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圈之生命的光》萩纪

2、夜色酒吧

　　霓虹灯管在 “夜色酒吧” 的门楣上闪烁，推门而入的瞬间，震耳欲聋的音乐裹挟着酒精与香水的混合气息扑面而来。五颜六色的光束在舞池上空疯狂晃荡，时而将人群染成魅惑的紫，时而泼上炽热的红。T 台中央，乐队主唱正握着话筒嘶吼，沙哑的嗓音里满是宣泄的张力；两侧的肌肉男穿着皮质吊带裤，每一次摆臂、每一次扭腰都将线条分明的肌肉绷得紧实，汗水顺着锁骨滑落，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荷尔蒙气息。台下的人跟着音乐节拍摇头晃脑，有人举起酒杯狂欢，更有大胆者伸手去触碰台上的躯体，指尖划过肌肉时，引来一阵暧昧的哄笑。
　　一道清瘦的身影从门口走进来，与周遭的燥热格格不入。男人穿着一件月白色唐装衬衫，领口纽扣系得严丝合缝，衣摆垂落在黑色长裤里，衬得他身姿挺拔又带着几分清冷。他没看舞池的喧闹，径直走向入口处的储物柜，从里面取出一个银色狐狸面具 —— 面具遮住了他上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淡粉色的唇，反倒添了几分神秘感。他握着面具系带，缓步走到吧台前，抬手将吧凳拉开，坐下时，衬衫袖口滑落，露出腕间一块简约的机械表。
　　“阿枫，今天倒是来得早。” 吧台后，调酒师鲍勃穿着黑色皮质吊带裤，上身赤裸着，古铜色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光泽。他手腕一甩，调酒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冰块撞击杯壁的声音清脆悦耳。
　　简枫指尖抵在面具边缘，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烦躁：“鲍勃，来杯冰红茶。”
　　“哟，谁惹我们的‘长风’不高兴了？” 鲍勃笑着调完一杯威士忌，转身从冰柜里拿出冰红茶，倒在高脚杯里，加了两块冰，推到简枫面前，“你说你，来酒吧不喝酒就算了，天天只喝冰红茶，浪费这氛围。” 语气里带着点调侃，却没半分恶意。
　　简枫没接话，只是举起高脚杯。灯光透过杯壁，将橘红色的冰红茶折射出绚丽的光斑，他将杯口凑到唇边，冰凉的触感贴着嘴唇，仰头轻抿了一口 —— 茶味很淡，更多的是冰块带来的清爽，恰好压下了心里的燥热。
　　沉默片刻，他放下杯子，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音乐盖过：“帮我点首歌吧，《囚鸟》。”
　　鲍勃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挑眉笑道：“今儿个居然有兴致唱歌？台下的人可有耳福了。” 他说着，走到吧台旁的点歌机前操作了几下。很快，舞池的背景音乐骤然停了，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吧台方向。简枫从鲍勃手里接过话筒，没有起身去 T 台，只是依旧坐在吧凳上，手肘撑在吧台边缘，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好久没唱了，今天一首《囚鸟》，送给大家。” 他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到酒吧各个角落，褪去了刚才的烦躁，多了几分低沉的沙哑。
　　“是长风！他居然又唱歌了！”T 台旁，一个常客激动地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
　　“长风是谁啊？” 新来的客人好奇地问。
　　“以前这酒吧快倒闭的时候，全靠他驻唱才火起来的，后来他不常来了，没想到今天能听到他唱歌。” 那人解释着，目光紧紧锁在吧台前的身影上。
　　前奏缓缓响起，简枫闭上眼，话筒贴在唇边，歌声缓缓流淌出来：“我是被你囚禁的鸟，已经忘了天有多高，如果离开你给我的小小城堡，不知还有谁能依靠……”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穿透力，将歌词里的委屈与挣扎唱得淋漓尽致。唱到 “我却要不到一个拥抱” 时，他的声音渐渐变得悠长，眼眶不自觉地泛红，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砸在吧台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酒吧入口处，一道黑色的身影静静伫立。男人穿着纯黑的衬衫和长裤，连脸上的面具都是哑光黑，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锁在吧台前的简枫身上，歌声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每一个字都牵扯着他的神经 —— 他太清楚简枫歌声里的痛苦，那些年藏在地下室的绝望，那些无人诉说的委屈，仿佛都被这歌声一一剖开。他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些年你受的苦够多了，接下来，让我成为你的依靠吧。
　　“这人唱歌也太好听了吧，是专业歌星吗？” 男人身旁的客人忍不住感叹。
　　“你不知道，当年夜色酒吧能活下来，全靠他。” 另一人回道，语气里满是敬佩。
　　一曲终了，简枫放下话筒，酒吧里沉默了几秒，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有人拍着手喊 “再来一首”，有人举着酒杯朝他示意。
　　简枫站起身，微微躬身行礼，声音温和：“今天就到这里吧，改天有机会再唱，大家尽兴。” 说完，他将话筒递给鲍勃，T 台的 DJ 立刻接过大权，动感的音乐再次响起，人群很快又陷入狂欢，只是偶尔还有人朝吧台这边张望。
　　简枫重新拿起那杯冰红茶，刚喝了一口，身旁的吧凳突然被人拉开，一道高大的身影坐了下来。男人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与酒吧的气息截然不同。昏暗的灯光下，他黑色的衬衫紧绷在身上，能清晰看到胸肌的轮廓，手臂肌肉线条紧实，一看便知常年锻炼。
　　“歌唱得很好。” 男人开口，声音低沉磁性，像大提琴的低音弦，落在简枫耳里，竟有几分熟悉。他侧过头，透过狐狸面具的缝隙看向对方，只见男人戴着黑色面具，眼神里透着毫不掩饰的欲望，“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你喝一杯？”
　　简枫举起手中的高脚杯，语气平淡：“我不会喝酒。”
　　男人转头看向鲍勃，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给这位先生再倒一杯冰红茶，我要一杯伏特加，加冰。”
　　鲍勃看了简枫一眼，见他没反对，便熟练地倒了一杯冰红茶推过去，又给男人调了一杯伏特加。冰块在酒杯里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位先生，有事吗？” 简枫端起新的冰红茶，指尖摩挲着杯壁 —— 在酒吧待久了，这种搭讪他早已习以为常，只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气场，让他有些不自在。
