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空与风铃》喵喵皇

18、思念的波长

　　寒假像一幅缓缓展开的静谧画卷，与学校的喧嚣截然不同。闻悦将那支星空钢笔郑重地放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它成了连接她和周砚之间无形的线。

　　假期的第一天，生物钟依旧在清早将她唤醒。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暖气片的微弱声响。她拿起手机，屏幕干干净净，这才恍然意识到，不会再有一瓶温热的豆奶出现在课桌上，也不会有一个画着笑脸的纸条。

　　一种陌生的、空落落的感觉，悄然弥漫开来。

　　她点开与周砚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他发来的那张星空照片和“好运”上。指尖在屏幕上悬停许久，写了又删，最终只发出去一句：
　　“起床了吗？”

　　几乎是在消息发送成功的下一秒，对话框顶端就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Zhou Y：嗯。
　　Zhou Y：你在做什么？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对话，却像一下子驱散了房间里的冷清。他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从吐槽寒假作业的量，到分享早餐吃了什么，再到窗外天气怎么样。话题琐碎得近乎无聊，可闻悦的嘴角却一直微微上扬着。

　　原来，喜欢一个人，连这种毫无意义的废话，都变得意义非凡。

　　下午，她开始动手写那堆积如山的作业。遇到一道棘手的数学题时，她习惯性地想转向右边询问，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椅子。她哑然失笑，拍下题目发给了他。

　　几分钟后，周砚直接拨通了视频电话。

　　屏幕那头的他，穿着居家的灰色卫衣，头发看起来比在学校时柔软些。他背后是整齐的书架，台灯散发着温暖的光。

　　“这道题，”他直接将手机摄像头对准他摊开的草稿纸，手指点着上面清晰的步骤，“关键在这里，你把公式代错了。”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平时更加低沉清晰，仿佛就响在耳边。闻悦看着屏幕上他修长的手指和干净的字迹，心思有些飘远。

　　“听懂了吗？”他讲完，将摄像头切换回来，看向屏幕里的她。

　　闻悦回过神来，点点头：“懂了。”她顿了顿，小声补充，“就是……有点不习惯。”

　　屏幕那头的周砚沉默了一下，然后很轻地“嗯”了一声。
　　“我也是。” 他说。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一块投入心湖的石子，荡开层层涟漪。原来，不习惯的不止她一个人。这种共享的同一种情绪，瞬间拉近了物理距离带来的隔阂。

　　除夕夜，家家户户灯火通明，窗外不时炸开绚烂的烟花。闻悦坐在窗边，看着被映亮的夜空，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快到零点时，家族群里已经被各种祝福表情包刷屏，她却固执地停留在与周砚的对话框里。

　　23:59

　　她的心跳开始加速。

　　00:00

　　手机屏幕骤然被新消息点亮。
　　Zhou Y：［视频］

　　她点开视频，镜头有些晃动，背景是他家的阳台，能看见远处城市夜空的轮廓。紧接着，一束烟花在他家附近升空，砰然炸开，金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屏幕，也仿佛透过屏幕，照亮了她的脸。

　　视频很短，只有十秒。烟花熄灭后，他的消息紧随而至。
　　Zhou Y：新年快乐，闻悦。
　　Zhou Y：这是……我这边能看到的最亮的星星。

　　闻悦看着那行字，感觉自己的心也被那束烟花点亮了。她拨通视频电话，那边几乎秒接。

　　周砚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背景是安静的室内，与刚才视频里的喧闹形成对比。他似乎也走到了窗边，窗外是沉静的夜色。

　　“周砚，”闻悦看着屏幕里的他，声音带着笑意，“新年快乐。”

　　他也看着她，目光温柔。
　　“嗯，新年快乐。”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透过小小的屏幕，静静地看着对方。窗外是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和漫天绽放的烟火，屏幕里是彼此安静的脸庞。

　　在这个喧闹无比的世界里，他们却共享着一方无声的、只属于彼此的静谧。

　　闻悦想，物理学上说，电磁波可以跨越遥远的距离传递信息。
　　那么，思念呢？
　　是不是也有一种特殊的波长，可以无视空间，精准地抵达那个人的心里？

　　她看着屏幕里他清晰的眉眼，觉得答案是肯定的。

　　这个寒假，因为有了这种跨越空间的“共振”，而变得不再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