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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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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迎的额头抵在他冰凉的颈窝,兰钰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现在这样的亲近,温迎的身体毫无间隙地贴合着他胸膛,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着惊人的热度。
他不知道温迎做了什么使真言蛊停息,只把这片刻的自由当作偷来的嘉奖。
兰钰缓缓收紧双臂,小心控制着力道,将脸深埋进她散发着甜香的发间。
“属下在,一直都在。”
天蛇蛊在温迎血脉中肆虐,焚尽理智,她晕了半晌,迟迟未等到那一丝救赎的冰凉,耳边兰钰的声音像勾魂的蛊,温迎的唇循着他身上清凉的蛊息,吻住他的颈窝一路向上,碾转过下颌,轻咬住他耳朵。
兰钰撑着木椅稳住身形,紧咬下唇才咽回破碎的喘息,铁锈味在口中弥漫开,他低头,看着怀中不设防的温迎,一时分不清是谁动了情蛊。
他就着这股冲动,起身将温迎按在了椅背上,撑着扶手居高临下看着她,姿势的变动把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些,温迎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反倒被这把火点燃,几乎要把她的灵魂烧穿,温迎不由自主地环上他后腰,仰头望着他。
兰钰任由温迎动作,却没有回应她,他正是故意不催动千年蛊替她舒缓,眼中的情动转为愠意,哑声责问:“您明知道自己沾酒会变成这副样子,还偏要逞强,若我不在,您又想怎么自残?如果今晚来的是别人……”
他喉咙一涩,顿起的躁郁让他生出想占有的念头,可到最后,他也只是无力地松了口气,兰钰只会心软,他按住温迎的后脑勺让她靠向自己的心口处,千年蛊息在二人心脉间流转,如甘泉注入丹田。
一股带着草木清冽的蛊息开始从他心口汇聚,渡入温迎体内,为她镇压蛇蛊。
温迎不适地蹭了蹭,闻到头顶传来的血腥气,长久以来的敏感让她寻着气味抬头,来源正是兰钰渗血的下唇。
温迎眉头微拧,扣着他腰链将人往下一扯,拇指抹去他唇缝的血,兰钰在她开口前回答:“不疼。”
自始至终,温迎都没在听他自言自语,她将沾血的指腹凑近闻了闻,接着毫无预兆地抬起头。
鼻尖相撞的那一刻,兰钰有瞬间的空白,直到下唇传来微痛和柔软的湿润感,温迎已经将他拉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
年久失修的木椅发出摇曳的声响,那绵长肆意的情深一发不可收,这道涟漪掀起的狂潮席卷在二人之间,兰钰捧着温迎后颈,一手扣住她的肩,强势的压迫让温迎无处可逃,却又甘愿溺毙其中。
蛊王血的香甜,对世间百蛊都有致命的吸引力,也是最好的良药。
兰钰几乎是贪婪地索取着那让他魂牵梦萦,又痛不欲生的气息,温迎在这乱无章法的吻中艰难喘息,情至深时,兰钰会转而轻吮她唇畔,留她调息的余地。
斑驳的墙壁上,映射着一双紧紧相拥,却又隔着深渊般的影子,难分彼此。
不知何时,兰钰已经一把捞起温迎,让她发软的身体依靠在自己怀里,更主动地深吻她。意识仿佛沉入沸腾的岩浆,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男女之情的酣畅淋漓,也对肌肤相亲有了欲望。
只有温迎,无论何时他都属于圣女,只有在当下的瞬间,他能自私地抱有一丝幻想,温迎也是属于他的。
混乱间,不知是谁扫翻了桌上的茶盏,兰钰以防她踩到碎片,便将人抱起放到榻上,顺手勾下了纱帐。
温迎在紊乱的呼吸中恢复一丝清明,发出模糊呓语:“兰钰……”
“您认得我是谁?”他微喘着气,与她鼻尖相抵,“您会后悔吗?”
温迎眼中迷蒙的渴求,比任何时候的命令更让兰钰缴械投降,回应他的只有生涩燎原的吻。
床板发出沉闷的声响,就在这意乱情迷的临界点,体内一道冰冷的力量穿透血脉,如锋利的冰锥,刺穿了温迎的识海。
她只觉得脑中“轰”地一声震响,蛊王血的寒气从头顶直灌脚底,体内的□□如退潮般急速消散,温迎的瞳孔在顷刻间聚焦,透出被冷水浇醒的锐利。
眼前的画面慢慢清晰,是兰钰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两人喘息未定,交缠于床榻之间,兰钰殷红的唇上水光未淡,即便是半道醒来也该明白发生了什么。
何况温迎不是死了,她从头到尾都有记忆,只不过扛不住命蛊的本能反应。
温迎陷入极度震惊和羞愤的境地,声音破碎:“你想干什么?”
