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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前朝的弹劾与后宫的流言,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姜小鱼在煎熬中怀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希望这纷乱的局面能成为她通往冷宫的助推器。然而,宇文曜那句冰冷的“朕尚无此意”,彻底击碎了她短暂的幻想。

      她像个被戳破的皮球,蔫头耷脑地回到了长春宫,连晚膳都没什么胃口。小桃忧心忡忡,只当她是被流言所伤,变着法儿地宽慰,却不知她家娘娘伤心的完全是另一回事。

      夜色渐深,姜小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宇文曜那张冷硬的脸和那句斩钉截铁的拒绝。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我捧这么高,又不让我下来,看我像个猴子一样被人指指点点,很有趣吗?!】
      【暴君的心思真是海底针!比女人的心思还难猜!】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得再想想办法……】

      就在她胡思乱想,琢磨着是不是该来个更激进的“作死”行为,比如假装失手把养心殿点了(想想而已,不敢真干)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不同于往常宫人走动的窸窣声。

      那声音极轻,若非夜深人静,几乎难以察觉。

      姜小鱼瞬间屏住了呼吸,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蛇,缠绕上她的脊椎。她猛地坐起身,竖耳倾听。

      【什么声音?】她内心警铃大作,【不会是……闹鬼吧?这深宫大院,死过那么多人……】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被子。

      然而,那声音并非飘忽的鬼魅,而是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属于活人的气息,正在缓缓靠近她的寝殿窗户!

      不是鬼!是人!

      姜小鱼的心脏骤然缩紧!是贼?还是……刺客?!

      她不敢出声,浑身僵硬,冷汗瞬间浸湿了寝衣。她脑子里飞快地闪过无数念头:喊人?来不及了!躲起来?床底下?柜子里?

      就在她惊恐万分,不知如何是好时,那扇窗户被悄无声息地撬开了一条缝隙!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滑了进来,落地无声,手中一道寒光在微弱的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那是一把匕首!

      黑影目标明确,径直朝着床榻扑来!

      【救命——!】巨大的恐惧让姜小鱼几乎窒息,她本能地向后缩去,想要尖叫,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看那匕首就要刺下,求生的本能让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她猛地抓起枕边的那个沉甸甸的玉枕,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黑影砸了过去!

      “砰!”

      玉枕砸中了黑影的手臂,发出一声闷响。黑影动作一滞,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

      趁此间隙,姜小鱼连滚带爬地跌下床榻,嘶声力竭地大喊:“来人!有刺客!救命啊——!”

      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划破了长春宫寂静的夜空。

      殿外瞬间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宫人的惊呼声!

      那黑影见行迹败露,眼中凶光一闪,不再犹豫,再次持匕扑向姜小鱼,显然是要杀人灭口!

      姜小鱼跌坐在地,看着那迅速逼近的寒芒,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完了!这次是真的要提前杀青了!冷宫还没住上,就要直接去地府报到了!

      预想中的剧痛并未到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更加沉闷的撞击声,以及一声压抑的痛呼!

      她猛地睁开眼,只见一个高大的玄色身影不知何时竟挡在了她的身前!那人徒手抓住了刺客持匕的手腕,另一只手握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地击打在刺客的胸腹之间!

      是宇文曜!

      他怎么会在这里?!

      姜小鱼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看着那个如同天神般(或者说,煞神般)降临的身影。

      宇文曜面色阴沉如水,眼神冷厉得如同万年寒冰,周身散发出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他显然也是仓促赶来,并未穿戴整齐,只着一身寝衣,墨发披散,但那出手的狠辣与精准,却远超寻常侍卫。

      那刺客显然也没料到皇帝会亲自出现,而且身手如此强悍,一时间竟被震慑住。但他也是亡命之徒,很快反应过来,试图挣脱钳制。

      然而,宇文曜岂会给他机会?他手腕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刺客的手腕竟被他硬生生折断!匕首“哐当”落地。

      刺客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与此同时,殿门被猛地撞开,德禄带着大批侍卫冲了进来,瞬间将那名受伤的刺客制服,押了下去。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火石。

      殿内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烛火摇曳,以及……姜小鱼那无法控制的、劫后余生的剧烈喘息声。

      宇文曜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跌坐在地、脸色惨白、浑身还在不住发抖的姜小鱼身上。

      他一步步走近,蹲下身,伸手想要触碰她。

      “别……别过来!”姜小鱼却像是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向后缩去,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刚才生死一线的恐惧还牢牢攫着她,让她对任何靠近都充满了警惕。

      宇文曜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看着眼前这个蜷缩成一团、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女人。她头发凌乱,寝衣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而不停战栗的轮廓。那双总是闪烁着各种鲜活情绪(哪怕是吐槽和算计)的眸子,此刻只剩下纯粹的、未散尽的惊恐,像蒙上了一层水雾,茫然又无助地望着他。

      她脖子上,有一道极细的血痕,是刚才躲避时被匕首的锋刃擦过的,渗出的血珠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宇文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传来一阵陌生而尖锐的刺痛。

      他无视她的抗拒,强行伸手,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啊!”姜小鱼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挣扎。

      “别动。”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却又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姜小鱼被他紧紧箍在怀中,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同样有些急促的心跳,以及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带着压迫感的龙涎香气。这种紧密的接触,奇异地驱散了一些她骨子里的寒意,却也让她更加无所适从。

      【他……他抱我?】她脑子乱成一团浆糊,【为什么?他不是应该去审问刺客吗?或者……嫌弃我惹来麻烦?】

      宇文曜抱着她,大步走向床榻,动作却异常轻柔地将她放在上面,拉过锦被将她裹紧。然后,他转身,对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跪了一地的长春宫宫人,以及德禄,厉声喝道:

      “传太医!立刻!”

