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有只瑜做的鱼》桑霓

14、『水&瑜』【太子纳妃】

　　〖14〗『水&瑜』【太子纳妃】

　　※※※

　　六月二十六，黄道吉日，宜婚娶。
　　清晨，我在公鸭桑的通告声中，大摇大摆地踏进太子的东宫。一进正殿，便见到一屋子的妃子皇子公主……
　　“瑜儿见过太子哥哥，恭喜太子哥哥今日纳妃。”我熟稔地行礼请安。
　　“瑜儿，你给皇兄送来何礼贺喜？”太子哥哥红光满面，含笑看向我。
　　大烟鬼坐在一侧，细长的眸子在看向我时，倏地闪过一丝阴冷的寒光。
　　小样！敢阴我？等会我再收拾你！
　　“太子哥哥，瑜儿送的礼物绝对够分量喔！”我神秘一笑，转身道：“把太子殿下的贺礼抬上来！”
　　音落，八个身强力壮的侍卫抬着一个盖着红布的巨大无比的“桌子”进来了。
　　“哦，瑜儿送的可是桌子？”太子看了看红布下露出的四只桌脚，疑惑地问。
　　我卖起关子：“这可不是普通的桌子哦，你掀开红布看看吧！”
　　红布落地，一个超级现代化的玩意展现在大家面前了！嗒嗒嗒！它就是风靡大街小巷，流行于全世界，妇孺皆知，老幼皆识的——台球桌+配件＝三脚架一个＋球杆四根＋木质彩球16只。
　　“这是何物？”太子一脸惊诧。
　　哎！我跟你们古人真是没有共同语言！我暗叹一声，开始叽里呱啦，嘴不停唇地向大家介绍何为台球，打台球的好处以及如何打台球！还硬是凭着半生不熟的球技，在狂戳了N杆之后，不负众望地戳进了一个球。
　　顿时，东宫内掌声雷鸣，欢呼喝彩声在我耳畔此起彼伏地绵延！我连连鞠躬道谢，并送上致辞：“谢谢大家给我这个展示的舞台，我一定会将毕生所学的球技传授给大家，将台球运动发扬光大，欢迎大家加入台球运动的大家族！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就收台球桌！台球桌，年轻态，健康品！喔耶！”
　　现场气氛在我激情澎湃的致辞中达到了高潮，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投入到台球的学习中！学得那是一个乐不思蜀！恨不得用眼光克隆出一张带回家去继续玩。
　　太子更是爱我的台球桌胜过了新妃大烟鬼。把全部的精力和感情都投入到台球的学习中，那简直是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没日没夜地练习。
　　我顺势来了一句：“太子哥哥切不可整日沉迷于女色之中，要坚持每天玩上几局台球，一个月下来，定会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太子哥哥激动得两眼泪汪汪地看着我，那眼神像是在说：“我一定谨记瑜儿妹妹教诲，奋发图强，刻苦练习，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出冥胥，冲出亚洲，冲向世界！”
　　在我的建议与威逼利诱下，太子哥哥最终将球桌放在太子妃姐姐的院子里。这样他每天玩球时，太子妃就能见到他了，每天色诱一下，地位就会巩固得“比铁还硬，比钢还强”啦！这样一来，我因为帮助大烟鬼而深觉愧于太子妃的小心肝也得以安心喽！
　　太子妃姐姐感激地给了我一个媚眼，我被电得一晕。
　　接着大烟鬼给我飞来个狠毒的刀眼，我立马清醒过来，毫不客气地给她回了一个超级无敌霹雳眼！

　　后话：
　　台球运动又在皇宫刮起了一阵旋风，紧接着便风靡全国！大家见面的问候语不再是：“你吃过了吗？”而是“今天捣球了吗？”
　　而台球运动的倡导者与传播者——超级无敌霹雳眼小霓霓，又一次名垂青史了。
　　在民间，百姓们把台球馆取名为：祥瑜球馆，以此来表达他们对风瑜公主的爱戴。
　　因此，小霓子又有了一个响当当的外号——台球公主，也有史书记载为“蜜球公主”，意为：蜜蜂+台球公主。

