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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穿书成棠嫁痴郎,说好的工具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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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0月,上海,东华大学延安路校区。
服装设计学院女生宿舍楼“公主楼”的402寝室,台灯还亮着暖黄的光,映得桌面散落的布料碎片、化妆刷和数位板都泛着柔和的光晕。
姜珞妤对着电脑屏幕,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是她刚剪完的美妆视频初稿——标题赫然写着“复刻唐制襦裙妆造!清冷感拉满,手残党也能会”。
“珞妤,还没睡?明天早八专业课,你这卷王是要卷死我们啊!”
对面床铺的室友揉着眼睛坐起来,打了个哈欠,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一点。宿舍里弥漫着淡淡的卸妆油清香,混合着姜珞妤刚拆开的法式马卡龙的甜腻气息——那是她刚从家里的「珞妤花园」餐厅带回来的,用来熬夜补充能量。
姜珞妤头也没抬,指尖点了点鼠标,保存好视频文件,随手拿起桌边的手机,点开某音后台,百万粉丝的红色数字格外显眼。
她回复了几条粉丝评论,指尖划过屏幕,无意间点开了书架里的一本古言小说——砚棠辞的《痴郎怀中藏黑莲》。
“看什么呢?又在追这本狗血古言?”
室友凑过来,瞥了眼手机屏幕,“我跟你说,这作者写的宅斗剧情,比咱们设计课的甲方还离谱,尤其是那个痴郎男主,设定就是个工具人,最后居然黑化反杀,我真的会谢!”
姜珞妤勾了勾唇,指尖划过书页,屏幕上正显示着“姜家二娘姜珞棠被迫嫁与温府痴傻三郎温宴安”的剧情。
不知为何,看到“温宴安”这个名字,她心头莫名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熟悉又陌生。
“可不是嘛,”
她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带着吐槽,“我最近总做些奇怪的梦,全是古风场景,什么边疆风雪、军营灯火,还有个模糊的身影总在远处站着,醒来就忘,就剩心慌。刚才看这书,居然发现梦里的场景跟书里的边疆背景有点像,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穿书’了。”
“哈哈哈哈穿书?你怕不是熬夜熬出幻觉了!”
室友笑着躺回去,“快睡吧,再熬下去,明天你的‘古风复刻妆’就要变成‘熊猫眼妆’了!”
姜珞妤笑着应了一声,关掉手机屏幕,却没了睡意。
窗外的路灯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像极了梦里那条通往军营的回廊。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模糊的场景:风雪漫天,戍楼之下,有人捧着食盒,脚步轻轻,声音软糯,像落在雪上的羽毛。
这一次,梦里的身影似乎清晰了些,穿着淡青色的衣裙,头发用木簪束起,鼻尖冻得发红,正朝着一个背对着她的玄甲身影走去。
“表哥,天寒,煮了点姜茶……”
声音很轻,却像一根细针,扎进姜珞妤的意识深处。她猛地睁开眼,心跳得飞快,手心竟冒出了冷汗。
“搞什么啊……”
她喃喃自语,拿起手机又点开那本小说,快速翻到姜珞棠嫁入温府的章节,看着书中描写的“痴郎温宴安”——“身姿佝偻,面容苍白,眼神混沌,见人只会傻笑,是全府上下的笑柄”,眉头皱了皱。
若是真穿书,嫁这么个痴傻工具人,还不如留在现代剪美妆视频,至少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她叹了口气,强迫自己放下手机,拉过被子盖住身体。或许真的是熬夜太多,产生了错觉。
睡意渐渐袭来,脑海里的梦境再次浮现,只是这一次,风雪更大了,那个淡青色的身影突然转过身,朝着她的方向扑来,胸口绽开一片刺眼的红。姜珞妤猛地一颤,意识瞬间陷入黑暗。
……
痛。
浑身像是被车碾过一样,骨头缝里都透着疼。
姜珞妤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宿舍的天花板,而是雕花的木质床顶,挂着半旧的藕荷色纱帐,帐角垂着小小的银铃,风一吹,发出细碎的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混合着檀香,不是她熟悉的卸妆油和马卡龙的味道。
她动了动手指,触到的是柔软的锦被,绣着细密的缠枝纹,质感细腻,绝不是宿舍里那床化纤被能比的。
“卧槽?”
