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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少爷初探案 ...

  •   某日清晨,陆子白终于收到了滕九皋的来信。
      信中不再是那些屁话,而是一副莫名其妙的画和一张线索纸。
      那画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有些粗糙,却一眼就让陆子白看懂了。
      画中,一名白衣公子正被一只张牙舞爪的母鸡啄着手指。
      陆子白知道滕九皋这是在放大细节,变着法的讽刺自己。
      他将画纸放在一旁,开始阅读那张行踪记录——
      上面写道:
      约十日前,卢武倾在观衡宗北部一养牛场被发现,随后卢武倾不知去向,甚至连盘缠都留在了住处。
      约七日前:有人在观衡宗与御麟宗交界的城墙处遇到外貌描述与卢武倾大体符合的人。
      约三日前:御麟宗边界村庄大乱,有丐帮闹事,滕九皋推测这可能与卢武倾的到临有关
      陆子白将信纸摊在桌上,凝神细看。
      这卢武倾怎么就这么难抓?一个手无寸铁的修士,身上既无法宝也无极度突出的修文,怎么就抓不到了呢?而且每次现身都像“故意留下痕迹”却没人能跟上?难不成这滕家根本没想着这事?或是说,那卢武倾就是特意安排来刺杀陆子衿的!
      一家贱人!
      不过陆子白此时没有纸笔,那些积压满腔的诅咒,讥讽和唾骂无法倾泻而出,他只能一股脑儿地压在脸上,横眉冷对,死死地对着那滕姑爷。
      滕姑爷是个实诚人,实诚到有点儿笨。可他偏偏还爱说话,见陆子白这般眉头紧皱,脸色阴沉,他大概率又以为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陆子白瞥了他一眼,心中叹了口气。他怕那滕姑爷回开始自责,甚至夜里辗转反侧,睡不安枕。
      陆子白还是还是不忍,人在江湖,情在微处。于是回府前,他还是抽了点时间,和滕姑爷闲聊了两句—不长,也不亲热,只是随口答了两个问题。可对方却如释重负一般,眉眼都舒展了几分,笑得傻兮兮的。
      回府后,陆子白提笔就回了信:
      那卢武倾既无法宝,又无遁术,不是什么天下第一的修士,怎么这么难抓?
      是他真有通天本事,还是你们根本无心追拿?
      如果你真真有诚意,后天戌时,来平泉关内接我!
      我要求你与我一同,亲自查明卢武倾行踪!
      不许再托辞!
      至于如何潜入平泉,你自想办法。如果你连这都办不到,我将会去地神祠,将滕家推诿不作为之事告于诸神之前!
      如果你能来,请务必穿着低调!衣着务必与平民百姓相同!北疆边境的凶险你是知道的!
      写完后,陆子白将信死死封在信封里,随后交予滕姑爷,叫对方发极速密函到滕家。
      当日,滕九皋就回了信:
      为表诚意,我将亲自与你前往西北追查卢武倾。请陆公子放心!
      我将穿着低调,不带金线、不带宝石,连内衫都选素布!
      另外,关于进入平泉泉岸,我早已想好对策,请放心!
      多问一句:我需要带些银子灵石吗?我怕你一路冷脸,不赏我一口茶喝。
      明日戌时,不见不散!
      陆子白读完,转身就叫滕姑爷吩咐人写一个:“可以”带给滕九皋回过去。
      到了那天,陆子白换上了一身褐色粗布衣,袖口补丁明显,脚踏破靴,衣服里藏上臂环。连头发都用一条旧布随意缚着。衣袍内侧藏着几枚符纸,其中最上方,是一张隐身符。
      他悄无声息地出了门,避开泉岸方向,绕行至密林,打算等滕九皋现身。
      滕九皋那边,他穿上了一身无花纹装饰的灰青色纱衣,头戴素银发簪,腰佩仿古白玉玉带与丝绸香囊,那倾颜玉也挂在了腰间。同时,平泉腰牌也明晃晃地晃着。
      滕九皋朝铜镜笑了一下,拍拍衣袖,自觉满意:“不错,低调。”
      说罢,他还郑重其事地与父母告别,风风光光地御剑而来,一点不见偷潜模样。
      陆子白那里:
      不多时,一道光影自天而降。
      陆子白藏在树后,先看到有人一袭灰青纱衣,边走边抬手整理头发,银簪束发,腰间香囊与玉佩轻晃,最招眼的是那枚平泉腰牌,被他挂得端端正正。
      陆子白差点把自己的那张隐身符咬烂。
      几刻后,那人终于现身林边。陆子白一撤符纸就开口埋怨。
      “啧,你怎么……”
      “走啦,小白!”结果滕九皋已经拽起他,大摇大摆地往关口走去。
      “慢点!别这么大声!”陆子白低头缩肩地快步跟上。
      “滕公子!”守关士兵笑着行礼,“这才几日,就提前来报到了?”
