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别塔之歌》拉面加血不加蓝

25、疯狂委托

　　短暂的喧嚣与重逢的激动过后，沉眠谷地那潮湿阴冷的寂静再次笼罩下来。第七小队的队员们狼吞虎咽地吃完救援队带来的食物，脸上总算恢复了些许血色，但眼神中依旧残留着惊魂未定的疲惫。道格拉斯教授坐在一块相对干燥的石头上，空荡荡的裤管让他显得有些不习惯，但他花白的眉毛下，那双透过脏污镜片的目光却重新燃起了属于学者的、近乎狂热的火焰。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但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条理和那种里卡维特有的、带着点金属摩擦感的腔调：“诸位，静一静。虽然我现在的样子有些狼狈，但脑子还没被沼泽泡坏。关于我们遭遇的这场……‘金属叛乱’，我有些分析。”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首先，这地方对金属的影响，并非瞬间生效。”道格拉斯伸出两根手指，“它更像是一种……缓慢的渗透或者说‘感染’。我们是在进入河谷的第二天下午，也就是接近四十八小时后，才遭遇了外骨骼和义肢的失控。这暗示，这种影响需要一定的‘潜伏期’或者能量积累时间。”

　　他顿了顿，继续道：“其次，这种影响并非单纯的物理腐蚀。如果是腐蚀，金属会锈蚀、脆化。在这种潮湿的环境下，更有可能变成离子态，而不是像活过来一样扭曲、变形，甚至表现出某种低级邪恶的‘意图’。”他大约是想起了自己那两条“叛逃”的义肢，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我推测，这片河谷弥漫着一种……或者多种，我们肉眼不可见，但极其特殊的能量场，可能是强烈的、扭曲的电磁波，也可能是某种我们尚未认知的辐射谱系。这种能量场能够穿透金属，干扰其内部的晶格结构，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改写’其物理性质，使其暂时表现出类生命的‘活性’和对外界刺激的反应。”他用手比划着，试图让这个惊世骇俗的理论显得更直观，“就像物理上的消磁现象，需要一个过程和足够的能量输入，才能改变铁磁质的磁畴排列。”

　　洛克立刻想起了之前战斗时，那肉瘤怪物体内检测到的异常能量反应，以及它核心处那仿佛能量源的东西。难道?

　　道格拉斯教授的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他看向沼泽深处，那里刚刚吞噬了一只可怕的肉瘤怪物。“这一切的源头，我认为，极大概率与当年坠落在此地的那块陨石碎片有关！只有那种来自天外的、蕴含着我们无法理解物理法则的物质，才可能造成如此诡异而局域性的现象！”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提高：“如果我们……如果我们能想办法，在安全的时间窗口内，猎杀一只那种怪物，获取它核心处的、可能被污染或异化的陨石碎片……”他的眼神闪烁着近乎贪婪的光芒，“那将是物理学、材料学，甚至是炼金术领域的重大突破！我们可能揭开一种全新的物质作用形式！”

　　就在这时——

　　【触发支线任务：疯狂狩猎】
　　【任务描述：协助道格拉斯·冯·诺曼依教授，猎杀一只“活性金属肉瘤怪”并获取其核心碎片。】
　　【任务奖励：世界探索点 50！委托人私人积蓄（1/2）】
　　【警告：任务区域极度危险，怪物具有高物理抗性及精神污染特性。时间窗口有限。】

　　冰冷的系统提示，带着前所未有的丰厚奖励，如同最诱人的毒苹果，出现在洛克眼前。50点世界探索点！ 这比他之前完成的什么“打辐射苍蝇”、“消灭绿光鼠”之类鸡毛蒜皮的任务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得多！更别提还有教授的一半积蓄，那对于一直在为“买车看海”梦想攒钱的洛克来说，无疑是梦寐以求的一笔巨款。

　　道格拉斯教授似乎也下定了决心，他看向救援队和洛克小队，语气郑重地提出了委托：“我知道这个请求非常冒昧且危险。但是……机会就在眼前！我，道格拉斯·冯·诺曼依，以我的名誉和毕生积蓄的一半作为委托金，请求你们，协助我猎杀一只那种怪物，获取它的核心！这关系到知识的边界，关系到我们能否真正理解这片土地的诡异！”

