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土》小废铁是我

2、镇口惊变

　　青崖镇的土路上，碎石子混着晒干的黄土，一脚踩下去，硌得人脚底板生疼。沈砚肩头挎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上面 “农产品采购” 的红漆字已经掉了大半。他故意放慢脚步，眼神扫过镇口墙上歪歪扭扭的 “禁止外来车辆入内” 标语，指节不自觉地攥紧了包带，包里除了伪造的订单，还藏着个微型录音笔。
　　刚走到挂着 “便民杂货” 木牌的铺子前，叼着烟的老板就从藤椅上站了起来，他把烟蒂往鞋底狠狠一碾，目光像钩子似的直往帆布包上瞟：“外地来的？”
　　沈砚停下脚步，脸上堆起跑生意的人惯有的笑，摸出烟盒递过去。递烟时，他特意用指尖把包口往下压了压，露出里面 “百万采购量” 订单的边角：“老板好眼力！我是跑货的，专门找些山里的稀罕玩意儿。前阵子听朋友说，你们这儿有别家弄不到的好货？”
　　老板接过烟，没点，直接夹在了耳朵上，扭头就朝里屋喊：“老三，出来看看！”
　　里屋传来塑料凳拖在地上的刺耳声响，一个穿黑夹克的男人走了出来。他把袖口卷到肘部，小臂上狰狞的蛇形纹身格外扎眼。这人上下打量着沈砚的脸，又盯着他腕上的表看了好几秒，突然嗤笑一声：“听这口音就不是附近的，以前咋没在镇上见过你？”
　　“跑货的嘛，哪儿有好货就往哪儿跑，青崖镇我还是头一回来。” 沈砚不动声色地把手表往袖子里缩了缩，那是块专业运动表，生怕被看出破绽，“要是能和你们搭上线，以后长期合作，好处肯定少不了。”
　　老三没接话，转身进了里屋，再出来时手里攥着个油纸包，“啪” 地一声扔在柜台上：“先尝尝？真想拿货，得让我们看看你懂不懂行。”
　　沈砚伸手去捏油纸包，指尖刚碰到里面的粉末，心里 “咯噔” 一下，这深绿色的粉末质地细腻，和之前截获的 “能量棒” 里的成分简直一模一样。他凑到鼻尖闻了闻，故意皱起眉头，把油纸包推了回去：“老板，不是我挑刺儿，这纯度确实差点意思，比我之前拿的货差远了。就这品质，我拿回去根本没法交差，这价我真给不了。”
　　这话一出口，老板脸上的笑瞬间没了，嘴角往下一撇，眼神也变得冷冰冰的。老三猛地探过身，一把扣住沈砚的手腕，指节用力掐得他生疼：“你到底来干啥的？找茬儿的吧！”
　　沈砚浑身肌肉瞬间绷紧，表面却还强装镇定，使劲儿想把手抽回来：“做生意哪有不挑货的？我诚心来谈合作，你们这是干什么？”
　　“挑货？” 老三冷笑一声，另一只手往后腰摸去，“我看你是披着羊皮的狼！” 话音未落，一把弹簧刀 “唰” 地弹开，刀刃直接抵住了沈砚的腹部，“老实交代，是不是来查货的？”
　　沈砚知道再装下去也没用了，趁着老三注意力在刀上，猛地往旁边一挣，甩开他的手，转身就往镇外跑。身后传来老三的叫骂声：“拦住他！别让这小子跑了！”
　　紧接着，摩托车的轰鸣声响起。沈砚回头一看，老三带着两个同伙骑着两辆摩托车追了上来，手里还举着钢管。他赶紧摸出手机想给陆峥发定位，屏幕一亮，却发现信号格全没了，糟了！被信号屏蔽器干扰了！
　　前面出现一条狭窄的小巷，窄得只能容一个人通过。两侧的土墙斑驳不堪，还留着小孩随手涂鸦的痕迹，沈砚一头扎了进去，跑的时候肩膀几乎擦着高墙，身后传来钢管砸在墙上的闷响，震得耳膜生疼，老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见他粗重的喘气声。
　　“接着跑啊！” 老三堵在巷口，手里的钢管一下下敲在掌心，狞笑着说，“敢在青崖镇撒野，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沈砚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土墙，指尖慢慢摸向腰间的配枪。可手指刚碰到枪柄，就听见巷口传来刺耳的刹车声，接着是陆峥冷得像冰碴子的声音：“动他试试？”
　　老三回头一看，陆峥带着四五个队员举着枪站在巷口，远处警车的警灯一闪一闪的。他一下子慌了神，手里的钢管差点掉在地上：“你们...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抓人。” 陆峥的枪口稳稳地指着老三，目光扫过他手里的刀，“放下刀，抱头蹲下！再敢乱动，别怪我们不客气。”
　　老三还想往后退，陆峥身后的队员眼疾手快，一脚踹在他膝盖弯上。“咚” 的一声，老三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刀也掉在了一旁。另外两个同伙见状，赶紧乖乖举起了手。
　　陆峥快步走到沈砚身边，目光在他凌乱的衣襟和被掐红的手腕上扫过：“伤着没有？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没事。” 沈砚喘着粗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后背的衣服早被冷汗浸透了，“你怎么找到这儿的？我手机没信号，定位发不出去。”
　　“技术队跟着你的信号追到镇外，突然没了，我就觉得不对劲，赶紧带人赶了过来。” 陆峥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剥了糖纸塞进他手里，“刚在杂货铺搜到的，还没拆封，含着压压惊。”
　　沈砚把糖放进嘴里，橘子味的甜意慢慢散开，这才稍稍缓过神来。他看着陆峥说：“谢了，陆队。”
　　“跟我还客气上了？” 陆峥挑眉，语气里带着调侃，“不是非要单干吗？刚才要不是我们来得及时，你打算怎么办？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谁能想到他们这么警觉，就提了句纯度就露馅儿了...” 沈砚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他们这么敏感。”
　　“知道就好。” 陆峥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后背，“先把人带回去审审，看看能不能从他们嘴里撬出乱石村的线索。”
　　队员们把老三几人押上警车，沈砚望着陆峥的背影，又说了句：“陆队，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陆峥回头笑了笑，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脸上，让平日里冷峻的神情柔和了不少：“跟我客气啥？都是为了办案。下次再想逞能，提前说一声，省得我和技术队的人跟着提心吊胆的。”
　　沈砚点点头，嘴里的糖甜得发腻，心里却暖烘烘的。夕阳把青崖镇的土房染成暗红色，风里还飘着若有若无的大麻味。他知道，藏在这平静表象下的毒窝，才刚刚露出一点苗头。这场缉毒的硬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