      “哪儿的话。”滕九皋自信一笑,“职责所在,应当的。”
      一时间,士兵们对他的勤勉肃然起敬。
      进了北关后,陆子白直奔一片僻静林地,把滕九皋往树下一拉,开口便问:“第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拿到那腰牌的?”
      “轮岗啊。”滕九皋理所当然,“你们休完小假后就是我了!”
      按照规定,守阵人员如果没有突发情况普遍都是三月一换,这会才九月中,怎么滕九皋就能来岗了?
      “不合规定啊!”陆子白道。
      “哎呀,你就别管了!反正后半段还得我陪你!”滕九皋道。
      陆子白见他神态轻松,懒得再追问,便转了话锋:“第二个问题,你识字吗?”
      “当然识,两岁话都说不清那会就被我爹抓去读书了!”
      陆子白继续问:“低调,同平民百姓一样,你能读懂吗?”
      “能啊,怎么了?”滕九皋一脸莫名其妙地盯着陆子白,反倒是陆子白觉得是自己先前有些表述不清。
      “和平民百姓一样,你这···一样吗?”陆子白指了指滕九皋的外袍。
      滕九皋一脸困惑:“不一样吗?我看我穿得挺像中都的百姓嘛。”
      说着他还低头打量起自己的衣袍,自觉无甚破绽。
      陆子白不知如何是好,那中都城里物价极高,百姓多为高级修士与商修,再不济也是平凡人里的贵族,根本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普通百姓。
      北疆几宗内本就阶级分化严重,陆子白与滕九皋要前往的西北部更是如此!
      那西北地区富庶的城市会富裕到令人迷失自我,但贫穷的地也会令人一不小心就被贼人取走性命。
      滕九皋的打扮,无异于给自己找事。
      陆子白忍不住抬手扶额,叹道:“中都那种‘百姓’,根本不是北疆最下层的百姓。”
      “咱们要去的是西北。”他一字一句,“有的地方,身上带一枚玉佩,出门就会被人剁手。你这身,怕是刚落地就得被扒得干净。”
      滕九皋张了张嘴,终于认真了几分。
      “……那我是不是要换身衣服?”
      陆子白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不然呢?你想一到西北就被扒得肚兜都不剩?”
      滕九皋还是不愿意换衣服,他狡辩道:“不至于吧···”
      “至于!脱!”话没落地,陆子白就已经动手扒掉了对方腰间的玉带和外袍。
      他低头一看,果不其然——滕九皋的中衣竟是真丝精纺。乍看之下低调朴素,一上手却立刻现出原形。若被路上贼人认出·······
      “换衣服!把你的中衣脱掉!”陆子白斩钉截铁,“你穿我的中衣,我穿你的。你不准披外袍,就穿这件!”
      “不太好吧···你看这大露天的···我一个黄花大···大男儿···万一叫人看到···”滕九皋开始故作姿态地矫情。
      陆子白不吃这套,抬手便凝出一团灵力。
      “你不脱,我就打死你。”
      “我脱!我脱还不行吗!”
      滕九皋一边解衣,一边嘟囔着什么“世风日下”,“人情冷暖”脱得慢吞吞。陆子白则直接抓起对方的外袍,转身挡在身前,干脆利落地脱好了衣服。
      滕九皋抱着肩膀在树后左躲右闪,缩成一团,最终还是忍不住爆发:
      “你怎么拿我的衣服挡身子?!那我算什么?!你竟让我堂堂滕九皋光着站在这小树林里!”