　　※※※

　　下午，参加完太子和大烟鬼的册封仪式后，我就满心欢喜地等着自己在古代的第一次闹洞房。所以晚上在喜宴上见到穿着一身红嫁衣的新娘鬼时，我愣是呆滞了半天！
　　“喂狐狸，按理说新娘子此时不是应该蒙着红盖头，老老实实地蹲在洞房里，等着新郎去给她掀红盖头吗？怎么能这么不守妇道地出来抛头露面呢？”我扯了扯狐狸的衣角，附在他耳边小声问。
　　因为太后今个“身体欠安”没能来参加晚宴。我便很“自觉”地坐到狐狸身边，在大家面前唱一出“情侣恩爱”戏。
　　“今个是太子纳侧妃，所以不用。如果是娶正妃，那新娘就不能参加晚宴，要守在洞房中……”
　　“喔？果然小老婆就是没地位呀！”我乐呵地打断狐狸的话，心里暗爽。
　　“所以，你这个有地位的正妻，七夕那晚就老老实实地蹲在洞房里，等着为夫来给你掀盖头！”狐狸斜睨了我一眼，嘴角处扬起戏谑的弧线。
　　他这句听上去很有“经验”的话，让我突然想到冥胥国是可以先娶小老婆再娶大老婆的，于是满脸警觉地问：“你现在有没有小老婆？”
　　“现在没有。”他答得干脆。
　　“那就是说以后可能会有？”我嗅到他的弦外之音，立马警觉地竖起耳朵。
　　“那就要看大老婆表现得怎么样了。”狐狸挑了挑眉，摆出一副企图偷腥的嘴脸。
　　“如果你敢娶小老婆，我就先四处张贴大字报宣传你们的通奸罪，再在群众的拥护下将你们浸猪笼，最后把你休了，把她阉了！”我用手掌做出一个“阉”的动作，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狐狸先是一愣，接着脸上漾出一种欠扁的表情——
　　得意的笑！
　　没错，就是得意的笑！这笑容是我暗爽时的招牌表情，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你笑什么？”我瞪眼，我咬牙，我切齿。
　　“笑瑜儿吃醋的样子还真是——丑！”他抬起手点了点我的鼻子，笑得温醇。
　　“你找抽？”我一声怒吼，四周瞬时安静下来。
　　抬起脑袋，皇帝大叔一脸惊喜地看着我：“莫非瑜儿要为溪妃抚琴？”
　　啥？啥啥？抚啥琴？我一脸迷茫地望着“领导席”：皇帝皇后一脸惊喜，太子哥哥满脸兴奋，而溪妃大烟鬼则是一脸轻蔑的笑！
　　“我我我我……”我双瞳中跳动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成“O”型的嘴张口结舌，不知是该说“是”还是“不是”。
　　百官纷纷将目光转向我，等着我的回答。
　　心一横，我刚想答“不是”，狐狸突然握住我的手，轻轻捏了捏我的掌心后，抽出手，起身作揖行礼：“启禀皇上，方才瑜儿听溪妃娘娘说，因为无人为她奏《流眄调》无法献舞，心生遗憾，便让本官为溪妃娘娘抚琴，一时激动惊扰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流眄调》？我愣愣地抬头看向狐狸，他含笑睨了我一眼，嘴角痞痞地扬了扬，似在示威。
　　“哦？穆爱卿要为溪妃抚琴吗？”皇帝大叔一脸惊讶。
　　“是，微臣愿意为娘娘抚琴。”
　　话音一落，满场唏嘘。
　　噶？莫非这些人跟我一样，不知道狐狸会弹琴？
　　我用力地扯了扯狐狸的衣角，挤眉弄眼地跟他打暗语，让他赶紧编个借口推脱。哪知这家伙不仅不领情，还摆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劳烦穆大人了！”大烟鬼柔媚一笑，起身缓缓走向舞台。
　　狐狸施施然地走向古琴旁，落座后，光华流转的凤目似不经意扫向我，秀骨清像光华逼射的他让我有一瞬的失神。
　　此刻，我内心无比狂热地想往后一倒，浑身抽搐，七孔流血，呈花痴抽搐状……