　　男人却没绕弯子，语气直白得让简枫瞳孔一缩：“我喜欢你，想□□。”
　　简枫猛地攥紧了杯子，冰红茶晃出几滴，落在手背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他转头仔细打量对方，男人的体型高大，黑色衬衫下的肌肉几乎要将布料撑破，面具下的下颌线条硬朗，眼神里的欲望浓烈得像要溢出来。一旁的鲍勃更是吓得手一抖，调酒瓶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酒液洒了一地。
　　简枫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他比男人矮了大半个头，却依旧抬起下巴，伸出修长的手指 —— 指尖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白光，轻轻勾起男人的下颌，声音里带着几分挑衅：“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俯身，嘴唇几乎贴在男人耳边，气息温热：“我是个掌控者。”
　　说完，他松开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转身就要离开。
　　可刚走两步，手腕突然被一只粗糙的手抓住。那只手力道极大，简枫只觉得一阵刺痛，下一秒就被猛地拉进一个宽阔的怀抱。男人的胸膛结实坚硬，带着体温，将他整个人包裹住。男人低下头，嘴唇凑到简枫耳边，声音里带着笑意：“那我的掌控者，愿意接受我这个崇拜者吗？”
　　简枫能清晰感受到男人胸膛的起伏，手臂环在他腰间的力量，还有他沉重的鼻息落在颈间，带着灼热的温度。
　　他猛地用力推开男人，后退两步，气愤地瞪着对方，胸口因为呼吸急促而起伏。他走到一旁的椅子旁，抬脚将椅子踢开，腾出一块空地，挑衅地看着男人：“好啊，只要你现在愿意跪下，我就收了你。” 他以为男人会知难而退，毕竟在这种场合，没人愿意放下身段做这种事。
　　可男人却毫不犹豫地向前走了一步，眉间带着笑意，眼神里满是笃定：“你可别食言。” 话音刚落，“咚” 的一声，他双膝直直地跪在了地板上。动作快得像生怕简枫反悔，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在喧闹的酒吧里格外清晰。
　　刚才就有不少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此刻男人一跪，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简枫彻底慌了，他没想到贺军会真的跪下。他立刻蹲下身子，双手抓住贺军的手臂，试图将他拉起来：“不是，贺军，你有必要这样吗？” 他的声音带着慌乱，贺军体型高大，他用尽全身力气，也没能将人拉起来分毫。其实从听到男人声音的那一刻，再看到他的体型和动作，简枫就大致猜到了他的身份 —— 只是他没想到，贺军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出这种事。
　　贺军跪在地上，仰头看着简枫，眼神里满是执着，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答应吗？我的掌控者。”
　　简枫扫了一眼四周，那些探究、戏谑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连忙点头：“我答应，我答应你，你快起来！”
　　贺军这才露出笑容，他起身时，顺势抬手，隔着狐狸面具，在简枫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 动作很快，却带着滚烫的温度。简枫的脸颊瞬间泛红，他推开贺军，声音里带着羞恼：“出来！” 说完，转身就朝酒吧门口走去，脚步急促。贺军紧随其后，嘴角一直挂着笑意。
　　出了酒吧，晚风迎面吹来，带着夜晚的凉意，吹散了身上的酒气。简枫沿着路边一直往前走，贺军就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像个忠实的追随者。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富江岸边时，简枫才停下脚步。五月的江风带着水汽，划过耳畔，江水 “哗啦啦” 地拍打着两岸的礁石，远处的霓虹倒映在江面上，泛着细碎的光。
　　贺军快步上前，从身后将简枫紧紧抱在怀里。他的手臂有力地环着简枫的腰，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温柔：“天气有些冷，抱着你暖点。”
　　简枫身体僵了一下，却没有挣扎。他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无奈：“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喜欢你。” 贺军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
　　“我不喜欢男人。” 简枫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几分激动，他试图挣脱贺军的怀抱，却被抱得更紧。
　　“那你为什么来这样的酒吧？” 贺军的语气依旧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这酒吧我有股份，我只是来看看生意！” 简枫的声音又上调了几分，带着点底气不足 —— 他确实有股份，可来这里，更多的是想找个地方放空自己。
　　“都开酒吧了，还说不喜欢？” 贺军轻轻蹭了蹭简枫的发顶，语气里带着点调侃，却没逼得太紧。
　　简枫终于挣脱了贺军的怀抱，他转过身，站在贺军对面，眼神里满是复杂：“贺军，你都找到这里了，肯定早就调查过我，何必装不知道呢？”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我讨厌这个圈子，讨厌圈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怎么可能会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就算…… 就算我对你有好感，也不是那种喜欢。”
　　贺军听到 “有好感” 三个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你喜欢我。”
　　“不是！这不是重点！” 简枫无奈地摆了摆手，感觉自己快被贺军绕进去了。
　　“可你刚才答应收了我，不能言而无信。” 贺军突然向前一步。
　　他伸手将简枫重新搂进怀里，力道轻柔，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温柔。江风再次吹来，简枫被贺军包裹在怀里，原本冰凉的双手渐渐有了温度。他靠在贺军的胸膛上，能清晰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那一刻，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融化，一丝丝暖意缓缓泛起，驱散了多年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