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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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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义释三杰
唐正阳正在禁闭室,传令兵前去传话,命他立刻前去见朱元璋,唐正阳跟着传令兵来到朱元璋面前,拱手施礼道:“末将参见大帅。”朱元璋看了看唐正阳道:“唐正阳,张士诚父子颇为狡诈,现在张士诚在北门吸引我们主力,张仁凤却带着近千人马从南门突围而去,我现在命你带着手下的五行卫和邓愈等人,率一万精兵前去追杀。”唐正阳闻听此言,不禁一愣,正在思索如何推脱此事,朱元璋却不给他任何考虑的时间,直接道:“唐正阳,你上次犯了重罪,众人求情,我才免你一死,这次去追击张仁凤,一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其他人逃走都无关紧要,但张仁凤是万万不可放过,你速速点齐人马,按令行事。”唐正阳见事已至此,也不敢违抗军令,只好拱手施礼道:“末将领令。”朱元璋道:“来人啊,拿来笔墨,让唐正阳立下军令状,如果不能擒获张仁凤,就提头来见。”唐正阳虽然心中纠结,但事已至此,也无话可说,只好签了军令状,然后回营召集五行卫,带着邓愈侯成庆和一万精兵去追击张仁凤。再说张仁凤师兄弟四人,率领西湖会众人,本来出城逃命,并非一件难事,但是张仁凤心存仁义,担心破城之时,义善堂的近千名孤儿会惨遭不幸,所以将义善堂的近千名孤儿带上,他自己背着两岁的儿子张敬贤,所带得三百亲兵随从,和王定国等人及西湖会的几百兄弟,近千人马,人人背后都背负着一名幼儿,大的也就五六岁,小的才两三岁,一马两人,再加上路上还要喂食水粮给这些孤儿,所以行军速度变慢,虽然唐正阳耽搁了一些时间,但是人人双马,快马加鞭追了一天后,已经看到张仁凤等人的背影,邓愈心中欣喜,对唐正阳道:“大将军,他们现在亡命逃窜,后背对着我们,我们快速追上,等他们进入五行卫弓箭射程之内,立马命令五行卫开弓放箭,先把他们大部分人射死,剩下的灵隐四杰虽然武艺高超,但我们一万多人,定可将他们一网打尽。”唐正阳闻言,却面无表情,凝神静气气沉丹田,使出神吼功,大声吼道:“张兄,请留步,如若不然,我们就要放箭了。”张仁凤眼见背后尘土飞扬,知道有大批人马前来追击,正在焦急思索对策之时,耳旁传来唐正阳的声音,张仁凤久经沙场,自是知道,自己若是继续向前,唐正阳只须命手下将士在身后大批弓箭射来,恐怕己方都难以活命,于是便大声喊道:“大家止步。”随行人等慢慢的勒住战马,调转马头,静候唐正阳到来,功夫不大,唐正阳等人已追到面前,唐正阳下令将士勒住战马,双方形成对峙之势,唐正阳一抱拳,道:“张兄,我奉大帅之命,前来追赶你们,军令在身,不敢有违,请张兄不要见怪。”张仁凤看着唐正阳身后的五行卫和上万精兵,内心情不自禁的暗暗吃惊,心中暗想:“恐怕这次凶多吉少,众人都要命丧于此。”正在此时,大师兄青面狮王定国在一旁大声道:“唐正阳,我乃灵隐寺无尘禅师门下王定国,你本是圣火教教主,乃是武林人士,而我灵隐寺也是武林门派,我们今日就以武林决斗的方式,双方各出一人比拼,如果我们输了,我们束手就擒,任由你们处置,如果我们赢了,请唐教主不能再为难我们。”唐正阳闻言,思索片刻,道:“王兄,若是以江湖方式比斗,你定会派出你的师弟金翅大鹏叶天羽与我交手,是不是?”王定国点点头,道:“唐教主所言正是,你若是能胜得过我师弟叶天羽,我等自当束手就擒,任由你们处置。”唐正阳默然片刻,道:“金翅大鹏叶天羽得了令师尊无尘禅师的天罡纯阳神功,内力武功,已经天下第一,唐某自认不是他的对手,圣火教和灵隐寺虽然都是武林门派,但我们现在是行军打仗,不是江湖比武,我来之前,我们大帅命令我立下军令状,务必要擒获张仁凤张公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有任何差错,唐某需提头去见大帅,所以唐某不能以江湖决斗的方式应战,请诸位莫怪。”