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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风吹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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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气，”她眼睛弯成月牙，“如果想要感谢，请我吃顿饭？”
“好。”他几乎没犹豫。
“那走吧。”顾由休息够了，起身朝外走去。
说实话，谈述最初以为她只是个一时兴起、图新鲜感的大小姐。但她似乎正在一点点改变他的看法，总是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你们平时都是在哪里吃啊？”顾由探头问。
“食堂。”
“我能去吗？”
“可以，但是——”他顿了顿。
“什么？”
“怕你吃不惯。”
“我都没吃，怎么知道我吃不惯。”她不服气地反驳。
正值午餐时分，食堂里人来人往。顾由跟在谈述身边，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不断有人过来和他打招呼。
“谈老师。”
“谈教授。”
……
更多的目光则带着好奇和探究，在他们之间来回逡巡，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但没人敢当面询问他们的关系。
谈述帮她拿了餐盘：“想吃什么？”
顾由扫了一眼菜品：“嗯——蒜蓉罗氏虾和辣子□□。”
“还要吗？”谈述还想再给她拿个菜。
“够了够了，我吃不完的。”顾由连忙制止。
谈述自己要了清蒸鱼、香菇滑鸡和清炒芦笋，都是比较清淡的菜系。顾由默默记下了他的口味偏好。
“吃吧。”他说。
顾由小口小口地吃着，忽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问：“你不跟他们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
“我们的关系啊，”她眨眨眼，“他们肯定会以为我们在一起了。”
谈述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顿，显然之前并没考虑这个问题。
“要不要我帮你解释解释？”她问。
“不用，”他神色恢复如常，“吃饭。”
虽说是食堂，但味道出乎意料地不错，可见研究员们的待遇确实可以。
谈述吃饭的姿态极具观赏性，举止优雅，细嚼慢咽，速度却不慢。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筷子，连夹菜的动作都让顾由看得入迷。
谈述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的餐盘，以为她想吃，便去拿了双公筷，夹了一筷子清炒芦笋放到她碟子里。
其实顾由不太爱吃芦笋，但这是谈述第一次主动给她夹菜，她还是高兴地尝了一口。只是实在接受不了那个味道，便没再动筷。
“不喜欢就别勉强。”谈述很自然地将那些芦笋夹回自己盘中。
“没有，”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吃不习惯。”
“想吃哪个？”他看向自己餐盘里另外两个菜。
顾由总不能说刚才其实是在看他吃饭吧？便随口道：“香菇滑鸡。”
谈述给她夹了一些。
但她吃到后面也有些饱了，正放下筷子，抬眼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他们走来。
“谈老师，”夏霜端着餐盘，笑容得体，“他们可是传得沸沸扬扬，说你带女朋友来食堂吃饭了。这对人家单身女孩的名声多不好。好在刚才我帮你解释了，说你们只是普通朋友，不然可要挡了人家姑娘的桃花，你说是吧？”
顾由心里有些不爽，其实她巴不得和谈述闹绯闻。
“别管他们。”谈述淡淡开口，甚至没有抬头。也不知是对着夏霜说的还是顾由。
顾由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
“行，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夏霜保持着微笑，转身离去。
谈述见她放下了筷子，便抬眸问道：“吃饱了？”
“嗯。”顾由点点头，用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
“那走吧。”
“好。”她站起身，乖巧地跟在他身后，像只被驯服的小猫。
此行的主要目的已经达成，顾由知道不宜久留，便在研究所门口主动提出告辞。谈述依礼将她送到大门外。
“下次再正式请你一次。”
“好啊。”顾由笑得眉眼弯弯，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我走啦，再见。”
“嗯。”谈述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才转身回去。
顾由边走边想，谈述这个人，虽然外表像西伯利亚的寒流，但内里却藏着温泉水般的细致。这种反差，让她更加着迷。
然而那顿饭的约定，却因为顾由突如其来的忙碌而被搁置了。从研究所回来，她就全身心投入到印尼之行的视频制作中。海底素材的处理格外复杂繁琐，每一个镜头都需要精心调色，每一段配乐都要反复斟酌，她希望能将那片蔚蓝秘境最震撼的一面呈现给观众。
工作室规模不大，核心成员只有她、小任和一位助理，其他都是临时雇用的帮手。为了尽快完成这系列视频，顾由甚至考虑再招聘一位专业的剪辑师。但招募新人需要时间，眼下的重担还是落在了她和小任的肩上。
