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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北上军情来 同国不同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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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王、恭王、司农穆慎(字季方)……各家都派出自家探马时刻关注着北上军情的一举一动。听着主帅各种抓马行为,虽出奇一致的下令“再探!”可心境却是大为不同。
刘川目前身为一国军队最高统帅,虽为代职,却得实打实干活儿。现在又值两国交战之际,各种后方支援、协调周旋……可谓诸事繁杂,让他每天案牍劳形。而工作的重中之重,自然是围绕北上大军,那是绝对不容有丝毫差池。
可每每看到关于主帅的消息……刘川也是谨记兰肃当初司马府听政时的告诫——“他日不管接到什么前线羽檄,切记万不可动摇慌乱。战场之事,你比我懂。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听’则是另一回事儿了。”只是……心中的不安是挥之不去。可真正让他感到疲惫的,还是那满腹的离愁。
兰肃出征,仿佛把刘川的魂儿也一起带走了。而躯体上的形单影只,又让刘川黯然神伤。他真的太想兰肃了,想那人身上的味道、弯起的眉角、开朗的笑声、不正经的腔调、指间的温度,还有……关于兰肃的一切都让他魂牵梦绕。此时才算真正明了什么叫天涯海角有尽,唯有相思无涯……
每每回到寝房,刘川都会盯着几案上的羽觞杯出神……
那日十里长亭送别后,刘川回国公府。处理完政务回自己寝房,便看到桌上摆着一个大漆器提篮。唤了府里内侍问过才知道是“今儿一早见彰宫的人送来的。说是陵王交代,让放到您寝房。”
刘川打开提篮盖子——有一信封。拿起,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翠蓝色描金折枝花纹纸。洒金的纸笺上,那兼具颜筋柳骨又不失瘦金体飘逸的独特自体,一看便知是兰肃的笔迹。只是……刘川侧头,写得是一副药方?小声读起:“九叶重楼二两,冬至蝉蛹一钱,以隔年雪煎熬,可医……相思苦疾……”眨眨眼,随即嘴角上翘,喃喃骂了句“白痴。”——读出这药方对的症,叫“相思无解”。
再打开下一层——是个具杯盒,盒盖上刻一个耀眼的“肃”字。只是这个嵌金银“肃”字,分了二色。正中间的一长竖和左右两边的一撇一短竖为银,其余部分为金。上手打开,里面放的是那套之前在见彰一直用着的、兰肃惯用的“君幸酒”酒具。取出一只羽觞杯,内壁还是原本的“君幸酒”。
翻过来,不出所料,杯底多了同样的“肃”字,再看其他只……都一样。突然想到最近都没见这套物件儿,具体应该是从……好像自上林围猎后没多久便消失了。只是他很少在意这些平日用的东西,所以便没往心里去。现在看来,应该是拿去刻字了。
此时再看“君幸酒”——嵌金银的“肃”字,肃中有川,肃川相合。暖阳下,金肃银川,灼灼其华,惹得刘川更加睹物思人。心中盘算着……差不多该安营寨寨了吧,该起锅灶准备晚饭了吧,按照兰肃的挑剔劲儿,应该很难伺候吧。不对,他带了那么多东西,肯定亏不到自己。可每日奔波,娇生惯养的,该抱怨了吧……
人虽在府中,可心已然跟着去了。只剩不停嗟叹:同心一人去,坐觉永安空……
未央前殿——
正赶上大朝会。
兰澈听着汇报,说是陵王一路常服辂车,大军基本十里一小歇,二十里一大歇。算来若加急日夜行军最多七日的路途,照这个进程得半年的,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将手中竹简狠狠扔于书案。“太胡闹!这是去打仗的吗?!出游也没走这么慢的!”气得索性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
在经过唐冉面前几次后,突然回身,指着他,用全殿内都能听到音量,“你去!去给朕督军!陵王要是胆敢不听,就地收了他的兵权,把他给朕用囚车押解回京!”
二人目光相接之际,只对了个眼神,唐冉立马儿行礼“臣遵旨!只是敢问皇上,臣收了陵王兵权,是交由镇西将军还是……?”