王定国闻言,怒目圆睁,厉声道:“唐教主的意思就是要恃强凌弱,以众欺寡。”唐正阳神色黯然道:“唐某军令在身,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请诸位见谅。”王定国呵呵一阵冷笑,厉声道:“既然唐教主不讲武林规矩,那么就别怪我等也不讲江湖道义了,二弟三弟四弟,等会我们双方交战时,我们四人联手先杀了唐正阳,再与圣火教五行卫殊死搏杀决一死战,大丈夫死则死尔,我们先拿唐正阳做个垫背。”此言一出,邓愈侯成庆和身后的五行卫不禁大惊失色,心中暗想:“金翅大鹏已经天下无敌,如果灵隐四杰联手一击,普天之下谁能抵挡?”唐正阳却面不改色,淡然道:“唐某军令在身,纵然今日命丧于此,也是命中注定,我若留不住张公子,回去也是一死,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尔,不如战死在沙场上为好。”此时邓愈心乱如麻,暗暗叫苦,心中暗想:“金翅大鹏已经天下无敌,如果灵隐四杰联手一击,,唐正阳定然难逃一死,唐正阳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马夫人定然不会放过我,我也是难逃一死。”侯成庆心想:“朱元璋真是狠毒,逼得我师兄立下军令状,如今这般情景,若是灵隐四杰联手一击,只怕师兄性命难保。”正在众人脑海中快速思索之时,王定国,李安邦,叶天羽已经手持兵器,只等张仁凤一声令下,便要联手先杀了唐正阳,张仁凤见形势危急,一触即发,连忙大声喝道:“诸位,先不要动手,听张某一言。”双方众人虽然剑拔弩张,但都把目光投向了张仁凤,张仁凤道:“唐兄,我听你所言,你立了军令状,是要擒拿我张某人一人,还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唐正阳长叹一声道:“张兄,我们大帅有交代,其他人逃走都无关紧要,但是唯独张公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张仁凤道:“唐兄,张某愿意束手就擒,把这条命交给唐兄,只求唐兄放过我师兄弟,西湖会兄弟,和这近千名孤儿。”此言一出,王定国大声喝道:“三弟,你我兄弟同生共死,此事万万行不得。”只见张仁凤嗖的一声从腰中拔出长剑,放在自己咽喉处,对王定国道:“大师兄,我们身上背负着近千名孤儿,若是双方厮杀,乱军之中刀枪无眼,只怕这些孤儿也会丧命,此为不仁,唐兄军令在身,我今日纵然能够逃脱,也会连累唐兄送命,我与唐兄一见如故,视为生死之交,他若受我连累而死,这是不义,我张仁凤自命侠义,怎么能做此不仁不义之事?如今我恳请唐兄擒拿我一人,放过这些孤儿,若唐兄不肯,那我们只能以死相拼决一死战,到时候玉石俱焚生死由命,若唐兄准允,请大师兄带着西湖会兄弟们和这些孤儿速速逃往海外,大师兄若是不准,我便当场自刎。”此言一出,王定国李安邦叶天羽都大眼瞪小眼,顿时没了主意,邓愈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连忙看了看侯成庆,对侯成庆使了个眼色,侯成庆心领神会,于是驱马上前,对唐正阳道:“师兄,既然张公子愿意束手就擒,我等就已经完成军令,我们与灵隐寺西湖会众人并无血海深仇,没有必要做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事。”唐正阳闻言,只是紧锁眉头,沉默不语,张仁凤对着唐正阳道:“唐兄,我们两军交战,我的三个师兄弟,西湖会众人,和这近千名孤儿都是无辜之人,何必非要将他们置于死地赶尽杀绝,恳请唐兄放他们一条生路,张某永感大恩,张某对天发誓:我张氏后人,远避海外,从此不再过问中原之事,请问唐兄意下如何?”唐正阳闻言,依然是默然不语,侯成庆在一旁急忙道:“师兄,张公子说的对,若是两军厮杀,乱军之中刀枪无眼,只怕这上千孤儿也会丧命,这上千孤儿都是父母双亡的可怜孩子,也都是无辜之人,我们又何必做此赶尽杀绝之事。”