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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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闹钟吵醒时，虞观觉得头昏昏沉沉，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做梦是一件非常耗人精力的事情，何况他做了一晚上的梦，就像是一夜未眠。
他拿起手机关了闹铃，社交软件里只有一条来自他哥哥的未读消息——“临时去外地出任务，一周后回，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少乱跑。”
“好嘟。”
虞观面无表情地回了一个很可爱的表情包，划出和哥哥的聊天窗口，看着另一个十分安静的页面，叹了口气。
他又赖了一会儿床，放弃了吃早饭，卡在快要迟到的时间点上翻身起床。
他大学毕业后就在这家公司工作，为了方便他上班，他和虞叙租住在他公司附近的小公寓里。从床到他的工位，快得话只需要十五分钟。
虞观满意地看着打卡机，今天又是踩点之王。
“组长早啊，”一个同事刚好从茶水间出来，笑着跟他打招呼：“昨天看你病怏怏的，我们还挺担心你，不过今天好多啦！”
虞观笑了笑：“还好年轻，身体还行，还能为咱们公司奉献至少四十年。”
26岁的Beta一身简洁的西装，一头黑发随意打理过，笑容爽朗大方，看起来还挺赏心悦目。
一个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女同事端着茶杯走到虞观工位边和他闲聊：“虞组长，上次我跟你说的事儿，你考虑的咋样啦？”
虞观一愣，苦笑道：“林姐，我真的暂时还不考虑谈恋爱呢。”
“哎呀，为什么不考虑呀？你年纪也不算小了呀，”林姐说：“你跟姐说实话，是不是没看上那姑娘？”
“不是不是，她挺好的，”虞观只草草看过那个女生的照片一眼，其实根本不记得人家长什么样了：“我、我条件一般，就想奋斗几年再去考虑这些事。”
“你太谦虚了，”林姐笑着说：“咱们公司有几个像你这么年轻就当组长的？而且你还是Beta，可比有些Alpha还要有能力呢。”
虞观笑着说：“林姐把我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见虞观不愿意，林姐也不强求，只是又劝了他几句：“你一个人打拼不容易，不如找个人陪着一起努力，也好有个伴儿啊。”
边上工位的年轻Alpha男生听见这话，笑眯眯地凑过来：“林姐，您又在给虞组长介绍相亲呢？您就别瞎操心啦，我上次都看到虞组长的男朋友了。”
“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地惊讶道。
虞观更是觉得莫名其妙，“我有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男生也一愣：“上次在一楼咖啡角，那个Omega来给你送午餐，我看你俩挺亲热的——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哦，”虞观松了口气，无奈地伸手捶了一下男生的肩膀：“那是我哥。”
“你哥跟你不是双胞胎吗？那个Omega跟你长得不像啊。”
何止是不像，那个Omega十分漂亮好看，举手投足间气质优雅极了，他还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邻居家哥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很好很好。”虞观说：“他那天是帮我亲哥来给我送饭，你可别乱说啊。”
林姐也嗔怪地对男生说：“少传那些捕风捉影的事儿，被别人听去了多不好。”