姜珞妤低骂一声,猛地坐起身,动作太急,牵扯到身上的疼,倒吸一口凉气。
她环顾四周,古色古香的房间,靠墙放着一架雕花梳妆台,上面摆着铜镜和几只玉簪,旁边是一个立式衣柜,门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地上铺着青砖,缝隙里嵌着细小的灰尘。
这不是她的宿舍。
这不是2025年的上海。
她颤抖着伸出手,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淡粉色襦裙,布料光滑,绣着精致的兰花纹样,指尖触到的皮肤细腻,却比她自己的手要瘦弱几分。
一个荒谬又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
——她真的穿书了?
穿成了《痴郎怀中藏黑莲》里的姜珞棠?那个被迫嫁给痴傻工具人温宴安的炮灰女主?
“二娘,您醒了?”
门外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一个穿着浅绿色侍女服的少女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看到她坐起身,脸上露出惊喜又紧张的神色。少女梳着双丫髻,眉眼清秀,正是书中描写的姜珞棠的陪嫁侍女,小满。
“二娘,您都昏迷一天了,可吓死婢子了!”小满快步走到床边,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里面是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大夫说您是气急攻心才晕过去的,快把药喝了吧,趁热。”
气急攻心?
姜珞妤脑子飞速运转,回忆着书中的剧情:姜珞棠的生母卢氏病逝后,家主姜承业很快娶了柳孺人,柳孺人苛待继女,为了攀附温府,强行将姜珞棠许配给温府的痴傻三郎温宴安。姜珞棠抵死不从,争执中被柳孺人推倒,撞在柱子上晕了过去。
这不就是她现在的处境?
“我……”
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不属于她的软糯,“我家主呢?柳孺人呢?”
小满的眼神暗了暗,语气带着委屈:“家主和孺人在正厅呢,听说温府派人来商量婚期了,催得紧,说下个月就要完婚。”
“完婚?”
姜珞妤挑眉,一股火气瞬间上来,“凭什么?他温家要娶,我就非得嫁?一个痴傻的庶子,也配?”
她的话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一阵重重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中年男人的呵斥:“放肆!女子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说话的份!”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面容平庸,身材微胖,眼神里带着不耐和威严,正是姜珞棠的父亲,姜承业。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深色锦绣衣裙的妇人,面容姣好,却带着一股刻薄相,正是柳孺人。
“珞棠,你醒了就好,”
柳孺人走上前,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温府是上京的名门,你能嫁给温三郎,是你的福气,别不知好歹。”
“福气?”
姜珞妤冷笑一声,掀开被子下床,虽然身上还有些疼,但气势不能输,“把我嫁给一个痴傻的废物,这叫福气?柳孺人,你安的什么心,当我不清楚?”
她记得书中描写,柳孺人之所以急着把姜珞棠嫁出去,就是为了给她自己的儿子姜瑾渊铺路,顺便借着这门婚事,攀附温府背后的左相势力。
姜承业脸色一沉,厉声呵斥:“住口!温三郎是温府三郎,纵使心智不全,也是你未来的夫君!再说,温孺人是左相亲表妹,攀上这层关系,对咱们姜家有百利而无一害,你懂什么!”
姜珞妤垂下眼,指尖攥紧了裙摆。
现在跟他们硬刚,吃亏的是她。姜承业偏心柳孺人,柳孺人心狠手辣,她刚穿过来,根基未稳,手里没权没势,硬碰硬只会被打压得更惨。
先嫁过去,看看情况再说。好歹她也是穿书来的,自带剧情buff,还治不了一个痴傻工具人?