　　当狐狸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滑动起来时，全场顿时一片寂静。
　　开始，我以为这片静是预备给大烟鬼的，后来我才明白，只有狐狸的琴音才配拥有这么静的世界。
　　在此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区区几根破弦竟能奏出“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的撩人意境！
　　籁般的琴音忽而华美迤逦，恍若百花齐绽，彩蝶翩翩舞其中；忽而清逸无拘，恍若湖旁婀娜多姿的杨柳正迎风起舞；忽而清寒雍贵，恍若漫天雪地中那一枝孤单绽放的红梅；忽而悠扬清澈，恍若山涧涓涓流淌的溪流嬉戏的流击打着水中的磐石……
　　夜幕下，每一个音符都在亲吻鼓动着我的耳膜，让我的眼耳鼻喉，我的发肤，我浑身的的细胞都为之沉，为之溺，为之醉，为之迷……
　　而大烟鬼“孜汾舞一绝”的名声果然名不虚传：舞姿“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动作连贯流畅，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与琴音配合得天衣无缝，看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如痴如醉。
　　听着这旷世奇音，赏着这曼妙舞姿，我突然想到了李商隐的《歌舞》：
　　遏云歌响清，回雪舞腰轻。
　　只要君流眄，君倾国自倾。
　　……
　　只要君流眄，君倾国自倾。
　　……
　　曲终舞止时，世界陷入一片奇妙的静谧之中。
　　嘀嗒。嘀嗒。嘀嗒。
　　N秒之后，天地间爆发出震天的掌声，赞美声，惊叹声，赏赐声，谢恩声……
　　可是，我却什么也听不见了。因为我的血液，在看到台上两人含情对望的瞬间便凝固在血管中。
　　当大烟鬼对我露出一个胜利的诡笑时，我像是失去了只觉一般，身体怔怔地僵在原地。
　　看着台上的两个人，此时，我脑中浮现的不是“奸夫□□”这四个字，而是闪闪发光的“天造地设”、“天作之合”、“郎才女貌”、“才子佳人”……

