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忘记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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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丧尸爆发还有287天
“噢~所以余迹喜欢番离啊。”
江圆圆一个小跑冲过来捂住班长的嘴，“小声点。”
班长任她捂住自己的嘴，顺带倒在江圆圆的怀里，头磕在她肩上，“圆啊，这么不厚道，还不告诉我们。”
仓库内空调声呼呼响着，他们从铁架子上拿下的硅胶膜具都是冰凉的。一墙之隔外，余迹正在搅拌蛋液，能听到打蛋器不断敲击不锈钢盆的金属声。
江圆圆拿起一个硅胶勺子抵在班长脑袋上往外推，“我说来让你们嘲笑我吗？”
班长头被推开，手却继续环着江圆圆的腰，“是她们笑你，我又不会笑，这是多么助人为乐的爱好啊！”
江圆圆捧起盆啊碗啊的道具，踹了班长一脚，“别跟我隔这贫嘴了，快开门开门。”
蛋液在盆里搅拌均匀，打蛋器最后敲击一下，铿锵声停止。
细白的面粉雪一般筛入蛋液中，勺子一搅就立刻消融。
面糊似粘稠的瀑布滑进膜具中，不多时烤箱叮地一声，尚未成型的流体成了厚实的一块，膨胀松软。
班长凑过去，手作打勾动作放在下巴上，仔细端详片刻，“可以啊，第一次做能做成这样，刚好咱店里缺人，要是有兴趣可以考虑考虑兼职啊。”
蛋糕旁边又凑出一个头，江圆圆眼镜后面的双眼轻闭，嗅着空气中飘散的奶香味，“好香啊，没想到你技能没点在做菜上，倒是点在了做甜品上。”
余迹也有点意外，意外自己做的蛋糕坯还挺像模像样。
班长从身后抽出一把奶油抹刀，刀身在吸顶灯的光照下呈现冷然的锃亮。
被光闪到眼睛的余迹刚偏过头就听到班长的声音：“抹奶油，再用水果点缀装饰，完工。”
余迹在抹奶油上就无法跟长期做蛋糕的专业师傅比了，骨节分明的手在转托盘上显得犹豫不定，奶油在蛋糕胚上层层叠叠铺开来，填得不平整不完美，别有一番坑坑洼洼的质感。
对此江圆圆是这样评价的：“挺好看的，就是有点不好看。”
班长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得了，第一次做，能这样不错了，该放水果啦。”
奶油上贴一点草莓，芒果什么的就算大功告成。
江圆圆手肘了下余迹，“蛋糕是蛋糕，礼物是礼物，你不会就把蛋糕当成礼物送吧。”
余迹面瘫的冷脸难得露出点笑意，“不会。”
江圆圆笑得像是掉入米坑里的小老鼠，“嘿嘿，那就好，我不打扰，你快回去吧，期待明天就能看到你们亲亲我我的场面。哈哈！”
“咳咳。”余迹抬手掩在嘴角，一侧身，耳根处若有若无的红被偷藏起来，要仔细听，才能听出清冷语气里漫上的热意，“瞎说什么呢。”
“嘎啊啊啊啊。”仔细观察这一幕的江圆圆握住班长的肩膀抽风似的摇摆。
随风飘摇的班长表示无奈：“唉，别摇了，再摇吐了。”
......
晚阳的余晖中，浅淡的云霞添补在橙红色灿烂热烈的天里。
打结的绸带纠缠着五指，少年迈着平稳的步子在铺了鹅卵石的路上前进，方形盒里的蛋糕没有一点奶油沾在用来展示的透明隔板上。
明明走在不知走过多少遍的路上，呼吸间却感觉世界都焕然一新。耳朵里除了风吹树叶绰绰，行人闲言碎语，还有心脏不可忽视的鼓噪。
以前觉得这个小岛的一切，屋子车子什么的都又破又小，现在再看，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因为小，这条回去的路才极短，能满足某些人迫不及待的心。
而迫不及待中，有人不免又开始想东想西了。
以前他挺喜欢吃糖的，蛋糕也是甜的，他会喜欢吧？
虽然做得不是很好看，但味道应该不差吧？
刚才光顾着盯蛋糕了，走了有一段路，才看到配套的袋子里只有一小包的蜡烛，不知道够不够？
他以前都没单独过生日，我应该早点给他过吧。
生日从没单独过，估计都不记得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他现在在干嘛呢？不会又在睡觉吧。
压着侧脸睡，每次看雀斑脸上的酡红色，都跟醉酒一样。
小岛上人不多，少年人不多，少年人脸上独有的青涩笑意更不多。
街边叫卖的人，拿手机大声打电话的人，他们的声音都小了，显得余迹突如其来的短促笑声格外响亮。
从余迹身边匆匆路过的人，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有好奇盛在他们眼里，有猜测藏在他们心里。