等她在温府站稳脚跟,摸清了宅斗的套路,手里有了筹码,再回头收拾这对渣男贱女也不迟。
她抬眼,直视着姜承业,眼神里带着隐忍的倔强:“我不懂什么攀附,我只知道,我的人生不该被这样随意摆布。但我也清楚,现在我拗不过你们。”
姜承业和柳孺人都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突然服软。
姜珞妤继续说道:“要我嫁也可以,但我有条件。”
“你还敢提条件?”姜承业怒极反笑。
“当然,”
姜珞妤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面铜镜,看着镜中那张陌生却清秀的脸,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我嫁入温府,是姜家攀附温府的筹码,你们总得给我点保障吧?我生母留下的嫁妆,必须全部归我支配,柳孺人不能插手分毫。另外,嫁过去后,我住哪个院子,身边带多少人,都得我说了算,温府那边,你们去谈。”
她记得书中姜珞棠的嫁妆丰厚,是卢氏留下的私产,被柳孺人以“代为保管”的名义侵占了大半。现在她来了,自然没有让别人占便宜的道理。
柳孺人脸色一变,还想反驳,却被姜承业抬手制止了。姜承业盯着姜珞妤看了半天,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儿,眼神里带着审视和权衡。
半晌,他点头:“可以。你的嫁妆归你支配,嫁入温府后,温府会给你安排独立的院子,你可以带着小满过去。但你必须安分守己,好好伺候温三郎,不能给姜家丢脸。”
“放心,”
姜珞妤勾了勾唇,语气带着嘲讽,“我会‘好好’伺候这位痴郎公子的,保证不让你们失望。”
她心里却在盘算:温宴安现在在温府怎么样?真像书里写的那样,只会傻笑?若是如此,那倒省了不少麻烦,只要把他当个透明人养着,别来烦她就行。
姜承业和柳孺人见她答应,也没再多说,叮嘱了几句“安分守己”,便转身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姜珞妤和小满。
小满看着自家二娘,眼神里满是担忧:“二娘,您真的要嫁吗?温三郎他……他是个傻子啊!”
“不然呢?”
姜珞妤摊了摊手,坐在梳妆台前,拿起一支玉簪把玩,“现在跟他们硬刚,吃亏的是我。先嫁过去,走一步看一步。好歹我手里有嫁妆,有你陪着,总能想出办法的。”
她顿了顿,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逐渐坚定:“再说,我也不是以前的姜珞棠了。他们想把我当棋子,也要看我愿不愿意当这个棋子。”
小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却觉得,自家二娘醒了一趟,好像变了个人,眼神里多了些以前没有的锋芒和底气。
接下来的几天,姜珞妤一边熟悉姜家的环境,一边清点卢氏留下的嫁妆。果然如她所料,柳孺人已经偷偷挪用了不少金银首饰,还把几件珍贵的皮毛大衣送给了自己的女儿姜瑾瑶。
姜珞妤没有直接发作,而是不动声色地收集了证据,记在心里。现在还不是算账的时候,等她嫁入温府,有了温府这层“靠山”(虽然是个假的),再回头收拾这对渣男贱女。
期间,她还利用自己的美妆技能,给姜家的几个侍女画了几款简单的妆容,瞬间提升了颜值,很快就收服了几个小侍女,让她们成为自己的眼线,随时留意姜承业和柳孺人的动静。
“二娘,您这手艺也太厉害了吧!比上京最有名的脂粉铺画得还好!”一个侍女对着铜镜,看着自己脸上精致的妆容,惊喜地说道。
“小意思,”
姜珞妤摆摆手,语气带着自信,“以后跟着我,保证让你们一个个都变美。”
她心里却在想:这点手艺算什么?要是把她直播间的爆款妆容复刻出来,保管惊掉这群古人的下巴!
