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禁止非法繁衍承诺书》麦多多多多

33、危机

　　山林里一时间只剩下风声和虫鸣，比刚才更显寂静。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尴尬和沉闷。
　　方堃低着头，盯着自己鞋尖前的一小块泥土，感觉脸颊有点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原圆也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清。
　　就在方堃搜肠刮肚，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哪怕再聊聊该死的蚊子也行时——
　　“嗬……”
　　一声极其轻微、拖长了调子的怪异声响，顺着风飘了过来，若有若无。
　　方堃猛地抬起头，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是风声？还是什么夜行动物的叫声？
　　他看向原圆，发现原圆不知何时也已坐直了身体，头微微侧向校园的方向。
　　那双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浅淡的瞳孔缩紧了些，里面不再是之前的平静无波，而是染上了一丝野兽般的警惕。
　　“听见了？”方堃压低声音，心提到了嗓子眼。
　　原圆轻轻点了下头，没说话，但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从那种带着点懵懂的乖巧，瞬间切换成了捕猎前的凝神静气。
　　紧接着，更多杂乱的声音隐约传来。
　　不再是单一的“嗬嗬”声，而是夹杂着模糊的、拖沓的脚步声，还有……某种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声音的来源，正是他们刚刚离开的校园后方，那片靠近围墙的黑暗！
　　“不好！”方堃脸色骤变，腾地一下站起身，也顾不得刚才那点尴尬和纠结了，“是那些东西！听动静数量不少！”
　　原圆几乎和他同时起身，动作轻捷得像没有重量。
　　“回去。”他言简意赅，目光锐利地扫过声音传来的方向。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迫。
　　刚才那些个人情绪和小别扭，在突如其来的危机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快走！”方堃低喝一声，也顾不上什么隐蔽了，拔腿就往校园缺口的方向冲。
　　原圆紧随其后，他的速度更快，身形在林木间几个闪动就追上了方堃，随后一把捞起了方堃，夹在了胳膊下面。
　　“看路。”原圆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拉着方堃胳膊的手很稳。
　　方堃也顾不得道谢，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学校里的其他人还不知道危险临近！
　　他们用比来时快数倍的速度冲回围墙，原圆轻盈地一跃而过。
　　一进入校园范围，那嘈杂的声音就更加清晰了。
　　嗬嗬的低吼，沉重的、仿佛很多双脚在地上拖行的脚步声，甚至还听到了围墙被什么东西撞击的闷响！
　　“操！”方堃忍不住骂了句脏话，额头急出了冷汗。
　　这动静，绝不是零星几只游荡的丧尸，听起来像是一小股尸潮！
　　篝火边的学生和老师们显然也听到了异常，原本轻松讨论的气氛荡然无存，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紧张地望向声音来源的后方围墙。
　　刘老师已经抓起了靠在旁边的铁锹，陈老师把几个年纪小的学生往自己身后拉，周老师脸色发白，但还是强作镇定地安抚着学生。
　　王哥和张叔动作最快，一人拿着根粗壮的钢筋，一人提着把消防斧，已经快步朝着围墙方向移动，试图看清情况。
　　“方老师！原圆！”一个眼尖的学生看到从阴影里冲出来的两人，带着哭音喊道，“后面，后面是什么声音啊？”
　　方堃来不及喘匀气，立刻高声喊道：“是丧尸！很多！从后面围墙过来的！所有人！立刻撤回教学楼！快！王哥张叔！别靠太近！先确认情况！”
　　他的声音因为急促而有些嘶哑，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瞬间镇住了有些慌乱的场面。
　　“听方老师的！快！都回教室！低年级的先走！高年级的帮忙！”刘老师立刻反应过来，挥舞着铁锹组织疏散。
　　学生们虽然害怕，但在老师们的组织下，还是迅速而有序地朝着教学楼跑去。
　　玲姐也赶紧收拾起篝火边散落的东西，嘴里不停念叨着：“老天爷，这可怎么好……”
　　方堃一边指挥着疏散，一边快步冲到王哥和张叔身边，扒着围墙边的一棵歪脖子树，小心翼翼地朝外望去。
