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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影院内冷空气十足,散场走出,热气直打面门又让人想进去多待一会。

      忱舒眠还因刚刚的喝错事件而刻意加快脚步,他手握两瓶青提绿茶,眼前是她匆匆的步伐,不禁失笑,三两步过去拉住她的手腕。

      “我送你回去。”
      还未等她开口,周淮序就握着她的肩膀推着往前走。

      天色比来时更暗了些,漆黑的夜空闪烁繁星,两人在月色下踱步。
      忱舒眠跟他拉开点距离,走在前头。手空空地垂在身侧,她攥紧包带,小心翼翼地侧头瞥他,又迅速回过头。

      “忱舒眠,你有那么怕我吗?”

      她止住脚步,两个影子似远又近,就像那晚同他在夜市。

      身后的影子身子歪了歪,随后大步向她靠近。

      “忱舒眠。”
      周淮序声音端正严肃,迫使她转过身,眸光定定地对视,男人迈开腿又走近一步。

      “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她怔在原地,像是在确认:“什么?”

      “忱舒眠,我们做朋友好不好?”他又重复了一遍。

      周淮序并不没有直截了当的说我想跟你做朋友,而是换了“好不好”这种话术,像只路边的小狗跑到脚边撒娇蹭蹭。

      她的心抽了下,欲张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杏眼清澈明亮,犹豫了下:“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吗?”

      周淮序看向她的眸光闪烁,内心泛起小片水花:“为什么不呢?我一直很珍惜你这个朋友。”

      忱舒眠有点迟缓地点头,抬起头时他在笑,眼里闪着星光,旋即她也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

      周围的喧嚣在这一刻安静下来,他们仿佛在一个寂寥,只有彼此的空间,飞虫盘旋在炽热的灯罩下,信号灯跳转到绿色通行。

      “什么!什么什么?”

      禾简韵从沙发跳起,宛如听到什么惊天大秘密般。

      忱舒眠从冰箱拿出一瓶青提绿茶,靠着冰箱门从容淡定地颔首。

      几分钟前,她刚到家就被人拉到沙发上打听周淮序相亲结果,无奈地笑了笑,而后跟禾简韵讲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居然这么快就拿下了,想不到啊。”她露出狡黠的表情。

      “什么啊,朋友而已。”
      禾简韵胡乱地应着,她都懂。

      想起来,忱舒眠今天其实什么也没干。
      灵魂在躯体,却又好似一下午都在放空状态,茫茫然的就听到他说那句话,手心里的饮料好比她当下的心情,清新的甜。

      清吧内,灯光比平日柔和得多,纯音乐婉转动听。

      卡座的男人手腕垂在沙发边沿,正着光线,也不觉得刺眼,发丝绕着一层金光。

      “周先生能来店里,看来是完全康复了。”

      旁边的男人慰问一句,周淮序闷了口酒,象征性地回复:“还行吧,再不来,恐怕店都不知道是谁的了。”

      “周叔叔最近生意上怎么样?还好吗?”

      周淮序的爸爸是个商人,常年在外,很少着家,父子相见的次数屈指可数。

      提到周桎鸣他笑而不语,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反正那个人眼里只有事业,家庭,就像是按部就班的婚姻。

      旁边的男人兴许是察觉到气氛不对劲,识相地闭上嘴。

      周淮序视线往旁边扫,屏幕始终黑着,舌尖顶了顶腮,情绪不高,捞起手机招呼也不打就离开了。
      他走到外面,滑动屏幕,而后将手机贴近耳边。

      嘟嘟声混在夏风里,他倚着墙。

      忱舒眠捏着被角扑棱两下,书桌手机嗡嗡响,她顺势往床下一躺,伸手去够手机,看清来电人时她手一滑,重重地砸下颧骨位置。

      吃痛地捂着脸,坐起身子接通,风覆盖住听筒的声音。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喂。”

      “这么晚还没睡啊?”
      他的声音像第一缕秋风,清爽地叩着她的心门。

      忱舒眠看了眼钟,刚好十点:“等会就睡,你呢,在外面吗?”

      他抬眼扫视天际,轻轻“嗯”声。

      空气突然凝固,电话这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咬着下唇。

      “我明天去店里找你可以吗?”

      “你问我这个干吗,难道不是你想来就来的吗?”

      周淮序被她的话逗笑。
      确实,前面几次他不请自来,还贴心地给人打扫。

      “现在关系不一样,我问问,免得某人说我没礼貌。”

      忱舒眠耳垂发红,明明也没什么不一样,但被他这么一说,好像不止普通朋友那般。

      她支支吾吾半天,就应下了这件事。

      听筒传来一声低笑,磁性又青涩。好像有只小猫在挠她的心。

      “那你早点睡,晚安。”

      “嗯,晚安。”

      忱舒眠挂掉电话,将自己栽进新换的被套里,还有些许阳光的味道,弄得她脸颊也热热的。

      次日,忱舒眠站在圆镜前,扒着她眼下青灰的那块,她又失眠了。
      来到店里,路过跟大家挨个打了招呼,忽地手僵在半空,扬起的唇角也渐渐弯下。

      周淮序坐在不远处挑了挑眉,随即勾起一抹笑,明明事先有打过招呼,心跳却还是不可避免漏了一拍。

      “你站这干吗呢,别挡着人上餐。”
      禾简韵扯了扯她的衣袖,将她拉过一旁。

      忱舒眠没再去管他的存在,躲进烘焙间,眼不见心不想,专心致志做甜品。

      “你在做什么?”