唐正阳考虑良久,心中思绪万千,缓缓开口道:“张兄,我师弟说的对,我与张兄等人并无血海深仇,没有必要做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事,既然张兄愿意随我回去,那你的师兄弟和西湖会众人,带着这些孤儿,可自行离去。”张仁凤闻言,心头霎时一松,于是收回宝剑,抱拳施礼,道:“多谢唐兄,张某永感唐兄今日的大恩大德。”说罢,翻身下马,将背负的幼子张敬贤从后背上解开,张敬贤也才两岁左右,张口哭喊着爹爹,张仁凤心如刀绞,强忍悲痛,上前两步,双手将儿子递到大师兄王定国面前,道:“大师兄,犬子敬贤就托付给大师兄了。”王定国翻身下马,双手接过张敬贤,眼中已经饱含泪水,口中道:“师弟,你,你~~~”,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张仁凤又看了看二师兄金毛犼李安邦,四师弟金翅大鹏叶天羽,道:“二师兄,四师弟,你们珍重。”王定国,李安邦和叶天羽及西湖会众人,一个个眼含泪水,心中不舍,但是也知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李安邦叶天羽二人也翻身下马,三人与张仁凤逐一拥抱,张仁凤强颜欢笑,道:“大师兄二师兄四师弟,西湖会的兄弟们,我们有缘来生再见,再做兄弟。”西湖会十三太保和西湖会的一帮帮众也都眼含热泪,有的已经在哽咽哭泣,众人身后背负的那些孤儿更是放声大哭,张仁凤咬咬牙道:“大师兄,你们别耽误时间了,赶快走吧。”王定国等人虽然心中悲痛欲绝万分不舍,但也知道,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改变,于是王定国强忍心中悲痛,不顾张敬贤的哭叫嘶喊,用布带将张敬贤紧紧捆在胸前,几人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带领众人驱马离去,众人骑在马上,边走边回头看着张仁凤,缓缓远去,唐正阳心中明白张仁凤的悲苦,默然不语,任由张仁凤目送王定国等人离去。邓愈驱马上前道:“大将军,是不是将张仁凤上了镣铐?我们带他回去复命。”唐正阳眼睛一瞪,冷冷道:“不必。”邓愈道:“大将军,可,可,可不上镣铐,这个违反军规啊。”唐正阳黯然道:“张公子乃是闻名江南的仁义之士,今天我将他擒获,已经心中有愧,怎么能用锁链折辱于他?”邓愈默然不语退下,张仁凤看着师兄们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天际之中,黯然回头,对唐正阳道:“唐兄,我们走吧。”唐正阳点点头,一行人,簇拥着张仁凤,慢慢往回走,到了傍晚时分,军中的探马前来禀报:“大将军,前面到了落凤坡,是否休息一晚,明日再走?”张仁凤闻听落凤坡三个字,心中黯然,似是有所感悟,唐正阳命令士兵们搭好营帐,唐正阳领着张仁凤进营帐休息,又命人准备了些酒菜,两人一边饮酒,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张仁凤敬了唐正阳几杯酒后,道:“唐兄,你我一见如故,张某上次所说,不知道唐兄是否还记得?”唐正阳道:“张兄所说,唐某已经牢记。”张仁凤点点头道:“那就好,朱元璋鹰视虎步,有虎狼之姿,加上他雄才伟略,又善于笼络人心,日后定可一统江山,但朱元璋眉眼之间,杀气太重,日后必定会做出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事,唐兄为人仗义,武功高强,虽然和朱元璋的夫人马秀英是至亲,但唐兄军功太盛,威名太大,又是西北诸省第一大教圣火教的教主,手下教众十几万,圣火教五行卫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名震天下,日后朱元璋恐怕会对唐兄有猜忌之心,唐兄日后要多加小心。”