兰澈听罢,作沉思状……然后,面带余怒,冲着殿内:“列位爱卿可有自告奋勇的啊?”见一众官僚面面相觑,赶紧心烦地挥挥手,不给任何人任何开口机会得退了殿内所有人。见最后一个唐冉也要退出去,赶紧一句“你回来!”
唐冉作揖,“臣领二千羽林骑去追陵王殿下。”解释后转身继续离殿。
此时,殿中已无旁人,兰澈变脸般的瞬间收了怒气,“唐思淯?!”语调颇具玩味。
唐冉停住脚步,背对兰澈,差点乐出声。他与兰澈为垂髫之交,五岁便被选为其伴读。从皇子到川王,从争太子到登基为帝,一直伴其左右。战场上为其出生入死,朝堂上为其左膀右臂。名副其实的半君半臣真知己,半尊半慕全倾心。而兰澈也只有在同唐冉独处时,才会褪去帝王威严,由着性子胡来。
兰澈踱步到唐冉面前,先是朝殿外瞅了眼,然后伸手拽起这人胳膊,边往侧殿走边凑近耳边,讨好地问“怎么样?我这演技还行吧?”
“都多大的人了……”唐冉小声埋怨着。“就没想过真有人自告奋勇?”
“是啊,我也怕呀。所以才赶紧退朝啊。”
拉着唐冉来到宣明殿,两人同榻而坐。兰澈大口喝着茶,“刚在前殿调儿起高了,得润润嗓子。”
“你这皇上当的,成天净演戏了。”
“那怎么办?所谓鸷鸟将击,卑飞敛翼;猛兽将搏,弭耳俯伏;圣人将动,必有愚色。肃儿那儿正戢翼隐鳞,憋着劲儿得欲盖弥彰呢,我这儿再给他捅了底。”瞧着唐冉,“怎么?这也你教的?”所谓知子莫若父,兰澈已然是看出了这七皇子的用意。
“他呀,净耍些小聪明。”对兰肃,唐冉怎会看不破。“当年教他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时,是跟他讲过杨坚攻陈和李世民活捉窦建德的故事,可也没让他这么个学法儿啊。内靖国君只是得位不正,人家不是傻!就肃儿这点儿小伎俩,他真以为能瞒天过海吗?!”
兰澈听着,若有所思……突然长叹口气“只是这君主再英明,也拧不过愚蠢的民众啊。”看向唐冉“也许这就是水能覆舟的道理吧。”
唐冉虽点头表示认同,可还是“不行!还是不放心,我还是跟过去吧。这说来,也好久没领兵打仗了。”
“不可能!”斩钉截铁,不容一丝商量。
还为皇孙时,兰澈就开始领兵打仗了,而每次征战都有唐冉相随。只是唐冉每回都让他后方指挥,不许其上阵。而唐冉自己则是阵前领军、一马当先。
唐冉的最后一役还是跟随兰澈对战靖国。双方势均力敌,久攻不下。当时朝中正值选立太子之际,兰澈急需用这场胜利为自己增势。所以为了给兰澈争取一个未来,唐冉也是差点没回来。后来御医医治了数月之久才总算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以至于兰澈现在每每想起唐冉那满身鲜血、血淋淋的画面还心有余悸,也就更对靖国咬牙切齿。也是从那以后,兰澈就再也没准唐冉领军打仗过。
唐冉自是明白兰澈的心意,所以也就未再多言。只无奈摇头,笑着埋怨一句“明明刚在前殿自己说的。”
兰澈一听这话,立马儿瞪眼“我说得多了去了,也没见你都听!”
唐冉也不惯着“你是皇上。君,无戏言!”
兰澈指着自个儿乐“我是皇上。我,说了算!”
恭王邸——
兰溱于书房中悠哉品着茶,与魏辽聊着今日朝堂之事……
“这陵王是何意呀?”魏辽有些看不懂。“想当日在朝堂之上振振有词,一副大义凛然、英勇就义的姿态,如今真领兵北上了,怎么就这般矫情了呢?!”
兰溱轻笑“的确是矫情了些。所以,如果你为随军将领,你会怎样想?”
“应该……嗤之以鼻吧。”
“嗯,那如果你为靖国将领呢?”
