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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行动中止 ...

  •   去地窖的路上,滕九皋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咱们今天去了崖镇,可那地方跟卢武倾一点关系都没有……御麟宗辖下的云中城,这阵子也没什么动静。”
      他顿了顿,又道:“所以啊,这些天咱们就先安稳待在衍牧宗,我再派人去查查线索。”
      陆子白听得心烦,质问道:“你这消息到底靠不靠谱?一会儿一个说法。干脆说卢武倾在南疆得了!”
      “抱歉啊……”
      “光会说抱歉有什么用?”
      话音未落,身后响起一阵阴阳怪气的冷笑。
      “哟,你们俩今天又去哪撒野了?”
      抬眼一看,只见陆子盈带着滕洵,堵住了来路。
      “你们偷跑的事,我爹已经知道了!”,滕洵接话,声音中透着得意。
      滕九皋只是淡淡扫了滕洵一眼,嘴角却勾起一抹讥笑:“知道又怎样?我爹亲眼看着我跑回观衡宗,他一句话都没说。怎么,你想篡位当爹?”
      “你强拉陆子白掺和咱们观衡宗的政务,这可是大罪!”,滕洵话锋一转,话里带刺。
      “是啊,让一个外人插手政务;还让陆子白身陷险境。无论是在你们观衡宗还是在我陆家,这罪名都够你死八百回了!”,陆子盈接着道。“还有你,陆子白,你在他宗辖域伤人,竟还没被关进牢?”
      “罪你娘!”,陆子白火冒三丈,猛地一把将陆子盈推开。
      “我们走!”,陆子白冷声道,说着便一把拉起滕九皋的手。
      “站住!”,滕洵上前,双臂一张摆了个大字挡人。
      “让开!”,滕九皋抬手就去推滕洵。
      谁知滕洵竟顺势往后一仰,演得跟被疯牛顶了似的,直接在空中滑出几丈远,啪叽一下坐倒在地。
      “哎哟喂,不得了了!滕九皋打人啦!亲手打了他亲弟弟啊!!!!!这可真是大义灭亲啊!!”
      “别嚎了!”,陆子白拔高声音,“你要是再演,小心我真打你!”
      “你听听!陆子白也要打我啊!”,滕洵捂着胸口,仿佛遭受天大委屈,“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们两个狼狈为奸!”
      “别叫了!起来!”,滕九皋怒气冲冲地走上前,伸手去拽滕洵。
      可滕洵哪会老实?他猛地甩开滕九皋的手。于是,滕九皋趁机假哭:“滕长风不孝不悌,居然敢打他亲哥!大义灭亲啊!”
      结果,他捂着手,往陆子白身后一缩,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他欺负我……你哥也欺负我……是不是你们都不喜欢我?我受伤了,心碎了。”
      说到最后,他声音都带了点颤,眼神湿漉漉地看着陆子白,小声补了一句:“要是你不讨厌我……那你就保护我……”
      演的,一看就是演的。
      陆子白不耐烦地白了滕九皋一眼。
      “你和你弟一起滚,顺便带上他”,陆子白顺手指了指陆子盈。
      “不要,他们俩滚,我不滚”,滕九皋立刻接话,理直气壮,给人一种要耍赖的意味。
      听罢,陆子白还没说什么,陆子盈却有了反应:“小心我把你们俩告到地神祠!你们这行为,定是重罪!”
      “你爱告就告去。”,陆子白不以为然。
      “走啊!现在就去!”,陆子盈说着就扯上了陆子白的手臂。
      就在这时,只听远处传来一声怒吼:“都干什么呢?”,回头一看,牧丛带着牧野和陆子安出现在了这四人身后。
      “站起来!”,她只是一吆喝,滕洵立马像被点了穴似的麻溜爬起来,灰头土脸地站好。
      “他们俩杀人放火也轮不到你们两个毛孩子管!你们立刻回自己的屋!不准出来!走!”,牧丛命令道。
      陆子盈和滕洵灰溜溜地走后,牧丛转头朝陆子安使了个眼色。
      陆子安当即板起脸,呵斥道:“你们俩,站好了!别嬉皮笑脸的!”
