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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被滕蔓缠住了身子 ...

  •   休学后,我在某个软件上认识了阿柚,她留着短发,是个T。那时候我被花呗催得焦头烂额,满脑子只想快点挣钱还债,所以再苦再累的活儿都愿意接。最后找了份快递中转站的工作,刚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挂着和善的笑脸,仿佛这世间的善意都集中在了这闷热嘈杂的仓库里。可相处了半年多,那些伪装才一层层剥落,露出底下藏着的肮脏与恶意——我痛恨自己不懂法律,痛恨自己骨子里的懦弱,可我什么也改变不了,自卑与胆怯早就像藤蔓,缠得我喘不过气,那本就是我与生俱来的模样。

      我和阿柚成了恋人,这事她那群朋友早已知晓。侵犯我的,是阿柚认识了七八年的男性朋友阿强,三十出头,挺着个沉甸甸的啤酒肚,胖得浑身的肉都往下堆,腰间的肥肉晃悠悠的,他是做人力资源的,阿柚算是他的手下。我们当时住在山师附近,从我跟着阿柚搬到这儿起,阿强看我的眼神就黏腻得让人作呕,像沾在皮肤上的油污,擦不掉甩不开。没过多久,他便开始有了不规矩的肢体触碰——那时候我才刚满十八岁,像株没扎稳根的嫩草,风一吹就晃,连躲开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僵硬地站着,任由那恶心的触感留在身上。

      后来有个录济南方言的活儿,现在想来,那根本就是把我推进狼窝的幌子。阿强借着这个由头,对我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侵犯,最后那次,若不是被人突然打断,恐怕就是一场彻底的劫难了。第一次是在林姐家,他找了个拙劣的由头把阿柚和林姐支出去,转身就闯进了我录方言的房间。他的手像块冰冷的铁块,死死按住我的胳膊,啤酒肚抵着我的胸口,闷得我喘不过气,鼻腔里全是他身上的汗味和烟味,令人作呕。我拼命挣扎,可我个子矮小,力气微薄,他的重量像座压得人窒息的山,我那点反抗在他眼里不过是徒劳的挣扎,甚至像是在给他助兴。恐惧像冰水,从头顶浇透到脚底,我无助得只能发抖,却连大声呼救都不敢——我怕,怕没人听见,更怕听见了也无人在意,怕最后落得个“是你自己不检点”的罪名。

      这事我没敢告诉阿柚,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那些屈辱的画面在脑海里盘旋,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总觉得说了她也未必信我,或许还会觉得是我小题大做。我只含糊地跟她说,不想再去录方言了,可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仿佛我的感受根本不值一提。于是我只能跟着她,又去了好几次。有两次是在潮湿的地下室,阴暗的空气里飘着挥之不去的霉味,墙角堆着杂物,光线昏暗得看不清人的表情。阿强在这儿变本加厉地侵犯我,我的神经一点点崩裂,像根快要扯断的线,最后只剩下麻木的恐惧,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那次,他粗暴地扯我的衣服,嘴里喷着酒气和粗鄙的话,我闭着眼,以为自己逃不掉了,万幸有人突然进来,他才悻悻停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带着我和其他人回了家,一路上没人说话,只有车厢里沉闷的空气压得人难受。

      或许有人会问,你怎么不反抗?怎么不跟别人说?可我后来真的说了,换来的只有轻飘飘的质疑和否定。林姐听完我的话,只是漫不经心地摆摆手,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说“阿强就是闹着玩”。那一刻,我心里最后一点对女性的暖意也彻底凉透了——原来,女人未必会帮女人,有些冷漠,比男人的侵犯更让人绝望,它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割着我的心,不致命,却疼得绵长。

      回到我和阿柚那间只有120块房租的小屋,屋里逼仄得可怜,只有一张床、一张掉漆的小桌子和一个破旧的小柜子,连转身都显得拥挤。我终于把一切告诉了阿柚,因为我不想再去了。她哭了,哭得肩膀不停发抖,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而我却异常平静,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甚至还要反过来拍着她的背安慰她。阿柚当天就去找阿强要说法,可阿强大概是仗着自己是上司,又或是吃准了我们的懦弱,最后什么说法也没给,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我至今想不明白,阿柚是94年的,比我大那么多,她为什么当时不带着我报警?是怕丢了那份在她看来来之不易的工作,还是根本没把这事看得多严重?我不得而知,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连最后一点依赖也崩塌了。

      我回了家,犹豫了很久,还是把这事告诉了我妈。可她听完,只是愣了愣,脸上没什么表情,最后只说了句“以后小心点”,语气平淡得像在提醒我别忘了带伞。没有人给我开导,没有人告诉我这不是我的错,没有人抱着我说一句“你受委屈了”,我只能自己把所有的委屈和恐惧咽下去,像吞着锋利的碎玻璃,刺得喉咙生疼,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我以为时间久了,这些肮脏的记忆会被冲淡,会被遗忘,可每当看到类似的新闻,那些画面就会不受控制地涌上来,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每一个细节都在反复凌迟着我。

      现在想来,和阿柚在一起的日子,早就透着不对劲。她住在那间破旧的小屋里,日子过得潦草又拮据,可她曾主动让我坐到别的男人腿上,美其名曰“开玩笑”。那时候我刚满十八岁,什么都不懂,只觉得心里不舒服,却因为懦弱,因为依赖她,没敢拒绝,只能僵硬地坐着,任由陌生男人的手在我身上游走。我成长的环境,从来没人教过我怎么保护自己,怎么大声说“不”,在学校里被欺负惯了,养成了逆来顺受的性子,内向又沉默,像个不会反抗的木偶,任人摆布。

      我常常在深夜里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遍遍地问自己,我有错吗?我才十八岁,我胆小,我懦弱,我不懂怎么保护自己,可这些就能成为被侵犯的理由吗?那些人凭着自己的强壮、凭着我的软弱,凭着手中那点微不足道的权力,就可以肆意践踏我的尊严,事后还要被轻飘飘地一句“闹着玩”带过,仿佛我所承受的痛苦都是幻觉。而我,却要背着这些难以启齿的伤疤,在无数个深夜里惊醒,反复咀嚼那些痛苦的记忆,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原来有些伤害,一旦发生,就永远刻在了骨子里,无论过多久,都无法真正痊愈。我像个被世界抛弃的孤儿,在无边的黑暗里独自摸索,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摆脱这些如影随形的阴影,或许,我这辈子都只能活在这些肮脏的记忆里,直到被彻底吞噬。
      后来我们分手了,可这些阴影将会伴随我一生,或者半生,因为我并不知道自己要活多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被滕蔓缠住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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