　　空气瞬间凝固了。

　　丰厚的奖励，知识的诱惑，与眼前这危机四伏、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恶战的沼泽形成了尖锐的矛盾。

　　短暂的沉默后，莫蒂大叔第一个开口，他洪亮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务实：“教授，我敬重您的学问。但恕我直言，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把你们四个，尤其是您，安全地送出去。刚才那玩意儿有多难缠，我们都见识过了。为了一个‘可能’的发现，再把所有人置于险地，甚至可能造成新的伤亡，这不划算，也不符合救援准则。”

　　秃头的通讯士以西结推了推眼镜，冷静地补充：“而且，我们无法确定所谓的‘安全时间窗口’到底有多长。我们的装备也含有金属部件，虽然现在没事，但谁能保证在接下来的猎杀过程中，它们不会突然‘活’过来？到时候，我们可能不仅要对付怪物，还要对付自己手里的枪和身上的装备。”

　　军医奥兰多更是直接投了反对票，她指着兰彻斯特背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以及依旧虚弱、脸色蜡黄的珂赛特：“现有伤员需要尽快得到更完善的医疗处理。道格拉斯教授您也需要尽快安装临时义肢或得到妥善运送。任何不必要的耽搁和风险都是对生命的不负责任。”

　　爱丽丝没有说话，但她抱着手臂，微微摇头的动作已经表明了态度。她作为教官，首要职责是保证学员安全。

　　兰彻斯特虽然对那丰厚的奖励有些心动，但想起刚才那怪物的恐怖和背上火辣辣的疼痛，也小声说道：“还……还是先出去吧，太危险了。”

　　洛克内心天人交战。50点探索点！这能让他离“活下去”的目标更近多少？或许能解锁更强大的能力？或者找到关于自己记忆的线索？教授的积蓄也能极大改善他和爱丽丝的生活……但莫蒂大叔和奥兰多军医的话像冷水一样浇在他头上。风险太高了，而且不确定因素太多。他不能拿整个队伍的安全去赌。

　　就在他准备开口拒绝时，却注意到珂赛特的反应有些不同。

　　她依旧虚弱地靠坐在一旁，但那双绿色的眼睛却紧紧盯着道格拉斯教授，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不是对奖励的渴望，更像是对教授那套理论的浓厚兴趣，一种找到了同类的共鸣感。她甚至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因为身体的极度不适和周围几乎一致的反对意见，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默默地将教授的话语牢牢记在心里。

　　看到连最可能支持冒险的珂赛特都没有明确表态，洛克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对那50点探索点的强烈渴望，做出了决定。他看向道格拉斯教授，语气尽量平和但坚定：“教授，我理解您对知识的追求。但是，正如莫蒂先生和奥兰多军医所说，目前确保所有人的安全撤离是第一位的。这个委托……我们无法接受。”

　　道格拉斯教授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失望，他看了看周围态度坚决的众人，尤其是救援队三位专业人士那不容置疑的表情，最终也只能颓然地叹了口气，喃喃道：“好吧，好吧……大家说的对安全第一……没错，是老夫太鲁莽激动了……”

　　随着他的叹息，洛克视野中那个【支线任务：疯狂狩猎】的提示闪烁了一下，颜色由蓝色变为灰色，然后缓缓消散，同时出现一行小字：

　　【委托有限时效已结束。任务关闭。】

　　虽然没有接受任务，但在任务提示彻底消失的瞬间，洛克似乎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信息流，如同系统的旁白：

　　【信息记录：日后可能的合作项目线索已建立。委托人：道格拉斯·冯·诺曼依。潜在被委托人：珂赛特·拉斐尔。】

　　看来，教授那疯狂而诱人的提议，并非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至少，在珂赛特的小脑子里，一颗关于未知与探索的种子，已经悄然埋下。

　　“既然决定了，那就事不宜迟。”爱丽丝打破了沉默，站起身，“我们需要制作一个简易担架，把教授抬出去。其他人检查装备，准备撤离。这鬼地方，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理性的选择最终占据了上风。猎取陨石碎片的疯狂计划被搁置，所有人的目标再次统一：带着失而复得的第七小队，安全离开这片能让金属“叛变”的沉眠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