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种关系可以吗》例外状态

2、花果（3）集结

　　夜色在闲谈和美食中悄然深沉。小龙虾见了底，蜜瓜也吃完了。齐昼心满意足地靠在沙发上，拍了拍肚子。

　　他站起身准备告辞，走到玄关，又回头。客厅温暖的灯光勾勒出季屹深安静的侧影。

　　"走了啊。"

　　"嗯。"季屹深抬眼看他，点了点头。

　　门轻轻合上，带走了一室的喧闹，却仿佛将那份带着小龙虾和蜜瓜甜香的热闹气息，悄悄留了下来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上午十点半，齐昼是被活活热醒的。空调不知何时停了，窒息的闷热裹挟着他，手机在枕头边坚持不懈地震动。他迷迷糊糊地抓过来，花果（3）微信群聊已经炸了锅。

　　周明轩：已出狱，请求归队。@齐昼 @季屹深
　　季屹深： [位置共享：大王书吧]
　　齐昼： ……你们是魔鬼吗？暑假第一天！让我再睡五分钟！
　　季屹深：这里空调很足。漫画区新到了《格斗禁区》。
　　齐昼： ……二十分钟后到！

　　半小时后，齐昼顶着还没完全睁开的眼皮出现在大王书吧。季屹深和周明轩已经在了，占据了他们惯常的靠窗长桌。季屹深面前摊着本厚得像砖头一样的竞赛书，周明轩则在速写本上勾勒着窗外景物的轮廓。

　　“我的《格斗禁区》呢？”齐昼一屁股坐在季屹深旁边的空位上
　　季屹深头也没抬，用笔杆敲了敲旁边椅子上放着的一摞漫画书。
　　齐昼心满意足地抽走最上面一本，翻看起来。安静了不到十分钟，他就用胳膊肘碰碰季屹深，指着某一页小声嘀咕：“你看这个设定是不是有点不合理……”
　　季屹深瞥了一眼，淡淡道：“确实存在逻辑漏洞。”
　　周明轩从速写本上抬起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两位，这里不是学校。”

　　周明轩的美院附中一放假就立刻回归组织，大王书店、冷饮店、某个人的家，构成了他们活动的主要据点。最常做的事除了在这几个地方游荡，就是在某个人的家下他们自创的那套规则混乱却乐在其中的“冒险棋”。

　　此刻，在季屹深家的客厅地板上，战局正酣。
　　“等等！”齐昼按住季屹深要去移动棋子的手，“你这步犯规！‘
　　季屹深挑眉：“我怎么不知道犯了哪条？”
　　“我刚加的！”齐昼理直气壮，“专门针对你的规则！”
　　周明轩盘腿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削着铅笔：“根据不完全统计，这是齐昼第九十九次临时修改规则。”
　　“我不管！裁判，判他违规！”齐昼指向季屹深。
　　季屹深面无表情地拍开他的手：“裁判早就被你气罢工了。”
　　最后这局棋通常以齐昼耍赖获胜，而受害者季屹深则照例负责三人的游泳费用。

　　更衣室里，齐昼手忙脚乱地套着泳裤，差点被自己绊倒，被旁边的季屹深一把扶住胳膊。
　　“笨死了。”季屹深言简意赅地评价，顺手帮他把卷进去的泳裤边扯了出来。
　　“明明是地太滑！”

　　泳池里，齐昼像只精力过剩的海豚，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手脚并用地扑腾起巨大的水花，气势十足地朝对岸游去。水花大得几乎要把整个泳池都搅动起来。

　　“季屹深！比赛啊！看谁先到对面！周明轩，你给我们计时！”他一边奋力划水，一边还不忘回头喊话，结果呛了口水，咳嗽着放慢了速度。

　　周明轩靠在池边，淡定地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作出一副裁判的架势：“不用计时，没什么悬念啊。”他慢悠悠地补充，

　　话音未落，季屹深已经以一个干净利落的入水动作跃入池中。他的动作标准得像是教科书示范，手臂有力地划开水面，双腿打出一串细密均匀的水花，身形流畅得像一尾鱼，迅速地拉近与齐昼的距离，然后轻松超越。

　　齐昼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从旁边掠过，更加卖力地扑腾，水花溅得更大，速度却没见快多少。

　　季屹深率先触壁，气定神闲地靠在池边，看着齐昼气喘吁吁、狼狈地扒着池边大口喘气，像只刚被捞上来的、湿漉漉的小狗。

　　“作弊！”齐昼缓过气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指控，他抹了把脸，不服气地瞪着季屹深，“你肯定偷偷练了！这速度不正常！”

　　季屹深挑眉，伸手撩起一捧水泼他，水珠在阳光下闪着光：“是你太菜。”他看着齐昼被水泼得缩起脖子、哇哇叫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姿势不对，光靠蛮力扑腾，游到明天也快不了。”

　　“我这是自由发挥！”齐昼立刻反击，双手用力拍打水面，溅起的水花劈头盖脸地朝季屹深扑去。

　　就在这时，一道水柱意外地溅到了观战的周明轩脸上。一直保持距离的周明轩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你们自找的”表情。

　　“看来有人想扩大战局。”周明轩说着，果断加入战团。他用手掌侧击水面，精准地掀起一道水墙，直扑齐昼。

　　“喂！老周你偷袭！”齐昼一边躲闪一边大笑，转身朝周明轩泼水。

　　季屹深见状，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动，配合着周明轩形成夹击之势。两道水柱从不同方向朝齐昼涌去。