      等滕九皋的表情收敛后,陆子安冷冷甩下一句:“跟我走。”
      不一会儿,陆子白与滕九皋便被带进了一间小黑屋,牧丛与陆子安一前一后落座主位,而陆子白、滕九皋,以及牧野,则规规矩矩地站在下方。
      “你们今天去哪儿了?”,牧丛率先开口。
      “我们出去转了转。”,牧野抢先答道。
      “转哪儿去了?”
      “……不远。”
      只听牧丛冷笑一声,语调拖得极长:“不远?”
      话音刚落,她啪一下将一封信摔在桌上,冷声道:
      “你们管这叫不远?跑出去八百多里地,还敢睁着眼说瞎话?”,她一把将那封信丢到滕九皋怀里,语气越发不客气:“你爹的信,自己读!看看他说你什么!你是不是不闹事就难受?嗯?”
      “你都发过多少次誓了?一次次说收敛收敛,收敛个什么?怎么还闹不够?”
      见到滕伯礼亲笔的警告信,滕九皋面色一僵,干脆不再嘴硬,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姿态端正,语气诚恳:“今日之事,是我鲁莽了。我不该擅自离宗,更不应牵连他人涉险,是我一时冲动,愿领罚。”
      他低着头,一副认错到底的样子态度诚恳得让人挑不出毛病。
      牧丛看着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缓缓转头,看向陆子安。
      陆子安皱眉,语气冷淡道:
      “滕九皋,不是我说你,你每次出事都道歉,道得挺好。可你怎么就记不住教训?说一套做一套,哪次不是?”
      说罢,他目光一转,落到陆子白身上,语气更严了几分:
      “还有你,陆子白。你那点心思,我还不清楚?今天的事,你怕不是头一个策划的。”
      陆子白撇了撇嘴,低头一跪,语气敷衍得很:
      “我错了。”
      那动作一看就是走个过场,跪得随随便便,像是怕地板脏了裤子似的。
      “陆子白!”,陆子安猛地一拍桌,声音比刚才凶了不止一分。
      “你们今天害得一名观衡宗弟子摔断了腿,结果你就这副态度?你看看滕九皋,至少态度还算诚恳,你倒好,连装都懒得装,你这叫不懂事!”
      这一声把陆子白骂得愣住了。
      他这才想起,那位名叫贾为锋的弟子。贾为锋忙活了一整天,结果陆子白竟早把这人抛诸脑后。
      贾为锋现在怎么样了?那腿断得那么惨,怕是……难再恢复如初。
      那人不过是个路过的修士,结果就被他们仨给拖了进来,最后把腿摔得变形。
      “他不是说,要回家探亲的吗?”陆子白低着头,脑海里乱七八糟地翻着。
      “怕是亲也没探成……腿也废了……以后估计也升迁无望……”
      “我他娘的是不是有点冷血?”
      这念头一冒出来,陆子白自己都愣了。
      他原以为他只是懒得听训,可现在,他竟觉得心里发冷。
      “靠,我真他娘的够缺德的。”
      “那贾为锋怎么样了?”,陆子白问。
      场面陷入短暂沉默。
      牧野开口,打破沉默,声音干脆利落:“要是他真残了,我来负责。”
      众人微微一怔。
      牧野站得笔直,语气坚定无比:“他当时冲在我前面,是为了帮我挡剑气,才被打下山的。贾为锋要是出了什么事,冲我来,跟陆子白没关系。”
      听罢,滕九皋也赶紧站出来,补了一句:“错都在我!我当时见他身穿观衡宗制服,一时心急,才强行拉他来帮忙的。”
      “行了!”,牧丛忽地一拍桌,打断了他的话。
      她扫了三人一眼,脸色比之前更冷:“别在这儿抢着背锅了!现在的问题,是你们三个联手违反律令!你们知不知道,强行插手他宗事务是什么后果?!”
