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似无香》南溪01

6、战鼓激歌

　　终于晟国禁运一说占了上风，晟国下令关闭边关，禁止向梁国出售粮食。梁国多次派使臣来晟国交涉无果，发起了战争。太学里的岁月静好戛然而止，很多世家子弟都选择报名参加这次战争，也许他们觉得这是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吴湘原本不想参与，主要是她不想卷入这些可能影响历史的事件。但是吴家仍然把她派了出去，还有吴家其他一些子弟。吴湘被分为医疗后备部队。
　　战场上的残酷远比她想的还惨烈，很多时候吴湘的脑子都是懵的，无暇去思考其他事情。
　　这日北风呼啸，边关黄沙漫天。军营内，吴湘正将一捆捆晒干的药草分类收好，动作娴熟而精准。
　　“吴姑娘，新送来的伤兵中有几个箭伤严重的，军医请您过去帮忙。”一名小兵匆匆跑来，脸上沾着血迹和尘土。吴湘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拎起药箱快步跟随。自从三日前那场遭遇战后，伤兵营便人满为患。她撩开帐篷的布帘，浓重的血腥味和痛苦的呻吟声扑面而来。
　　“这边！”年过半百的军医王老向她招手，他面前躺着一名胸口中箭的年轻士兵，脸色已经发青。
　　吴湘快步上前，熟练地检查伤口。“箭头有毒？”她低声判断。“需要先放血解毒。”她从药箱中取出小刀和准备好的解毒药粉，动作麻利却不失轻柔地为伤兵处理伤口。“这批新送来的伤兵有十几个，我们分头处理。”军医王老安排到，吴湘点点头，转向下一个伤患。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三个月
　　“清桦？”吴湘手中的药碗差点跌落。她竟然在伤兵中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时，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李清桦半靠在角落的草垫上，左肩插着一支断箭，脸色惨白如纸。
　　她强稳住自己，跪在他身旁检查他的伤势，但是双手忍不住颤抖。箭伤周围的皮肤已经呈现出不祥的青紫色，脉搏微弱而急促。
　　“这是什么时候中的箭？”李清桦已经说不出话来，眼睛半睁半闭。王老闻声赶来，检查后脸色骤变，“这是梁国特制的蛇毒，普通解毒剂效果有限。需要雪灵芝做主药，配合其他几味药材才能解。”
　　吴湘脑中马上搜索在太学里看的地理志异上关于雪灵芝的记载，似乎战场附近的山中有这种草药，并不算罕见。
　　“军中药材库可有储备？”王老摇头，“晟国极少遇到这种蛇毒，军中从未备过。这种毒和解药在梁国却并不罕见。”
　　帐外突然传来号角声，接着是急促的马蹄声和传令兵的呼喊：“梁军再次集结！全军戒备！”
　　“梁国大规模使用这个毒，我们不得不备药”军医迅速做出判断。“我出去和将军说。”王老大步走出帐外，走向将军营帐。
　　不多一会，一位铠甲上沾满血迹的将军大步走入，正是盛瑾。“李校尉情况如何？”他声音低沉而威严。军医如实汇报了情况，将军眉头紧锁。“将军有令，派二十名士兵前往北面三十里的断魂崖寻找雪灵芝。“
　　“可是，没有几个人见过雪灵芝，只有吴湘从书上见过。” 军医王老说出了困难。
　　“难道没有其他人知道雪灵芝的模样？”盛瑾问到。他实在不想让吴湘去涉险。
　　王老摇头，“此物在大晟较为罕见，恐怕……”
　　“那我去吧。”
　　盛瑾审视着吴湘坚定的眼神，终于点头。“注意观察，若找不到，立刻返回。”
　　吴湘迅速收拾了简单的药篓和工具，临行前回头看了看李清桦，又盯着盛瑾。
　　“等我们回来。”声音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断魂崖地势险峻，吴湘和其他二十名士兵沿着陡峭的山路艰难前行。山间的雾气越来越浓。终于在一片岩石旁边，看见一片洁白。吴湘心跳加速，靠近查看——正是医书上描述的雪灵芝！它通体洁白如雪，伞盖上有着细密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这就是雪灵芝，她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小刀将其采下，放入准备好的药囊中。她告诉其他士兵，如何采集，他们尽可能多的收集，为中毒的士兵解毒。
　　在回程的路上，他们遇到了梁国的士兵。一阵激战，十几个士兵逃回去了，几个士兵战死了，她把尸体推下了悬崖。她和其他两个士兵被抓住了。一个看似头目的人走过来，粗暴地抬起她的下巴，“你们在这干什么？”吴湘咬紧嘴唇不发一言。
　　“带回大营！”吴湘几人被粗暴地拖下山，押往梁国军营。
　　一路上，紧贴着胸口的药囊是吴湘唯一的慰藉——雪灵芝应该已经送往晟国大营，中毒的将士们都会有救，李清桦也有救了。但她自己将面临什么，却不敢想象。看样子要交待在这里了。

　　梁国军营比想象中还要庞大，帐篷连绵数里，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吴湘三人被推搡着穿过营地。最终，她被带到一座比其他帐篷大得多的营帐前。
　　“报告将军，抓到几个晟国探子！”押送她的士兵高声报告。
　　“带进来”。帐内传出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
　　吴湘几人被推入帐内，踉跄几步才站稳。帐内陈设简单却整洁，一张铺着地图的桌案后，坐着一位身着铠甲的中年将领。他面容刚毅，目光如鹰般锐利。将军突然伸手扯开一个士兵的外衣，露出里面晟国军医的标志。
　　“军医？”将军若有所思，看来是来采药的。他走回桌案，拿起一杯酒啜饮一口，难道他们已经找到了解药？
　　“分开审讯！”
　　“这还有个女的？细皮嫩肉的，什么来历？”吴湘的瞳孔微微收缩，但她仍保持沉默。
　　“将军，晟国军队中常有世家子弟过去镀金，这个女的也怕有些来历，不如用它换些物资。”一个军师走过来说。
　　“但凭军师处置。”将军一推，随手将吴湘交给军师。
　　“来人，把她关起来，不给水米，看她能硬气到几时。”军师一声令下，将吴湘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