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别塔之歌》拉面加血不加蓝

21、离开山麓

　　好的，这是小说的第十九章，描绘小队在黑松林郡第四天的行军与新的任务。

　　第十九章：平静行军与失踪的第七组

　　午后的阳光，带着秋日特有的干燥与温暖，穿透了稀疏许多的树冠，在林间空地上投下明亮的光斑。溪流的潺潺声仿佛也驱散了部分萦绕在众人心头的阴霾。尽管头痛的余韵仍未完全散去，珂赛特也依旧食欲不振，但相比于昨夜那噩梦般的经历和清晨醒来时的狼狈，此刻行进在林间的四人小队，状态已然好了太多。

　　继续沿着山脊向预定方向前进，脚下的路虽然依旧崎岖，但似乎顺畅了许多。周围的景象也悄然发生着变化。墨绿色、带着金属光泽的黑松几乎完全被更为“正常”的温带林木取代——树干笔直的白桦林在阳光下闪着银光，深绿色的山毛榉投下斑驳的树影，间或还能看到几株野苹果树，上面挂着零星几个干瘪瘦小、但颜色诱人的红色果实。

　　“记录：发现野生苹果树，果实可食用，但品质不佳。发现白桦林，树皮及汁液有药用价值。”珂赛特的声音虽然依旧有些虚弱，但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条理，她靠在兰彻斯特及时伸过来的手臂上，勉强站稳，在绘图板上快速记录着。她的脸色依旧苍白，拒绝了一切食物，只肯小口喝水，但精神显然比中午时集中了许多。

　　更令人惊喜的是，他们开始在林间看到了一些小动物的踪迹。一只拖着蓬松大尾巴的松鼠，抱着一个松塔，警惕地蹲在树枝上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几只羽毛斑斓的山雀在灌木丛中跳跃啼鸣；甚至远远地，还看到了一头体型娇小、动作敏捷的岩羊，在一处陡峭的岩石上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

　　“看到它们……真好。”兰彻斯特长长地舒了口气，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碧蓝的眼睛里重新焕发出光彩，“只要不把我们当晚餐的小动物，都是好宝贝。”他这质朴的感慨，引得洛克也忍不住笑了笑。这种充满生机的、属于正常森林的景象，极大地缓解了连日来因诡异事件和死寂环境带来的精神压力。

　　爱丽丝依旧沉默地走在最前面，但她紧绷的肩背线条也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些许。她依旧保持着最高的警惕，但周围环境中那令人不安的“污秽”感，确实减弱了许多。

　　整个下午，他们的行进异常顺利，再也没有遇到任何奇怪的生物或者超自然现象。仿佛昨夜那场恐怖的包围和随之而来的集体失忆，只是这片森林一次偶然的、恶劣的玩笑，而现在，它又恢复了“正常”的面貌。

　　得益于这份难得的平静，以及队员们（除了珂赛特）体力的有效恢复，小队行进的速度比前两天快了许多。他们小心而高效地穿行在林间，洛克负责前方探路和警戒，珂赛特在兰彻斯特的搀扶下进行地图绘制和环境记录，爱丽丝则统筹全局，确保路线正确和安全。

　　当天色再次渐晚，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时，他们不仅完成了第四天原定的二十五公里行军任务，甚至还将昨天因原地打转而耽搁的近五公里路程也补了回来，总计行军约三十公里。

　　他们成功地按照计划，离开了那片萦绕着不祥气息的山地区域，抵达了规划中的休息点——一处位于森林边缘、向阳的草坡。草坡地势平缓，绿草如茵，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坡下不远处就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流过。这里视野开阔，可以远眺他们来时走过的重重山峦，夕阳的余晖毫无阻碍地洒满整个草坡，带来一种久违的、令人心安的辽阔感。

　　“终于……走出来了。”洛克放下沉重的背包，活动着酸痛的肩膀，看着眼前这片宁静的草坡，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虽然身体疲惫不堪，但一种完成阶段性目标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兰彻斯特立刻忙碌起来，他先是利落地搭好帐篷，然后便开始准备晚餐。他用携带的干葱和压缩豆子煮了一锅香气朴素的豆子汤，又将中午没吃完的烤鱼放在篝火旁小心地复热。食物的香气混合着青草与泥土的气息，在傍晚的空气中弥漫，带来一种近乎奢侈的安宁感。

　　珂赛特依然没有吃饭，只是喝了些热水，但她的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她裹着一张薄毯，坐在篝火旁，就着跳动的火光，安静而专注地补充和修正着白天绘制的地图，将她敏锐观察到的植被分布、水源地点和资源标记一一细化。火光映照着她苍白的侧脸和那几缕蓝色的发丝，让她看起来有一种易碎而专注的美。

　　按照考核规定，在行动进入第四天时，各小队必须通过配发的便携式通讯器与总部进行一次定时联络，汇报情况并接收可能的指令。

　　洛克拿出那个火柴盒大小、带着伸缩天线的通讯器，调整到指定频率。

　　“这里是颂嘉德少年民兵营地，期中考核第五勘探小队，呼叫总部。收到请回答。”

