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未尽》风起昭野

28、鱼儿游

　　数不清是第几次出院了，等南川再次出现在学校，当然不可避免的又在学校引起了轩然大波，蒋乐和王狗一再次担当起护“花”使者。

　　“你们再挤一个试试。”蒋乐勉强在拥挤的人墙中露出个脑袋，他的手还环着南川的腰，不然就要被狂热的私生碾的皮都不剩，王狗一在另一侧，早晨在车里背的单词书，现在倒成了最大的武器，直接就是当头一棒，这边刚倒下一个，那边蒋乐突觉脚下一凉。

　　“妈的，老子的新球鞋！”就这样，堆积在校门口的人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一米八多的大帅哥手里握着一只球鞋，狂追三里地。

　　到教学楼不过一百米的距离，今天真是上了登天的难度，三人在二楼站着，一二楼是理科班，三四楼是文科班，公共课在几个阶梯教室，实行走班。

　　“操，我真觉得我越来越暴躁了。”

　　“对不起。”

　　“你对不起个屁……”半句话说出口，蒋乐才意识到刚才是南川在道歉，

　　“南川哥~这不是你的错，这相机马上塞嘴里，搁谁谁不生气啊，整天360°无死角的偷拍人家的隐私，真……无语。”

　　“下次他们再拍，我也拍他们，把他们挂到网上，看看谁能受得了，一天天的，净吃饱了撑的。”

　　“我发现你不仅暴躁，还有点碎嘴了，跟他们一般见识什么，一帮吃不了四个菜的货。”

　　“哟，你这小嘴儿跟你蒋爷学的啊。”蒋乐看着气鼓鼓的王狗一，没忍住笑了出来。

　　“哼，回头我要报给拳击班，就他们这种人，兔子也能逼急了！”

　　“老师在楼下，我们赶快回班吧。”

　　“中午食堂集合！”王狗一边跑边回头说。

　　王狗一是唯一一个选了理科的，因为他的梦想是想当一名医生，救死扶伤，虽然当时他说出口时蒋乐比较震惊，不过他还是支持王狗一的梦想的，反观自己，和姑妈谈过话后，很明显的希望他学习如何管理公司，姑姑至今未婚，把蒋乐当作了自己的孩子，她可舍不得送他去军队，自己花了大半辈子在这个圈子拼下的资源人脉都等着蒋乐继承呢，蒋乐确实也被说动了，但是他有自己的想法，比如南川哥以后要是当演员，早姐以后要是当导演，反正都是一个圈儿。

　　“早姐！”蒋乐一进教室就跟姜早打着招呼，姜早抬起头，一眼就看到旁边的南川。

　　瘦了。

　　随即意识到，自己直接又持久的目光……火速收回来，点了点头。

　　整个教室的座位布局是三四三，姜早正好坐在最左侧的三。

　　“南川哥，你的胳膊，还是坐在最里面吧。”

　　“好。”

　　姜早站起来，给两人让位置，南川低下头，一不小心撞到了姜早的肩膀，姜早的手指按着桌子才险些站稳。

　　“对不起。”

　　“没事。”姜早尽量平复自己呼吸，很平静的答道。

　　这个班级，直接卡的文科前五十，说实话，姜早在分班名单上看到南川时，是非常吃惊的，没想到蒋乐正好传来照片。

　　照片中，空当当的房间里，立着像桌子一般高的书，

　　“早姐你敢想吗，这些南川哥全部做过了，他一天能写一本！”这可是蒋乐亲眼看到的，自从那天早上嘴欠和南川比赛写作业，简直是铩羽而归，输的像极了丧家之犬。

　　“我再也不和你一起写作业了。”之后就气呼呼的回家一趟，带来了游戏机干扰南川学习，不过突然一想，这次分班是按成绩的，

　　“南川哥，吃完快来写作业，今晚就这本了，写完我检查。”

　　南川拿起那本数学总复习，一脸震惊的看向蒋乐。

　　“真的，要全写完吗？”

　　“对啊，我们几个这个寒假全写了，那个特级老师说了，这本最重点，必须写！”

　　“好的。”

　　几个全都写了，姜早也一定写了，想到这，南川的嘴角不自觉上扬，做着做着不小心笑出了声，蒋乐的目光从沙发上射出来。

　　“啧啧，这境界，一天比一天高啊。”

　　这样的话，如果南川走艺考，文化课是绰绰有余，姜早耳机里放着歌，手里做着题，但是心里和脑子里全是关于南川的事，一开始她觉得自己有些疯狂，后来发现只要见到，这些情绪就挥之不去，自动转为一心二用。

　　“班里有谁之前当过班长？”

　　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的往班级里搬东西，班主任在黑板上写一些注意事项，写完了就开始挑兵点将，

　　这一页题搭眼一看，没什么难度，翻页了，姜早的脸微微抬起，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旁边，就一眼，只注意到了他的头发，心就扑通乱跳了起来，不过怎么看向自己的目光怎么也多了起来，不是错觉。

　　“早姐，刚班主任问谁之前当过班长。”姜早立刻关了手机里的歌曲，刚靠嘴型分辨出蒋乐的意思，班主任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

　　好在自己的耳机比较隐形，又藏在头发下面，但是该死的降噪，她还是听不清班主任在说什么。

　　怎么说那么久，姜早几乎要盯着班主任的嘴皱起眉头了。

　　“那就这样吧。”

　　这句话倒是听懂了，等老师走远了，姜早才把耳机摘下来，

　　“他刚说了什么？”

　　“？”

　　蒋乐的脑袋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让你继续当班长，还有多关爱同学，比如南川哥……”