转眼就到了婚期前的第三天。
温府派人来接姜珞棠去温府“认门”,按照规矩,新娘在婚前要去夫家熟悉环境,拜见长辈。
姜珞妤穿着一身淡青色的窄袖襦裙,头发用木簪简单束起,脸上画了一层轻薄的底妆,描了淡淡的眉,唇上点了一点豆沙色的口脂,既符合大家闺秀的身份,又透着一股清冷的灵气。
她坐在马车上,撩开车帘,看着外面繁华的街道。青石板路铺就的街道,两旁是古色古香的店铺,挂着各式各样的幌子,行人穿着长袍短褂,往来匆匆,偶尔有马车驶过,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这就是古代的上京?比她在梦里看到的还要真实。
马车行驶了大约半个时辰,停在了温府门前。
温府的大门气派非凡,朱红色的门板上钉着铜钉,门楣上挂着“温府”两个烫金大字,两侧蹲着两只石狮子,威风凛凛。门口站着几个仆役,看到马车停下,立刻上前恭敬地行礼。
“姜二娘,里面请。”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正是温府的卢管事,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眼神里却透着几分轻视。
姜珞妤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抬步走进温府。
穿过前院,走过回廊,沿途的景色倒是精致,假山流水,亭台楼阁,透着世家大族的底蕴。但来往的下人看向她的眼神,却带着几分同情和嘲讽,显然都知道她要嫁给一个痴傻的庶子。
姜珞妤假装没看见,昂首挺胸地往前走,气场全开。她是谁?是拥有百万粉丝的美妆博主,是顶级餐厅的继承人,这点眼神杀,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二娘,这边请,老夫人和家主在正厅等您。”卢管事引着她,拐进一条回廊。
就在这时,回廊的尽头,出现了一个身影。
一个穿着宽松素衣的少年,身姿佝偻,面容苍白,头发有些凌乱,眼神空洞,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胡乱画着什么,嘴里还发出“啊啊”的声音,像是在傻笑。
正是温宴安,也就是伪装痴傻的萧承煜。
姜珞妤的脚步顿了顿,眼神落在他身上。
和书中描写的一样,痴痴呆呆,毫无灵气,看起来就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这就是她未来的丈夫?她的工具人挂件?
姜珞妤心里吐槽:这颜值,这气质,跟她梦里那个玄甲战神的身影,简直是云泥之别。果然,小说里的工具人,就是用来拉低女主档次的。
萧承煜(温宴安)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神落在姜珞妤身上,愣了一下,然后咧开嘴,露出一个傻笑,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眼神依旧混沌,但指尖却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领口,这个细微的动作,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姜珞妤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转身就想走。
就在这时,萧承煜(温宴安)突然站起身,朝着她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嘴里还“啊啊”地叫着,像是要扑过来。
“二娘,小心!”
小满连忙挡在姜珞妤身前,脸色发白。
姜珞妤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这痴郎想干什么?难道还想非礼她?
萧承煜(温宴安)跑到她面前,却没有扑过来,只是呆呆地看着她,眼神依旧空洞,手指却指向她腰间的玉佩——那是卢氏留给她的遗物,一枚简单的玉牌,上面刻着一个“卢”字。
他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指着那枚玉佩,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异样的光芒,快得像错觉。
姜珞妤心里纳闷:这痴郎盯着她的玉佩干什么?难道认识?
难道……这痴郎其实不傻?是装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否定了。书中明确写了,温宴安是天生痴傻,怎么可能是装的?一定是她想多了,或许这枚玉佩的材质比较特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三郎,不得无礼!”
卢管事连忙上前,想把萧承煜(温宴安)拉开,语气带着呵斥,“快回你的院子去,别在这里捣乱!”
萧承煜(温宴安)被卢管事一拉,身体踉跄了一下,却倔强地不肯走,依旧盯着姜珞妤腰间的玉佩,嘴里“啊啊”地叫着,像是在抗议。
“算了,”
姜珞妤摆了摆手,语气带着无奈,“让他去吧,别吓着他。”
她现在没心思跟一个痴郎计较,当务之急是拜见温府的长辈,摸清温府的局势。
卢管事见她不计较,松了口气,连忙吩咐身边的仆役:“快把三郎带回偏院,看好了,别再让他跑出来捣乱!”