“应该觉得……不足为惧吧。”
“也许这就是他想要的。你别看兰孝陵平日里没个正形、随性妄为,可你就瞧他这次选谁留谁的……”不屑一笑,“明显是机关算尽、盘算好的。所以面对如此兹事体大的北伐,他是拎得清、分得出轻重的。”
“陵王选小穆我倒是可以理解,毕竟穆仲文打仗虽说不能用大炮打蚊子形容,但也是出了名的‘豪横’,每每靠降维打击获胜。”边说边乐“也是没少给你家嚯嚯吧?”
“那都是纳税人的钱!”
“好好好,是我肤浅了。”魏辽乐不可支。“不过你说的‘留谁’……什么意思?”
“你觉得兰孝陵和刘子玄什么关系?”
“就老板的儿子和员工……”见兰溱眄了眼自个儿,魏辽乐“就皇子和伴读的关系呗。”
“你再说?!”
“哈哈哈……都不瞎,即便没去上林的,那今日朝堂之上也能瞧出个端倪。陵王那妥妥的惧内劲儿,”说着不觉摇头乐“倒是没见过。”
“所以呀,兰孝陵带着穆仲文那么个装备代差奔前方而留刘子玄那么一‘忠贞不渝’的留守后方,他这算盘打得,还真叫一个细!”
“所以你的意思……陵王亲近小将军是有意而为之?”
“无巧不成的,那是‘书’。这现实里哪来的这般巧合?”
“可毕竟艺术来源于现实啊。”
“所谓兵者,诡道也。兰孝陵自幼熟读各家兵书,这用兵之道,”瞅了眼空气“全都都用在琢磨人上了!真是白瞎唐公这么个好师傅!”唐冉,字思淯,受封宣成侯,实职光禄勋。受神川异姓不能封王公的礼法制约,唐冉被兰澈顶格封公而又在其本人的坚持下降为侯,可实际待遇远超王公,比起北魏孝文帝的冯诞可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满朝上下也是心知肚明,所以都尊称唐冉一声“唐公”。
魏辽听出这最后一句中明显的醋意,不觉乐出声。
“笑什么?不是吗?!唐公可是勇冠三军,人称神川的‘起翦颇牧’。我们想跟着进修皇上都不准,就唯独同意了兰孝陵。”
“人不没妈吗?!记得应该是陵王生母刚不在时的事儿了吧。那时,据说皇上的本意是想把其交由其他嫔妃抚养。可陵王成天惹是生非,搞得天天有人到皇上面前哭诉告状,连着换了好几波儿人都不成。哎对了,我记得你母亲不还代管过一阵子吗?然后陵王还是一如既往的惹是生非,还连累你,带着你因未尽兄长督导之责而一起被罚。”回忆往事,魏辽不住得乐。
“可不是嘛,可就他那性格,皇上也不想想,我说他能听吗?!”
魏辽笑叹口气“儿身将欲生,母身如在狱。爱子心无尽,却只爱自家郎。可能陵王确实顽劣了些,但究其根本……”看看兰溱“莫说这皇宫内院,就算这普天之下,真正能做到‘非己出却似双亲’的,也是少之又少。”
“也不能这么说。教得好了吧,盖住了自己孩子的光辉。教得不好吧,又招人话柄、落人埋怨。明摆着里外不讨好的事儿,这烫手的山药不愿接,它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这烫手的山药才给唐公了嘛。”
兰溱忆往昔,“记得那段时间,因为兰孝陵不服管教,皇上是整天板着脸。而他又长得极像其母,估计皇上也是不想睹物思人、见儿思母吧,反正那段时间是怎么都不愿看见他,再加上兰孝陵在哪个宫都不受待见,所以皇上就在所托无人之下,索性将其交由唐公带出宫、放光禄寺了。后来皇上缓过劲儿来,便在旁人看来是作为补偿得赐了兰孝陵见彰宫。直到见彰建好后,兰孝陵才慢慢不去光禄寺。”
“难道不是因为皇上登基后不给唐公假,不准其回家吗?”魏辽坏笑。“那光禄寺可一直都是由副职光禄少卿操持着呐。”
“啧!人两个人的事儿,你就别瞎操心了。”
魏辽乐“没想到你还是个大孝子。”
“皇上只是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任务,不是成佛成仙了。”摇摇头“不能用圣人的标准去要求身为父母之人。”
“哦?那……上梁不正下梁歪怎么说?”