　　※※※

　　狐狸谢恩后，看着失魂落魄的我，眉头轻轻地蹙起。
　　在我身边落座，他垂着眼帘，含笑拉起我的手。不知是因为我的手太冷，还是因为他的掌心过于温暖，那一瞬，我的手和我的心都被狠狠地、狠狠地灼了一下。
　　“瑜儿现在可是被琴音迷了心智？”
　　温醇的声音里缱绻着一如既往的戏笑，我抬起头，眼前一片漆黑，只看得见倒映在他清眸里的，我迷茫的眼。
　　“瑜儿怎么了？”
　　我心中一动，敛去脸上的表情，答：“没，没什么。”
　　端起桌上的酒杯，轻抿一口，烈酒如火条一般烫在心头，如此措手不及。
　　“皇后娘娘寿宴上，风瑜公主的‘民俗服装秀’让溪烟大开眼界，不知这次公主有没有给大家准备惊喜呢？”
　　我正捧着酒杯愣神，大烟鬼娇嗲嗲的声音突然钻进了我的耳朵。
　　“溪妃真是说出了朕的心声，瑜儿可有准备节目为太子的婚宴助兴？”皇帝大叔含笑望着我。
　　托两人的福，我又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
　　地球人都知道我琴棋书画样样搬不上台面，叫我表演不跟叫我耍猴一个性质嘛！
　　好霓不吃眼前亏，我就给你们来个故作“谦虚”：“启禀皇上，风瑜今日并未准备节目，扫了皇上的兴致，请皇上恕罪！”
　　“哦？”皇帝大叔一脸遗憾，群臣跟着一脸失望。
　　我刚要竖起一个胜利的V字，那要死不死的声音继续“呻吟”：“溪烟听闻，风瑜公主八岁时便因一支‘霓裳羽衣舞’闻名全冥胥，舞姿‘烟蛾敛略不胜态’，不知溪烟今日能否有幸一见？”
　　啥？霓裳羽衣舞？那不是杨玉环为勾引唐玄宗而创的吗？我听过，可是没见过！
　　“溪妃这一提，臣妾倒是想起来了。瑜儿小时候最爱吟歌弄舞，四岁学习霓裳舞，八岁便一舞倾国。当时还真不敢相信活泼好动的她，竟能将霓裳舞的千姿百媚演绎得那般淋漓尽致。不知瑜儿这些年来可有继续练习？”
　　不知情的皇后竟然做了烟鬼的帮凶！我哭！
　　“启禀皇后，瑜儿近年来很少练习，霓裳舞已经生疏，不敢在善舞的溪妃面前献丑。”
　　臭烟鬼，看在你今天大婚的份上，我就先让你得瑟一下！大霓报仇，十天不晚！
　　“风瑜公主如此喜舞，这些年没有练习霓裳舞，是不是为了研习其他舞艺？”
　　额滴林则徐啊！你虎门销烟时怎么不把这大烟鬼一起“香消玉殒”了？研习武艺？我又不走江湖，研习个鬼武艺！我要研习就研习群魔乱舞，舞死你个大烟鬼！
　　“瑜儿，皇婶婶好些年没见你跳舞了，不如今个就跳一支吧？”皇后，你简直是助纣为虐！
　　舞，舞，舞！我的小脑瓜子狠命地转啊转！
　　话说，我最擅长的舞是毫无规律的土著舞，这要跳出来，大家还以为我跳大神驱魔呢！其次就是兔子舞，可是这是集体舞，如果我一个人在场上，一会伸左腿，一会伸右腿，再蹦来蹦去的，还不如让我学猴子抓耳挠腮算了！
　　等——等一下！
　　大烟鬼没说让我独舞吧？那……我眼珠一转，心里一个激灵！
　　“启禀皇上皇后，风瑜这些年没有练习霓裳舞，确是在研究一种新舞。”我一扫刚才的窝囊，瞬间又变成了那个自大自傲自狂的无敌大霓！
　　皇后问：“哦？是何舞？”
　　“启禀娘娘，瑜儿以为，舞发展的最高境界不应是独舞的技巧达到多高的水平，应该是能让每一个热爱舞蹈的人都能参与到其中来，并从中得到乐趣。霓裳虽美，却只适女舞，这点使它美中不足。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研究一种简单易学的娱乐舞蹈，它可以让每个人都参与到其中来，可以算得上是老少皆宜的全民性舞蹈……”
　　我口若悬河地吹了起来，把现代小孩子都会跳“兔子舞”吹成是——我为了实现“全民皆舞”的伟大梦想，放弃练习霓裳羽衣舞，全心全意研究出来的新型娱乐舞蹈。
　　吹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情绪激昂，感叹于我的无私奉献，胸怀天下，愧疚于自己的自私自利，安于现状，不思进取……
　　最后，在大家的千呼万唤中，我把“霓霓基”食品的忠实拥护者——皇族的二世祖们，召唤到场上，跟他们详细讲解如何听口令，如何互相配合，并亲自示范动作要领后，我让他们站成一排，后面的人把双手搭在前面人的肩膀上准备开始。
　　我走到鼓师的身边，接过鼓棒，有规律地敲着“兔子舞”的节奏，他们熟悉了鼓点的规律以后，我发出口令：“预备——”
　　几只小兔子立马立直了脊背，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我手中的鼓棒。
　　“开始！左左，右右，前，后，前前前……”
　　起初，我是我口令喊得很慢，二世祖们也跳得小心翼翼，台下的观众们看得是二丈摸不着头脑，大有被我欺骗的感觉。慢慢的，这帮小兔子们渐渐跳出了感觉，我的鼓声也随之加快，并让他们跟我一起喊着口号：“左左，右右，前，后，前前前……”
　　孩子们的声音整齐地回旋在舞台上方，虽然不时有人跳错，不时有人跟不上节奏，但大家都沉溺在这看似简单却又有着无穷魅力的蹦蹦跳跳中。
　　不消半刻，观众们也开始蠢蠢欲动，每当看到有孩子踢错腿或落队，就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自己上来替他跳。
　　最后，我把鼓棒交给鼓师，拉起身边的十几个乐师另组一队跳了起来。当这队人马在我的带领下能够独当一面以后，我又抓着几个早在下面跃跃欲试的大臣来组队，可他们都顾忌形象不愿起身。
　　隔着千山万水，我给皇帝大叔使了个眼色，他心有灵犀地来了句“各位爱卿不必拘礼，尽情跳个痛快吧！”之后，这些闷骚大臣们立马兴致勃勃地开始集体踢腿蹦跳了。
　　跳至高潮时，我一把拉过一直在一旁自斟自饮的盔甲男，让他站在我身后，双手扶着我的肩，跟我一起投入到发扬兔子舞的光荣任务中。
　　偶尔扫视全场，撞上狐狸冰冻的视线，我的心跳都会莫名加快，为了掩饰，我只能更欢快地跳着笑着。
　　如此刻意，如此缺肝少肺。
　　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我们之间的距离如此远，远得让我如此没有安全感……
　　最后，太子的婚宴在一阵高过一阵的“左左右右”中结束了。

　　后来，兔子舞在百姓中刮起了另一阵“风瑜疯”。从此，提到风瑜公主的舞，人们不再乐道她“八岁一舞倾国”的传奇，而极力赞扬她“自创”的兔子舞。
　　而这事的导火索大烟鬼，在觉悟到：因为她的一手策划，让我在她的婚宴上出尽了风头时，脸气得那是又青又紫又蓝又白又黑又绿，整一个冷色系调色盘！
　　从此，她再也不敢在我这“舞圣”面前卖弄舞姿了！因为，她心里琢磨着：我随便踢踢腿，蹦跳跳就把她打压住了，要是正了八经跳起舞来，必会把她压得翻不过身！孰不知，我若跳起真正的舞来，她才有翻身的机会！
　　穿越总结：有时候，才艺比赛不能靠才艺来赢，要靠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