那段时间，工作室的灯总是亮到深夜。顾由常常戴着防蓝光眼镜，一动不动地坐在电脑前好几个小时，仔细核对每一帧画面。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系列视频发布后，收获了空前的好评。粉丝们纷纷在评论区留言，说跟着她的镜头“环游了世界”，见证了“震撼心灵的美”。视频中她对海洋保护的呼吁，也引发了广泛的共鸣。
借此东风，她的粉丝数一举突破了五十万大关。之前的增长是细水长流，而这次印尼潜水系列，则像一股巨浪，将她推向了更广阔的天地。
——
夜晚，一家格调高雅的Lounge Bar里。
顾由正俯身与调酒师商量，请求让她亲自调一杯酒。在获得许可后，她熟练地量取白朗姆25ml、蓝橙20ml、金酒20ml、柠檬汁10ml，加入冰块，然后握住雪克壶，手腕灵巧地晃动，动作流畅而专业。
不一会儿，一杯呈现出梦幻渐变蓝色的鸡尾酒便完成了。顾由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在柔和的灯光下，酒杯像盛着一片微缩的海洋。
她没忍住，拿出手机找好角度，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
轻抿一口，味道更是上乘，酸甜平衡，层次丰富。
“宝刀未老啊顾由。”卢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准时赴约了。
“我本来就很年轻好吗？”顾由回头，送给他一个优雅的白眼。
“尝尝。”她把事先准备好的另一杯推到他面前。
卢锡品了一口，放下酒杯，由衷赞叹：“赞！……最近你的视频很火啊，我表妹都说发现了个宝藏博主。要是让她知道我俩认识，肯定求着我带她来见你。”
“我的荣幸。”顾由笑着举杯，眼中闪着自信的光芒。
她喝起酒来的姿态，自带一种慵懒而迷人的风情，足以让许多男人为之倾倒。今晚，她特意为出来喝酒换了一条黑色丝绒吊带长裙，完美勾勒出身材曲线，大衣外套则随意丢在了车上。
好在有卢锡坐在她身旁，像一位忠实的骑士，用他恰到好处的存在，为她挡掉了那些不必要的好奇与打扰。
“苏榆没出来？”
“叫不动。”
“洛周那个人…”
“别提了，那人不行。”
那天谈述送她回去，她还问了问洛周人怎么样，谈教授说不太了解，这是实话。
但他回去之后联系了一位在江城大学任教的同行。
反馈传来，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洛周在学校的风评确实不佳，“功利”、“圆滑”以及“嫌贫爱富”。更有知情者隐晦地提及，他以前换女友频繁，且目标明确——家境优渥，能为他的消费水平提供支持。
一切迹象都指向一个结论：苏榆，很可能只是他精心物色到的又一任“提款机”。
她了解苏榆，这姑娘看似精明洒脱，一旦投入感情却比谁都认真。洛周显然极富手段，精准地满足了苏榆对理想恋爱的所有幻想，用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浪漫攻势，构筑了一个难以挣脱的温柔陷阱。
几杯特调的高度数鸡尾酒下肚，顾由白皙的脸颊上渐渐浮起一抹绯红，眼神也蒙上了一层氤氲的水汽，脚步虽还稳当，但多多少少是有些醉了。
她和卢锡都喝了酒，只能站在酒吧门口等代驾。初冬的夜风带着寒意，她只穿着那条丝绒吊带裙，裸露的胳膊瞬间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你外套呢？”卢锡问。
“落在车上了。”顾由搓了搓手臂。
正说着，她一抬眼，竟在街对面瞥见一辆无比熟悉的黑色宝马——是谈述的车。
她的心猛地一跳。是巧合吗？如果不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朋友圈？可谈述那样的人，会刷朋友圈，还精准地定位到这里吗？
下一秒，驾驶座的门打开，那个颀长挺拔的身影走了出来，彻底验证了她的猜想。他不是路过，他就是为她而来。
看到他径直走向自己的那一刻，顾由心里莫名地掠过一丝心虚。他会不会觉得她是那种流连酒吧、沉迷酒精的“坏女孩”？毕竟上次在餐厅，她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只喝“一点点”。
卢锡显然也看到了谈述，很有眼力见地说：“我去帮你拿外套。”说完便快步走向停车场。
谈述走近，带着一身清冷的夜气。他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将自己身上的薄呢外套脱下，不由分说地披在了顾由肩上。男性的体温混合着熟悉的、干净的皂角香气瞬间将她包裹，比刚才确实暖和了许多。
“现在什么天气，穿这么点，不怕冷？”他的声音比这夜风还凉几分，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尤其腿部停留了一瞬。
顾由下意识地并拢双腿，急忙解释：“我穿了光腿神器的！”见谈述眉头微蹙，显然不理解这个词汇，她又补充，“就是很厚的肉色打底裤，只是看不出来而已！我还带了一件很厚的大衣，只是落在车上了。”
她语速飞快，带着点被抓包后的仓促。
这时卢锡拿着她的大衣回来了，顾由赶紧把谈述的外套脱下来递还给他。“你也穿上吧，挺冷的。”她小声说。
“你也知道冷啊。”卢锡挑眉调侃。
“行了，都别杵这儿喝风了，”卢锡打了个圆场，“我叫的代驾马上到。谈老师，麻烦你送她回去咯？”
顾由赶紧给卢锡使眼色：那我的车怎么办？
卢锡回她一个“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车”的眼神，用口型无声地说：我想办法帮你搞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