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家宴 ...
-
季照廉又来找罗梵,季陈信站起身子略带不满的准备开门,却看到门把手抢先她一步被扭转。
眨眼间她就被罗梵拽着钻进偌大的储柜,两个人狼狈地贴在一起,而此时季照廉打开了房间门,四下张望。
时隔快要三年的时间,季陈信又将罗梵搂在了怀里,她在黑暗之中屏住呼吸,原本慌乱之中搭在罗梵腰际的手慢慢收紧,她顺着记忆将脑袋埋进罗梵的颈间,感受着熟悉又陌生的体温。
罗梵在感觉到那人微弱的呼吸时不可扼制的起了痒意,她回想起过去季陈信总是会窝在她胸前睡觉,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婴儿,那时自己会爱怜地轻轻抚摸季陈信的发丝,让她尽量放松下来。
她不知道这三年里季陈信是怎么度过的,只是前几天第一次看到季陈信颓丧的面庞,罗梵心里被狠狠刺了一下,怎么这么瘦了?怎么这么没精神?是吃不下饭吗?
而片刻的恍惚让清醒后的罗梵更为焦虑,她让一个富有威胁性的人住进了她狭窄的心房,作茧自缚,只好更为小心的计划着每一步。
季照廉见屋里没人便关上门走了,两人在漆黑的柜子里只能感觉到彼此的肢体接触,和紊乱的呼吸。
“她走了……” “嘘,” 季陈信轻声打断她,“再待一会儿。” 罗梵使了使劲儿没挣脱季陈信的怀抱,她小幅度地蹭着脑袋,罗梵只觉得脖颈上的痒几乎要深近骨髓,叫她忍不住发出不成调的呢喃来表达自己的不舒服。
罗梵被季陈信扰的额边密布了汗珠,提高了几个音调,“行了,一会儿被人发现了……啧,季陈信,你听话……” 季陈信从脖颈处抬起脸,湿漉漉的眼睛从上目线看来楚楚可怜,可惜在黑暗里罗梵看不到这些。
她挣脱出一只手将柜门推开,季陈信被阳光刺得皱起眉来,开始嘟囔,“你急什么?少你一个问题不大的,还是说你想回去和那女人恩爱?” 罗梵刚踏出一只脚半站起来,季陈信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大有要抱住自己大腿的意思。
“怎么可能,你要懂点事。” 季陈信只好松开她,看着罗梵站起来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整理好,罗梵高挑出众,穿的又质朴典雅。她挽了一个发髻,浑身上下大写的知性。
季陈信冷不丁地问她,“你换衣服那蠢货在旁边吗?” 罗梵从手提袋里拿出化妆镜一边补妆一边说,“没啊,我们不睡在一起。” 罗梵合上化妆镜就看见季陈信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忍不住嘲她,“你真可怕,只有这种事能让你笑这么开心。”
季陈信替罗梵打开屋门让她先走,在罗梵经过时耳语了几句,“应该说是只有你的这种事。” 罗梵嗔了她一眼,但不妨碍季陈信嬉皮笑脸的心情很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装做不同路的进入宴厅,老头跟人讲起自己过去的经历,季陈信已经听过无数遍,但无论老头什么时候讲都有人捧场。
生日宴先办了一场自助式的酒会,是供一些宾客社交用的,而酒会散了宾客离开,一家人会转场到圆桌餐厅吃真正的家宴。
季陈信刚拿起一杯酒喝就被何玟玥叫住,她与这位三嫂想法兴趣相似,能聊的话题有很多,这次回国说不定最高兴的人还是她。“三嫂,好久不见。” 何玟玥摆摆手,“叫什么嫂子,咱俩不搞这些,你这次回来我可开心了,打算在国内待多久?”