兰溱思索片刻,“如果我没记错,这话应该来自孙吴杨泉《物理论》的‘上不正,下参差’一句。不过……”看向魏辽“也就仅此而已。”
“什么意思?”
“就是……”突然乐“用兰孝陵的理论就是,‘杨泉的话就一定是对的吗?!’”
魏辽乐着点头“别说,你这从语气到神态,学得可是惟妙惟肖。”
笑着皱眉“从小就在我身边儿转悠,能不熟悉嘛。不过,放这句话上我倒是赞同。或者说……人杨泉本没这层意思,不过是后人添油加醋意淫出来的无中生有罢了。”摇摇头“像这样的事儿,莫说打从有史以来就没断过,估计那有史之前也没少过。”
“那你认为……”瞧了眼兰溱“皇上的做法没问题?”
“我认为父母与子女间的关系它不应该影响各自的生活,就是……”思考着措辞……“非要说皇上对我有责任,那这责任也只限于养育和教导。而实际上,皇上给了我最好的衣食住行,也教会了我明事理、辨是非。至于他自己的喜好……”看向魏辽的眼神认真且坚定“不应因迁就‘我’而改变。”
“可你也不得不承认确实会影响你的观念吧?”
兰溱认真考虑着,“当然。可皇上只是向我展示了人生的一种可能性,仅此而已。”
“听过桓公好紫的故事吧,”魏辽决定和这人一辩到底。“这种事儿要是上行下效了,回头咱神川男风盛行……不太好吧?”
“你呀,”笑指着这人“怎么就看不到皇上的专一呢?!”
“哈哈哈,照你这么说,我倒觉得那姜小白就只是单纯喜欢紫色,可备不住管仲不答应啊。”
“所以呀,甭管如何都不对,皇上也是难!”
二人相视而笑。
魏辽喝着茶,“不过这话说回来,就如你刚才所言,唐公当年是勇冠三军的主,陵王能得其亲自教授,也算因祸得福了。”
兰溱翻了个白眼“兰孝陵任性乖张、随性而为的行事作风也是依仗有唐公撑腰。”
“咱朝光禄勋一职一直位列九卿,可自打唐公任职以来,不但日日十二个时辰从皇上左右,更是连从宫中宿卫、侍从、传达诸官到步兵、射声、羽林诸禁卫军皆由其掌管,可谓总领宫内一切。又同时兼着奉车都尉,掌皇上出行时车马,皇上的安危可是名副其实的系于一人之手啊。只是……”有些矛盾得叹了口气“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宠、富贵却无人传承,至今孑然一身,也算美中不足吧。”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才能有此般极致的荣宠吧。”兰溱认为这因果应该颠倒一下。
“何意?”
“这人生啊,虽说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对于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的‘专一’而言还是太久,变数太多。就像西汉孝武时的卫仲卿,活着的时候在刘彻那儿得到的荣宠不比唐公差,可身故后你再瞧,子嗣家族可是难言善终。所以唐公的选择……”颇有些无奈得摇摇头“应该是审时度势的结果吧。”
魏辽意味深长地看着兰溱“难道在你眼里,就没有‘出自真心’一说吗?!”
兰溱眄了眼这人,指着门外“出了这门全是算计,我若是敢‘出自真心’,现在坟头草都不知道被割几百回了!”
魏辽听罢,摇头叹气,哭笑不得。望向门外……许久,自言自语一句“不管如何,能守着自己想要的,也是好的……”
大皇子荣王兰泽这边就简单多了——
这些日子看着密奏,只剩皱眉头了。现在要说最难受的,还得算他。父母两边儿亲戚干架,这仗要是打赢了,自己便自此没了靠山。要是打输了,这朝廷上下锅没人背、气儿无处撒之际备不住还得冲他来。所以兰泽在面对即将到来的、犹如猪八戒照镜子的境遇,这帮谁不帮谁的,让其左右为难。
其实,在知道要开战的第一时间,兰泽就赶到自己母后、皇后何令轩的寝殿,寻思着让皇后去皇上跟前儿劝劝,还给他母后支招儿,让其撒娇卖萌耍无赖不行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没想到,何皇后在听完儿子一通口沫横飞的长篇大论后,只淡淡一句“打吧。”
“母后!我刚说的,您听到了吗?”
