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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见彰洗尘宴 谢礼未言明 ...

  •   除朝廷特许外,人员入未央宫一律于外宫门前下马下轿。然后人车分流,进宫的人员在外宫门接受安检,其他车马随行人员则在一旁的“停车场”等候。
      刘川今日入宫像往常一样走得是东阙,所以随行人员都在东阙外。而兰肃则是一贯的西宫门入宫,所以只好先陪着自己的伴读到东阙外与其随行人员汇合再去往见彰。
      等着刘川和他的“私人秘书”大司马府府掾刘询(字子泰)交代完后,见这人独自一人过来,手中还牵了两匹马。兰肃不由乐着调侃,“怎么?你还有副业?厩夫的活儿你也干?”
      “那你走去西宫门吧。”刘川淡淡一句,转身便要喊人牵走一匹。
      兰肃眼疾手快,“何为厩夫?就是我骑!你牵!”说着上前就要夺刘川手中马缰。
      刘川眼疾手快,顺利躲开。
      “哟,不愧刚下战场的主,身手可以呀。”
      “确实不同于你的花拳绣腿。”
      “我说刘子玄,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之前你打皇子内账我还没和你算呢!”
      “小肚鸡肠!”说着塞给兰肃一条马缰,“这是你的。”
      “我不要这只赤兔。”兰肃表示拒收,瞧了眼骅骝,指着一旁的白马,“我要这个小白!”
      “休想!”说罢,将骅骝的马缰扔给兰肃便翻身上马,策马扬鞭。留堂堂陵王殿下在身后无奈得乐着“骂街”。
      永安城分内城和外城,见彰宫位于两者之间。内城共十二座城门,东西南北各三座。章城门位于西南,与见彰宫的东西门正好在同一水平线上,所以出章城门后一路直奔便是见彰。
      见彰宫最早是皇上为陵王母亲建造,只是没想到建一半儿时人不在了。后来兰肃找机会向皇上要来续建。建好后,皇上原本赐名“明彰”,而被兰肃厚着脸皮、找各种理由软磨硬泡换成了“见彰”。
      见彰宫是一个建筑群。从西侧东门入宫,走一段便是前殿。殿后西北处,有一处景观——太液池。池中立有假山,太液池往南走一段便是位于整个建筑群西面的“唐中殿”,也是陵王夫人穆淼居住的地方。
      太液池往东、前殿以北便是主殿见彰——见彰宫主宫亦叫“见彰”为兰肃的寝殿,殿内没什么金碧辉煌、雕龙花柱的装饰,倒是建造时用了大量的木兰、檀木、樟木、松木、崖柏、花梨这些自带香味的木材,再加上宫中奇花异草随处、姹紫嫣红开遍,朝飞暮卷,云霞翠轩之时,可谓良辰美景、赏心乐事见彰园。
      二人回宫后直接往太液池旁的奇华殿去了。“饿了,回去先吃饭吧。”回来的路上兰肃就提议。
      八月的正午还是热,兰肃于外廊找了个既能观景又能乘凉的地儿。命侍者抬过食案,摆上早已备好的酒菜。食案不大,宽约五尺,长约八尺,南北横置。食案东西两侧,以细绣纹棉的重叠柿蒂纹团花毯为筵,上放厚厚大大的蜀锦软垫,再置象牙凉簟为席。
      二人南北对坐,兰肃给彼此斟了酒,“今日,不为你接风,只给你洗尘。”——洗尘,洗去归来之人身上的尘土,洗去归来之人内心的疲惫。
      二人碰杯,刘川只淡淡抿了口以示谢意。
      “看来我这见彰的酒终是不比昆德呀。”兰肃含沙射影得抱怨着。
      “末将素来不喜饮酒,当日昆德不过身不由己。殿下莫怪。”说着便要一饮而尽。
      “我最烦你们这些动不动就装受害者的主。”兰肃嘴上说着,却伸手压住了刘川端杯的手。“我这儿没那些规矩,你随意便好。”说罢,突然撇了眼自己的手……不由看向刘川,眼中含笑仿佛在说“这次你居然没躲?!”
      刘川感受着兰肃手心传递的温度,也好奇自己居然没条件反射得躲避。等回过神儿想抽手之际却没成想被兰肃用力按住。
      二人对抗之下,兰肃为压制对方索性整个手掌握了个瓷实。
      两人你来我往,比力气了一会儿,终是刘川先泄了力。直勾勾注视着兰肃,许久……“疼。”
      “啊?!”兰肃闻声赶紧松手,低头看去,刘川手上已出红印。“你……这久经沙场大老爷们儿的手,怎么还这么细皮嫩肉……”摸着鼻子为自个儿找补。
      “离我远点儿,一会儿雷劈你时别连累我。”揉着手,一脸嫌弃。
      “我说你还挺幽默。回头不靠军功,走东方朔的路线也一定能加官进爵。”
      “经验之谈?”