      她没察觉身旁不对劲,回复道:“青缇秘语,就上次吃的那款新品,我想着七夕上,还有大半个月,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直到男人的脸从余光延伸至眼前,无限放大的侧脸。

      她心一颤,像吉他突然断了弦,崩出一个余音,在耳边回荡。

      周淮序扭过头,视线近距离交汇。

      忱舒眠险些没捧稳蛋糕底盘,故作镇定将蛋糕缓缓放下,脸颊无声息地烧起来。

      烘焙间空调低,可她却觉得像在室外酷暑下暴晒。

      禾简韵掀开帘子,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周淮序,你在这干吗?烘焙间重地闲杂人等勿进不知道么?出去。”

      她双手抱胸,不容置喙的老板气势。

      周淮序没搭理她,绕到一旁,扯出一个标准微笑说:“我上次说了,来学习的。”

      “我答应了么?出去。”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另有其人答应。

      禾简韵放下手,手掌撑着制作台,质问:“你答应了?”

      忱舒眠连忙摆手,她显然不知道这件事,蹙着眉头斜眼瞪他:“我什么时候答应的?我怎么不知道。”

      当事人耸耸肩,禾简韵眯起眼,凑到忱舒眠耳边吐槽:“这位少爷是没工作吗?三天两头来我们这,就算你们是朋友,你也不能帮着他对付我,我才是你最好的闺蜜,他顶多算个球。”

      忱舒眠笑道:“我当然向着你,但我也赶不走他,他高中也这样,赶不走。”

      禾简韵对他不满的“切”了声,然后出去了。

      周淮序随手拿起挂着的围裙穿上,在她转过身时,歪了歪嘴角,跟个孩子差不多。

      “忱老师,我们的课程能开始了吗?”

      “我可是要收费的。”

      闻言他散漫地点头,从内而外透出痞气。

      “你想做什么?”忱舒眠问。

      “青提酸奶冻,上次看你蛮喜欢的。”

      她到二楼冰库取了一袋阳光玫瑰,又拿一瓶酸奶,放在制作台上,开始耐心教他怎么去做。

      隔着微薄的布料,肩膀短暂的摩擦,周淮序眼色沉下,跟着她把酸奶冻做完。

      待她与自己隔开一点距离,他不易察觉地撇过头缓了一下。

      忱舒眠看他做的卖相不错,抽出一个勺子,小尝一口,眉飞色舞。

      周淮序见状绕到她身边,“怎么了?不好吃吗。”

      “蜂蜜有点多,有点甜,你试试。”
      他顺势夺过忱舒眠手上的勺子,自己尝了一口。

      嗯,有点甜。

      忱舒眠怔住,脊背僵直,抿唇微笑,他这才发现,刚才的举动太过自然。

      周淮序扭头想看看她的反应,小姑娘早已红着脸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是害羞了吗?
      他不禁想。

      她站在树荫下,迎面吹来点点凉风,勉强能将脸颊的燥意降下,平息着内心。
      脑海里闪着烘焙间的每一帧画面,她抬起手扶额,右脸骤然凉意渗进毛孔,惊得她缩了缩脖颈。

      转过头,是他。

      周淮序调侃着说:“这么热的天,你站这不如在里面。”

      忱舒眠没说话,接过他手里的饮料,指尖触到他骨节,仿佛电到般蜷了蜷手指。

      他貌似是看出她的拘谨,靠近一步:“跟我相处你很紧张吗?”

      这句话像洋娃娃破了个洞,里面藏着的东西被人发现,暴露出她的情感。
      手收紧了些,不敢转头直视他,怕他看穿更多。

      她的侧影轻微起伏,周淮序坐到她斜前方的共享单车,唤了她一声,语气很轻的询问:“是不能接受跟我做朋友,还是现在跟我做朋友让你不开心了?”

      高中时忱舒眠并不是这样的一个人,也许是他从来没真正认识过她。
      周淮序眼中的她,并不会在一件事纠结很长一段时间,也不会选择长时间沉默,做什么都是有求必应,袒露心声。

      而现在的她,扭捏纠结。
      他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打击才变得如此。

      但直觉告诉他,他想让她变回从前的忱舒眠。

      忱舒眠没看他,而是扭头转向远处行驶来的汽车。

      周淮序不想逼迫她,只好让她一个人待会。
      临走前,他停在她身旁:“我不知道当时你转学的原因是什么,但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再提,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就找我,好吗?”

      “嗯。”

      她声如蚊蚋,车的喇叭声完全盖住她的回应。

      周淮序当她听见了但不作回答,抬起脚离开。

      脸颊滑落一滴热泪,忱舒眠始终没做到完全释怀。

      “我每次帮你跟他牵线我都觉得恶心。”

      “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喜欢,你真是舔狗的命。”

      “忱舒眠,其实你每次靠近我,我都想说我讨厌你。”

      记忆里的声音反复出现在她的梦里,她没办法去接受关于那个地方的一切,那次的打击使她彻底失去了自信与自我。

      禾简韵也无法抚平的伤口,她只能靠缄默去解决。

      对不起,周淮序。
      我就是这么时好时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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