，夜色渐深。城市的光影在玻璃上流转，映照着两个年轻的身影。一个温润如玉，却暗藏锋芒；一个冷峻如冰，却内心炽热。

　　良久，何以琛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好，我同意合作。”

　　顾耘舟微微一笑，向他伸出手：“欢迎加入，我的合伙人。”

　　这一次，何以琛没有任何犹豫，紧紧握住了那只手。

　　在相握的手掌之间，是五年时光也未曾磨灭的承诺，是两个少年在桔梗花田中许下的约定，如今终于在复仇的火焰中，找到了重生的可能。

　　而他们都明白，这只是一个开始。前方的路还很长，很艰难。但至少，他们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