      “你们考虑过吗?万一滕九皋他爹翻脸,要追责,你们谁担得起?”
      话音未落,滕九皋突然一挥手,笑呵呵地打断她:“哎哎哎,不会的,我爹早答应我了,他不会追责的。”
      “你爹再追责也追不到你头上!眼下真正麻烦的是牧野和陆子白!他们怎么办?!”,牧丛道。
      “不必担心。”,滕九皋向前一步,神色坚定。
      “是我强拉陆子白和牧野前往崖镇,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我会立刻给我父亲回信,说明情况。我们当时身处险境,此事确属迫不得已。况且,陆子白与牧野不过是陪我前往黄府,其他事一概不知,这算不上擅自插手他宗事务。”
      “当时随我一同擒拿黄大人的修士,皆可作证。”
      他顿了顿,扫了在场众人一眼,语气更加坚定:
      “我会确保他们二人安然无事。若我父亲真要追责,那便冲我来,我愿以死谢罪。”
      “死什么死?你才几条命就以死谢罪!”,陆子白立马站出来,挡在滕九皋身前反驳。
      “是我非要去崖镇的!若不是我执意前往,根本不会惹出这档子乱事。”
      “陆子白!你别胡说八道!”,陆子安怒声呵斥。
      可陆子白压根没听,反而语速更快,像是怕被人拦下:
      “若滕宗主真要追责,那就把我捉走好了!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是我胁迫滕九皋同行,他只是被我拖下水的!”
      “陆子白!”,陆子安脸都黑了,几步上前就想捂住他的嘴,“你给我住口!”
      “够了!”,牧丛猛地一拍桌。
      “别一个个争着认罪了!我现在要讨论的是这事该怎么解决!”
      “现在还没到认罪伏法的时候,全都闭嘴!安静点!陆恒,你也安静!”
      “你们听好了。”,牧丛语气森冷。
      “滕九皋,你!立刻写一封信,将事情经过如实告知你父亲,不许漏半句,不许添油加醋。写完之后,亲自找随行修士作证,为牧野和陆子白证明清白。”
      随后,她把眼神转向另外两人:“牧野,陆子白!你们也别闲着。你们两人必须各写三份检查:一份交给观衡宗,正式致歉;一份回报自家宗门;还有一份,留着归档。滕九皋,你也必须在再写一封检查留给衍牧宗。”
      “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滕九皋急忙道。
      出了小黑屋,滕九皋还一脸兴致勃勃,凑到陆子白身边道:“走啊,去地窖挑菜!”
      “你们还想去哪疯?!”
      牧丛炸出一圈回音:“都给我回屋写检查!写不完不准吃饭,不准睡觉!”
      “没问题!”,滕九皋回得飞快,跟接旨似的。
      陆子白回到屋,愁眉苦脸地摊开纸笔,一脸抗拒地瞪着白纸。
      写检查?烦死了!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讨厌!!!气死了!!!
      半个字没憋出来,结果倒是把满肚子怒气给憋出来了。憋得实在难受,他干脆丢下笔,跑到院子里来回踱步,脚步都带着火气。
      没走几步,只听吱呀一声,滕九皋那屋的窗户被人从里推开。
      “遐哥儿~你是写不出来吗?要我帮你吗?我这有个模板哦~”
      只见滕九皋扒着窗台,笑得像个即将骗大钱的黑市商贩。
      “当然要!”,陆子白理所当然地回答。
      “好,你上我这!”
