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圈之生命的光》萩纪

1、久别重逢

　　简枫将车停在贺氏集团地下停车场，推开车门的瞬间，便被一股逼人的气场裹住。他抬头望向不远处的摩天大楼，镜面玻璃外墙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直插云霄的高度让人心生压抑。他微微侧过头，避开那晃眼的光线，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 —— 离约定时间只剩二十分钟。
　　他拎起放在副驾的公文包，刚迈出脚步，身后的助理小苏便连忙跟上，脚步都带着点急促。“哥哥，咱们可得抓紧点，贺总据说最讨厌别人迟到。” 小苏小声提醒，语气里带着几分紧张。
　　简枫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出发前，事务所的陆城反复叮嘱他，面对贺氏要多些客气 —— 毕竟贺氏是 A 市的龙头企业，业务遍及全国乃至全球，能搭上关系对事务所百利而无一害。可简枫心里却透着抗拒，他不愿让事务所与贺氏扯上关联：一来是贺氏早年的背景牵扯□□，口碑本就复杂；二来，贺氏总裁贺军的风评更是糟糕，圈里关于他的传闻从未断过。
　　到了一楼大厅，简枫在接待台办完登记手续，便被前台引到电梯口。那姑娘穿着得体的职业装，手指在电梯按钮上轻点，按下 “22” 后，转过身露出甜美的笑容：“简律师您好，贺总在 22 楼办公室等您。” 说罢，还微微躬身行礼，举止优雅得体。
　　“麻烦了。” 简枫颔首回礼。
　　电梯门缓缓合上，小苏忍不住压低声音感叹：“哇，这前台小姐姐也太漂亮了吧，比电视里的明星还耐看。”
　　简枫侧眼扫了他一下，语气里带着几分严肃：“小苏，工作时间别乱说话。”
　　小苏听出他话里的不悦，连忙低下头，嘴里小声嘟囔着：“知道啦…… 不过再好看，也没哥哥你好看呀。”
　　简枫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今天穿了件月白色的唐装衬衫，领口的纽扣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深蓝色的西裤将衣摆妥帖地束在腰带里，一双黑色的休闲皮鞋擦得锃亮。他本就生得清秀，眉眼间带着几分温润，再配上这身装扮，倒不像个律师，反倒像从古画里走出来的贵公子，清雅脱俗。
　　小苏盯着他看了片刻，又凑过来，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哥，你等会儿可得小心点。我听人说，贺军喜欢男人，还特别…… 特别强势。”
　　简枫的眼神沉了沉，只是没说话，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公文包的提手。
　　“叮 ——”
　　电梯门在 22 楼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宽敞的办公区，十来张办公桌整齐排列，职员们都在低头忙碌，听见电梯声，有人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
　　其中一名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女人立刻起身迎了上来，她踩着黑色高跟鞋，步伐干练，声音清晰得像电视台的主持人：“请问是陆简律师事务所的简枫简律师吗？”
　　“我是贺总的秘书李玲，您可以叫我小玲。” 她微微弯腰，举止得体。
　　“你好，李秘书。” 简枫回礼。
　　“贺总正在办公室等您，这边请。” 李玲做了个 “请” 的手势，转身朝左侧的走廊走去，将他们带到一间厚重的实木门前。她抬手在门边的触屏上轻点了几下，轻声说道：“贺总，陆简律师事务所的简枫简律师到了。”
　　“让他进来。”
　　门内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磁性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便让人感受到了上位者的气场。
　　办公室门缓缓向两侧打开，李玲侧身让开，简枫带着小苏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阳光透过玻璃洒满整个房间，窗外便是 A 市的母亲河富江，江水蜿蜒流淌，视野开阔得让人惊叹 —— 这才是 A 市首富该有的办公室。
　　落地玻璃的右侧，放着一张黑色的真皮办公桌。桌后坐着的男人正低头看着文件，听见脚步声，他缓缓放下手中的钢笔，抬头起身。当他的视线落在简枫身上时，前进的脚步骤然顿了一下，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随即，他冷峻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男人身材高大挺拔，黑色的衬衫紧紧贴在身上，胸前的两颗纽扣解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胸肌将衬衫撑得鼓鼓的，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在布料下若隐若现。他的五官算不上精致，却轮廓硬朗，眉宇间带着几分凌厉，若是穿上军装，倒比现在更像个手握实权的军官，而非商人。
