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未尽》风起昭野

30、长相思

　　高考结束的暑假，高考志愿全部填报完毕，几人决定庆功宴和姜早的生日会一起举办，好好庆祝一下。

　　“早姐，我们这次过生日还在上次那个酒店怎么样？”

　　“都行。”姜早懒洋洋的躺在床上，手里不断按着游戏。

　　“医生不是说不让你打游戏吗？”蒋乐无奈的看向姜早，疯狂按键的手还缠着绷带。

　　“你小心你字都打不了！读者追着骂你！”

　　“就这一局，爽！”

　　手机摔到床上，姜早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望着天花板发呆。

　　“还得是我们班长啊，这刚毕业，就进入下一个阶段了，事业那叫一个蒸蒸日上，以后你写的小说拍成电视剧了，请我们去客串啊！”

　　姜早轻轻笑了，脸颊侧过去，窗外的花朵在盛夏开的正好。

　　“好啊。”

　　“以后，我给早姐投资！”

　　“哈哈，那以后我要是研发药物，大佬也要给我投资呀！”

　　“行，不就是几个小目标吗。”

　　萧宵坐在房间的一角，嘴角上扬，支着画板，拿着笔细细描绘着姜早看向那朵花的的侧脸，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晕染出朦胧的美色，直到今天，还是抑制不住的心动。

　　“同桌什么时候的机票？”

　　王狗一的脸倒是委屈的像是要拧出泪，要不是男女有别，他早就扑到萧宵身上了。

　　“还有两个星期呢。”

　　萧宵被国外著名的艺术学院录取了，全家移民到了美国。

　　“到时候去找你玩，可要当我们的导游啊。”

　　“随时欢迎。”

　　除了萧宵，三人都报了B市的学校，几人的家长也是非常满意，一拍即合，放下孩子一起出去旅游了。

　　留下一个做饭的阿姨托管他们几个吃饭，不过除了早饭几个孩子也没怎么在家吃过。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几人还是像从前一样，“自律”的弥补考后的空虚。码字的码字，画画的画画，打游戏的打游戏，好不充实。

　　接到酒店的电话，萧宵还在给姜早画着妆，

　　“行，我们一会儿就过去，先安排大家坐下。”其实大部分都是班里熟悉的同学，各奔东西前，趁着班长的生日再好好聚一下。

　　“眼尾稍微抬一下。”

　　“这个口红的颜色有点暗，我拿我的过来。”

　　“看看镜子，哪里还需要调整。”

　　萧宵不愧是学美术的，简直把姜早的脸画成了艺术品。

　　“哇塞！”

　　“早姐，女神这两个字配上你，那就是俗！”

　　“简直了简直了！”蒋乐三百六十度的围着姜早转了一个圈，手拍的就没停过。

　　“行了，我们出发吧。”今天是她成年的日子，看着镜中逐渐褪去稚气的自己，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也第一次对18岁有了实感，15岁的青春稚嫩，16岁的彷徨无措，17岁的，失去，18岁的，自己。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她的头再次抬了起来，那份第一次展现在她脸上的，专属18岁的笑容。

　　“出发！”

　　到了生日会大厅，同学们都换上了西装和晚礼服，仿佛从高考结束那一刻起，大家都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再也不是跟在家长后面的小孩子，而是从容的和同龄人谈笑风生，大杀四方。

　　“欢迎我们今天的主角！姜早小姐！”

　　灯光聚在姜早的身上，不用想也是蒋乐的主意，好在在姜早给大家打过招呼后，灯光四散开来，变成温柔的极光色，在整个大厅里暗影浮动。

　　姜早和王狗一组织着大家参加几个生日的游戏，除了拍照片大家端着，游戏越做越多，大家又恢复了日常嬉笑打闹的样子。

　　“王乾，谁让你考的比我高的！”

　　“拜托大小姐，你总不能让我输给我的女朋友吧？”

　　“谁是你的女朋友！”

　　“我又没说是你？”

　　“什么？！”

　　“哎呦，哎呦喂，我错了我错了女朋友。”王乾捂着耳朵全场躲避林大小姐的追击。

　　“真是令人羡慕啊，他们两个被同一所学校录取了，即使在国外，也是躲过了异地恋。”

　　“是啊，别说，咱们班儿一毕业可成的不少，光表白成功的就有五对，绝了。”

　　“我还以为咱班女生都喜欢那个退学的大帅哥呢。”

　　“嘘，你疯了，班长生日会你敢提他。”

　　“哦哦。”

　　南川走后，姜早失语了一个多月，虽然老师说是班长身体出问题了，但是有些事情大家还是心照不宣的：是因为南川的离开。

　　姜早坐在主位上，手里轻轻摇晃着酒杯，看着里面透亮的液体有些失了神。

　　“听说卢瓦尔河谷的长相思，比新西兰的喝着更加清冷，尝尝。”