      话音未落,陆子白已经蹭蹭几步跑过去,三下五除二爬上窗沿,直接钻进了滕九皋屋里。
      “怎么写?快点说!别废话!”,陆子白像催命一样催促。
      “别急~在这方面,你应该考虑拜我为师,我可有经验!”,说到一半,滕九皋还特意清了清嗓子,一脸导师的架势:“说到经验嘛,那就得追溯到······”
      “你说不说?不说我就把你屋掀了!”,陆子白不耐烦道。
      “说说说!别掀屋!”,滕九皋立刻做出跪地求饶状,手举过顶,一脸悔意。
      “那我认真讲了啊,北疆有中都城,中都城出过一个少年,名叫滕铮······”
      “你别啰嗦!!!”,陆子白气得差点拔剑。
      “好好好,我爷爷小时候淘气,天天写检查。他说:‘写检查要讲技巧。’”
      滕九皋变得神色肃然,像在传授绝世秘籍:
      “第一步,写清事情经过,语气要客观,不偏不倚。
      第二步,认错,真诚!就像你向你未来的娘子写婚书,提亲一样真诚。
      第三步,改进方案,这部分最重要!要胡诌!要宏大!要雄伟!要虚情假意!”
      陆子白听完,满脸写着果然如此的无奈,扶了扶额,无奈道:“所以,这就是你每次认错都能感天动地,结果一次也没改的原因,是吧?”
      “可能吧……先别说了……咱先写吧……”,滕九皋心虚地挥了挥手,像是在赶走自己的罪恶良知。
      刚坐下来不久,陆子白正好灵感爆棚,终于进入状态,笔尖在纸上飞舞。
      结果,还没写两句,滕九皋就凑过来叨逼叨:
      “哎,遐哥儿!你是左撇子啊?”
      “是。”,陆子白头也不抬。
      “那你练剑用哪只手?”
      “左右都能用。”
      “哇……好厉害……第一次见左撇子还是双持型的左撇子。”
      滕九皋一边感叹一边往陆子白那边凑,脸几乎贴上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陆子白突然感觉有一股视线像刀一样贴着自己的手背刮,整个人都僵了。
      他猛地转头,果然,滕九皋正撑着下巴,眼睛盯着他的字看得入迷。
      “……你干什么?”
      滕九皋还是一脸感慨:“我就是想看看你写字到底跟别人有啥区别……没想到你笔画还挺工整的诶,真没想到,左撇子写字竟然不歪……”
      陆子白从小到大听这种话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可那些话大多出自长辈之口,他从不敢回嘴,只能憋着。
      这回滕九皋又来一句,他脸皮厚,不怕骂。陆子白憋的那一肚子火,终于爆了:“那你倒是说说,左撇子写字该是什么样?鬼样?”
      “左撇子就不能好好写字了?左撇子写字工整就稀奇?就得大惊小怪?”
      “你们这些人,能不能别再妖魔化左撇子了?!我求你了行不行?!”
      滕九皋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顿时收了个干净。
      他语气明显软下来,认真道:
      “……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你不喜欢听这个,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
      “你说得对,左右手都能写字,怎么就非得右手才叫正常,才叫高贵了?”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挺厉害的……要是我说话让你不舒服了,我赔个不是。还有,我真的不是虚情假意,我发誓。”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了几声敲门声。
      “估计是牧野。”,陆子白嘀咕了一句,起身走去开门。
      “叫他进来!”,滕九皋一边整理桌上的纸张,一边喊道。
      可门打开后,进来的并不是牧野,而是陆子安。
      “二哥?”,陆子白一愣,“你来干什么?”
      “正好,你们俩都在。”,陆子安的脸色不太好看,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我有个问题想问。”
      “问吧。”,陆子白点头。
      陆子安缓缓开口,但语气里隐隐带着怒意:“你们去崖镇,是为了什么?别跟我说什么随便转转。你们当我真傻?”
      滕九皋眼神一飘,语气也有些发虚:“我们……就是随便走走……瞎转转。”
      “你们是不是去查卢武倾?”,陆子安的声音瞬间拔高,直逼核心,“我不是早就说过了,让你们点到为止!你们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根本没打算听我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情绪,语速却一寸寸加快:“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继续了,听明白了吗?”
      “这不是你们能管的事,继续查下去,对你们俩都没有半点好处!”