这个男生平时就有些缺心眼，但好在嘴很甜：“哈哈，不好意思啊虞组长，我是觉得你们太般配了，所以才误会。”
“好啦，没事儿的。”
时间在饱和的工作中过得又慢又快。慢在虞观筋疲力尽地对着电脑发呆，却发现离下班还有好几个小时；快在等虞观收拾好东西关电脑时才发现已经周四，一周竟然就这么快要过去了。
其他同事都急着下班，公司里只剩零星几个人，虞观关了电脑坐在工位上发呆，反正虞叙还没回来，他回家一个人待着也没什么意思。
他百无聊赖地划动手机屏幕，置顶的聊天框日期还是上周。
岳之恒还是没回复他。
虞观看着一片绿色的聊天窗口出神。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较什么劲，到底在失落什么。
毕竟从他和岳之恒重逢的那一刻开始，两个人的关系就已经定格——床伴而已。
还是他自愿的。
合格的床伴不应该过度关注对方的生活，只要陪好床上那些事儿就行了——不过他似乎也没陪好。
岳之恒是S级Alpha，需求和体力都很旺盛。而对比Omega，Beta的身体并不适合承受，又没有信息素加持，所以即便每次他都很吃力，也不能完全安抚好岳之恒。
虞观叹了口气，将手机锁屏一扔，趴在工位上继续胡思乱想。
岳之恒为什么要找他当床伴呢？像岳之恒那样的豪门阔少，还多金帅气，身边应该从来不缺漂亮Omega才对。
其实这个问题他也曾经问出口过，他也还记得岳之恒的回答。
矜贵的Alpha一边看文件一边吃他端来的水果，漫不经心地说：“和Omega做太麻烦，又是要临时标记、又是要注意避孕，我没那么多闲工夫，还是Beta比较方便。”
对啊，方便。
虞观就是一个很方便的人。
和岳之恒算是早年相识、知根知底；家庭简单清白，只有一个哥哥相依为命；性格软弱，随便人怎么揉圆搓扁都不会生气；甚至工作，也是在岳家集团下的一个子公司，很好拿捏。
但其实虞观还知道，自己相对于岳之恒选床伴的标准，有一个不算优势的“优势”。
——他暗恋岳之恒，死心塌地、好多好多年。
*
岳之恒一直脾气不好，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虞观是个老实人，收了人家一万块，就真像个“小保姆”一样，跟前跟后地照顾着岳之恒。
“初三一班在三楼，要我送你上去吗？”
初中部和高中部隔了一个操场，早上岳之恒起晚了十分钟，此时虞观其实已经快要早读迟到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陪在岳之恒边上给他带路。
“不要。”
“哦，那好吧，中午我在食堂等你。”
虞观不知道岳之恒有没有听见，因为他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教学楼，只给虞观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钱真不好赚。
虞观想，照顾小孩子也挺麻烦的，哥哥和晚哥照顾他真辛苦。
不过他可比岳之恒要乖多了吧？
好在岳之恒除了脾气坏一点、不爱搭理虞观外，也没那么难伺候。虞观陪着他上下学，中午带他吃食堂，晚上回家吃便当，如果忽视岳之恒嫌弃饭菜不好吃而生气地扔筷子，那么他俩之间还是可以称得上和平共处的。
没过几天虞叙从外地回来，开完赛后会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他在社区超市买好菜回家，一推门就看见虞观和一个陌生男孩对坐在餐桌上，隔着两份鱼香茄子便当大眼瞪小眼。
听见推门声，两个人纷纷抬头望去。
“哥！你回来啦！”虞观惊喜地扑过去迎接，颠颠儿地接过虞叙手里的购物袋：“累吗？吃过晚饭没？我给你热一份便当？”
“你同学？”虞叙看着面无表情的岳之恒，瞥见他身上的初中校服皱了皱眉。
“新邻居，”虞观站在虞叙身边，笑着介绍：“这就是我哥哥，我们俩是双胞胎，我哥比我帅吧？嘿嘿。”
“这是岳之恒，刚搬到咱们隔壁，就是左边那户。”
虞叙和岳之恒对视片刻，谁都没说话。
