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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乌龟转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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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龟转世”季屹深第一千八百次对着齐昼评价道。
“哎呀，烦死了你，我就仔细品尝了一下我妈今早做的培根蛋卷谁知道就过时间了”齐昼愤愤
“嗯嗯，昨天是虾仁水蒸蛋，前天是蘑菇鸡肉粥，每早干完美食品鉴家的活儿再上学真是辛苦你了。”
“不跟你说了。”齐昼骑着他那辆棕色的自行车一溜烟跑了。
季屹深看着那个瞬间窜出去的背影，慢条斯理地踩上自己的脚踏车。
“乌龟急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在柏油路上洒下一地晃动的光斑。齐昼那辆棕色自行车在前方扭了个S形，显然是对这个称呼表示抗议。
“你才乌龟！”齐昼头也不回地喊，校服外套被风吹得鼓起来，像只气呼呼的麻雀。
季屹深看着前方那个活力满满的背影，想起二十分钟前。当他像往常一样提前五分钟等在楼下时，齐昼家二楼的窗户开着，随风飘出断断续续的清亮哼歌声，是某个流行歌曲的调子。接着，齐妈妈的声音混着煎培根的香气传来：“小昼，快点儿！小深在楼下等着呢！”
“来啦来啦——”声音由远及近。然后，齐昼的身影出现在窗口，头发显然精心打理过，只是有一小撮在后脑勺倔强地翘着，平添了几分俏皮。看见楼下的季屹深，眼睛瞬间弯起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用力挥了挥手。
“妈，我的水壶！”屋里传来他略带焦急的喊声。
“在这儿呢！你这孩子，东西都拿不全……”齐妈妈念叨着，递过水壶。
几秒后，单元门“哐当”一声被撞开，齐昼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额角带着一点点奔跑后的细汗，脸颊红扑扑的，浑身散发着薄荷牙膏和阳光的味道。他接过季屹深帮他拿着的、妈妈从窗口递下来的水壶，动作一气呵成。“快走快走！要迟到了！”
季屹深轻松蹬着车追上去，两辆车并排走在林荫道上。
他歪头打量齐昼——这家伙腮帮子还微微鼓着，不知道是还在回味早餐，还是在生闷气。季屹深觉得，齐昼这个样子有点像他堂妹养过的那只仓鼠，毫无威慑力，只想让人用手指再戳一戳那个鼓起的软包。
“所以给培根蛋卷几分？”季屹深熟练地切回美食频道。
果然，提到这个，齐昼立刻来了精神。
“九分！培根煎得恰到好处，边缘微焦，里面还保持着柔韧。蛋卷火候绝了，嫩得能在舌尖上化开，里面还加了芝士…”他说着说着差点松开把手比划，车子晃了一下，被季屹深伸手扶正。
“看路，美食家。”
齐昼嘿嘿一笑，突然加速冲向前面的小坡：“老规矩，谁后到校门口谁请可乐！”
这是他们从小学延续到高中的传统。季屹深看着那个奋力蹬车的背影，忍不住笑了。齐昼的车总是擦得锃亮，车把上挂着个小熊挂件——六年级时季屹深在游乐园套圈赢的，已经褪色了，但齐昼一直没换。有次挂件的绳子快断了，齐昼还特意跑到修鞋摊让人用最结实的线缝好。
风掠过耳畔，季屹深没有立刻追上去。他太了解齐昼的节奏——开局猛如虎，后半程必减速。果然，上坡后齐昼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甚至还抽空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季屹深轻松追上，看着齐昼通红的脸颊笑。
最后一个路口，绿灯开始闪烁。
“冲不冲？”季屹深问。
“冲啊！”齐昼眼睛一亮，俯身加速。
两辆自行车并排穿过即将变红的绿灯，带起的风掀起路边的落叶。就在季屹深稍微领先半个车头时，齐昼突然“啊”了一声——
他的书包链开了，课本散了一地。
季屹深猛地捏闸，长腿支地，回头看见齐昼已经蹲在路边手忙脚乱地捡书。晨光落在他发顶，柔软的发丝被染成浅金色。
“你看你...”季屹深调转车头回来，无奈地叹气，却已经利落地停好车，蹲下身帮他收拾。
数学课本里夹着张画满奇怪食物表情的涂鸦草稿，物理书里还夹着上周的电影票根，还有那张被他卷起来塞在书包侧袋、边角稍微有些折痕的地理试卷——季屹深熟练地把试卷展开抚平，将涂鸦草稿夹回笔记本，拉上拉链前，还顺手把齐昼忘带的水壶塞回侧袋。
齐昼蹲在旁边，歪头看他一系列动作，突然笑了：“季屹深，你知道你刚才像什么吗？”
“什么？”
“像那种，一边唠叨一边给幼崽理毛的鸟妈妈。”
季屹深直接把书包拍进他怀里：“鸟妈妈现在想把你从自行车上踹下去。”
最终他们还是踩着早读铃声冲进了校门。齐昼课间还是主动跑去小卖部，回来时把一瓶冰可乐放在季屹深桌上。
“喏，补偿你的。”他额头还有细密的汗珠，眼睛亮晶晶的。
季屹深拧开瓶盖，先递给了他。
季屹深看着齐昼咕咚咕咚喝可乐的样子，突然说，“你要是能连续三天不迟到，我请你吃校门口那家新开的鸡蛋仔。”