唐正阳听了,默然不语,若有所思,喝了两碗闷酒后,道:“张兄,我喝多了,我们早点休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张仁凤长叹一声道:“唐兄,多谢你今日放了我的师兄弟,我的孩儿和那些孤儿们,此恩此德,张某只能来生再报了。”唐正阳一听,心中顿感不妙,只见张仁凤已经拔出腰中宝剑,对着自己的咽喉,用力一剑割下,唐正阳虽想施救,已然不及,只见张仁凤倒在地上,咽喉之处血如泉涌,唐正阳急忙上前扶着张仁凤,忍不住放声大哭,口中道:“张兄,你何苦如此?”张仁凤勉强睁开眼睛,对唐正阳道:“唐兄,远离朱元璋。”说罢头一歪,已然气绝身亡,营帐外的侯成庆听到动静,连忙进来查看,看见唐正阳正抱着张仁凤的尸体放声痛哭,侯成庆顿时也傻了眼,连忙派人去请邓愈,邓愈急匆匆赶来,见此情形,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等到唐正阳情绪稍微平静一些,邓愈上前道:“大将军,张公子既然死了,你也不必过度悲伤,明日我们买个上好的棺木,将张公子尸首带回复命。”唐正阳止住哭声,声音嘶哑道:“邓将军,张公子的尸首带回去,按照军中规矩,会如何处理?”邓愈神情踌躇道:“按军中的规矩,以张公子的身份,大帅会让张士诚拿出万两黄金来赎。”唐正阳道:“隆平府历经征战,就算张士诚有些金银,也已经封赏给守城的将士了,如果张士诚拿不出赎金,张公子的尸首会如何处理?”邓愈露出难色,口中结结巴巴道:“这,这~~~”,唐正阳脸色一寒,冷冷道:“邓将军,你给我实话实说。”邓愈只好如实回禀道:“如果张士诚拿不出赎金,按照军中规矩,会将张仁凤尸的头颅割下,悬挂在高杆之上,用以震慑敌军。”唐正阳沉默许久,黯然道:“我虽未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怎么能忍心让江南第一仁义公子张仁凤,死后还受此凌辱,邓将军,你明日率领一万兵马回去复命,我和师弟带着五行卫在此为张公子办理后事。”邓愈连连摆手道:“大将军,这万万使不得,如果我们不把张公子尸首带回去,只怕大帅会怪罪。”唐正阳道:“上万的兵丁都已看到张公子被我们擒获,如今自刎而死,我们又何苦让他的尸身再遭受凌辱,我和张公子一见如故,现在只不过是作为一个朋友,尽一点朋友的情分将他安葬,有何不妥?”邓愈连连挠头,道:“大将军,此事万万不可,如果大帅怪罪下来,到那时,恐怕你我都有杀身之祸。”唐正阳语气坚定道:“我意已决,大帅若是有什么惩罚,我一人承担,邓将军不必多说。”邓愈见唐正阳心意已决,也是无可奈何,只好悄悄对着侯成庆使了个眼色,两人出了营帐,商量了一会,然后邓愈回自己的营帐休息。第二天一早,邓愈率领一万兵马启程回大营复命,侯成庆率领五行卫的十几个人,买了一口上好的棺木回来,还领回一个五十多岁的风水先生,侯成庆对唐正阳道:“师兄,我在买棺木的时候,店家说,这边江南有风俗,要风水先生领着指导才能下葬。”唐正阳打量一下那个风水先生,只见他五十多岁,白静面庞,五绺长髯,身穿青色道袍,一副仙风道骨的派头,唐正阳拱手道:“辛苦先生了。”风水先生问道:“这位将军,不知道你这朋友今年多大岁数,因何而死?”唐正阳道:“二十多岁,自刎身亡。”风水先生连连摇头叹息道:“将军,你这朋友年纪如此之轻,自刎而死,有违天道人伦,将军若是想他在九泉之下安息,需要做七天的法事,才能安葬。”唐正阳一听,心中一愣,不禁有些犹豫,心想:“七日之后再回营复命,只怕朱元璋会更加怪罪。”这时候侯成庆在一旁道:“师兄啊,张公子仁义之名满天下,如今自刎惨死,我们就听这位老先生的,给张公子做七天法事,要不然张公子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大帅若是怪罪,我陪你共同承担。”唐正阳想了想,点点头,道:“好,就依先生说的办。”于是风水先生在附近山坡之处,找了一块风水宝地,然后又让侯成庆在附近找了几个和尚,做了七天法事后,将张仁凤的尸首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