      他的声音如同冰碴,带着滔天的怒意和一种近乎失控的戾气,让整个殿内的温度都骤然降到了冰点。

      “查!给朕彻查!今夜值守长春宫的侍卫、宫人,全部拿下!严加审讯!朕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行凶!”

      “嗻!”德禄连滚爬爬地领命而去,他知道,皇上这次是真的动了雷霆之怒。

      太医很快赶来,战战兢兢地为姜小鱼检查伤势。所幸,除了脖子上的轻微划伤和受到巨大惊吓外,并无大碍。

      宇文曜一直站在床边,目光沉沉地看着太医为她上药,看着那碘酒触碰伤口时她因为刺痛而微微蹙起的眉头,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指节泛白。

      当太医处理完,禀报无碍后,宇文曜挥退了所有人。

      殿内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姜小鱼裹着被子,缩在床角,偷偷抬眼看向站在床边的宇文曜。他依旧穿着那身寝衣,墨发微乱,脸色阴沉得可怕,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如同酝酿着风暴的夜空,紧紧盯着她,或者说,盯着她脖子上那道已经上了药的细小伤痕。

      【他……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姜小鱼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我脸上有东西?还是……他嫌我给他添麻烦了?】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和惊魂未定:“皇……皇上……臣妾……谢皇上救命之恩……”

      宇文曜没有回应她的感谢。他忽然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轻轻触碰了一下她颈间的伤口边缘。

      那冰凉的触感让姜小鱼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又想躲开。

      但他的手指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固定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疼吗?”他问,声音低哑得几乎不像他。

      姜小鱼愣住了。她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废话!当然疼啊!】她内心下意识地回答,但看着他那双仿佛凝聚了所有黑暗与怒意的眼睛,她没敢说出来,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不……不疼了……”

      宇文曜盯着她,仿佛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他看到了她眼底残留的恐惧,看到了她强装镇定的脆弱,也“听”到了她内心那句没敢说出口的“废话”。

      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而汹涌的情绪在他胸腔里冲撞着。

      是后怕。如果他晚来一步……

      是滔天的怒火。竟有人敢动他护着的人!

      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难以定义的、因为她的疼痛和恐惧而产生的……揪心。

      这种陌生的、强烈的情绪几乎要冲垮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冷静。

      他猛地俯下身,双臂撑在姜小鱼身体两侧,将她禁锢在床榻与他胸膛之间那方狭小的空间里。他的气息灼热地喷洒在她的脸上,带着一种危险的、侵略性的压迫感。

      姜小鱼吓得屏住了呼吸,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他要干什么?!】

      宇文曜的目光如同实质,一寸寸扫过她苍白的脸,最后定格在她微微张开的、失了血色的唇瓣上。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翻涌着暗沉的光。

      “姜小鱼,”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叫出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近乎狰狞的温柔,“给朕听好了。”

      “你的命,是朕的。”

      “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能动你——包括你自己!”

      “想死?想去冷宫?”

      他凑得更近,灼热的气息几乎与她交融,声音低沉而危险,如同恶魔的低语:

      “做梦!”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猛地低下头,攫取了她因惊吓而微张的唇!

      “唔——!”

      姜小鱼彻底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有万千烟花在脑海里轰然炸开!

      他……他在干什么?!

      这不是演戏!不是任务!是真实的、带着掠夺和惩罚意味的、属于帝王的吻!

      霸道,强势,不容拒绝,仿佛要将她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思绪、甚至所有的空气都一并吞噬殆尽!

      她徒劳地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更紧地禁锢在怀中,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唇齿间是他灼热的气息,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不知是她的,还是刚才打斗中沾染的),还有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属于男性的、极具侵略性的力量。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叶在狂风暴雨中颠簸的小舟,随时可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浪彻底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姜小鱼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宇文曜才猛地放开了她。

      他依旧撑在她上方,呼吸粗重,胸膛剧烈起伏,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尚未平息的惊涛骇浪,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失控的占有欲。

      他看着她瘫软在床榻上,眼神迷离,唇瓣红肿,因为缺氧而微微喘息的模样,心底那股狂暴的情绪似乎才稍稍平息了一些。

      他伸出手,用指腹有些粗粝地擦过她湿润红肿的唇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

      “从今日起,没有朕的允许,你哪里也不准去。”

      “给朕好好活着。”

      说完,他直起身,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了寝殿,那玄色的背影在摇曳的烛光下,竟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孤寂。

      寝殿内,只剩下姜小鱼一个人,瘫在凌乱的床榻上,唇上还残留着他霸道的气息和轻微的刺痛感,脑子里如同被投入了一颗核弹,一片废墟。

      刚才……发生了什么?

      暴君……吻了她?

      还说……她的命是他的?

      不准去冷宫?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茫然地抚上自己依旧发烫刺痛的唇,内心充满了巨大的震惊、混乱,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陌生的悸动。

      剧情……好像彻底失控了。

      而她,似乎也被卷入了比冷宫更加危险、更加难以预测的……漩涡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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