兰钰撑起身,手掌下滑到她后腰上,“我在配合您。”
话问出口的同时,温迎才发现自己以一种强迫的姿态压在兰钰身上,而他的脖颈上,清晰印着几处暧昧红痕。
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温迎的脸腾地一下变得通红,刚才那些模糊又激烈的片段涌入脑海….
无地自容的情绪将她淹没,温迎别开脸不敢再看兰钰,到底是多么毫无防备,才会对自己的近卫霸王硬上弓。
淡定如兰钰,坦然接受温迎转变中的大风大浪,他整理好衣领,颇有风度地安慰:“您不用往心里去,我们先前不是也——”
“住口。”温迎翻身下榻,背对着他收拾仪态,嘴上十分不服:“少装无辜,你要是不愿意,谁有本事对你霸王硬上弓!”
这一下也把兰钰问住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额角,温迎说完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也是,他求之不得,怎么会不愿意。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克制的喘息声,气氛尴尬,充满了暧昧的余烬。
温迎头疼不已,是自己亲手解开了真言蛊,才让兰钰有机可乘,可难道要让他今后每一天都活在痛苦中?
兰钰见她满脸沉郁,便扶上她的肩,劝道:“主人,如果您心里不好受,那属下….”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炸响,两人同时竖起耳朵,下意识都按住了防身的家伙。
门外传来岩朗刻意压低的声音:“阿迎?你怎么样了?还不舒服吗?”
温迎的脸从红润转为煞白,兰钰抱着“这厮深更半夜不睡觉,扰主人清净”的决心,从榻上一跃而起,上前就要开门会会他,吓得温迎用银鞭一把将人拽回,捂着他的嘴抵在柱上,满眼写着“你疯了?”,而后愤怒地朝他膝上一踹让其安分。
哪想,平日里隐忍自持的兰钰,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故意发出一声闷哼,惊得温迎和岩朗皆是一愣。
继而岩朗更为卖力地叩门,着急道:“怎么了阿迎?你让我进去看看吧,我看你房间灯一直亮着,就担心你有什么事,阿迎?”
温迎被逼问地直冒汗,一边压着兰钰,一边还要应付门外锲而不舍的关心,整个人简直要分裂开来。
“我没事!”
兰钰微微挣扎了下,温迎加重手上力度,身体跟着不自觉贴近他的胸膛,用口型厉喝:不准动!
转头平稳了声线回应道:“不小心被我养的蝎子蛰了一下,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进来,谁也不用叫,快去睡吧。”她语速飞快,生怕慢一点,她怀里这个不老实的家伙就要替她出手了。
岩朗纳闷:“蝎子?怎么听着你像被山鬼抓了一样?”
“因为你没睡醒。”温迎说话时,兰钰微微挣扎了下,见温迎盯着门外那道影子出神,他没出声,张开嘴,在那只手的边缘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温迎惊地缩回手,再看看兰钰那桀骜不驯的眼神,一股邪火夹杂着羞耻冲上头顶,用气声道:“又怎么了?”
屋内是金屋藏娇的调情戏码,屋外是发疯的门外汉哐哐砸门,温迎觉得自己在做一场稀碎的梦,岩朗敏锐捕捉到那声“又怎么了”,以为是温迎来气了,脚步声在门边踏了两个来回,显得有些踌躇:
“嘶——阿迎,兰钰在不在你房里?”
温迎和兰钰同时警钟大作。
“不在,你问的什么话?”温迎斩钉截铁道,岩朗按着后脖子,困惑不已:“我看兰钰兄弟房里灯暗着,本想找他问你的情况,结果敲了门没回应,还奇怪他人上哪去了…..”
呵,兰钰兄弟在窝里暖着呢….
温迎来回看这两人,终于被气笑了,自暴自弃地反问:“你的意思是,要我亲自去找他?他人不见了,合着就该是躲在我房间里?”
岩朗终于被她语气里的“不耐烦”说服,支吾道:“哦行…行,那你好好休息。”说完,脚步声渐行渐远,这回是真的离开了。
温迎紧绷的心终于松懈下来,她无声吁出一口气,将桌上的解酒茶一饮而尽,图后半夜能做个好梦。
兰钰向她告辞,后脚也回了自己房间,谁都没有再提今晚的事,就像这场下了一整夜的大雨,雨后徒留满地潮湿和黏腻。
这一晚的荒唐仿佛永久的烙印,时刻提醒温迎,她和兰钰真的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