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空与风铃》喵喵皇

17、期末的协奏曲

　　期末考试的倒计时像上紧的发条，空气里都弥漫着油墨和咖啡因的味道。但在这种普遍的焦灼中，闻悦却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定。那份安定，来源于身边那个人。

　　他们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全新的“战斗模式”。周砚的笔记本成了两人共享的复习宝典，上面不仅有他清晰工整的知识点梳理，偶尔在页脚空白处，还会出现闻悦用橙色荧光笔画下的重点符号，或者一个鼓励的卡通表情。

　　这是一种无声的并肩作战。

　　他依旧是那个顶尖的学霸，但讲解题目时变得更加耐心。午休的空教室、放学后的图书馆角落，成了他们的小型补习现场。他讲题时习惯用笔尖点着题干，声音不高，逻辑清晰。闻悦有时会走神，不是听不懂，而是看着他专注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小的阴影，觉得比任何复杂的物理公式都更让人着迷。

　　“听懂了吗？”他讲完一个难点，总会这样问，然后抬起眼来看她。

　　闻悦有时会故意眨眨眼，说：“好像……还有点不明白。”

　　这时，周砚不会不耐烦，只会抿抿唇，耳根微红地看她一眼，然后换一种更基础的方式再讲一遍。他知道她有时候是故意的，但他愿意纵容这种小小的、属于恋人间的“特权”。

　　沈拙言偶尔会跑来“蹭课”，哀嚎着“不能只造福一个人”。周砚通常会丢给他一本练习册，言简意赅：“做完再说。”然后继续低头给闻悦勾画重点。沈拙言只好抱着练习册，对着闻悦做鬼脸，用口型说：“重色轻友！”

　　闻悦憋着笑，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周砚一下。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询问，看到她狡黠的笑容，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也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脚下却悄悄挪开，避开了她的“攻击”。

　　紧张备考中的这些小互动，像苦涩咖啡里偷偷加入的方糖。

　　考试前一天晚上，周砚照例通过聊天软件把最后一份整理好的古诗词默写重点发给闻悦。她回了一个“收到，谢谢大佬”的乖巧表情包。

　　几分钟后，他的消息又弹了出来。
　　Zhou Y: 【图片】
　　闻悦点开，发现是一张随手拍的夜空照片，像素不算高，但能看见一两颗模糊的星星。
　　Zhou Y：明天，好运。

　　没有多余的言语，却让闻悦对着手机屏幕傻笑了好久。她把那张模糊的星空照片保存下来，设成了与他的聊天背景。

　　他把他所能想到的、所有的鼓励和温柔，都用这种笨拙又真诚的方式，给了她。

　　期末考试的三天，像一场漫长而激烈的马拉松。每一科考完，教室里都是一片哀鸿遍野。闻悦和周砚默契地不对答案，只是在走廊相遇时，他会看她一眼，用眼神询问“怎么样？”，她则会轻轻点头，或者微微蹙眉，他便了然。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整个高一年级都沸腾了。寒假和新年像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所有疲惫又兴奋的心。

　　闻悦收拾好书包，感觉整个人都轻盈起来。她走到周砚的座位旁，他正在慢条斯理地整理文具。

　　“考完了。”她笑着说，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的欢快。

　　“嗯。”他抬起头，眼底也有轻松的笑意，“寒假有什么打算？”

　　这是他们确定关系后第一个假期，虽然不长，但意味着会有短暂的分别。

　　“大概……就是写作业，准备过年吧。”闻悦说，心里有点小小的期待，又有点莫名的失落。

　　周砚整理好书包，站起身，从里面拿出一个细长的、用包装纸简单包好的小盒子，递给她。

　　“给你的。”他的语气尽量平淡，但微微闪烁的眼神出卖了他的紧张。

　　闻悦惊讶地接过：“这是什么？”
　　“庆祝考试结束。”他移开目光，看向窗外。

　　她小心地拆开包装，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崭新的、设计简洁优雅的钢笔，笔身是沉静的深蓝色，上面点缀着细碎的银色星点，在灯光下微微闪烁。

　　一支星空主题的钢笔。

　　闻悦的心瞬间被击中。她想起山顶那片璀璨的夜空，想起他手机备忘录里那句“会一直亮下去”。

　　“这太贵重了……”她下意识地说。

　　“用它，”周砚打断她，目光转回来，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写下所有你想写的故事。或者，”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下来，“给我写信也行。”

　　闻悦握紧了那支微凉的钢笔，感觉它沉甸甸的，装满了他的心意和期许。所有想写的故事里，怎么会少得了他呢？

　　“我很喜欢。”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非常喜欢。”

　　窗外，同学们欢呼着涌向校外，寒假的自由气息扑面而来。教室里渐渐空荡，只剩下他们两人。

　　周砚看着她明媚的笑容，也笑了。他伸出手，极其快速地、轻轻碰了碰她握着钢笔的手背，像星光的触碰，一瞬即逝。

　　“寒假快乐，闻悦。”

　　“寒假快乐，周砚。”

　　他们的第一个学期，在彼此交汇的目光和这份星空般的礼物中，落下了帷幕。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正伴随着假期的开始，缓缓翻开了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