　　萧宵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姜早回过神儿来，

　　原来这酒叫长相思。

　　“好酸。”蒋乐扭动着身躯像是被点击了一样，惹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大家逐渐落座，不知道是谁拿了一个玩偶，

　　“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好不好！”

　　“击鼓传玩偶，开始！”没等大家反应过来，活动已经开始了，

　　“停！”玩偶到了一个羞答答的女生手里，她的眼神肉眼可见的慌乱，眼神却不自觉的撇向角落里坐着的高高瘦瘦的男生，不能被发现吧，她心里想……

　　“在场的有没有你喜欢的人！”

　　主持人问完这句话，大家纷纷开始起哄，

　　“说谎会倒霉哦！”

　　“哈哈，主持人太过分了！”

　　“有……”

　　又一轮的尖叫，这个女生穿着一身天蓝色的晚礼服，脸却红的像个红苹果，

　　“好，下一位！”

　　可玩偶被女生紧紧攥在手里，主持人又说了一遍，

　　“可以往下传了。”还是没反应，直到全场安静了下来，那个红透脸的女生直接站了起来，大家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期待，

　　“李嘉行，我喜欢你！”这句话说完，女生的脸红的更是要爆炸，

　　角落里的男生，刚还在品尝葡萄酒，从容不迫的神态，大家都为刚才这位勇敢的女生捏一把汗。

　　会厅从没像此刻那么安静，有的同学保持着双手将要鼓掌的姿势，

　　那男生，把酒杯放下，站起身，径直向那女生走去，

　　女生的手不安的，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在这个像小王子一样的男人走到自己的面前时，一个退步，险些没站稳，不过被男生拉住了手，

　　“我也喜欢你。”

　　与刚才无比安静形成强烈的对比的是雷鸣般的掌声和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你们要甜死谁啊！”

　　“咱们班不会全部内部消化吧，这，这哪个班能找那么多对儿啊！”

　　“月老给我们班打包的红线？”

　　甜蜜在这对儿新情侣的脸上毫不掩饰，旁边的人自觉给男生让了位置，

　　“继续传！看咱班到底有多少对儿！”主持人和全场亢奋的众人，快速的传递着玩偶，

　　“停！”

　　本来应该落在王狗一手里的玩偶，一个没接住，碰到手背弹到了姜早的手里，姜早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随便问好了，可底下的众人，眼神里就透漏着十万个为什么，巴不得，玩偶焊死在班长的手里。

　　“在座，有班长喜欢的人吗？”主持人这句话问出，瞬间无数双眼睛看向主持人，眼神中有恨铁不成钢的，有让他自求多福的，更多的是遗憾他浪费了一个好的机会，就不能再问点直接的！

　　“没有。”姜早淡定的举起酒杯，在鼻尖转了一圈，

　　“班长你喜欢南川吗？”一个快速的声音飘过宴席上方，

　　大家的目光紧紧盯着班长，连眼睛都不敢眨，甚至离的近的，调整了同频呼吸。

　　酒香在唇齿间蔓延，细腻的划过舌尖，留下最后一点酸。

　　“不喜欢。”

　　撤回不了的叹气声，肉眼可见的比本人还落寞的表情，大家像是看了一部烂片的结尾。

　　“好好好，谁让你问班长两个问题的！”

　　“继续！”

　　大家玩到凌晨，酒店外面接少爷小姐们的车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酒店的工作人员忙的焦头烂额，直到看着大家都上了车，姜早和蒋乐他们才一起坐车回了家。

　　夜里的B城，依旧灯火辉煌，姜早的头靠着车窗，蓝银色闪耀的眼尾，镶嵌着一滴泪钻，不知不觉与真实的泪滴重合了。

　　你是我每一年生日的愿望，却缺席我每一年的生日。

　　“早姐，一会儿我煮点醒酒汤给你送过来。”

　　姜早低着头，用手拢了拢头发，随即朝蒋乐摆了摆手，

　　“不用，我回去就睡了。”

　　“行，那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蒋乐目送姜早进了屋子，直到灯亮起，才转身回到自己家。

　　房间里的灯全部开着，整栋房子在漆黑的夜里，亮如白昼。

　　姜早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睛看向闪耀的水晶灯，笑了一会儿，向酒柜爬去，又拿起了一瓶酒。

　　入口，浓烈的苦味儿。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眼神无法聚焦在瓶身上，忽然一阵风吹来，掀起了姜早额前的发，

　　“门……怎么没关呢。”

　　半梦半醒中，姜早站起身，一步一踉跄的走向门口，手好不容易触碰到了把手，又一阵风，所有灯都关了，一个人把自己笼罩进了墙角，接下来便是，铺天盖地的吻，渐渐的嘴中没那么苦了，只剩下轻微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