      “可······”,陆子白还想狡辩。
      “没有什么可是!”,陆子安声音坚定, “我在查,爹也在查,滕宗主也在查!这件事,还轮不到你们插手!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修炼,多读书,稳心性。不要再跑出去惹事生非了,听清楚了吗?”
      “知道了……”,一听陆子安的语气变得异常严厉,陆子白被这突如其来的态度一噎,话也说不出口了。
      “遐哥儿,你哭了……”,滕九皋轻声道,还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递过来。
      陆子白一摸眼睛,干脆也不再强撑,咧着嘴大哭起来,嚎啕声带着鼻音,像个孩子似的。
      “遐哥儿,那卢武倾神出鬼没,危险得很。我是怕你出事,才不让你查的。”,陆子白哭得惊天动地,陆子安的态度也缓了,声音软了下来。
      “是啊,咱们这几天不查了,好好歇歇,玩一玩也行。”,滕九皋在一旁接话,嘴里说着,眼神却偷偷朝陆子白挤了挤。
      陆子白还是哭得停不下来。见陆子安想上前摸自己的头,陆子白急忙躲到滕九皋身后继续痛哭流涕。
      谁知道那滕九皋竟不知天高地厚地替陆子安摸了陆子白的脑袋。
      “滚!”,陆子白吼道。
      “遐哥儿,别这么冲。”,陆子安劝了一句。
      可陆子白哪还想理他,眼圈通红,一句话不说,直接一把撞开陆子安,头也不回地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遐哥儿,你先出来……”,门外,陆子安语气放缓,试图劝他。
      可屋内,陆子白怒火未平,声音几乎是带着哭腔地吼出来的:
      “你们天天都在查,查来查去到底查出了什么?!”
      “我们每查一次,你们就骂一次,每往前走一步,就有人来拦!”
      “到底是谁?谁才真的不想让我们知道真相!”
      “遐哥儿,你听我说······”,陆子安还在门外耐心劝说。
      “我不听!”
      过了许久,陆子白终于哭不出来了。他低头洗了把脸,对着铜镜草草一照,眼睛还是红。
      他抬脚一踢,房门应声而开。
      门外,陆子安和滕九皋一左一右站着,像两尊石狮子,谁也没先说话。
      “遐哥儿······”,陆子安刚喊了半句,结果陆子白却像根本没听见似的,面无表情,自顾自地擦着脸,从他们中间穿过去,大步往外走。
      “外头冷,先穿件外套!”,陆子安在背后喊了一句。
      陆子白充耳不闻,脚步不停。
      “遐哥儿!你先别跑,听你哥的,穿件衣服呗~”,滕九皋也追了上来,边喊边小跑,声音里带着惯常的嬉皮笑脸。
      陆子白气鼓鼓地一回头,就见滕九皋正捧着一件斗篷,噔噔噔跑过来。
      “先穿上!”
      话音未落,斗篷便从天而降,毫不客气地将陆子白裹了个严严实实。
      “这样好多了!”,滕九皋拍拍手,退后两步,满意地点头,“你先转悠去吧,我回屋了!再见~”
      说罢,他潇洒地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进院门。
      陆子白原地站了片刻,脸色阴沉,低低咬了句:“他娘的……”
      罢了。
      没人犯贱了,正好,一个人静一静。
      衍牧宗地处偏北,天黑得比别处早些。
      才申时中,天就彻底暗了下来。
      夜色一沉,整片草原空空荡荡,连半只牛羊都瞧不见,风一吹,还透着点说不出的冷清。
      ……算了,还是回屋吧,起码能占个暖和。
      不过滕九皋那厮实在太气人,陆子白可不能让他小看了去!