虞观觉得有些尴尬，凑到虞叙耳边轻声解释了一遍来龙去脉，听得虞叙眉头拧得更紧，无奈地看了虞观一眼。
“便当不新鲜就不吃了，我买了排骨，很饿吗？能不能等一个小时？”
岳之恒抿着嘴，别过脸去轻轻点了点头。
虞叙看向虞观：“你跟我过来。”
厨房里，虞叙处理着食材，虞观蹲在垃圾桶边上扒蒜。
“咱们家钱够用，不需要你去想办法赚钱，”虞叙叹了口气：“你连自己都顾不明白，还照顾起别人了。”
虞观撅着嘴，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嘟哝道：“我就是，就是看他一个人怪可怜的，也不全是为了钱吧。”
“能随便就拿一万块出来，让你当几天临时保姆的人，能可怜到哪里去？”
虞观自觉理亏，没有说话。
虞叙见他沉默，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你想行善也可以，前提是自己不要受委屈。”
“我哪里受委屈啦？”
“我看那个男孩子不是个好相处的，”虞叙说：“也就你是个小憨包，傻乎乎的没脾气。”
虞观觉得有点丢脸，嘴硬道：“一个初中生小屁孩儿，个子还没我高，我还能让他欺负我吗？”
“随便你，”虞叙将排骨下锅，麻利地切菜：“我不常在家，看不住你。如果因为他你就能乖乖吃饭，我不介意多做一人份的便当。”
他知道自己弟弟是小孩子心性，怕孤单，需要人陪。他忙着比赛，经常随队去外地，把虞观一个人放在家里他也不放心。要是有个人能陪着虞观，也不是坏事儿。
虞观知道哥哥这是同意了，立刻笑得像朵花：“好呀好呀，哥哥你放心吧。”
一个小时后排骨上桌，虞叙还炒了两个蔬菜。岳之恒依旧吃得斯文，时常还会露出一些挑剔的神情，不过毕竟是新鲜现做的，总比吃那些冷冻过再加热的便当要舒服，所以他破天荒地吃完了一整碗米饭。
虞观看着岳之恒空空的饭碗，笑得特别开心：“这才对嘛！你要多吃点，这样才能长得高。”
岳之恒冷哼：“我看你吃的倒不少，个子也就一般般。”
不等虞观瞪着眼睛反驳，虞叙平淡道：“他一个人吃饭喜欢糊弄，所以才不长个。”
被亲哥拆了台，虞观涨红着脸不说话。
岳之恒见虞观气得直鼓嘴，像只河豚，忍不住笑了。虞观呆呆地看着他，来了一句：“原来你会笑啊，你笑起来好看，以后记得多笑笑。”
岳之恒被说得一愣，好半晌才撇撇嘴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喜欢傻乐呵。”
“你这个人真奇怪！我夸你你还骂我。”
两个人一来一回地拌嘴，虞叙在一旁边吃边听，时不时插两句，或是哄虞观或是逗他，气氛终于缓和又热闹了起来。
吃完饭虞叙去洗碗，进厨房前拎着虞观的耳朵让他去写作业，岳之恒看虞观龇牙咧嘴的模样又被逗得笑了起来，虞观瞪他一眼：“看什么看！你不写作业吗？初三这么关键的时候，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呀？”
虞叙被气笑了：“阿观，这话我怎么听的这么耳熟呢？”
这是去年虞观初三的时候虞叙经常说的话，现在被他有样学样地用来教训岳之恒，还挺冠冕堂皇的。
岳之恒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看他：“我可不像某些学习困难户，那么点作业都要啃着笔头写到半夜。”
眼看虞观又要炸毛，虞叙及时叫停：“好了，你别逗他了。他要去写作业，你也快点回家休息吧。”
岳之恒愣了一下，闷声“哦”了一句，拎着书包推开门走了。
虞观被气得不轻，写作业的时候特别用劲儿，草稿纸都被锤了几个窟窿。
但好像也是从这一晚开始，岳之恒的话终于多了起来，面对虞观不再是冰冷的模样，虽然还是算不上热情熟络，偶尔还会嘲讽一下他，但虞观是个心大的人，从不计较，即便有时生气，过一会儿自己就好了。
两个人的关系逐渐亲近起来。高中课业压力重，虞观在班上勉强算个中游水平，一直是默默无闻的角色，他又习惯粘着哥哥和邱连晚，因此在学校里没什么关系特别好的朋友。