齐昼呛了一口，咳嗽着问：“真的？什么口味任选？”
“嗯，加冰淇淋的豪华版。”
“成交！”齐昼伸出手，“拉钩！”
季屹深看着那根沾着可乐湿气的小指，无奈地勾了上去。
这时班长拿着一摞表格走进教室：“大家传一下，高二分班意向表，下周一交。”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议论声。前桌林薇转过头，一脸期待地问齐昼：“你肯定选文吧？我要是期末考得好咱俩说不定还能同班！”
齐昼接过表格，看都没看就在“文科”上打了勾：“那必须的。理科那些公式看得我头疼。”说着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季屹深，“哪像这位，做梦都在和爱因斯坦开研讨会。”
季屹深正低头填写自己的表格，头也不抬：“嗯，还邀请你旁听了。”
“哎，以后不和你一个班了，我怎么度过这漫漫长日啊”
后排的体委听见了，插话道：“你俩至于吗？就隔着一个长廊的对面楼，说得跟异地似的。”
季屹深把填好的表格对折收好，淡淡地说：“他比较戏多。”
齐昼手伸进季屹深的书包，熟练地从侧袋摸出包饼干，在数学老师进教室之前飞速吃掉了。
这张薄薄的分科意向表，像一片落入水中的叶子，只在当时激起了一圈小小的涟漪，随即就被更汹涌的浪潮淹没了——期末考的紧张氛围，如同七月逐渐攀升的气温，无声无息地笼罩了整个校园。
那个关于鸡蛋仔的赌约，最终在紧张的复习里被暂时遗忘，又在一个考试结束的午后，被季屹深重新提起。
期末考试的最后一门结束铃响，齐昼几乎是蹦出教室的，拽着季屹深的书包带就往校门口冲：“解放了！我的Switch、我的漫画、我的空调房！”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季屹深单脚支着自行车，在校门口那家新开的鸡蛋仔店前停下，回头看向正眉飞色舞讲着考场趣闻的齐昼。
“喂。”
“啊？”
季屹深用下巴指了指店铺：“还吃么？”
齐昼眼睛瞬间亮了，像盛满了碎星星：“吃！当然吃！豪华版，加冰激凌，你说的，正好庆祝暑假！”
“嗯。”
他单脚支着自行车，看着齐昼兴奋地挤进店铺门口叽叽喳喳的人群。此刻的校门□□像一锅煮沸的饺子，充满了考后特有的喧嚣与解放感。
“终于解放了！今晚网吧通宵，谁不来谁孙子！”一个男生把书包甩到肩上，大声嚷嚷着。
他旁边的同伴笑着推了他一把：“得了吧，你妈刚才发短信让我看着你回家。”
“我去！叛徒！”
几个女生挤在奶茶店前叽叽喳喳：
“我要杨枝甘露，多加西米！”
“等等我看看新品……这个桃桃乌龙看起来不错！”
“快点啦，电影七点开始，还要吃饭呢！”
不远处，几个学霸还沉浸在刚才的考试里：
“最后一道大题你写的多少？我算出来根号三。”
“不可能！绝对是二分之根号三，你肯定漏了个系数。”
“要不要这么拼啊，都考完了还对答案……”
空气中弥漫着奶茶的甜香和烤鸡蛋仔的奶香，混合着少年人特有的、无忧无虑的喧闹声。
暑假，就在齐昼举着那个快要融化的、淋满冰淇淋的鸡蛋仔，一边吃得狼狈一边含混不清地规划的假期计划中，正式拉开了序幕。
暑假的第一天，一场毫无预兆的暴雨席卷了整个城市，冲刷着蒸腾的暑气。雨停后，西边天际透出霞光，空气里满是泥土和青草被浸润后的清新气息。
齐昼推开窗，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目光落在桌上那个精致的食盒上——里面是俞林若刚做好的冰醉小龙虾。他眼睛一转，抱起食盒就溜出了门。
他按响对门的门铃。不过几秒，门开了季屹深站在门后，像是刚洗过澡，黑色的发梢还湿漉漉地滴着水，将肩上那件简单白色棉T恤洇湿了一小片。他身上带着清爽的沐浴露香气，与门外潮湿的空气微妙地混合在一起。
“屹深！”齐昼举起食盒，笑得像个献宝的孩子，“雨后特供，我妈刚做好的冰醉小龙虾，尝尝？”
季屹深侧身让他进来，目光在他因为跑动而微红的脸颊上停留了一瞬。凉爽的空调风瞬间包裹住齐昼，驱散了夏末的黏腻。
季妈妈从客厅探出头，笑着招呼：“小昼来啦？正好，我刚切了蜜瓜。”
“阿姨好！”齐昼嘴甜地应着，人已经熟门熟路地窝进了客厅那张最舒服的沙发里。
季屹深去厨房拿来了餐具和手套。齐昼迫不及待地戴上手套开始剥虾，动作却显得有些笨拙，汁水差点溅到身上。
季屹深看不下去，伸手拿过他手里那只虾，三两下便剥出完整的虾肉，自然地放回他面前的碟子里。
齐昼立刻眉开眼笑，满足地蘸了酱汁送入口中。他自己剥好的下一只，则顺手递到了季屹深嘴边：“你也吃，我家厨师的新配方，加了柠檬叶，特别爽口。”
季屹深看着他亮晶晶的、带着期待的眼睛，顿了一下，低头张口接了。
季爸爸端着茶杯从书房出来，看到这一幕笑道："还是小昼来了热闹。屹深一个人在家，太静了。"
"嘿嘿，这个暑假我肯定多让您家热闹热闹，"齐昼嘴里含着虾肉，含糊不清地说，
季爸爸爽朗笑笑，而后在沙发上坐下，随口问道："明轩呢？他们美院附中还没放假？"
"明天！明天咱们组织终于能团聚了"齐昼立刻来了精神，"平时上学也碰不着面，他们美院附中离咱们这儿太远了。"
"确实，"季爸爸点点头，"趁着暑假好好聚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