　　这一看，他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月光不算明亮，但足以让他看清围墙外的景象——影影绰绰，至少有三四十个扭曲的身影在围墙外徘徊、撞击！它们衣衫褴褛，动作僵硬，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
　　更糟糕的是，远处还有黑影在不断地朝着这个方向汇聚过来！
　　“妈的，怎么这么多！”王哥啐了一口，握紧了手里的钢筋，脸色难看。
　　张叔比较沉着，眯着眼看了看：“围墙暂时还能顶住，但它们这么撞下去，迟早要出问题。得想办法引开或者干掉一些。”
　　方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飞速运转。
　　硬拼肯定不行，他们人手不够，战斗力也有限。
　　他的粉笔头异能对付单个或者少量丧尸有奇效，但这种数量，扔到他手抽筋也杀不完。
　　“方堃。”原圆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方堃扭头，看到原圆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正静静地看着围墙外的尸群，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专注。
　　“你有什么办法？”方堃下意识地问，心里莫名地升起一丝期待。
　　原圆转过头看他，很干脆地摇了摇头：“有点多，我能没事，但是保不住你们。”
　　方堃：“……”好吧，是他想多了。
　　他迅速调整了一下依赖别人的心态，然后环视了一圈校园，指了指教学楼：“守楼。那里，门小窗户高，是好位置！”
　　教学楼主体结构坚固，大门是厚重的铁门，窗户也都比较高，易守难攻！
　　如果丧尸冲进来，只要堵死一楼的大门和几个容易突破的窗口，依托楼梯和走廊，他们就能占据地利，分批抵挡丧尸！
　　方堃立刻有了决断，他转向王哥和张叔：“王哥，张叔，麻烦你们带几个力气大的学生，立刻把一楼能搬动的桌椅柜子都堆到大门后面！一定要堵死！刘老师！陈老师！组织学生全部上二楼以上！检查所有楼层窗户，确保锁死或者用东西顶住！于强！于强呢？”
　　“方老师，我在这儿！”
　　“你带几个人，去把能找到的所有能当武器的东西，拖把棍、凳子腿、砖头什么的，都搬到二楼楼梯口！快！动作要快！”
　　方堃语速极快地下达着命令，感觉自己高考前给学生做最后动员都没这么紧张过。
　　众人轰然应诺，立刻分头行动。生死关头，效率出奇地高。
　　方堃深吸一口气，看向原圆，发现原圆还在看着围墙外。
　　“原圆，我们也……”方堃话没说完，原圆忽然转过头，打断了他。
　　“它们，”原圆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一丝类似于困惑的表情，“为什么会来呢？”
　　方堃一愣：“什么意思？”
　　原圆看了眼这些丧尸，表情很是不开心：“要么是中药材厂的大门被攻破，他们已经饱餐完毕，要么他们进化出了脑子，终于懂得了放弃……”
　　如果中药材厂只能堵住丧尸四五天，他们学校最多也就一两天。
　　如果丧尸有了智慧，恐怕连一两天也守不住！
　　“……不管是什么，先守住再说！”方堃咬了咬牙，拉起原圆的胳膊，“走，我们得上楼！”
　　两人转身，朝着已经乱哄哄但却在有序布防的教学楼跑去。
　　刚才林子里那点尴尬和分别的愁绪，早已被紧迫的危机感冲刷得干干净净。
　　现在，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的念头——活下去，守住这个临时的“家”。
　　围墙外面，已经不是“一小股尸潮”能形容的了。
　　黑压压的一片，简直像是整个镇的丧尸都开了会，决定今晚来学校搞团建。
　　嗬嗬声汇、令人头皮发麻，沉闷的撞击声此起彼伏，学校那不算太结实的围墙已经开始簌簌掉灰，看起来摇摇欲坠。
　　“我的老天爷……”旁边同样在观察情况的刘老师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铁锹都有点拿不稳了，“这……这得有多少？”
　　“别数了，数了更绝望。”方堃强迫自己把视线从那些扭曲的身影上移开，环顾了一下教学楼内部的布防。
　　一楼大门后面已经被桌椅板凳和各种柜子堵得严严实实，几乎看不到门板原本的颜色。
　　于强带着几个男生把能找到的“武器”。
　　包括但不限于拖把杆、凳子腿、几块不知道从哪个花坛扒出来的板砖，甚至还有一把玲姐贡献出来的大铁勺，都堆在了二楼通往一楼的楼梯拐角。
　　学生们大多集中在二楼的教室，由周老师和陈老师安抚着，几个胆子大点的男生也拿着“武器”守在楼梯口，脸色发白但眼神坚定。
　　王哥和张叔一人守着一扇一楼窗户加固后的缺口，透过缝隙紧张地盯着外面。
　　玲姐则在楼上楼下跑，分发着为数不多的水和食物，嘴里念叨的“老天爷”频率越来越高。
　　“方老师！左边围墙！有一段快顶不住了！”王磊趴在另一扇窗户边，声音带着哭腔大喊。
　　方堃心头一紧，立刻看过去。
　　果然，左侧一段围墙在密集的撞击下，已经开始出现明显的裂纹，墙皮大块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