所以虞叙和邱连晚不在时，他真的很寂寞。好在现在有了岳之恒，他终于有了新的可以黏着的对象。
也是在熟悉了之后，虞观才慢慢从岳之恒口中知道了关于他的一些事。
比如，岳之恒确实是个豪门少爷，原本上头只有个大他几岁亲姐姐。结果前阵子他爹不知道从哪搞回来一个比他姐还大两岁的私生子，那个小三还特别猖狂，三言两语挑拨了岳老爹和岳之恒Omega父亲的关系，硬打着“磨练意志”的旗号，把岳之恒从老宅撵了出来，又从贵族私立学校转学到他们这个公办中学，还要求他独立生活。
说起这个事，岳之恒气得咬牙切齿，眼眶微微发红。虞观怕他哭，赶紧递了张纸巾，被岳之恒瞪了一眼：“干嘛？你觉得我是那种爱哭的娘炮吗？”
“你这话说的，”虞观丝毫没有好心被当驴肝肺的感觉，认真道：“遇到这种恶心事，搁谁谁不哭？”
岳之恒皱眉：“我不哭。”
“那说明你厉害。”虞观摸清楚了岳之恒的脾气，只能顺毛捋，他把纸巾团成团塞口袋里，“事已至此，那就随遇而安吧。晚上你想吃什么？”
岳之恒被气笑了：“你就知道吃。”
“民以食为天嘛。”
虞观托着下巴看他，越看越觉得，岳之恒真好看。
也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认为。即便他在高中部，也从一些爱八卦的同学嘴里听到过岳之恒的名字，说是初中部转来一个很帅的男生，第一次月考就考了第一名。
上一个被人这样津津乐道的风云人物还是休学出国的邱连晚。虞观心想，自己跟这两个人都非常熟，他好像也与有荣焉，于是心底忍不住美滋滋的，和岳之恒一起在食堂吃饭时，感受到周围投过来的目光，也不再觉得别扭了。
岳之恒感觉到虞观的眼神又充满了傻气，挑了挑眉毛：“你又在乐呵什么呢？”
虞观看着岳之恒的脸，忽然发现他唇下有一颗红色的小痣，不凑近看还看不清楚。
他下意识伸出手指戳了戳那颗痣，惊喜地说：“你这儿也有一颗痣啊，你说这是不是美人痣？怎么长得好看的人都有呢。”
岳之恒被虞观这一突然的举动闹得呼吸一滞，耳根迅速发红，有些窘迫：“你又发什么神经？离我远点。”
这天周末，此时两个人刚吃完午饭，在家里沙发上发饭晕，挨着坐的很近。岳之恒往一旁挪了挪，但虞观家沙发就这么大，两个人还是几乎挨在一块。
可能是碳水上头，虞观丝毫不觉得自己动作有什么不妥，眨了眨眼睛：“你知道么，隔壁右边住的是我晚哥，他嘴唇下面跟你一样的位置上，也有颗小红痣。”
提到邱连晚，虞观显得很兴奋，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邱连晚的事情。从被两个级部的学生一致评为“十年难遇的最帅校草”，到高一就拿了国内小提琴全部赛事的大满贯，再到人美心善一直照顾着他和虞叙。
虞观开心地说：“难怪我一见你就觉得很亲切呢！仔细一看，你下半张脸和晚哥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哎！”
岳之恒却有些不耐烦，他不喜欢被别人拿去做比较，他也不觉得虞观在夸奖他。
“等晚哥回国，咱们可以一起吃饭，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岳之恒冷嗤一声：“他也和你一样聒噪吗？那我可没什么认识他的兴趣了。”
虞观见不得别人说邱连晚不好，立刻就炸了毛：“晚哥可是最优秀的Omega，你少瞧不起人了。”
岳之恒傲慢的很：“Omega么？那我更没兴趣。”
“晚哥是S级Omega，研究所都特别关注他呢。”虞观懒得和岳之恒这种臭屁小孩一般见识，却忍不住要维护邱连晚：“你知道S级有多难得吗？在全社会只占百分之零点五。”
“百分之零点五去小数点是多少？”
岳之恒好整以暇地看着虞观被梗住，慢悠悠地自答：“千分之五，笨。难怪你数学只考五十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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