两个仆役上前,一左一右地架着萧承煜(温宴安),往偏院的方向走去。
萧承煜(温宴安)被架着,还不停地回头,眼神依旧落在姜珞妤身上,空洞的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涌动,像被石子投中的湖面,泛起细微的涟漪。
他能感觉到,这个女人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淡淡的,却像一根线,轻轻系在他的灵魂上,让他莫名地想靠近,想抓住。
但他不知道这股气息来自哪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只知道,要继续伪装下去,不能暴露。
姜珞妤看着他被带走的背影,摇了摇头,心里暗忖:真是个麻烦的工具人。
她转身,跟着卢管事,继续往正厅走去。
正厅里,温崇和温老夫人已经坐在主位上。温崇穿着官袍,面容严肃,眼神里带着审视;温老夫人穿着深色寿衣,满头银发,眼神浑浊,却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姜二娘,见过温家主,见过老夫人。”姜珞妤走上前,按照小满教她的礼仪,微微屈膝行礼,动作标准,不卑不亢。
“起来吧。”
温老夫人开口,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刻薄,“既然你要嫁入温府,就是温家的人了。往后要安分守己,好好伺候宴安,别耍什么小心思。”
“老夫人放心,”
姜珞妤抬起头,直视着温老夫人,语气平静,“我既然答应嫁人,自然会尽到做妻子的本分。只是,我有几句话想说。”
“哦?你想说什么?”
温崇挑眉,看着这个据说“温顺怯懦”的姜家二娘,眼神里多了几分兴趣。
“我嫁入温府,是为了姜温两家的联姻,”
姜珞妤语气清晰,“我会照顾好温三郎,但也希望温府能遵守承诺,给我独立的院子,不干涉我的私事。另外,我身边的人,我希望能自己挑选,不需要温府派人‘照顾’。”
她知道,像温府这样的世家,嫁进来的媳妇身边,很容易被安插眼线。她可不想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
温老夫人和温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这个姜珞棠,似乎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可以,”
温崇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丝欣赏,“就依你所言,给你安排‘汀兰小筑’,就在内院西侧,环境清静,你可以带着你的侍女过去。至于下人,你想自己挑,也可以,只要安分守己就行。”
姜珞妤心里松了口气。汀兰小筑?这名字不错,跟她家里的「汀兰集」餐厅有点像,算是个好兆头。
“多谢温家主。”
“行了,既然认了门,就带你去看看你的院子吧,”温老夫人挥了挥手,语气带着不耐,“卢管事,你带她过去。”
“是,老夫人。”
姜珞妤跟着卢管事,走出正厅,往内院西侧走去。
汀兰小筑果然如其名,环境清静,院子里种着几株兰花,虽然是深秋,却依旧有淡淡的香气。院子里有正房、偏房和书房,陈设虽然不算奢华,但很精致,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
“二娘,您看还满意吗?”卢管事问道。
“满意。”
姜珞妤点了点头,环顾四周,心里盘算着:这个院子位置偏僻,远离正院的纷争,正好适合她暗中布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小满跑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慌张:“二娘,不好了!温三郎……温三郎又跑过来了!”
姜珞妤皱了皱眉:“他来干什么?”
话音刚落,就看到萧承煜(温宴安)跌跌撞撞地跑进院子,身后跟着两个气喘吁吁的仆役。
他跑进院子,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廊下的姜珞妤,眼睛亮了一下,咧开嘴傻笑,嘴里“啊啊”地叫着,朝着她的方向跑过来。
“二娘,小心!”小满连忙挡在她身前。
姜珞妤也有些无奈,这痴郎怎么阴魂不散?
萧承煜(温宴安)跑到她面前,停下脚步,依旧是那副痴傻的模样,眼神空洞地看着她,然后慢慢抬起手,指向院子里的石桌,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在邀请她过去。
姜珞妤愣了一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石桌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想干什么?”姜珞妤转头问身边的仆役。
“回二娘,三郎平时就喜欢在石桌上乱涂乱画,”仆役无奈地说道,“可能是想让二娘陪他玩吧。”
陪一个痴郎玩?姜珞妤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但看着萧承煜(温宴安)那双空洞的眼睛,和微微上扬的嘴角,不知为何,她心里竟生出一丝不忍。或许是他这副模样太过可怜,或许是想到了书中描写的他的处境。
“算了,”
姜珞妤叹了口气,走到石桌旁坐下,“你想玩什么?”