年轻真好不约而同地出现在年迈的人的过往。在青春的人的现在，年幼的人的未来。
路的尽头是出租屋，墙上挂满爬山虎，黄昏下，提着蛋糕的影子停在原地。
一抬头，狭小逼仄的阳台上有人在等他。
“余哥，你回来啦。”
番离低头看楼下，正好和余迹目光交汇。
不过，他很快注意到了往常孑然一身的人手上提着的方形盒子。
门扉叩开，番离透过透明的展示隔板，看清了方形盒子里的东西。
番离：“怎么突然买蛋糕？”
余迹绕过番离，打开屋子夹角里小型冰箱的柜门。
余迹：“给你过生日。”
给我过生日？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突然......不对，这蛋糕多少钱啊？
番离抱着手，看了一眼蛋糕，侧头探着余迹的眼，疑惑道：“会很贵吗？”
余迹刚将蛋糕放好，关上柜门正要起身，江圆圆的话犹且萦绕在耳边。
江圆圆满是精光的眼里夹杂着认真，不安，期待，“听好了，对着番离多笑笑，将心比心说人话，只有这样才能幸福你我他。懂？”
懂了的余迹站起身，冷脸抽搐着，语气生硬。
花了一下午时间费心费力制作的蛋糕在他口中变成了，“同事家里开的蛋糕店卖不出去的蛋糕，打折了，不贵。”
番离陡然睁大双眼，“你同事让你花钱帮他忙啊，他怎么不找别人呢？”
余迹开始胡言乱语：“你不是生日吗？”
番离：“之前不说好不过吗？花这钱干嘛？”
原本惬意悠然的氛围转瞬即逝，日常里悄然累计的误会像被针剂推入空气，周遭都冷了下来。
“咕~”
番离肚子饿的信号滑稽地戳破吵架的气泡。
余迹率先冷静下来：“你还没吃饭？”
尴尬的红即刻漫上他长满雀斑的脸，他嗫嚅了几句：“这不是你......还没回来吗？”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余迹并没有听清。
番离：“我说，我想晚点吃，所以没吃。”
这次够大声，余迹听清楚了。
他转头看了眼被窗外，晚霞已经散了，天蒙蒙暗下来。
他又回过头，“现在很晚了，先吃饭吧。”
番离被噎了一下，半晌后回了个哦。
紧张的气氛没了，就等于原本该吵的架也散了。他们朝夕相处这么多年来吵架的次数屈指可数。且经常还没吵或是吵着吵着就不了了之。他们算是过得和和气气的那批人，可能是因为番离本就过度依赖余迹，也可能是余迹的脸和性格经不起太大波澜。
总之今晚是吵不成了。
番离：“菜都备好了，热一下就能吃。”
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尴尬劲儿还没缓过来，番离坐在凳子上，慌里慌张地摸来账本，想要再对对账，习惯性地向余迹伸手讨笔。
“余哥，借下黑笔。”
平常也是这套模式，余迹早就养成了随时带笔的习惯。下意识掏出口袋里的笔，等拿出来举到俩人面前，才发觉自己掏错了口袋。
番离看到卡通仓鼠的笔也愣住了。
番离：“什么时候买的？平时用的那支黑笔呢？”
平时用的笔再另一边口袋，余迹当然不会这么说。
余迹：“之前那支......坏了，这支是朋友送的，我不用，你直接拿去用吧。”
口中说的朋友是江圆圆，她确实有同系列的笔，且确实有给身边的朋友大送特送，但是余迹拒绝了，并给自己微薄的积蓄减上一笔，今日午前去江圆圆介绍的店特意选的款式。
当然，这辈子都不会听到余迹说这些了。
番离不疑有他，接下笔后，还好奇地掐了掐卡通仓鼠的脸，彻底消了之前的尴尬劲。还在想余迹身边哪个朋友这么童趣，不会是蒋志吧？
余迹将盘子里的冷菜倒进锅中烧热，巧的是今天的菜和上次自己做的菜是一样的。
吃了番离做的番茄炒蛋和青椒炒肉后，余迹想起自己垃圾的料理手艺，更加惭愧。好好学做菜的心也是种下了，要问能不能实现，番离会说是自己执意要掌厨的，以此保护自己脆弱的肠胃。
洗碗过后，他们共处一室，相安无事地等到临近晚上十点。
毕竟是单独给自己过的第一次生日，毕竟是花了钱的，番离自然不会不吃。
他们取出冰箱里的蛋糕摆在桌上，余迹往上插蜡烛，最后一根也对上了番离过生日的年龄。
烛火取代白炽灯于暗室内亮起。
番离在余迹介于少年与青年稍显低沉的声线中，听他唱怪拍乱调的生日歌并阖眼许愿。
余迹注视番离被火光映照得恍惚的脸。
很想问番离许了什么。
却也知道愿望叫人说出来就不灵了。
当番离睁开眼。
所许下的愿望也彻底在心里平了波澜。
番离将蜡烛吹灭后说：“余哥，有句话你是不是忘记说了。”
没了亮光，在完完全全黑色的空间里，视觉被削弱，互相看不见表情。
但仍旧能听到那句掷地有声的回复。
余迹：“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忘记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