　　姜早的脸瞬间红成了一个西红柿，关爱，关爱，不是吧……姜早又快速看了一眼南川，秉着看到就是赚到的原则，好吧，手腕上的绷带，确实需要关爱一下。

　　如何关爱的呢？

　　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冷战到现在又不知道是什么关系的状态下，姜早默许了中午一起吃饭这一同框出现的行为，同时在买饭的时候，多买了好多有营养的菜。

　　“没想到在食堂吃饭，也能有大开吃戒的一天。”王狗一看着满桌子的菜，口水马上要流出来了，

　　“开吃开吃！”蒋乐夹了一块鸭腿到南川的盘子里，

　　“南川哥，你多吃点，这些都是班长对同学的关爱。”

　　“……”

　　“关爱，什么关爱？”王狗一嘴里嚼着肉，话一出口，脚就在桌子底下遭到了暴击，事实上底下不止两双脚在打架。

　　南川：……（与世隔绝，默默啃着班长的关爱，时不时偷偷露出星星眼。）

　　四人吃完饭，王狗一提议去小超市买瓶牛奶，纯理课简直不是人上的，区区一个上午，脑袋都要爆炸了。

　　姜早正好要去买点卫生用品，也是刚刚想起来今天是生理期的日子，小腹隐隐有些下坠感，突然一下，

　　完了。

　　身后跟着三个身均一米八的即将成年的男性，姜早觉得天都塌了。

　　应该还能再等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王狗一还在因为草莓味儿和蓝莓味儿纠结，蒋乐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南川早早就站在收银台外面等着。

　　“来了来了。”

　　终于，四人迈向了教学楼，不过一路上还是少不了指指点点，走到一半，

　　“我的饭卡好像落在超市了。”

　　“啊？我陪你一起去找。”蒋乐上下打量了一下姜早，他其实只是在看姜早的卡包，但是姜早以为有什么意外，被一打量，神经紧绷的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早早。”萧宵从一侧走了过来，萧宵也选了纯理科，和王狗一一个班。

　　“我陪你去吧。”

　　“好，萧宵陪我去就行了，你们先回班吧。”

　　“噢。”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姜早松了一口气，还没等说什么，

　　“后面没有，走吧。”

　　姜早有些诧异，但是想到自己的生理期和萧宵一直都是同一天，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谢谢。”两人往后走着，从一前一后变成了并肩。

　　“和我说什么谢谢。”

　　“在理科班怎么样？”中午她想叫萧宵来着，但是他们四个被校内的粉丝包裹的实在麻烦，怕萧宵也烦，就没去叫她。

　　“你和南川……和好了？”她不想问的，偏偏还是问出来，语气甚至还有点冲。

　　“没有，出于人道主义的照顾。”

　　是啊，现在南川在网上的风评是一塌糊涂，不仅有前一阵子的恋爱瓜，还有队友的泼脏水，最离谱的是综艺里的恶意剪辑，一大波路人粉看了直呼莫名其妙，专守唱歌的事业粉，也因为被对家挤掉的音综而一直追着骂，刚出的新歌更不用说了，那不到两秒的分p，鬼能唱出来什么东西。

　　堆积了一大堆东西，根本解释不清，反倒越描越黑，像是直接让南川走黑红发展，现在干脆因为油漆事件加上高考，公司几乎把他半雪藏了，在男团流水线的时代，现在的南川，很像事业走到头了，只不过线下的私生依旧猖狂的像某种夏天很讨厌的物种，蜂拥而至，前仆后继。

　　“反正怎么都要被骂。”那不如，有人站在他的身旁，陪他一起度过。

　　明明是说给萧宵听的，结果倒是给自己说释怀了。

　　萧宵打了一个响指，瞬间将姜早从思绪中拉出来。

　　到超市了。

　　萧宵直接选了一个牌子去前台付钱，姜早也拿起了一个，只是临走前犯了难，为了掩饰，又挑选了很多零食一同装进袋子。

　　“很羞耻吗？”

　　“不羞耻。”姜早连忙解释，但是手里的一大包零食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

　　她只是，在某个人面前比较羞耻，因为坐的，实在是太近了。

　　“好吧，那回头见。”

　　“好。”

　　一切整理好，姜早快步走回了教室。

　　“哇，早姐，你不是找饭卡去了？怎么买回来那么多零食。”

　　姜早有些心虚，眼睛时不时飘向袋子的最底端，确定没有被看出来什么。

　　“班主任不是说了，关爱同学。”说完，姜早拿着零食向四周分去，

　　“哇，谢谢班长。”

　　“班长真好。”

　　能进这个班的孩子，不仅智商高，情商更是一顶一的。

　　姜早走了一路，活生生被吹了一路的彩虹屁，但是谁能懂姜早此刻有多社死啊，终于，回到了座位，好在买的东西多，还剩浅浅的一层能够遮挡。

　　“早姐我要吃这个！”蒋乐一把夺过袋子，又一把被姜早躲了过来，

　　“吃哪个，我给你拿。”

　　“那个奶油泡芙。”

　　“给。”

　　蒋乐张开嘴就是炫，他对泡芙简直没有任何抵抗力。

　　南川低头在做题，他控制自己集中精力。

　　突然一个蓝色的方方正正的小盒子放到了自己的面前。

　　是好多鱼。

　　姜早第一次给他的零食，过了四年，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南川的眼睛眨呀眨，不可避免的陷入回忆里，很久，南川才抬起头。

　　两张同样稚气的脸庞，在时间这片大海里，再次看向彼此。

　　你的鱼儿，游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