“我还没老到如此近的距离听不清你说话的地步!还有,”瞧了眼兰泽“你妈姓何,不姓陆!我叫何令轩,不是陆令萱。”
“儿子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放下手中茶盏“我问你,若是开战,我儿何如啊?”
“我身为神川皇子自是要……加油助威,可……”
“泽儿啊,靖国今夕不同往日啦。”无奈地摇摇头“虽还姓何,却已非我故土。所谓一代天子一朝臣,那何雅现在正对先帝子嗣心存忌惮,欲斩草除根还来不及呢,你还期望他做你我的靠山吗?”
“天下哪有解不开的冤仇啊,不过是利益交换罢了。神川有于他友善的势力,总好过同他交恶吧?”
“可你父皇完全不想给他这个机会。”笑着摇头,=“当年皇上还为川王时,曾率军北上。当时拜大将军领兵迎战的,就是何雅。而与何雅战场拼杀到你死我活地步的……”似笑非笑看向兰泽“你知道是谁吗?”
“不就是唐公嘛。”
“当时双方一直僵持不下,最后唐冉选择了一个在我们看来完全是自寻死路的方向突破,硬生生用他自己和数万将士的性命为你父皇开出一条不可能之路。”
“这事儿真不能赖唐公,还是靖国太菜!两人比武还知道护着点儿自个儿的命脉呢,更何况两军交战,那再不可能也得多少防着点儿呀。”
“本就是因两国边境的一点儿摩擦而引发的一场小冲突,多少年了,也是见惯不怪了。每次都是先打打做个样子,等争取完各自的筹码然后坐下来和谈才是目的。可谁成想,”双手一摊“唐冉好像有什么血海深仇似的,楞是打出了灭国的气势!连命都不要了。”说着不觉忆往昔,“当时我于城上观望,目光所及之处,尸骸遍野,一片红色。唐冉已然血肉模糊、看不清模样,却还在浴血奋战。”瞅了眼空气“那种惨胜根本没必要嘛!”
“听说,当时皇上和我大皇伯是太子热门,朝中文臣大多为大伯的湘王党,仅有军中部分支持川王。而与靖国一役,当时宣传的……说是打出了神川的尊严与气势,立我国威,震慑四境,使得军中瞬间倒向川王,最终形成文臣武将各压一方的局面。而我皇爷爷谥号‘仁’,那可是心怀天下、爱民如子的主,见不得因二子夺嫡而引发起国家大乱,让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所以权衡之下,立了皇上为太子。”
“你呀,都多大的人了,能别成天道听途说、听风就是雨吗?!你皇爷爷是皇帝,不是菩萨!他之所以选你父皇,不过是借鉴了李渊的前车之鉴,知道就算有李元吉、罗艺、薛万彻、韦挺、王珪……湘王最终还是李建成!因为军队在你父皇手里!至于……”
看着兰泽“母后劝你,这次靖国之事你千万不要有外心,因为……”叹了口气“由于当时身为太尉的安国公刘仪始终中立,才有了之前的西征。那是你父皇在削军藩,也是身为帝王的清算。所以这次北上,不过是当年唐冉用命拼回来的惨胜在你父皇心中一直耿耿于怀的爆发。”
苦笑了下“如今何雅篡位,靖国朝堂人心涣散,都在作着各自的盘算,你父皇是绝不会错过此般良机的。所以这一仗,它是在所难免。”叹了口气,“泽儿,你既知自己身份,便万不可越界。”知子莫若母,何皇后深知儿子的性格,担心他做出格的事。
兰泽见自己母后这条路走不通,便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在他看来,两国交战,输也不是,赢也不是,如此两难之下倒不如……打平呗。就像自己父皇当年那样,双方势均力敌僵持不下后进行议和,签个和平协议,管个几年井水不犯河水。这在此时看来,却是上上策。于是便自北伐大军筹备起,开始与靖国互通情报。
针对陵王沿途的怠慢和消极行军,兰泽也是一再告诫靖国:切莫大意,以防有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