何玟玥是官三代,自己又争气,目前在市政做了个正/处级的领导。她拉着季陈信到一处没什么人的地方想叙叙旧,结果正撞见前脚刚进宴会厅的罗梵。
何玟玥有些古怪的笑了几声,“呀,梵姐,刚刚季潭安在没跟你说点私话,等会儿叫上小恬咱们三个好好聚一下。” 季陈信不动声色地看着罗梵也笑呵呵的打了招呼答应了下来,然后便朝着一边走去。
季陈信小声问何玟玥,“你俩有矛盾吗?” 何玟玥摇摇头,“哪里的话,梵姐人很好的,唉你知道吗?本来梵姐和季照廉结婚你爸是很不看好的,后来相处时间久了,他就说既然你堂姐要找个女人,那这样看下来梵姐是最好的。”
季陈信皱皱眉,“咦,他好恶心。” 何玟玥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是吧,哦我给你说个好笑的,我们三个当时第一次私底下聚会梵姐还特别那个,三句两句不离季照廉,后来我们来回劝她,说我们都不是什么唯爱配偶的豪门贵妇,各取所需才结婚罢了,她这才不演了。”
想象一下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一边说着她与季照廉纯属捏造的情事,季陈信就心里窝火。
何玟玥又喝下了一大杯酒,神神秘秘凑在季陈信耳边说,“你猜我最佩服梵姐的一点是什么?就是季照廉跟她是开放婚姻,她私底下竟然没有找人,我敢肯定季照廉肯定有情人,不过你说她还真是奇怪,当初要死要活的跟梵姐结婚,婚后又不好好过日子。“
“要死要活?” “对啊,”何文玥啧叹一声,”哦对了,你那时候还在国外上学不知道。那时候伯父病情已经很重了,就在病床前嘱咐你爸爸,说拜托他以后多照顾着点季照廉,说是她心比天高又没那个实力以后肯定会吃亏。所以伯父去世后你爸爸就对季照廉的每件事都很上心,知道季照廉想跟个女人结婚后当然是不同意,但挨不过季照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到底说是亲哥唯一的孩子忍不下心太严厉,最后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她了。“
季陈信急切地又问:“那堂嫂呢?”何文玥奇怪地看着她,“你说什么呢?她俩在告诉你爸爸之前都已经基本定下来了。虽然说季照廉说要结婚确实太突然,而且之前也没听说过她身边有要好的女生叫罗梵,估计又是什么一见钟情的戏码,人家又不会给我们说这些。”
“她们才不是......”季陈信微微垂着脑袋小声嘟囔,如果罗梵爱上一个人才不会像和季照廉那样的相处方式,她会在喜欢的人面前有羞涩的一面,会很体贴很温柔。
但是转念一想,她又后怕起来,她又怎么能确定罗梵是爱她的,而不是和季照廉一样逢场作戏。不对,她又怎么能确定罗梵不爱季照廉呢?
无边的猜忌和恐惧几乎要淹没她,她只好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理智一点,既然季照廉和罗梵是开放婚姻,那么就说明她们不是因情结婚,起码不是真情,呵,季照廉真是神经病,非要和罗梵在一起,然后在外面找情人吗?罗梵在外面有没有情人,她想到这里喉咙有些哽塞。
她一边觉得季照廉真是可笑一边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季陈信从与罗梵交往的那一刻开始就觉得她俩是世界上唯一拥有彼此的人,这下名分被占了,说不定连不道德的那部分也被占了。
微微偏过头就能看到正跟人聊天的罗梵,季陈信凝视着罗梵的笑脸觉得陌生,她从未有这么多问题在罗梵身上,仿佛她们从未亲密过。难道在法国的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吗?
季陈信心里逐渐被恶毒浸透,她最爱的那个罗梵早就一去不复发,现在的罗梵会拿着她的情感打着幌子,玩弄她、指使她,也许罗梵会爱她,但不会爱她超过她所说的“重要的事”,否则罗梵就不会抛弃她了。
想到这里,季陈信积攒起的怨烧在她眼中,把罗梵的身影烧的只剩灰烬。她把喝的微醺的何玟玥交给她丈夫,便信步走向罗梵,
罗梵讨厌这些,虚伪的特权阶级,同一件无趣的事被不同的人反反复复说着,每个人都在输出自己的观点,以为自己够独特,实则却是一叶障目。
但当她扬起那个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温和笑脸时,罗梵就不再有自我,而是季家最喜欢的贤妻良母。她用一切来掩饰自己的最终目的,所以她的面具被打造的八面玲珑,不漏任何破绽。
“呀,方姨,聊着呢。” 年轻女子稍显沉稳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罗梵没有回头就知道是谁,她向对面的人笑着介绍到,“这是季陈信,最近才回国。” 对面的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如所有人知道季陈信身份时一样,她依然在礼节性的微笑。
“嫂子,你知道吗?方姨有个女儿跟我一个中学,我俩以前玩的可好了,而且她还是网球运动员呢。” 罗梵心里想,我怎么不知道?季陈信从来没提起过,她莫名有一阵不安感。
紧接着,季陈信的话如毒蛇的蛇信子般吐了出来,“嫂子怎么不让方姨牵牵线,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这款了吗?”
啪嗒,第一次,罗梵的完美表情垮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