      陆子白只冷冷回一句:“谁让你没脑子,再说,没人重口到想看你。”
      陆子白披着那件外袍轻轻转身,打算拿滕九皋的中衣换上。
      未曾想,滕九皋竟然一把将那衣服甩到了陆子白头上,嘴上还喊着:“重口流氓别看我~”
      “都是男的,我还用得着看你?”陆子白道。
      换完衣服后,滕九皋终于低调些了。
      “陆遐,给我个外袍。”滕九皋又冷不丁地提出了个要求。
      “我就这一件,你就穿中衣吧,那边的乞丐都这么穿。”陆子白无奈回答。他也没想到这滕九皋那么···不食人间烟火。
      “啊?乞丐?”滕九皋眉毛一跳,边系玉带边说。
      他居然还在系玉带?陆子白见状,气得当场上手,一掌拍掉那玉带,灵力一震,直接将上面的玉震成了碎渣。
      “人家饭都吃不起,你还系玉带?”
      “这又不是好玉,种水都差……”滕九皋小声嘟囔着,语气不情不愿。
      陆子白翻了个白眼,继续检查滕九皋的仪容。
      滕九皋虽说只穿了身粗布中衣,可月光下,他的身影依旧挺拔,如绢般的青丝···青丝···
      乞丐怎会有如绢般的青丝?
      陆子白想到这里,直接上手拔掉了滕九皋的素银簪子。
      “士可杀不可辱!”滕九皋捂着脑袋喊道。
      “等你被劫匪扒光了再说这话也不迟。”陆子白淡淡道。
      说着,那根银簪,那件外袍瞬间在一阵灵光划过后消失。
      陆子白显然还没打算消停。他从内兜里掏出一小瓶药水,哗啦一下,全都倒在了滕九皋的头发上。
      一阵凉意从头顶淋下,滕九皋下意识一躲,喊道:“别啊!我出来见你前才刚洗完头!”
      “记住你的身份,现在你是西北乞丐,不是滕家大公子。”陆子白不等对方反应,随手抓了几把干土就往滕九皋头上撒,紧接着双手一揉,力道粗暴得像在搓泥人。
      “好脏!你有没有人性!”滕九皋缩着脖子抗议,却被陆子白一把按住。
      “不够脏,不像乞丐。”
      说完,陆子白抽出问遥,“唰”一剑削下几缕发丝,毫不含糊。
      “好残忍……”滕九皋捂头哀叫,脸上一副我命好苦的做作神情,硬挤出几滴眼泪,像个被欺负的小姑娘。
      陆子白完全不为所动,又开始用剑划拉滕九皋身上那件原本还算体面的中衣。衣襟、袖口、腰侧都被划出些破洞。那些碎布陆子白也没有浪费,他把那些布给了滕九皋作为发带。紧接着,陆子白又撒了一层厚土上去,直到那件被故意洗得微黄的粗布中衣彻底变成土色,他才收剑点头。
      随后他又在滕九皋脸上狠摸了几把土。
      “这样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吧,你别动我靴子啊,咱们在那边不能乱用灵力,估计得走好远的路。”滕九皋这话倒是提醒了对方,陆子白这才注意到那双崭新的靴子。
      话落,那靴子就被陆子白刷刷几下砍得破烂。
      “靴子也太干净了,看起来就不像是乞丐能穿的。”
      滕九皋低头一看——他那双刚换的新靴子已经多了几道划痕,鞋面被切开,连鞋底都磨了一角。
      “你个魔头!”他悲愤出声,“你这是抢劫式乔装!”
      “你也知道这是乔装?乔装还穿得跟丽春楼公子一样?”陆子白讽刺道。
      说着,陆子白随手捞起滕九皋脚边的那枚倾颜玉,也没细看,便将它一把塞进了藏在中衣内左侧的小腰包中,御剑一掠,朝前飞去。
      “哎!等一下!”滕九皋急得喊了一声,赶紧御剑追了上来。
      他一边追一边指着陆子白的腰问:“你刚才看到了吗?倾颜玉亮了!”
      陆子白撇头扫了他一眼,语气冷淡:“谁知道是不是你搞的鬼。”
      “不是!”滕九皋语气突然认真了几分,盯着陆子白,眸中透出几分兴奋与震惊,“那可是灵玉!灵玉不会随便认人!”
      陆子白没吭声,脚步未停。
      滕九皋继续道:“我说真的,除了你,倾颜玉只对两个人亮过光一个是我,另一个是它的上一任主人!你是第三个!”
