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空与风铃》喵喵皇

20、晨光与面包屑

　　开学日的清晨，空气中还残留着假期的松弛，但更多的是一种焕然一新的朝气。闻悦背着略显沉重的书包走进教室，目光第一时间便投向那个熟悉的靠窗位置。

　　周砚已经坐在那里了，正低头翻看着什么。清晨的阳光勾勒着他清晰的侧影，一切都像是寒假前某个寻常早晨的复刻。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目光在空中交汇的瞬间，仿佛有无形的电波轻轻碰撞了一下。没有久别重逢的夸张寒暄，他甚至没有笑，只是看着她，眼神清澈而专注，然后几不可察地，轻轻点了点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闻悦走到座位坐下，一边从书包里拿出课本，一边状似无意地将那本厚厚的天文图谱推到他桌角。

　　“书，看完了。”她轻声说，“很好看。”

　　周砚伸手接过，动作自然地翻开扉页。当他的目光落在那行“明天见”和落款上时，闻悦看见他的指尖在纸面上停顿了一秒，随即，一抹极淡、却真实存在的笑意，从他唇角轻轻漾开，像投入静湖的石子，涟漪虽小，却清晰可见。

　　“嗯。”他合上书，将它小心地放进桌肚，然后也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递给她。

　　闻悦疑惑地接过，打开。里面不是情书，也不是礼物，而是好几份字迹工整、条理清晰的复习资料和知识点梳理，涵盖了上个学期的数理难点，甚至还有对下学期内容的初步预习提纲。每一处重点，都用她熟悉的橙色荧光笔做了清晰的标记。

　　这是他整个寒假心血的结晶，是他能想到的、最实用的“礼物”。

　　“快摸底考了。”他言简意赅地解释，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泛起熟悉的淡红。

　　闻悦抱紧那份沉甸甸的文件袋，感觉心里被一种踏实而温暖的幸福感填得满满的。“谢谢。”她小声说，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欢喜。

　　前排的沈拙言踩着铃声冲进教室，一把将书包甩在桌上，大口喘着气：“差点迟到！”一个寒假没被老王训话，还有点不习惯了！"他转过身，目光在周砚和闻悦之间扫了扫，咧嘴一笑，“哟，二位，寒假过得挺滋润？感觉气场都不一样了啊！”

　　周砚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本英语书，挡开他凑近的脸："作业写完了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沈拙言立刻哀嚎着转了回去。

　　闻悦忍不住低头偷笑。这时，她感觉自己的手臂被轻轻碰了一下。她转过头，看见周砚递过来一个小纸包，是学校小卖部最常见的、独立包装的奶香小面包。

　　“早上，”他目视前方，仿佛在认真听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做新学期的动员讲话，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怕你没时间吃。”

　　窗外的阳光愈发温暖，落在那个小小的面包上，也落在他微红的耳廓上。

　　闻悦接过面包，指尖感受到包装袋上残留的、他掌心的温度。她撕开包装，小口小口地吃起来，奶香的甜味在舌尖弥漫开。

　　班主任的声音，沈拙言偶尔的嘀咕，同学们翻动新书的哗啦声……所有熟悉的校园声响重新将她包围。

　　而这一次，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不用再小心翼翼地猜测，不用再因为一个眼神而心神不宁。那个人就坐在她身边，会默默地为她准备好复习资料，会记得她可能没吃早餐，会与她共享同一片阳光，和同一个心照不宣的、充满希望的明天。

　　新学期在晨光中缓缓展开，像一本刚刚翻开的新书。而他们的故事，正在书页间悄然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