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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剑心囚龙 ...

  •   竹屋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云烬微将脸深深地埋在膝盖之间,双肩微微耸动,压抑着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哽咽。
      他没有哭出声。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他怕自己那属于“凡人”的、脆弱的情绪,会再次被那个冰冷的“天道化身”,判定为需要“修正”的“错误”。

      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他所有的智谋,所有的算计,在那绝对的“无为”法则面前,都如同孩童的把戏,不堪一击。

      难道……真的只能这样,被“圈养”在这方寸之地,直到【逆命咒】将他彻底吞噬,或者……直到墨宸渊找到解除【同尘契】的方法,然后……毫不留情地将他“清除”?

      不。
      他不甘心。

      那股属于“李越”的、“在绝望中寻找Bug”的偏执,如同深埋在灰烬之下的火星,再次被点燃了。

      物理上的“有为”行不通。
      精神上的“有为”也被压制。
      但……

      云烬微缓缓抬起头,那双因哭泣而泛红的苍蓝色眼眸,死死地盯住了那个依旧在屋子中央静坐的身影。

      墨宸渊的“无为之狱”,能禁锢他的“行为”,能抹杀他的“念头”。
      但是……
      它能禁锢他的“眼睛”吗?
      能禁锢他那与生俱来的、【窃书之瞳】的……“洞察”本身吗?

      一个前所未有的、极其疯狂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

      如果,他不去“思考”如何破局,不去“计划”如何逃跑……
      而是……
      将自己全部的“心力”,都用于去“格”……去“分析”……
      墨宸渊本人呢?!

      他要“看”清他!
      看清他那“无为”之道的运转原理!
      看清他那座“牢笼”的法则构成!
      甚至……看清那条连接着他们二人的、【同尘契】的……本质!

      这是一个比“窃书”更危险千万倍的举动!
      这无异于一个凡人,试图用肉眼去直视太阳!

      但,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能走的路!

      云烬微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盘膝坐好。
      这一次,他没有再试图去“想”,而是……“看”!

      他将自己那所剩无几、却因绝境而变得无比纯粹的“心力”,全部凝聚到了【窃书之瞳】之上!
      目标——不再是外界的天书,不再是遥远的未来。
      而是……
      顺着那条黑金色的【同尘契】锁链……
      逆流而上!
      直指那个……冰冷的、浩瀚的、如同“天道”本身的……源头!

      “窃书·格心!”

      “嗡——!”

      云烬微的意识,瞬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他那孱弱的躯壳中,狠狠地抽离!
      他感觉自己化作了一道微光,沿着那条连接着两人灵魂的“桥梁”,以一种超越时空的速度,冲向了另一个……广阔无垠的世界!

      那是一片……纯粹的、由“理”构成的“心象世界”。
      冰冷,空旷,没有任何杂质。
      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虚无”。

      云烬微的意识在这片“虚无”中漂浮,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渺小与……敬畏。
      这就是……“太上忘情”的境界吗?
      连一丝“情感”的尘埃都没有……

      就在他即将被这片“虚无”所同化时——
      他“看”到了。
      在这片“虚无”的最中心,有一口深不见底的、散发着极致寒意的……古井。
      井口被无数道由“无为”法则凝结而成的、冰冷的锁链,层层封印。

      【锁龙井】!
      墨宸渊的……剑心!

      云烬微的意识,不受控制地,被那口古井吸引了过去。
      他穿过层层法则锁链,向井下望去——

      那一瞬间。
      云烬微的灵魂,彻底静止了。

      他看到了。
      在井底那片深沉的黑暗中……
      囚禁着一条……
      **巨大、凶戾、充满了“不甘”与“愤怒”的……黑龙!**

      那条黑龙,通体漆黑,鳞片上燃烧着不祥的“业火”。它的身体被那无数道冰冷的法则锁链死死地捆绑着、穿透着,却依旧在疯狂地挣扎、咆哮!每一次挣扎,都会让整个【锁龙井】剧烈震颤!每一次咆哮,都充满了对“天道”的……**蔑视**!

      而更让云烬微通体发寒的是——
      那条黑龙的眼睛!
      那是一双……
      与他一模一样的……
      苍蓝色的眼睛!
      充满了“算计”、“执着”、以及……那份他自己最熟悉的、对“无意义死亡”的……恐惧!

      那条龙……
      就是他!
      就是他那颗“有为”的、不甘被“规则”束缚的……“人心”!

      而墨宸渊……
      他不是在“压制”他。
      他竟是在用自己的“剑心”,自己的“道”,为他构筑了一座“囚笼”……
      日夜不停地,“镇压”着他这个……随时都可能引爆天劫的……“心魔”?!

      这个认知,如同最锋利的剑,狠狠地刺穿了云烬微的灵魂!
      荒谬、震惊、以及……一种他自己都无法分辨的、极其复杂的情绪,瞬间将他淹没!

      也就在他“看”清【锁龙井】真相的同一时刻——

      竹屋之内。
      盘膝而坐的墨宸渊,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那双虚无的眼眸里,第一次,爆发出了一种近乎“惊骇”的光芒!

      他感觉到了!
      一股“异物”!
      一股不属于他的“意识”,竟穿透了他所有的“无为”防御,直接“入侵”到了他最核心、最不设防的……剑心之内!

      这怎么可能?!

      墨宸渊的道心,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几乎是本能地,调动起全部的“天道”之力,要将这个胆大包天的“入侵者”,彻底……驱逐!

      “滚出去!”

      冰冷的意念,如同神罚,狠狠地砸向了云烬微那缕脆弱的意识!

      “噗——!”

      【锁龙井】之内,云烬微的意识虚影,瞬间被这股力量撕得粉碎!
      竹屋之内,云烬微的身体,也如同被巨锤砸中,整个人再次喷出一口鲜血,重重地摔倒在地!

      然而——
      就在墨宸渊“驱逐”成功的瞬间——
      【同尘契】那霸道无比的法则,再次发动!

      “唔!”
      墨宸渊的身体,也猛地一震!
      他“驱
      逐”云见微的力量有多强,反噬回自己身上的力量,就有多强!
      他心象世界里,那株【业火红莲】之上,那道本就存在的裂痕……
      “咔嚓——”
      一声脆响。
      再次,扩大了一分!

      墨宸渊捂着剧痛的胸口,看着地上那个已经彻底昏死过去、气息微弱到几乎要消失的身影。
      他那双冰冷的眼眸里,充满了震惊、愤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
      混乱。

      这个“异数”……
      他……他竟能……触碰到自己的“心”?

      这个认知,比“杀不了他”,比“天道共鸣”,比任何事情,都更让墨宸渊感到……
      恐惧。

      他不是在“监禁”一个囚徒。
      他是在自己的身体里,圈养了一条……随时都可能冲破“井口”、将他自己也一同吞噬的……
      恶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剑心囚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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