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醒来迟》玛瑞娅

20、硅谷新天地

　　二十、硅谷新天地

　　联邦快递的货车在州际公路上持续行驶，将中部平原的广阔田野逐渐抛在身后。车厢内，凯和玛瑞娅在包裹的缝隙中艰难地维持着拥抱或是依靠的姿势，颠簸和引擎的轰鸣也是这段旅程特殊的伴奏。

　　当货车最终停下，车厢门再次打开时，涌入的空气带着加州特有的、干燥而温暖的气息，空气中似乎流动着数字能量气息。他们身处一个巨大的物流中转仓库院中，到处都是忙碌的穿梭的无人驾驶叉车。

　　一个穿着仓库工装、戴着耳机、看起来像是主管的亚裔年轻人不动声色地靠近，快速核对了一下凯手中一个不起眼的金属钥匙扣——那是农夫交给他们的新信物。

　　“跟我来。”年轻人低声说，领着他们穿过繁忙的作业区，从一扇不起眼的侧门走出了物流中心。

　　门外，加州的阳光有些刺眼。他们所在的地方似乎是城市边缘的一个工业区，远处可以看到密集的办公楼和科技公司的Logo。

　　年轻人指了指停在路边的一辆毫不起眼的丰田普锐斯：“车是干净的，预付了一个月的租金。钥匙在车里。导航里已经设好了一个安全屋的地址，在南湾的卡梅尔，那里相对安静，种族混杂，不容易引起注意。”他递给凯一个新的手机，“如果需要进一步帮助，按照通讯录里的号码联系，但除非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再需要我。”

　　说完，年轻人像出现时一样，迅速消失在仓库的拐角中。

　　凯和玛瑞娅坐进普锐斯。车内很干净，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气。凯启动车子，按照导航的指示，驶向了硅谷的南湾卡梅尔小镇，

　　与纽约的繁华密集不同，加州卡梅尔，有蔚蓝的大海，波澜壮阔，一栋栋木质别墅，棕榈树高耸入云，南湾更像一个传统的拉丁裔社区，街道两旁是色彩鲜艳的植物，显得更加迷人。市区有很多餐馆充满了生活气息，玛瑞娅有点喜欢上这座城市了。

　　房子是一栋木质结构的小别墅，看起来和周围其他房子没什么两样。凯用藏在门垫下的钥匙开了门。里面陈设古朴，干净整洁，有欧式风格的老式家具、食物储备，还有几件换洗衣物。

　　关上门，拉上窗帘，一种久别的安宁和温暖。这是他们离开纽约后，第一次能在一个有屋顶、安静的喘息。

　　玛瑞娅坐到沙发上，连日来的紧张、恐惧和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凯检查了所有的房间和门窗，确认安全后，才在她身边坐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我们……终于安全了？”玛瑞娅的声音带着激动的气息。

　　“凯吻了吻她的头发，“但这里不是终点。硅谷是科技中心，这里的高科技可能比纽约更发达，我必须给予你更好的生活。”

　　玛瑞娅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度和有力的心跳。逃离了那个精致的牢笼，圣何塞，这个以创新和阳光闻名的城市，对于他们而言，是他们更需要更有未来发展的地方。

　　“凯，”她抬起头，看着他下巴新冒出的胡茬，“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先休息，恢复体力。然后，我们要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做一对永不分离的夫妻。”

　　普通夫妻？玛瑞娅看着这个曾经在舞台上光芒四射、心中百感交集。他们能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过上哪怕一天的普通人生活都值得。

　　卡梅尔的阳光映出一片明媚的光线，甜蜜的蜜月已经悄然铺开……

　　凯牵着玛瑞娅的手，踏上黄昏时分的海滩。夕阳将海岸铺成一道金色的缎带，他们赤脚踩在细软的沙滩上，浪花轻吻脚踝，留下转瞬即逝的泡沫。凯凝视着玛瑞娅被海风吹起的发梢，眼中满是幸福的笑意。

　　“看！”玛瑞娅突然指向远处。一群海豚正跃出水面，银色的脊背在落日下切开波光荡漾的海面，身形矫健，如同默契的舞伴，在与海浪共演一支无声的芭蕾。

　　她停下脚步，任由海风拂过面庞。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被困在牢笼里的金丝雀，而是重获自由的飞鸟。她握住凯交叠在她腰前的手，脚尖下意识地做了一个《海洋之梦》里的舞蹈动作：“眼前的景象，比舞台上任何一幕都要动人。”

　　潮水退去，在沙滩上留下细密的纹路，像时光书写的情书。他们沿着水痕漫步，留下两行并排的脚印。

　　在一处礁岩旁，凯停下脚步，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光滑的、乳白色鹅卵石，放在玛瑞娅掌心：“刚才在路边看到的。它让我想起你——历经冲刷打磨，却愈发坚韧温暖。”

　　夜色渐浓，他们在沙滩上生起一小堆篝火。火光跃动中，凯轻声哼起《海洋之梦》的主旋律。玛瑞娅将头靠在他肩上，望着星空在海面洒下的银辉：“如果可以永远停在这一刻……”

　　凯将她深深拥入怀中，吻着她，仿佛怀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就这样，永远。”

　　远处灯塔的光束扫过海面，像在为他们的誓言作证。在这个陌生的海岸，两个逃亡的舞者终于找到了彼此的心灵归宿——不是辉煌的舞台，而是这片无限自由的海岸，海浪不知疲倦地翻涌着，将他们的身影温柔地拥入加利福尼亚的夜晚。

　　回到安全屋，凯习惯性地检查手机，发现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加密信息，只有简短几个字：“阮先生问候。保持警惕，阴影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