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空与风铃》喵喵皇

16、名为你的光

　　从星空观测回来的周一，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走进教室时，闻悦感觉自己的脚步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当她坐到座位上，和周砚的目光在清晨的阳光下相遇时，一种心照不宣的甜蜜感在空气中静静蔓延。他没有说话，只是将一瓶温热的豆奶放在她桌上，这次，瓶底下压着一小片撕下来的作业纸，上面画着一个简单的笑脸。

　　一个笨拙又可爱的、属于周砚式的早安。

　　闻悦抿嘴一笑，将纸条收好，也拿出一张便利贴，画了一个小小的太阳，趁他不注意，贴在了他的笔袋上。

　　第一节课间，沈拙言像往常一样转过身来，胳膊搭在周砚的桌面上闲聊。周砚一边听着，一边手下不停地在草稿纸上写着什么。沈拙言说着说着，忽然“咦”了一声，凑近了些，眯着眼看向周砚的草稿纸：

　　“砚哥，你在这画啥呢？一堆圈圈线线的……”

　　周砚动作一顿，面无表情地将那张草稿纸迅速揉成一团，塞进了课桌里。“没什么，乱画的。”

　　坐在旁边的闻悦却看得清清楚楚——那根本不是什么乱画的线条，那是他反复在写他们两个的名字的拼音缩写，“Z Y” 和 “W Y”，那些字母被无意识地缠绕、连接，形成了一个旁人看不懂、她却心领神会的图案。

　　她的脸颊微微发烫，心里却像炸开了一小朵烟花。这种在旁人眼皮底下共享秘密的感觉，比任何直白的言语都更让人心跳加速。

　　中午在食堂，他们和沈拙言、唐觅一起吃饭。唐觅叽叽喳喳地分享着周末的见闻，沈拙言一如既往地插科打诨。周砚依旧话不多，但在闻悦伸手去够远处的那盘番茄炒蛋时，他会默不作声地将盘子推到她面前；在她被沈拙言的冷笑话逗得呛到咳嗽时，他会自然地把自己没动过的汤碗推过去。

　　这些细微的举动被唐觅看在眼里，她冲闻悦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我懂了”的狡黠笑容。闻悦红着脸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原来，确定心意后的世界，连食堂嘈杂的人声和并不算美味的饭菜，都变得可爱起来。

　　放学时，天空飘起了细密的雨丝。这次，周砚没有再找任何借口，他撑开伞，很自然地侧头看她：“走吧。”

　　闻悦钻进伞下，伞柄上是他修长的手指。两人并肩走在被雨水打湿的街道上，伞下的空间不大，她的手臂偶尔会轻轻碰到他的，带来一阵微小的电流。

　　“期末复习提纲，”他开口，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我晚上整理好发你。”

　　“嗯。”闻悦点点头。

　　“还有，”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一些，“明天早上想吃什么？燕麦奶还是豆奶？”

　　闻悦的心轻轻一颤。这看似平常的询问，却像是在共同规划着属于他们的、细水长流的未来。

　　“豆奶吧。”她轻声说，感觉有温暖的东西从心底满溢出来。

　　“好。”

　　雨滴敲击着伞面，奏出轻快的节奏。他们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走着。闻悦偷偷侧过头，看着伞沿下他清晰的下颌线，和那双专注看着前方的眼睛。

　　她想起他在山顶手机屏幕上写下的那句话——“会一直亮下去”。

　　她曾经觉得，青春里的喜欢，大概是夏日汽水，激烈又短暂。但现在她忽然觉得，它也可以是冬日里的暖阳，是夜空里稳定的星光，是雨天伞下并肩的身影，是清晨一瓶温热的豆奶。

　　它不必时刻喧嚣，却可以无声地渗透进每一个平凡的日子，成为生活本身的光亮。

　　走到分岔路口，他依旧将伞递给她。

　　“明天见。”他说，眼神温柔。

　　“明天见。”闻悦接过伞，看着他转身走入雨幕。

　　她撑着伞站在原地，没有立刻离开。雨丝斜斜地落在伞面上，周围的景物在雨中显得有些模糊，但她心里的方向，却从未如此清晰。

　　那个名为“周砚”的光，已经真真切切地，照进了她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