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节｜粉丝与公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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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节｜粉丝与公司
爱也能成为刀，护也会变成墙。
我们在两堵墙之间，学着说「没事」。
早上七点三十五分，手机第一声震动，是热搜推送。
我还在梦里，迷迷糊糊地摸到床头，萤幕刺眼地亮起。
【#他是我最难忘的搭档#】
【#他看他那一眼#】
【#访谈现场气氛过于真实#】
三个标签仍在榜。
下方是无数剪辑片段，背景配乐从慢钢琴到心跳音效都有。
有人圈他，有人圈我，有人直接写：「这不演是真谈吧？」
我盯着萤幕好几秒，手指停在转发键上。
最后只是退出。
林悦的讯息同时跳进来。【醒了？别刷网。九点公司紧急会议。】
我回了一个「好」。
手机萤幕又震了几下，是群组通知——品牌方、综艺制作组、公关组都在说「要控评」。
那两个字像水泥：控，评。
把所有情绪都抹成统一的颜色。
洗脸时，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有一点肿。
我不是没睡好，是心里太吵。
外头阳光太亮。
我戴上墨镜走出门，记者早已守在电梯口。
闪光灯「啪」地一声亮，我下意识偏头。
有人喊：「望川，请问你跟岐曜真的在一起吗？」
林悦挡在前面：「不回应私事，谢谢。」
她的语气平淡却坚决。
电梯门关上那一刻，我看到自己在镜面里的倒影—— 笑得几乎像没事。
会议室的冷气像结霜。
墙上挂着公司 logo，玻璃桌反着每个人的表情。
宣传部、公关、法务、艺人部，十几个人同时在线。
公关总监先开口：「目前全网热度过高，品牌方那边很紧张。希望能在今晚前把情绪压下去。」
宣传组补充：「岐曜的粉丝已经和你这边互撕了，你家站子被挂上热搜挂榜。」
法务冷声道：「有人开始散布‘戏假情真’言论，涉及恶意造谣。我们会收集证据，但现在请艺人务必冷处理。」
我坐在椅子上没说话。
林悦替我开口：「他什么都没发，也没回应。」
公关总监：「但你没回应，大家会解读成默认。」
林悦：「那也比反驳好。他一开口，标题又是‘否认恋情太心虚’。」
全场一片静默。
有人翻动资料，纸声在空气里像雪。
宣传部长说：「公司决定先降温，暂停两人互动宣传，后续分开通告。」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慢了一拍。
他继续说：「微博、IG、抖音——所有能互动的地方暂时不要动。」
林悦转过头看我：「你听到了。」
我点头。
屏幕上亮起新的宣传排程。
我的名字和他的名字被分列两栏，中间画了一条灰线。
那条线冷得像一道墙。
会议散后，林悦让我先别回家。
「公司要出统一稿，下午三点前别发任何贴文。」
我问：「那他呢？」
「他也收到了同样的通知。」
「他会照做吗？」
她顿了下：「不一定。」
我没再说话。
下午录完配音，我回到休息间。
桌上放着助理递来的宣传资料——新的海报设计稿。
是我一人版本，背景改成独立构图。
印刷师把两人合照裁成两半。
我盯着那张纸许久，手指在桌面无声敲了两下。
那种「被切开」的感觉比被骂还难受。
手机亮了一下，是他经纪的群组公告：【岐曜团队提醒：任何与望川同框的图请勿再发布。】
我看着那句话，呼吸有点滞。
原来连图都不行。
我打开自己的微博，想删掉之前那张剧照。
游标停在删除键上，却没按。
那张图是导演杀青那天拍的。
他站在我左边，手里拿着那个导演赠的耳机吊饰。
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我眼睛被亮得微微眯起。
照片里，我们都在笑。
我关掉微博。
晚上七点，剧组群又在疯。
有人截图说：「品牌合作方取消了合体海报！」
底下留言一串叹气表情。
有人开玩笑：「他们太真了，公司怕。」
有人回：「怕什么？怕粉丝真信。」
我看着萤幕，觉得胸口有点闷。
我知道这不是谁的错——只是当风起时，谁都会被吹散。
夜里十一点，我准备关机。
宣传稿已经上线：「感谢大家关心，《长城夜》是一部关于理解与陪伴的作品，请多支持角色本身。」
没有名字，没有情绪。
我重新读了一遍，确认没有错字，然后放下手机。
就在这时，提示音响起。
是微博通知。
——岐曜转发了我的宣传海报。
文案只有一个表情：「?」。
那是他自己常用的符号。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心脏却像被什么击中。
手机震个不停。
评论区瞬间爆炸。
【他又在暗示什么？】
【?是共鸣吗？】
【他在打脸公司？】
我没回应，只静静看着那条动态。
那张海报是我单人版的，他的名字出现在转发栏。
那个画面有种奇异的完整感，像被拆散的两半重新黏上。
林悦的电话立刻打进来。
「你看到没？」
「看到了。」
「别动，不要按赞，不要留言，当妳没看见。」
「他会被骂吗？」
「会。也可能会被上层叫去谈。」
我沉默。
她叹了口气：「你知道他为什么发。」
「知道。」
「那就够了。」
电话挂断，我仍握着手机。
那条动态上方的那个符号——?——静静地闪着。
我截了图。
存在备忘录的最底端。
档名是「draft_0409」。
外面下起小雨。
我把窗帘拉上，房间暗得只剩手机光。
萤幕里那个转发提醒像一颗小小的火星。
我知道公司明天会出声明、粉丝会撕、舆论会翻。
但那一刻，我什么都不想管。
我只觉得那个表情好安静。
像他在说：「我听见了。」
凌晨两点。
我还醒着。
微博热度已经冲破五亿，评论区被封锁。有粉丝在替他辩护，也有粉丝骂我。
有一则留言停在最上面：「他用?，他会不会懂？」
我没有回。只是把手机萤幕调到最暗，放在枕边。
那盏夜灯的光落在墙上，映出一个模糊的圆。
像那天他替我推开的补光灯，柔得让人分不清是梦还是记忆。
我想起那场访谈里的最后一幕。
我们都说了「专业」和「敬佩」，却在镜头关掉后都没再对视。
现在想想，也许那样才是正确距离——在墙与墙之间，假装都没事。
第二天早上，公司出声明：「转发为个人误操作，艺人已删除动态。」
新闻稿被转了十万次。
我没再去看。
只是打开资料夹，重新命名那张截图。
「?_final」。
我打开电脑，开始编一首新旋律。
是慢板的，开头只有几个音。
第一个音我用C调，第二个是他在那场访谈里推灯的那个角度。
声音落下时，像有人轻轻呼气。
音轨命名：《墙外》。
爱也能成为刀。护也会变成墙。
我们在两堵墙之间，学着说「没事」。
但只要有风，就会有声。而那个声音——仍是他。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节｜粉丝与公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