      “你吧……”兰肃想继续怼这人,可看着人手上的红印又觉得确实是自个儿理亏,于是话锋一转,“今天这酒菜也不知合不合你胃口,来!先挨个儿尝尝。喜欢吃什么告诉我,回头给你备着。”
      刘川瞟了眼这位川剧变脸大师,摇摇头,“不必。”
      “估计你也不挑食,长期在外的,也不允许。喜欢吃的多吃口,不喜欢吃的少吃口,填饱肚子是首要。”
      “嗯。”
      “我也不挑食,就是……喜欢吃的可以一直吃。不喜欢吃的,是一口都下不去。”
      “嗯。”
      “这食之五味啊,苦和咸我是来不了。你呢?”
      “都行。”
      “这飞禽走兽呢,也就吃点儿猪牛。不过硬要吃,鸭羊倒也成,但只能烤。像什么蜜汁酱鸭、笋干鸭煲、八宝鸭、樟茶鸭……这些都吃不来。羊呢,最多涮几片,多了也不成。哎?你呢?”
      “都行。”
      “啊,对了,还有五脏,五脏我也不成。”
      “……”
      “这个啊,是莼鲈羹。明朝袁宏道说鲈鱼‘娇脆,半日味变,一日而味尽。口感香粹柔滑,如鱼髓蟹脂。’我呀,是嫌吐鱼骨麻烦,所以才让人做成鲈脍,不说是不是看不出来?而这莼菜啊,不但能除烦、解热、消痰,《齐民要术》更说‘芼羹之菜,莼为第一。’都说西晋内张季鹰称自己难忘莼羹鲈脍有避世的嫌疑,可我觉得……就菜本身而言,确也名副其实。来,你尝尝,看看内季鹰诳语否?”
      “嗯。”尝了口,“好吃。”
      “说起这水产啊,我倒也只觉得鱼虾蟹好吃。……眼见这现已入秋,所谓直至葭菼少,敢言鱼蟹肥。”兰肃自斟自酌,有一口没一口得吃着菜,有一搭没一搭得聊着天儿。“常言道紫蟹霜肥秋纵好。这秋后鱼蟹的肥美啊当属年中之最。只是啊,可惜了,吃起来太麻烦。”见对面半天不出声,停下手中象箸,抬眼望去——刘川正盯着自己。
      “怎么了?”
      “话真多。”
      “哈哈哈哈……行,那就不说,咱俩呀,就这么干坐着。”另一手拿起身边的一柄麈尾,吃几口,看看殿外,再吃几口……
      刘川则是盯着殿外出神儿……
      从殿内望去,八月的天空,高远明澈。太液一池一山,水光山色相映生辉。池中禽鸟成群,池周翠色环绕。微风徐徐而来,伴着无限芳香。真是池塘水绿风微暖,一片生机盎然。此刻,时光流静,若止于此世外桃源……
      不知过了多久,兰肃起身,舒展了下身体,手持麈尾,悠闲地摇着,缓缓开口:“秋风暖,桂花香,蒹葭露为霜。太液台谢远池波,鱼戏动碧荷。薄纱帐,轻羽扇。坐冷簟,凉深院。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默默坐了这么久,刘川竟没犯困,他看着兰肃,“所以,殿下是主战还是主和?”
      一谈到军国之事,两人就会骤然拉开一段距离。
      侧头回望,“将军主和。”语气平淡却笃定。兰肃看的出眼前这位小将军不是想用无尽的战功加官进爵之人,也不是要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的主,名利于他一文不值。那既不为名,也不图利,却能在战场上勇往直前是为了什么呢?难道真的是家国情怀?若是,那现在已然国泰民安了,还要打吗?为何而战?兰肃明白,武将永远比文官更爱好和平,真正喜欢打仗的,是文官。
      “是。”直截了当,这就是刘川的性格。“所以,殿下是主战还是主和?”又问一遍。
      见其执意要问出个所以然,兰肃轻叹了口气,回过身正对着刘川,盯着他的眼睛。
      “怎么了?”
      “唯有南山与君眼……相逢不改旧时青。”说完转身又去看了风景。
      香风习习,禽鸟声声……
      “将军……”望着太液池,“你今后,有何打算?”
      刘川愣住,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是班师回朝了,但身为武将,要是不打仗该做什么呢?越是能征善战,在天下太平之时,越无用武之地。难不成以后训练军队搞基建,领军队修道路修陵墓去?或者一直驻扎边境守边关?更或者每天处理政务?……不打仗了做什么呢?