　　短暂的电流嘶嘶声后，一个清晰沉稳的男声传了出来：“总部收到，第五小队。信号清晰，请汇报你们的情况。”

　　“第五小队汇报：目前全员安全，已按计划抵达第四日预定休息点，坐标确认。今日行军里程约三十公里，已完成对预定山脊区域的初步勘探，发现铁杉木资源点一处，疑似幽能结晶矿脉一处，均已记录并标注。队员……健康状况基本稳定，可继续执行任务。”洛克简洁地汇报着，略去了昨夜那无法解释的恐怖经历和珂赛特持续的不适。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进行记录，随后传来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赞许：“很好。第五小队，由……嗯，主要由三年生组成的队伍，能坚持到现在，并且取得实质性的勘探成果，非常不错！总部向你们表示祝贺。”

　　这时，爱丽丝从洛克手中接过了通讯器，她的声音冷静而直接：“我是带队教官爱丽丝·莱科蒙德。总部，请通报其他小队大致情况。”

　　“明白，爱丽丝教官。”总部那边的语气变得稍微……微妙起来，带着点哭笑不得的意味，“目前十二支勘探小队，情况……嗯，比较多样。”

　　“第二小队，遭遇了小规模狂暴山猪群，发生激烈冲突，有两人轻伤，已由教官判定，提前结束考核，正在返回途中。”
　　“第六小队，嗯……他们捅了一个巨型杀人蜂的巢穴，现在正被追得满山跑，刚刚发出紧急求救信号，我们已经派出支援了。”这理由让洛克嘴角抽搐了一下，连旁边竖着耳朵听的兰彻斯特都忍不住捂住了嘴。
　　“第八小队更离谱，”总部那边的声音带着无奈，“他们为了追捕一只看起来很好吃的……肥兔子，结果集体掉进了以前猎人废弃的陷阱坑洞里，虽然没人重伤，但一个个鼻青脸肿，也呼叫了救援。”
　　“还有第十一小队，他们似乎误食了某种致幻蘑菇，现在正围着他们的教官唱歌……医疗队已经在接近他们了。”
　　“当然，也有像你们一样进展顺利的小队，比如第一、第三和第九小队。”总部顿了顿，语气恢复了些许严肃，“但是，第七勘探小队，在今天下午向我们通报了河谷鱼群异常兴奋的情况，在通报中信号突然切断，与我们失去了联系。”

　　第七小队？洛克心中一动，想起了那位戴着护目镜、主动邀请过他和兰彻斯特的高年级学姐——莱妮，她就是第七小队的成员，队伍里还有她的朋友和一位未来的导师。

　　“第七小队失去联系已超过两小时，”总部继续说道，“最后一次通讯时，他们位于你们明日行进路线偏北约五公里的一片区域，代号‘沉眠河谷’附近。信号中断前无异常报告。”

　　“所以，总部委托给你们第五小队一个额外的、量力而行的任务。”总部的语气很慎重，“这并非强制要求，不完成也不会影响你们原有的考核评价。但如果你们在明天的行军途中，能够留意到第七小队成员的踪迹、或者任何他们遗留的痕迹，比如营地、标记、丢弃的装备等等，请务必记录并尝试联系。若能提供有效线索，甚至协助找到他们，将获得额外的功勋点奖励。”

　　通讯结束。篝火旁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豆子汤在锅里咕嘟作响，烤鱼的焦香弥漫，但众人的心思都已飘向了那个失去联系的第七小队和“沉眠河谷”。

　　爱丽丝将通讯器交还给洛克，目光平静地看向他：“任务内容听到了吧。选择权交给你们。我们可以按照原计划，只是经过‘沉眠谷地’区域边缘，安全第一。也可以……稍微绕一点路，去边缘区域查探一下。决定权在你，洛克队长。”

　　洛克迎着爱丽丝的目光，又看了看身边的队友。听见额外的功勋点信息，兰彻斯特脸上带着担忧和一丝跃跃欲试；珂赛特也停下了笔，绿色的眼眸望向洛克，虽然虚弱，但眼神里是平静的支持；而爱丽丝，则将这份可能带来风险的选择，完全交给了他。

　　他想起了莱妮学姐邀请他们时爽朗的笑容，想起了她那句“我的机械专长能保证你们的装备在野外不出问题”。如今她的队伍失联，就在他们明天的路途附近……

　　洛克深吸了一口带着青草和食物香气的空气，感受着体内尚未完全平复的、因昨夜遭遇而愈发强烈的对“未知”的警惕，心中腾起了莫名的共情。他看向爱丽丝，声音清晰而坚定：

　　“我们决定——明天行军时，向‘沉眠谷地’方向靠拢，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尽力搜寻第七小队的踪迹。”

　　新的目标已然确立。平静的夜晚之下，暗流再次涌动。黑松林郡的深处，那名为“沉眠谷地”的地方，究竟隐藏着什么？失踪的第七小队，又遭遇了怎样的状况？这一切，都等待着他们在明天的太阳升起后，去揭开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