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我公司怎么全是恋爱脑》花无声

5、第 5 章

　　邮件发送后，陆曜虚脱地靠在椅子上，像一具被献祭仪式抽干了灵魂的躯壳。

　　七天的疯狂共振和体验式分析，让他整个人像一根被绷到极限后又骤然松开的琴弦，在安静的空气里，发出疲惫的嗡鸣。他埋葬了作为粉丝的自己，现在，他是一个等待审判的、空无一物的信徒。

　　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苏唯。

　　他接通电话，听筒里传来苏唯冷静到不近人情的声音。

　　“报告已阅。你将其命名为《共生》，一个很精准的概括。”苏唯的语气没有丝毫赞许，像是在宣读一份资产评估报告，“数据建模部分评级为A，但关于‘零点七秒空洞期’的动机分析，评级为S。综合评估，你的‘基础核心能力训练’，完成度超出预期。”

　　陆曜的心脏漏跳一拍。他以为接下来会听到那个他梦寐以求的地点——“低语黑胶”。

　　“很好，”苏唯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感的波澜，“现在，我宣布，我为你制定的《共生》计划，正式进入第一执行阶段。”

　　她顿了顿。

　　“下午三点，公司安排了你为新锐设计师品牌‘Veil’拍摄一组宣传硬照。地址半小时后发你手机。”

　　陆曜猛地坐直了身体，一周以来第一次，他的眼神里出现了除了萧然之外的情绪——错愕和抗拒。

　　“拍摄？”他嘶哑地问，“我以为《共生》计划是……”

　　“你以为《共生》计划就是让你去见萧然？”苏唯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切断了他的幻想，“陆曜，你要搞清楚一件事。‘共生’的前提是双方具备对等的价值。现在，他是一颗恒星，而你，是一粒随时会熄灭的火花。”

　　她的话语不带任何情绪，却字字诛心。

　　“《共生》不是一份让你去告白的计划书，而是把你打造成唯一能与他‘共生’的存在的商业蓝图。下午的拍摄，就是这个蓝图的第一步——你的价值验证测试。”

　　“我拒……”

　　“拒绝？”苏唯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绝对的掌控力，“你可以拒绝。你拒绝，就代表你主动放弃了参与这个计划的资格。你将永远失去那个‘以灵魂伴侣的姿态，填补他零点七秒空洞’的，唯一的机会。”

　　陆曜的呼吸一窒。

　　苏唯的声音变得循循善诱，像魔鬼的低语，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在他最脆弱的神经上。

　　“把这次拍摄，当成你献祭仪式的延续。这次的主题是‘面具之下的破碎感’，完美契合你发现的那个‘呼吸孔’。你不是去工作，你是去进行一次公开的、合法的、能被他看到的‘角色扮演’。”

　　“你不是在为品牌方摆姿势，你是在向你的‘猎物’，展示你新生的獠牙和独一无二的伤口。”

　　“你在报告里写，要成为他呼吸的氧气。一个连自身价值都无法证明的人，连靠近太阳的资格都没有，只会被灼烧成灰烬。”

　　电话那头沉默了。

　　苏唯知道，她赢了。

　　“这次拍摄，公司内部会有一个评估，”她抛出了最后的诱饵，“评估结果，直接决定了公司愿意在你身上投入多少资源。你表现得越好，我能为你申请到的资源就越多。有了资源，我才能为你的‘偶遇’，搭建更完美的场景。你可以把每一次按下的快门，都想象成你接近他的进度条。”

　　电话被挂断了。

　　下午三点，城南的摄影棚。

　　苏唯站在二楼的观察室，单向玻璃将她和楼下嘈杂的拍摄现场隔绝开。她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一切，像一个观察着无菌实验室里样本反应的研究员。

　　陆曜换好了白衬衫和黑裤子，走进布景灯光下。很听话的棋子。苏唯在心里想。

　　她拿起桌上的监视器，屏幕里的陆曜，安静地站在那里。疲惫，空洞，但没有价值。和公司档案里那个被评为C级的透明人，没什么本质区别。

　　楼下的摄影师似乎在沟通着什么。苏唯不关心。她只关心她的“资产”能否在她设定的情境下，输出她想要的结果。

　　聚光灯亮起的一瞬间，监视器里的画面变了。

　　陆曜微微垂下眼。苏唯的目光锐利起来。

　　不是模仿。她在心里做出了第一个判断。

　　模仿是拙劣的复刻，而陆曜此刻呈现的，是解构后的重建。他没有去学萧然的任何一个具体动作，而是直接抓住了“零点七秒空洞期”的核心——那种被完美主义和巨大压力榨干后，短暂的、灵魂失重的状态。

　　监视器里，他肩膀的线条是放松的，但苏唯能从高清画面中，分析出他背部肌肉群的细微紧张。这是一种表演出来的松弛，一种“我必须显得不在乎”的紧绷感。这比萧然那段视频里无意识的疲惫，更有戏剧张力。

　　他没有看镜头，视线落在虚空的某一点。那眼神不是空洞，而是失焦。苏唯的食指在扶手上轻轻敲了一下。这是关键。空洞是被动的，而失焦是主动的。这代表着，他不是在表达“累”，而是在表达“拒绝与外界链接”。

　　这份“拒绝”，精准地击中了品牌方“面具之下”的主题，同时又保留了他自己分析出的，属于萧然的“呼吸孔”的内核。

　　他把它变成了一种商品。一件昂贵的、脆弱的、能激发他人保护欲和窥探欲的商品。

　　楼下，快门声变得密集起来。苏唯没有去看摄影师的表情，那没有意义。快门声的频率，就是最直观的数据。

　　她瞥了一眼玻璃墙外，品牌方的设计师正激动地和助理说着什么。客户满意度，达成。

　　苏唯放下监视器。测试结束了。

　　她的“资产”，不仅通过了测试，甚至超出了她的预期。陆曜证明了他拥有的不是单纯的爱，而是一种能将“爱”这种混乱的情感，转化为精准商业武器的天赋。

　　她拿出手机，打开那个名为《项目“陆曜”》的加密文档，冷静地输入评估结论：

　　【第一阶段价值验证测试：完成。艺人表现力：98分。商业潜力评估：S+。结论：该资产已证明其具备将情感解构并商业化的顶级能力，可立即启动第二阶段计划，具备申请A级资源的充分理由。】

　　苏唯收起手机，没有再看楼下一眼，转身走出观察室。她一边走，一边拨通了张北的电话。

　　“喂，张北总监吗？我是苏唯。我带的新人陆曜，硬照拍摄的表现评估报告刚出来，S+。为了巩固他现在的状态并进行下一阶段的特训，我需要申请‘低语黑胶’的最高权限包场资格。对，就在明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