　　他朝简枫走了几步，声音与刚才在门外听到的一样，沉稳而有磁性：“简枫简律师？”
　　说着，他伸出右手。简枫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握了上去。男人的手掌宽大而粗糙，掌心的老茧硌得他有些疼 —— 这根本不像常年坐在办公室里的总裁该有的手，倒像常年握枪、干过粗活的手。
　　“贺总，您好。” 简枫微微弯腰行礼，想收回手，却发现对方正紧紧握着他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
　　简枫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轻轻动了动手指。贺军这才松开手，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头，像是在掩饰什么。
　　“简律师，这边坐。” 贺军引着简枫走到一旁的沙发前，小苏则乖乖地站在简枫身后，大气不敢出。
　　两人坐下后，贺军却没开口说话。他敞开双腿，手肘搭在沙发扶手上，侧着身子，目光直直地落在简枫脸上，那眼神里带着几分痴迷，甚至有些猥琐，让简枫浑身不自在。
　　简枫强压下心里的不适 —— 关于贺军喜欢男色的传闻，他早有耳闻。否则以贺军的身份地位，怎么会三十多岁仍未结婚，身边也从未有过女伴。
　　“贺总。” 简枫深吸一口气，出声打破了这份尴尬。
　　“哦，抱歉，简律师。” 贺军回过神，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您长得太像我一位故人了，一时看入了神。”
　　简枫没接话，心里却暗自疑惑 —— 他从未认识过贺军这样的人物，更别提是什么 “故人” 了。
　　“言归正传。” 贺军坐直身子，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们公司打算聘请一位首席法律顾问，不知道简律师有没有兴趣？”
　　“贺总，抱歉，我恐怕无法胜任这份工作。您可以考虑其他律师事务所的人选。” 简枫直接拒绝，没有丝毫犹豫。
　　一旁的小苏听到这话，连忙用手肘碰了碰简枫的肩膀，眼神里满是焦急 —— 陆总出门前可是反复叮嘱，就算不答应，也得委婉些，可简律师这话说得也太直接了。
　　贺军却不恼，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简枫，眼神像盯着猎物的豺狼：“简律师是觉得薪资不合适？只要您点头，薪资方面好商量，我可以给您开出 A 市最高的待遇。”
　　“贺总误会了。” 简枫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贺总给出的条件，想必 A 市没有哪个事务所能拒绝。只是我能力有限，实在担不起首席法律顾问的职责。”
　　“简律师太谦虚了。” 贺军的语气沉了几分，带着不易察觉的压迫感，“您是 A 市出了名的金牌律师，业内口碑极好。我看，不是简律师能力不够，是不想和我们贺氏合作吧？”
　　他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威胁：“简律师应该知道，贺氏在 A 市的影响力不小，涉及的行业也多。若是简律师执意拒绝，恐怕…… 陆简事务所在 A 市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简枫的指尖微微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他抬起头，迎上贺军那猥琐的目光，只觉得一阵恶心。他痛恨这个圈子里的人，痛恨那些把感情当玩物的人，更痛恨自己 —— 痛恨自己也被困在这个圈子里，无法挣脱。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决绝：“抱歉，贺总。我还是不能答应。”
　　说完，他起身，对小苏示意：“我们走。”
　　贺军看着简枫转身离开的背影，没有阻拦。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后叼在嘴里，仰头靠在沙发上，深深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烟圈，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变得深邃难辨。
　　片刻后，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李玲走了进来，恭敬地站在一旁：“老板，需要我联系其他律师事务所吗？”
　　“不用。” 贺军坐直身子，掐灭了手中的烟，眼神里的深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笃定，“李玲，去查一下这个简枫，把他的所有资料都给我，越详细越好。”
　　“好的，老板。” 李玲点头应下，转身退了出去。办公室里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贺军盯着门口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