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 ， 笑一个》无心栽砚

7、第7章：学霸的欣赏与破碎的书脊

　　第7章：学霸的欣赏与破碎的书脊
　　第二天一早，余巧巧揣着一肚子从各种狗血爱情偶像剧里“借鉴”来的新计谋，
　　雄赳赳气昂昂地踏进教室，准备给遭受重创的苏晓晨进行“战地急救”与“战略升级”。
　　她连开场白都想好了：
　　“晓晨！胜败乃兵家常事，吾有一计，必令汝得偿所愿也~……”
　　刚绕过讲台，余巧巧就愣住了。
　　她看见苏晓晨不仅没有像预想中那样蔫头耷脑地趴在桌上，反而腰板挺得笔直，正对着一本物理习题册奋笔疾书，
　　眼神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专注光芒？
　　脸颊红润，精神饱满，周身散发着一股“我能行我可以我一定能拿下”的谜之斗志。
　　这状态不对啊！
　　余巧巧懵了，走过去戳了戳苏晓晨的胳膊：
　　“喂，你没事吧？受刺激过度了？还是……破罐子破摔，化悲愤为学习动力了？”
　　苏晓晨抬起头，看到是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余巧巧龇牙咧嘴。
　　“巧巧！我看到了！”
　　苏晓晨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带着一种分享重大秘密的虔诚：
　　“我昨天在公交车上看到学姐了！她在喂一只流浪猫！我的天，你没看到那个样子……她笑起来……她原来会那样笑！特别特别温柔！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她语无伦次，手舞足蹈地描述着昨天那惊鸿一瞥，
　　眼睛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仿佛窥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藏。
　　“所以呢？”余巧巧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所以？”
　　苏晓晨深吸一口气，握紧了小拳头，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所以我更不能放弃了！我一定要靠近她！我想……我想认识真正的她，不只是那个冷冰冰的学霸学姐！她对一只流浪猫都能那么温柔，我总不会还比不过一只猫吧！”
　　余巧巧看着她这副仿佛被打了鸡血、愈挫愈勇的模样，愣了几秒，随即一股“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豪情油然而生。
　　她猛地一拍苏晓晨的肩膀，震得对方一个趔趄。
　　“好！有志气！不愧是我余巧巧的闺蜜！”
　　她叉着腰，下巴微扬：
　　“就冲你这股劲儿，本军师呕心沥血、遍览群书为你量身打造的最新攻略——《学霸的欣赏之投其所好》计划，必可助你旗开得胜，得偿所愿！”
　　她说着，神秘兮兮地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小本子，上面用彩色水笔画满了各种箭头和爱心。
　　“听好了！”
　　她压低声音，如同交接机密文件：
　　“根据她们大学论坛上那个“冰山学霸女神日常规律总结纲要”，明天下午你女神还是会在图书馆。我哥说了，学神姐姐最近参加了个什么项目，要大量查阅资料。”
　　听到图书馆，苏晓晨就想起昨天自己在图书馆装病弱公主，觉得有些羞耻。
　　“然后呢？”
　　“然后你的任务就是，”
　　余巧巧指着本子上的步骤：
　　“先去把她们生物医学工程书籍书架位置占住，在那个范围假装查找慢慢徘徊等她进入那个区域，你就假装自己对某本书感兴趣，但是够不着顶层。然后你就顺势请她帮你拿下来！”
　　“书到手之后，你就说：
　　‘学姐，谢谢你！我一直对生物医学很感兴趣，特别是人体结构这块，感觉好神奇啊！
　　我正好有道物理题不太明白，能不能顺便请教你一下？’
　　看！多么自然！从共同兴趣切入，再过渡到学术请教，完美展现你好学上进的一面！
　　学霸最欣赏什么？就是好学的人啊！”
　　余巧巧说得唾沫横飞，把自己都说服了，
　　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当代女诸葛。
　　“记住！”
　　她最后郑重叮嘱，戳了戳苏晓晨的脑门：
　　“这次，别再一看到人家就脑子短路，跟丢了魂似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她拿出那张一直被遗忘的林知意的校园卡，塞到苏晓晨手里。
　　“找准机会，把卡还给人家！这是你洗刷‘跟踪狂’嫌疑、重塑‘拾金不昧好少女’形象的关键一步！听明白没有？”
　　“明白！”
　　苏晓晨紧紧攥着那张卡片，仿佛握着尚方宝剑，
　　眼神灼灼，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勇气：
　　“我觉得靠谱，这次一定行！”
　　“那是，不看看我是谁。哎……天不生我余巧巧，军师界万古如长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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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图书馆。熟悉的角落，熟悉的身影。
　　苏晓晨深吸一口气，按了按口袋里那张校园卡，给自己打气。
　　转悠了一会，找到了余巧巧描述的生物医学工程书籍专区。
　　没多久，就发现她要等的人……来了。
　　她赶紧进入好学求知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寻找自己需要的那颗珍珠般的好学生的状态。
　　故意一边慢慢移动，一边或垫脚仰望或弯腰翻找的样子。
