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靥如花》卡罗卡

58、番外四 诺言

　　夜雨冷得像被风从极地裹来的一般。
　　叶天狼躲在崖壁的凹处，屏气禁声。扣着岩石的手指已经瘀青出血了，钻心的痛。不过不能放手，再忍一下他们就会走了，只要再忍一下就好。
　　火把的光就照在岩壁上，不过还好，照不到他所隐藏的地方。看来对方并没有发现他，不一会喧哗的人声就退去了。
　　似乎对方已经撤退了，不过不行，现在还不能出去。他忍着浑身的酸痛，越来越抖的手指还是坚持抓着不放。虽然只有七八岁，但这个孩子的心智已经相当成熟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还没数到100，火把又照了下来，半天才听到那个低沉的声音说：“看来那小崽子是真的摔下去了，该死。我们走！”
　　又数了100下，没有动静，看来，那帮杂碎是真的走了。好，现在可以上去了。他刚刚把绳索系在离崖顶一米远的岩石突起上，然后紧紧贴着岩壁固定住，夜色这么昏暗，那帮人果然没有发现，现在只要抓着绳子上去就行了。
　　见鬼！千算万算，忽略了藏这么久手指会变僵……
　　耳畔的风呼啸而过，身体在不断的下坠。
　　虽然担心会把搜查的那伙人引来，但本能还是迫使他呼救：“救……”
　　所幸的是只喊了一个字，就被什么东西接住了，昏迷之前，他好像看见了一双硕大的黑羽翅膀。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稻草上，离他不远的地方点着篝火，篝火旁坐着一个面容如刀削般冷峻的男子。就是这个人救了自己？虽然他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剑客，但是叶天狼记得那双翅膀，所以他应该是魔族的。不过最重要的是要先道谢：“谢谢！”
　　那人回以一笑：“不客气。顺便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那可不成”，叶天狼语气坚毅而自信，“我这个人恩怨必报的，你救了我，我总要加倍奉还的。”
　　那人又笑笑：“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口气到不小！小朋友，这么晚了，你怎么会一个人在山里玩？”
　　玩？这位妖怪大哥也真是想象力丰富，叶天狼苦笑一声：“我是被追杀的！”
　　那人显得很意外，说出来的话又很欠揍：“哦？像你真么个小不点，也有被追杀的价值？”
　　叶天狼也不以为忤，对于合乎情理的话，即使再难听，他也不曾生气——当然，在几年以后，这句话要加一个限制条件，就是不能涉及他的弟弟卓潇阳——所以他只是笑着说：“不是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吗？就像妖怪大哥你，就算本来没有犯任何错，那些道士和尚的见了你，还不是要抓你杀你？”
　　那人听了，倒是一愣：“怎么，你知道我是妖怪，你不怕？”
　　叶天狼也是一愣：“你又没有要害我，我为什么要怕你啊？”
　　此言一出，那人哈哈大笑：“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我叫龙天一，你呢？”
　　“叶天狼。”
　　龙天一拿出一坛酒：“小朋友，会不会喝酒？”
　　叶天狼点点头。
　　“好，那我们喝几杯，”说是杯，龙天一足足倒了一碗酒给他，“一来庆祝我们相识，二来庆祝你虎口脱险，三来，今天我娘子临产，这回说不定已经生了，虽然我还不知是男是女，还是要庆祝一下。”
　　酒到杯干，然后叶天狼颇感抱歉地说：“看来是为了救我当误了你的行程了。龙大哥，我已经没事了，你快去看你的妻儿吧！”
　　龙天一笑笑：“反正生孩子是女人的是，我去了又能帮上什么忙呢？我还是不太放心你，这样吧，你有什么可以去的安全处所，我送你去。”
　　叶天狼看出他是诚心诚意的，也就不再推辞了，沉吟一下说：“金陵的卓家堡，堡主是家父的朋友。”
　　说道这里，叶天狼忍不住冷笑：朋友又怎么样呢？那些为了这一副藏宝图而杀害他的家人，还追杀他这个小孩子的人，不都是父亲曾经的朋友么？父亲又有什么把握说，那个卓伯伯不会背叛他？如果他真的了解自己的朋友，那又怎么会和那些渣滓结交呢？
　　龙天一似乎有读心术，他走到叶天狼身边，在他的左手背上轻轻一点，叶天狼感觉手一阵灼痛，然后看见一个小红点慢慢淡下去。
　　只听龙天一说：“这是我们妖魔和人类契约的方式，只要我活着，就能知道你是不是危险。放心，我会保护你。”
　　叶天狼看了看他，大声说：“好！我也向你保证，只要我活着，我也会保护你，不管你有什么危难，我随叫随到！”

　　“前面就是卓家堡了，你自己过去吧。我会在暗中确定你没事了再走。”龙天一拍拍他的肩膀。
　　叶天狼点点头：“多谢，你为什么不进去休息一下？你带着我飞了那么就，就算是妖魔也会累的吧？”
　　龙天一笑着摸摸他的头：“傻孩子，人妖殊途，我去了会让你难堪的。”
　　叶天狼皱眉：“什么人妖殊途？人就不会作恶了，妖就不能行善了？那种族来划分别人的人，真是太无聊了！”
　　龙天一笑了：“都像你这样想，也许这世上就会少了很多战争吧。不过我认识的人类中，这么想的只有你一个呢。”
　　“现在可能是只有我一个，但是我向你保证，总有一天我会建立一个人魔和平共处的时代！”叶天狼说的自信满满。
　　“好，我们一起努力！”龙天一被他的认真感染了，“不过现在我要走了，你保重！”
　　那个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不过叶天狼指导他就在附近，嘴角浮着一丝笑意，他上前去敲卓家堡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