萧承煜(温宴安)见她坐下,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连忙跑到石桌旁,拿起地上的树枝,在石桌上胡乱画起来。他画得很认真,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专注地做一件大事。
姜珞妤看着他的侧脸,苍白的皮肤,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看起来竟有几分乖巧。
她心里暗忖:这痴郎,除了傻,好像也没那么讨厌。至少,比姜承业和柳孺人顺眼多了。
萧承煜(温宴安)画了一会儿,突然停下笔,抬起头,把树枝递给她,嘴里“啊啊”地叫着,像是让她也画。
姜珞妤接过树枝,看着石桌上乱七八糟的线条,犹豫了一下,随手画了一个简单的美妆刷轮廓。她是服装设计专业的,画画对她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萧承煜(温宴安)看着她画的美妆刷,眼神愣了一下,空洞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疑惑,然后又恢复了混沌,咧开嘴傻笑起来,嘴里不停地“啊啊”叫着,像是在夸赞。
姜珞妤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也轻松了些。或许,养一个痴傻工具人,也不是那么难?至少,他不会像姜家那些人一样,算计来算计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卢管事的声音:“二娘,时候不早了,该回姜家了,明日还要准备大婚的事宜。”
姜珞妤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萧承煜(温宴安)说了句“我走了”,便转身往外走。
萧承煜(温宴安)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空洞的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沉淀,像深不见底的湖水。
他站在原地,直到那抹青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处,才缓缓低下头,看着石桌上那个美妆刷的轮廓,指尖轻轻划过,动作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专注。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她有莫名的熟悉感和靠近的欲望。他只知道,从今天起,这个叫姜珞棠的女人,是他的妻子。
而他的复仇之路,他的棋局,似乎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多了一丝不确定的变数。
姜珞妤坐在回姜家的马车上,撩开车帘,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思绪万千。
穿书已成定局,婚期就在眼前。她即将嫁入温府,面对一个痴傻的丈夫,一群虎视眈眈的长辈和嫡兄嫡姊,还有背后复杂的世家博弈。
但她并不害怕。
她是谁?是姜珞妤,是东华大学服装设计专业的高材生,是百万粉丝的美妆博主,是顶级餐厅的继承人。她拥有现代的知识和技能,拥有坚韧的性格和灵活的头脑。
不就是宅斗吗?不就是养个痴傻工具人吗?
她倒要看看,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能不能凭借自己的能力,活得风生水起,甚至找到回去的路。
“二娘,您在想什么?”小满看着自家二娘,眼神里满是担忧。
“没什么,”
姜珞妤笑了笑,眼神里带着自信,“在想明天大婚,该画个什么妆容,才能惊艳全场,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大吃一惊。”
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明天的大婚妆容,她要复刻一款她直播间的爆款“清冷大婚妆”,既有新娘的温婉,又有她自己的锋芒,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姜珞棠,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马车行驶在夜色中,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姜珞妤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痴傻的身影,和他盯着玉佩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异样光芒。
“真是个奇怪的工具人,”她喃喃自语,“希望明天别给我惹麻烦。”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温府偏院,萧承煜(温宴安)正坐在石桌旁,看着地上的月光,眼底的混沌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冷。
他想起了今天看到的那个女人,姜珞棠。
她身上的气息,淡淡的,带着一股熟悉的暖意,像极了记忆深处的某个人,却又模糊不清。她的眼神,她的语气,她的动作,都透着一股与这个时代女子不同的锋芒和灵动。
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无人察觉。
或许,这场联姻,这个“工具人”妻子,会给他的复仇之路,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他站起身,朝着偏院的方向走去。月光洒在他身上,拉长了他佝偻的身影,却在地面上,投下了一道挺拔如松的虚影,像极了当年那个驰骋边疆的少年战神。
婚期,明天。
他等着她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