　　林知意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在隔壁书架前取下一本书，就在那儿翻看起来。
　　苏晓晨心里有点焦急，决定主动出击。
　　假装慢慢移动查询书籍，不一会儿就到了离林知意不足四米的距离。
　　然后踮起脚，伸手向上做出终于找到了但我够不着的样子。
　　“呼……咳咳，抱歉打扰了学姐，我想看看那本书，你能帮我取一下吗？
　　我够不着，麻烦你了。”
　　苏晓晨觉得这波自己的演技水准可以考虑转影视表演。
　　林知意翻书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清冷的目光扫了过来，
　　然后有个短促的错愕一闪而过。
　　苏晓晨心脏狂跳，立刻抓住机会，转过头，脸上堆起一个混合着歉意和“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的笑容，
　　指了指顶层那本《Gray's Anatomy》，用气声说：
　　“学姐，不好意思，就是那本书？我够不着。
　　林知意看着她，又看了看那本高处的书，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还是站起了身。
　　她走到书架前，轻松地将那本沉重的书籍取了下来，转身递给苏晓晨。
　　就是现在！苏晓晨在心里呐喊，努力维持着镇定，伸出双手去接，
　　同时脑子里飞快地组织着接下来“请教物理题”的台词。
　　然而，就在书籍交接的瞬间，或许是太过紧张，或许是那本书的重量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的手指一滑——
　　事情发生得太快。
　　那本厚重的、象征着知识与权威的《Gray's Anatomy》，
　　仿佛慢动作一般，从她指尖脱逃，书脊朝下，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嘭”地一声闷响，
　　重重地砸在了坚硬的水磨石地面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苏晓晨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大脑一片空白。
　　她眼睁睁地看着，书籍底部的装订线在撞击下赫然裂开，
　　几页泛着铜版纸光泽的书页像受伤的翅膀般，微微散落出来。
　　她闯祸了。
　　林知意的脸色几乎是瞬间沉了下来，像骤然降临的暴风雪前夕。
　　她一步上前，几乎是抢一般地从苏晓晨僵直的手中拿过那本破损的书，指尖迅速而小心地抚过那断裂的装订线，
　　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猛地刺向吓得脸色发白的苏晓晨。
　　“你知道这是什么书吗？”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冰冷的、几乎能冻伤人的怒意，
　　“这是影印版的《格雷氏解剖学》第41版，图书馆仅存的复本！
　　很多学生写论文都需要参考它！它的价值和使用频率，你了解吗？”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得苏晓晨体无完肤。
　　“我……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捧着书的手微微发抖，声音带上了浓重的、无法控制的鼻音和哭腔，眼眶瞬间就红了，
　　泪水在里面迅速聚集，模糊了眼前林知意冰冷的面容。
　　她像个被推上审判席的囚徒，手足无措，
　　只有那双迅速蓄满泪水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带着巨大的恐慌和委屈，望着林知意。
　　林知意看着她噼里啪啦开始掉眼泪的样子，
　　那冰冷的斥责堵在喉咙里，后续更严厉的话语似乎被那滚烫的泪水烫了一下。
　　她感到一丝极细微的……不自在。
　　女孩通红的眼眶和那不受控制的、砸在书页上的泪珠，像一根细小的刺，扎了她一下。
　　（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这个念头毫无预兆地冒出来。
　　苏晓晨看着她沉默而冰冷的审视，巨大的压力和自责彻底淹没了她。她猛地弯腰鞠躬
　　“对不起，对不起……”
　　泣不成声，然后似是再也无法面对这令人窒息的场面，起身转头往门口跑去。
　　林知意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那本破损的珍贵书籍，有点无措，
　　在那身影快要冲出去时，调整准备将书籍归位，去见那身影忽然刹住了。
　　然后又急火火的折返回来跑到自己面前打开她的书包。
　　“学姐……你的卡……卡还……还给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声音哽咽，再度转身就像一只受了惊的、狼狈万分的小兽，
　　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阅览室，连背影都充满了破碎感。
　　林知意愣在原地，手里那本破损书籍硬壳封面上，躺着那张失而复得、带着对方体温和泪痕的校园卡。
　　她看着那个哭泣着逃离的背影，
　　第一次，在她精密运转的理性世界里，感受到了一种名为“无措”的紊乱信号。
　　那句已经到了嘴边的、关于赔偿和报修流程的冷静建议，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阅览室重新恢复了安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空气中尚仿佛未散尽的、咸涩的泪意，
　　证明着刚才那一场由笨拙的靠近引发的、灾难性的碰撞。
　　有几个多年未曾触碰过的名词，却仿佛以极其模糊和微弱的声音在提醒她的注意，那是…
　　…生动、无措、悔意、心疼？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