      于是,他慢吞吞地,一步三顿地往屋里挪,走得不紧不慢,脸上还尽量摆出一副‘我才不是心甘情愿回来’的表情。
      总之,得显得不那么情愿一点。
      过了两刻钟,陆子白终于慢悠悠地回到院子。
      一进门,他就看见滕九皋屋里灯火通明,还隐约传来一阵阵喧哗声。笑声、人声,交织成一片,说不出的热闹。
      他不过出去不到一个时辰,这厮怎么就能玩得这么快活?
      陆子白皱了皱眉,悄悄蹲在墙角听了会儿。
      屋里不止滕九皋,还有滕洵,甚至连牧野和陆家的几个兄弟也都在。
      仔细一听,他还听见了陆子盈的声音,正一边骂滕九皋耳聋,一边笑得前仰后合。
      幼稚死了,都这么大人了还这么幼稚……谁稀罕……
      陆子白一边咕哝着,一边强装若无其事地回了屋。
      一推门,他就愣住了。餐桌上摆着一桌热腾腾的饭菜,香气扑鼻;书桌上则整整齐齐放着三张写满字的纸。
      他凑过去一看,那字迹竟然和自己的极像。
      纸页下还压着一团叠得规规矩矩的小纸团,上头写着两行小字,方方正正,一眼就看出出自滕九皋的手笔:
      “你的解决方案那块还没写完,我替你补了。顺便抄了两份!你看看写得行不行。”
      “谁稀罕……”,陆子白小声骂了一句,嘴角一抽,抬手就把两张检查撕得粉碎,只留下一张,丢回桌上。
      这时,小远战战兢兢地凑了过来:“小公子……要不先吃点吧?”
      “……不吃!都倒了!”,陆子白一张脸写满不耐。
      小远小心翼翼道:“可您以前说过,这种行为不可取……”
      “我不吃!”,陆子白倔得直冒火,“谁准备的谁吃!都吃了!一粒米都不能剩!”
      “可……这顿饭是滕公子特意为您准备的……您要一口不吃,好像不太好吧……”,小远弱弱地说。
      陆子白咬牙:“那就吃!吃!我吃行了吧!”
      说着,他哐地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开始扒饭。
      “真够咸的!”
      小远见他气鼓鼓地开动,赶忙在一旁照例帮他挑菜,把菜里的姜末、葱末、花椒一样不落地夹出去。
      陆子白扒了几口,突然抬起头冷不丁吩咐:“你去滕九皋那看看,都有谁在。”
      “那我该找个什么理由过去?”,小远眨巴着眼问。
      “自己想!”,陆子白毫不客气。
      不一会儿,小远蹦蹦跳跳地回来了,眉飞色舞地报告:
      “小公子!滕家两位公子、牧公子,还有陆子盈公子都在!他们还问,你想不想过去一起玩!”
      “去什么去?你想去就自己去!我才不和那群俗人混一块……”,陆子白抱着碗,不屑地哼了一声。
      他才吃了没几口,就听见院外传来一阵乱哄哄的脚步声,像是滕九皋他们来了。
      讨厌死了!
      “小远,你快把我碗筷收了,我躲屋里去,别让他们看见!”
      话音未落,他便端着还带饭粒的碗,闪身躲进了里屋。
      刚躲进去没多久,大门就传来滕九皋熟悉的声音:“遐哥儿回来啦?”
      “还没,小公子不在。”,小远乖乖答。
      “哦,我还以为他已经回来了呢!”
      “假惺惺……”,陆子白躲在屋里,咬牙小声骂。
      可等了一会儿,那帮人竟然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靠。
      “我先走了。”,陆子白自言自语,翻窗而出,借着夜色往门外绕出去。
      走到半路,一道熟悉的刻薄声音冷不丁在耳边响起:“丑死了。”
      是陆子盈,又不知道在跟谁阴阳怪气。
      “真难看,丑得我眼睛疼。”
      “脑残。”陆子白心里暗骂一句,加快脚步。
      结果那声音又响起来:“说你呢。”
      陆子白刚想回头怼一句,身后却有人笑着喊道:“哎呀,遐哥儿!你回来啦!”