      回头看着正认真思考的小将军,戏谑道:“恐怕当年秦朝始皇帝、西汉孝武帝也曾想过和你同样的问题吧。”
      刘川看着这人一脸坏笑样儿,“可他们不像你一样拧巴。”
      “哈哈哈,你呀……又怎么知道没有呢?”找了根廊柱靠上,望着眼前无限美好的风光,“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刘川想起四年前天禄阁里那个质疑新帝西征的少年,“所以,你主和?”
      低头苦笑,“人生……难以依心行啊……”
      “所以,你主战?”
      “哈哈哈哈,到底是我拧巴还是你执着?”
      二人对视,刘川怒、兰肃笑。
      “你……经历万千,为何归来,却不改这眉目清浅?”兰肃此时终于弄明白了,终是这眼神让他念念不忘。而而不忘的原因,不是因似曾相识,而只是因为清澈如初见。
      心为神之舍,目为心之牖。兰肃很喜欢看人的眼睛,透着欲望权谋、喜怒哀乐、万千情绪尽在眼底。可刘川,让他惊讶——数年沙场征战,经历无数腥风血雨,生死别离,杀人盈野,一路荆棘,却未曾改变这清澈的眼神,一如四年前天禄阁相遇。那时他就惊讶,想能在宫里随意溜达的亦非凡人,但这人身上却全无王孙公子的那种纨绔气质,正气凛然,眼神清澈,少见的干净。
      此时,时光仿佛穿梭回了四年前,场景转换回到天禄阁,好似也在这个季节,也是这个时刻,二人也这样相视而立……
      刘川想起那时……蝉鸣切切、竹香幽幽,暗香浮动的隐蔽角落里有一人,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其光神全,湛湛精睟。其见专致,让他不忍打扰……“那时,你一点儿也不拧巴。”
      四目相对,无言……
      ……
      “对了!那时还要谢你,要是被皇上知道我思想反动,一定难逃责罚。”兰肃打破了沉默,“说吧,要什么谢礼?我得补给你。”说着坐回刘川对面,微探身看着他,一脸殷勤。
      “不必。”
      “别呀,你别老让我欠你个情儿啊。”
      刘川撇了眼兰肃,“我很贵的。”又补了句:“你说的。”
      兰肃这才想起今儿早上好像确实说人家千金不换来着。“哎,自己这张嘴啊……以后胡说八道还是得分人。”心里叮嘱着自己,嘴上却对应道:“那我重谢还不成嘛。”
      “你说的?”
      “我说的。”
      “无戏言?”
      “绝无戏言!想要什么?说!”兰肃好奇,像这样的主究竟会要什么?
      “我要……”
      “悦陵给殿下请安。”打断刘川的正是陵王夫人穆淼。随着话音,人已穿过内殿,来到陵王面前缓缓作揖。
      刘川赶紧起身,后退两步,作揖行礼,“见过王妃。”搁这儿礼数不能废。
      “想我何德何能,可担不起陵王妃这一尊贵称号。”
      刘川听着这幽怨满满的一句,不觉诧异地眄了眼兰肃。
      兰肃本要揭晓谜底却被穆淼突然插一腿,本就有些扫兴。现在又来这么阴阳怪气一句惹得自己的贵客小将军眼瞧着骑虎难下、面露尴尬……既然不便发作那就以沉默表示抗议。于是兰肃半眯着眼,瞅着穆淼。看了会儿,发觉自个儿仰头瞧向站着的俩人着实脖颈有些累,便干脆起身。“夫人!”说这二字时,特意看了眼刘川。“这位是大司马车骑将军,安国公家的公子,今日本王设宴为将军接风。”——接风,庆祝从远方归来。
      穆淼虽持宠若娇,但终为名利场之人。听闻是安国公公子,这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于是微微欠身“久仰将军大名,今日得见本尊真是荣幸之至。”妥妥的客套。
      “夫人谬赞。”刘川在得到兰肃刚才说有心亦无意的提点后,总算知道该如何正确称呼眼前这人,只是……意味深长地撇了眼陵王。
      兰肃目光下意识地躲闪着刘川的这一“瞪眼”。而这在旁人,尤其是穆淼看来完全是眉目传情。于是,“托将军的福,今日才能得见陵王殿下。”说完瞪向兰肃。
      兰肃心烦地笑了笑,“夫人若忙,吾等不扰。”说罢,坐回座位。
      “悦陵无事,愿为殿下斟酒。”索性一屁股坐到兰肃对面,不走了。
      “这……本王自是求之不得,可只恐夫人受累。”兰肃是个疼人的主。
      刘川见此情景,也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该找个理由离开。