　　“不公平！二打一！”齐昼一边笑骂一边奋力还击，手脚并用地掀起更大水花。

　　三人顿时闹作一团，水花四溅，笑声在泳池上空回荡。原本安静的泳池瞬间变成了热闹的水仗战场，连坐在池边的救生员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玩累了，他们并排趴在泳池边缘，周明轩突然开口：“下周，我得去临市参加一个暑期写生营。”
　　齐昼猛地扭过头：“多久？”
　　“差不多一个月吧。”
　　季屹深晃了晃手里的汽水瓶，看着气泡上升：“记得带防晒霜和驱蚊水。”
　　“就这？”齐昼不满地嚷嚷，“你应该说‘我们会想你的。”
　　季屹深和周明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好肉麻。”

　　傍晚回家的路上，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暖橙色。三人并排走着，影子在身后拉得很长。齐昼突然加速助跑，猛地跳到季屹深背上：“背我！游累了，走不动了！”
　　季屹深被他撞得往前踉跄了一步，但还是下意识地伸手托住了他。
　　周明轩默默举起手机，咔嚓一声：“啧。”
　　“周明轩你干嘛呢！删掉！”齐昼挂在季屹深背上张牙舞爪。

　　一周后，齐昼和季屹深一起去车站送他。月台上人来人往，广播里播放着列车信息。

　　"记得带龙井糕。"齐昼扒着车窗嘱咐，"要那个桂花馅的！"
　　季屹深站在一旁，把手里的塑料袋递过去："晕车药和水果。"
　　"谢了。"周明轩给了两个人一人一个拥抱就检票进去了。

　　几天后的下午，两人在季屹深家写暑假作业。季屹深的手机就放在书桌上，屏幕朝上。齐昼正咬着笔头思考一道物理题，眼角的余光瞥见屏幕倏地亮起，微信预览界面弹出，发送者的头像他再熟悉不过——是周明轩画的那个丑萌的机器人头像。
　　消息的具体内容被折叠了，只看见开头几个字：东西找到了，是首版……
　　后面的关键信息，被“查看更多”遮得严严实实。

　　什么东西？什么首版？齐昼的思维瞬间从物理题跳脱出来。
　　周明轩和季屹深在单线联系聊着某种他完全不知情的“东西”！

　　季屹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走神，抬眼看他。
　　“看什么？”齐昼立刻梗着脖子，恶人先告状，用笔尖戳了戳季屹深的作业本，“你这步公式代错了！”其实根本没错。
　　季屹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本子，又抬眼看了看齐昼有点炸毛的样子，没反驳，只是伸手把自己的手机屏幕按熄，淡淡问：“哪题不会？”
　　“都会！”齐昼把历史书翻得哗哗响，试图用声势掩盖心里那点不自在，“我这么聪明伶俐……”

　　他“唰”地站起身，借口去倒水，逃离了书桌那片让他心率有点失常的区域。在厨房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凉水，齐昼才觉得那股莫名的憋闷感压下去一点。他不断告诉自己：那是周明轩和季屹深，是他最好的两个朋友，他们之间有私聊再正常不过。

　　可道理是道理，感觉是感觉。

　　他发现自己开始无法控制地留意季屹深的手机。每当提示音响起，他的耳朵会下意识竖起来；当季屹深低头查看信息时，他会假装漫不经心地用余光去瞟。他甚至偷偷点开和周明轩的私聊窗口，翻来覆去地看，确认对方最近确实没找过自己。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让他觉得自己有点幼稚，但又控制不住。

　　这种微妙的不爽，在几天后达到了一个小高峰。比如，他把自己带来的那包薯片吃得咔嚓作响，却破天荒地没有分给季屹深一片。
　　“今天这包特别好吃，不想分。”当季屹深看过去时，他理直气壮地说，还把包装袋往自己怀里搂了搂。

　　又比如，傍晚两人惯例去篮球场一对一，齐昼打得格外较真，防守时几乎要贴到季屹深身上，进攻动作也带着点罕见的火药味。
　　“喂，你今天吃枪药了？”在一次激烈的身体对抗后，季屹深扶住他的胳膊，微微蹙眉。
　　齐昼拍开他的手，喘着气，汗水从额角滑下：“谁让你防守这么水！认真点行不行！”
　　季屹深看着齐昼气呼呼走开去捡球的背影，汗水浸湿了他的T恤。他没有追上去争辩，只是走到场边，拿起两瓶水。

　　齐昼捡回球，站在原地运了两下，发现季屹深没跟上来，反而坐在场边喝起了水。他顿时觉得这球打得没意思了，把球一抱，也走了过去。

　　“不打了？”季屹深把另一瓶水递给他。

　　齐昼接过水，拧开瓶盖灌了好几口，才闷闷地说：“没劲。”

　　季屹深看着他被汗水黏在额前的发丝和微微鼓起的腮帮，忽然站起身：“走吧，回家。”

　　“这么早？”

　　“嗯，有东西给你看。”

　　这句话像有种魔力，瞬间勾起了齐昼的好奇心。他立刻把刚才那点不爽抛在脑后，抱着篮球跟上：“什么东西？是好吃的吗？还是新游戏？”

　　季屹深没回答，只是走在前面。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