      陆子白脚下微顿,却没回头。
      滕九皋靠近了些,声音放轻:“这东西是认主的,不是认血缘,也不认灵力高低,只认眼缘……你碰它的时候,它发光了,这说明···它跟你有缘。”
      “哦···”
      滕九皋则笑得春光灿烂:“它估计是看你长得好看才···”
      陆子白没理他,转身继续往前飞去。
      滕九皋边追边喊:“那是宝贝,它可跟你们家的臂环起一个作用,都是辨身份、临时防身用的!它要是真的认你了,说不定你以后还能跟它心灵感应……你知道以前那主人是谁吗?是我们滕家的······”
      “闭嘴。”
      “好。”
      “诶对了,你们家的臂环为什么大多时候都要戴在衣服里呢?我记得你比武会那会是戴在袖外的啊!还有,难不成你们家制服右边袖子上的环形银纹就代表臂环?是吗?”
      陆子白啧了一声,不耐烦道:“袖子那么宽,你戴得上去?掉了你管?反正我们家制服上的银纹就是代表臂环,懂了吧?”
      他说得极简,可这臂环背后却有来历。陆家初代家主常以臂环为灵器,因此,早年子弟习惯将臂环佩在衣袖之外,以示无惧对敌。可随着战事渐少,宽大的衣袖渐渐流行,臂环若仍戴在外侧,便容易脱落。于是他们便将臂环收于衣内,以实用为主,而在外袍袖口上绣一圈银纹,以表尊重。久而久之,这银纹反倒成了陆家最醒目的标志。
      滕九皋倒也识趣,说了句“原来如此”后就闭了嘴。过了会儿,二人抵达边境村庄。
      观衡宗的牛棚早被官兵翻了个底朝天,现场什么痕迹没留。陆子白目光一扫,冷静作出判断——此地无用,于是改从御麟宗边境着手调查。
      两人贴了隐身符,轻声无息地降落在镇内一座荒废的公墓中。
      这镇名叫扑楞镇,镇如其名,地处地壳板块交界地带,地震频发。上个月,刚好又震了一次。
      虽说只是场小震,但村里几栋老房倒了。可眼下这一看……也就那几栋还能倒。其余的,要么早已塌了,要么摇摇欲坠,似乎等不了下一场地动。
      脚下的土地还残留着地裂后未愈的痕迹,干裂,起翘。
      墓地里,碑石零落。几座还立着,几座早已歪斜;有的则干脆倒在地上,碑文被泥土掩埋,或碎成几截,字迹残缺不全。
      陆子白神情平静:“死人不告密。这落脚点,你没问题吧。”
      滕九皋简单环顾了一下四周,道:“没问题,我又不是什么娇气的人。”
      “走!”陆子白命令道。
      滕九皋这会突然塞给了陆子白几样东西:平泉腰牌和一袋银子和灵石。
      “我没口袋,放你那!”
      随后,陆子白收下了这两样东西,两人并肩走向镇内。
      镇道荒寂,路上连个人影子都见不着。才不过戌时末,天色虽暗,可若换作中都,南疆首府或南北关两城,此刻正是街市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之时。唯有这扑棱镇,早早就合上了眼。
      街道两侧,所有小馆子和小摊的门板都已紧紧关死,唯独缝隙中透出点微弱的光。
      偶尔一间馆子里还冒着袅袅炊烟,灯火暖黄,映得窗纸泛着光。想来是掌柜的在收摊后给自家煮饭。
      陆子白侧目望了一眼那冒烟的小屋,目光轻轻一顿。
      虽说街上死气沉沉,但这一口炊烟、一盏灯火,倒让他心底略微安稳些。至少这镇子还没彻底荒了。
      走到镇中心,街边游走的乞丐慢慢多了起来,他们的目光贼亮,如夜猫子盯着什么一样。
      陆子白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没事,我也是乞丐,他们不敢乱来。”滕九皋安慰道。
      可陆子白还是心慌,他不自觉地把滕九皋当成了肉盾。
      “咱们往哪边走?我赌那卢武倾不会往御麟宗首府跑,他没准要去衍牧宗。”滕九皋道。
      “那就往北走,去北边看看!你到时候再跟那些乞丐套套话。”陆子白应道。
      往北走了一里不到,两人竟已走到了城墙下。
      陆子白愣了下,道:“这镇就这么小?”