      见刘川还站着——这穆淼坐得是原来刘川的地儿。“既如此,将军也不必见外。”兰肃边说边过去拉了刘川手腕,把他拽到自己身旁落坐。握得同时又轻轻用力捏了两下,刘川把这理解为“你别留我一人儿。”
      侍者呈上餐具,从置于食案上的具杯盒子里取出一只羽觞杯,穆淼挥手让他们都退下。看着食案,“此案和这酒具均为殿下心爱之物,平日无缘得见,今日真是何其幸也。”拿起樽内酒杓,挹注酒浆于陵王杯中。
      “夫人此言差矣,只因此乃本王旧物,难配新人。”眯眼看着穆淼。
      兰肃用这套酒具,不为其价值连城,只因平日里独饮时用惯了,说白了就是念旧。而穆淼,也不是不好,要样貌有样貌,要家世有家世,性格嘛……反正对着他兰肃还没见着有不被拿下的主。
      兰肃不是不明白身为皇子婚姻就是买卖的道理,可他就是别扭,过不去这道违背自个儿意愿的坎儿。这也难怪,从小骄纵惯了,突然有天被说“不”,搁谁也接受不了。所以直到现在,兰肃仍不甘心,想着哪天一定让这成天搁唐中殿晃悠的主麻利儿滚蛋。所以,自从行礼后、穆淼住进宫中以来,他是能躲就躲能藏便藏,很少在见彰待着,更别说如同今日这般饮酒逐风景了。
      刘川听到这话也认真观察起来。之前没怎么留意:这酒樽为圆柱形,通体鎏金,附错银铜辅首衔环,兽面蹄足。盖上饰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兽纹,器身饰云纹及异兽纹。
      酒杓分斗、柄两部分,接榫处以竹钉相连。筒形斗内髹红漆无纹饰,外髹黑漆绘红色几何纹及柿蒂纹。长柄花纹分三段:近斗段为一条形透雕,上髹红漆浮雕编辫纹;中段为三条形透雕,上有浮雕编辫纹三个;柄端段以红漆打底,浮雕龙纹作奔腾状,龙身绘黑漆,麟爪绘红漆。
      杯为漆器羽觞杯,椭圆、平底,双耳呈月牙状微微上翘。髹红漆,以黑漆绘卷云纹,杯内底以黑漆书“君幸酒”三字。
      一旁的椭圆形漆器具杯盒,由子母口的上盖和盒身两部分扣合组成。内髹红漆无饰纹,外髹黑褐色漆,以红黑两色漆绘云纹、旋涡纹、几何图案。盒内现装羽觞杯四件,三件顺置,一件反扣。反扣杯为重沿儿,两耳断面呈三角形应可与其他六件扣合。
      食案上摆满碗碟看不出图案,但知是黑漆打底,以红黑二漆绘饰,内嵌螺钿,闪着七彩珠光。
      见刘川认真地盯着酒具看,“本王以为啊,这漆器乃是最近自然之物。胎,取自或竹或木或陶或骨;漆,取自漆树。所谓百里千刀一斤漆,一棵漆树终其一生,产漆不足一钧。一件上好的漆器,成胎后髹涂可至百遍,直至漆层厚实且具弹性才行雕刻,可谓髹漆百层,光阴半载。成品更是图案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光泽华美、历久弥新。”边说边观察刘川研究漆器的表情,突然觉得特逗,“可看得明白?”
      刘川点头又摇头。
      “哈哈哈,看来这拧巴啊,只分事儿不分人……”被刘川白了眼,兰肃半侧身望向太液池,目光越过刘川……又不自觉收回到刘川……再看回景,又看回人……入目的是景,入心的是人。
      许是被看烦了,刘川侧头:“田太傅今日留得功课如何?”
      兰肃盯着刘川,心领神会地笑“得做了。”回头对着穆淼,“夫人啊,那本王就先失陪了。”说着便要起身。
      “我听闻,将军做了殿下的新伴读。看来这次,不用再换人了。”抢先起身,作揖,转身离殿。
      望着穆淼的背影,兰肃又露出他那被刘川称为拧巴的表情。回头发现这人正看着自己,便低头尬笑“哎,可见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一入见彰深似海,从此陵王误佳人啊……哎?”突然转向刘川,坏笑,“没想到你会说谎。”——哪留什么功课了。
      “白痴。”声音虽小,但备不住俩人挨得近。
      “啊?谁?”
      “你。”
      “哈哈哈哈,对了,刚说哪儿了?……对,你到底想要什么呀?”
      “……忘了。”
      “什么?”
      “忘了。”
      “哈哈哈哈……行吧,回头想起来随时告诉我。”
      ……
      扶光静卧池中影,余晖映得万里长。
      环池碎碧随扶摇,且伴芬芳百里香。
      愿得岁月静如此,愿有知己诉衷肠。
      若问此愿何以换,光阴折损又何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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