      他一转身,便看见屋门前人头攒动,一群人全都站在门口,正齐刷刷地看着他,就像在围观什么奇珍异草。
      陆子白顿时僵在原地。
      “我刚回来,你们有事吗?”陆子白矜持道。
      “有事有事,我正想找你玩来着!”滕九皋上前就想把陆子白拉进自己屋。
      “我困了,你们都回去吧。”
      “都走吧,他困了,明儿再见!”滕九皋说着就开始挥手赶人,动作潇洒得像送客大典。
      “你几个意思?”,陆子盈顿时炸了,“死乞白赖把我叫来,现在我屁股还没坐热呢你就撵人?!”
      “回去吧,别吵了,你都影响别人休息了。”,滕九皋的语气懒洋洋的,手一抱,压根不打算解释。
      “你是不是犯贱犯出病来了?脑子有坑吧?真见了鬼……”,陆子盈骂骂咧咧地走了,嘴上不饶人,脚倒挺快。
      “不是说待会还要去猪圈挑小灵猪玩吗?”滕洵在旁边嚷嚷,“怎么说散就散了?”
      “你自己去玩猪,我不玩,我要睡觉。”,滕九皋回得干脆。
      “阿淇,你这人说话不算话啊。”牧野也不甘心,“刚才说好请我们吃饭的,而且打牌你还欠我五两银子呢。”
      滕九皋一边耸肩一边翻口袋:“不就五两嘛……给你六两,行吧!赶紧走,别打扰别人睡觉。明儿见。”
      说着,他当场从滕洵的口袋里顺出四两银子,又一脸理直气壮地伸手向陆子白借了一两,凑齐。
      “还是五两吧,再见”
      最后,滕九皋扭头冲滕洵吼了一句:“滚!”
      众人散去后,陆子白一句话也没说,只黑着脸推开滕九皋,头也不回地回了屋。
      “遐哥儿,让我进去吃口饭呗。”,滕九皋在门口装可怜,声音里都带了点讨好。
      “你自己那没有?滚远点!”,陆子白不耐烦地回道。
      “我没饭吃啊……饭都在你屋里,我好饿……”,滕九皋委委屈屈地蹲在门口,他耳朵上一动一动的珍珠耳坠衬得他更欠了。
      “滚一边去,你饿十顿也饿不死,还好意思舔着脸喊饿?”
      “求你了……”,滕九皋拉长声音继续喊,“你要不让我进去吃饭,我可就在你门口一直喊了啊!”
      陆子白扶额,牙一咬,只得开门放人。这厮要真在门口折腾一晚上,他今晚还要不要睡了?
      滕九皋进屋后,也不客气,屁股刚贴板凳,就吩咐霏儿给自己夹致死量的菜。
      他一边抢筷子,一边还不忘调侃地瞥了眼小远,后者正小心翼翼地给陆子白夹菜,一片菜叶一根肉丝地摆,连分寸都精确得吓人。
      “你这么讲究?”,滕九皋咋舌道,“你饭量看着也不小啊,至于吃得这么斯文?”
      “要你管?”,陆子白没好气地怼回去。
      滕九皋也不恼,继续瞎叨叨,看见小远一点点把花椒挑出来,又问:“欸,你们这是干嘛?”
      “小公子不爱吃这些佐料。”,小远低声答。
      滕九皋一听,顿时一愣,表情也跟着收敛了几分:“抱歉抱歉,我真不知道……我下次一定不放!”
      陆子白倒是神色平静:“倒也不必。没了佐料,估计味道也好不到哪去。我只是单纯不喜欢葱姜花椒的口感。”
      “……真讲究啊。”。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对着吃,眼看陆子白终于能安安静静吃几口饭,滕九皋又开口了:“遐哥儿,之前看你火气大,我还以为你是那种爹不疼娘不爱、只能靠自己的人……结果今天这一看,啧,原来你是被家里惯成这样的啊!”
      “对,不像你,天天挨打挨骂。”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行动中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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