      “先看看城墙边有没有灵力残留。”他说着,目光打量着四周。
      “遵命!”滕九皋深深鞠了一躬,语气夸张。
      滕九皋刚迈步向城墙走去,忽听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西边拐角,一名年轻主妇搂着个孩子小跑过来。
      那主妇背着一个大背篓,一边跑还一边埋怨:“你看看你,非要去玩水,这都几点了!一点都不听话!”
      看见乞丐扮相的滕九皋走来,她明显一愣,随即神情警觉,急忙把孩子护在身后,低头快步绕了过去。
      滕九皋朝她看了一眼,也没多言,自顾自朝城墙迈步。
      结果“扑通”一声
      他竟脚下一滑,摔了个结实,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
      陆子白急忙上前搀扶:“你干什么?!”
      “靴子都不合脚了!”滕九皋一边喊冤,一边作势挣扎。
      陆子白懒得理他,直接上手用力去扯,动作干脆利落。
      谁知滕九皋干脆顺势躺死了,故意不动。
      “你真是!!!”陆子白怒道。
      这时,陆子白忽然听到一阵轻细的脚步声。他猛地回头,只见方才那主妇竟又折返回来,怀里还紧紧抱着那孩子,神情复杂地望着这边。
      滕九皋立马活了,一边蛄蛹着撑起身子,一边扯出一个谄媚的笑,意思是:我很安全!
      结果那妇女面露嫌弃,从怀里掏出个硬疙瘩似的东西,啪嗒一下扔在滕九皋脚边,拔腿便搂着孩子快步往东边的居民区跑去。
      滕九皋坐在地上一脸懵,半晌才爬过去捡起那疙瘩,掂了掂。
      “这是啥?不知道。”他自言自语道。
      说着,他一扬手,就准备将那团东西扔掉。
      “别扔!”陆子白快步上前,一把按住对方的手腕,“那是馒头。”
      “馒头?”滕九皋低头看了看,又把那疙瘩举到鼻尖嗅了嗅,眉皱得更深,“都差不多干透了,上面一层灰……这还能吃?”
      陆子白沉了口气,语气顿了顿,道:“扑棱镇常年地震,土地裂得种不了几亩粮,天也干,河里没几滴水,更没钱打水井,粮食自然少,这干馒头估计就是人家平日里常吃的。而且你现在是乞丐,别忘了,其他乞丐连这玩意儿都抢不着。”
      他声音低下来,目光落在滕九皋手里的馒头上:“既然她给你了,你就收着吧。回头路上见着面善的乞丐,给了他们便是。”
      随后,两人便开始沿着城墙查探灵力残留。
      起初,一人往,一人向西,各自分头探查,以求效率。
      但西边地势荒凉,死气沉沉,叫人心里发毛。
      陆子白站在那边巡查了一圈,总觉得风声里像藏着什么。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想起卢武倾如今下落未明,不禁心头一紧——若那人此刻就藏在阴影中,冷不防杀出一招,凭陆子白,一人只怕拦不住。
      陆子白快步折返,主动提议:“我们先查东边,一起走,查得也快。”
      滕九皋看了他一眼,没问缘由,只是点头应下:“成,我听你的。”
      两人便结伴沿着东边城墙缓缓推进,灵识铺开,细细探寻残余的法力波动。
      忽然,滕九皋停住了脚步,指向一处墙头:“你看,那边有光。”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一簇被风压弯的墙头草下,竟隐隐透着淡淡灵光。
      滕九皋俯身上前,指尖灵力探入,凝神片刻,道:“是观衡宗的灵息,没错……是卢武倾留下的。”
      陆子白蹲在一旁,盯着那灵光一动不动。
      “可是……”滕九皋皱眉,“这灵力的残痕没有向北边延伸,反而是······”他抬手一指,“往镇中心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一沉。
      “回去。”陆子白低声道。
      到了镇中心,还未探查出集中的灵力残留,陆子白便忽然被一人猛力扑倒!那人动作极快,几乎让人来不及反应。
      陆子白闷哼一声,背部重重砸在地上,肩头被死死压住。他刚要张口,耳边却响起一句低沉的警告:
      “不准叫,没人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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