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78，我为儿子做富婆》石油熊猫

27、下岗人士

　　时代的浪潮无情拍打着每一个家庭。不久之后，如同程少芬所预见的那样，大姑子苏轻王所在的百货公司也轰然倒塌，加入了倒闭企业的行列。
　　苏轻王被“安置”到了离家很远的工业园区，在一家新开的“钟楼商场”看仓库。此时，她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每天不得不顶着大肚子，在拥挤破旧的公交车上颠簸往返，还要忍受三班倒的辛苦，只为保住那份微薄的工资。
　　到了1984年，国企工人的平均工资涨到了84块钱，这在此刻经济低迷的双河，已算不错。而廖三强在程少芬的公司里，一直拿着三倍于国企的工资，如今每月能拿回家252块钱。这笔收入，养活苏轻王绰绰有余。
　　廖三强心疼妻子，多次劝她：“别去受那个罪了，回家安心养胎，以后就在家带孩子，我养得起你们。”
　　然而，苏轻王根本不清楚廖三强在公司里除了拿工资还有一份年底分红。虽然比自己的工资高很多，却依然充满了不安全感。
　　她忧心忡忡地对丈夫说：“少芬人好在照顾我们，才给你开这么高的工资。可你要想想，她那个公司哪天说倒就倒，你又没了现在的收入，我又没了工作，到时候我们和孩子可怎么办？”
　　在这个国企员工年收入不过一千块的时代，廖三强过去三年光从公司分红就拿到了五万块，几乎挣了别人一辈子的钱。
　　程少芬早已对廖三强千叮万嘱，绝对不能让苏轻王知道有分红这件事。毕竟苏轻王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直性子，她若知道，恐怕半个双河市都会知道。
　　“你那个工作三班倒怎么养胎？你要找工作哪也等孩子生下来再找。”廖三强还是以孩子为理由说服苏轻王辞职。
　　同样，程少芬也从没有向丈夫苏轻侯完全透露自己积累了多少财富。苏轻侯平时嘴巴挺严，但一旦喝了酒，就什么话都可能往外倒。
　　看着大姐苏轻王挺着大肚子失业，又联想到妹夫梁成失业伤残后的惨淡境遇，苏轻侯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开始深刻反思自己的人生轨迹。
　　他问程少芬：“少芬，你说，如果我现在还在塑料厂上班，守着那个锅炉控制员的位置，最后会不会也跟大姐和梁成一样，难逃下岗的命运？”
　　听到丈夫这个问题，程少芬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欣慰。上一世，在梁成和苏轻王相继下岗后，苏轻侯依然在塑料厂那个即将沉没大船里捧着“铁饭碗”浑浑噩噩，得过且过。
　　上一世苏建华老爷子虽然直到退休都还是个基层税务工作者，但也已经嗅到危机，逼着苏轻侯去考成人教育大专，然后将把他弄进税务局接自己的班。但这可以改变命运的最后机会却被他自己以各种借口放弃了。
　　这一世的苏轻侯，终于不再是那个“聪明的糊涂蛋”了，他开始主动思考未来，有了危机意识。这样的他，才真正配做苏凡的好父亲，也值得她程少芬托付终生。
　　程少芬淡淡的说：“塑料厂是个明星企业，能多撑几年吧。”
　　“你的意思是，塑料厂总归要倒？”苏轻侯追问。
　　程少芬肯定地点点头：“你有空多向爸爸请教，爸爸看到双河所有企业的财税状况，数字不会撒谎。去年全市国企的税收和财政报表，几乎每一家都是赤字经营。你以前觉得是金饭碗的塑料厂，早就开始亏损了，现在是靠国家财政拨款在勉强维持，给工人发工资。塑料厂家底厚，或许还能撑个十年八年，但最终的结果，不会改变。”
　　“三妹呢？”苏轻侯又想到苏轻妃，“她的河滨大饭店，也是个国企，是不是也会倒闭？”
　　“苏轻妃是个有本事的人。”程少芬评价道，“河滨大饭店一定会倒，但她不会。即使梁成跌入了尘埃，以苏轻妃的精明和手段，她也能把自己和女儿的生活安排得很好。”
　　苏轻侯有些意外：“你们俩一直不对付，难得听你夸三妹。”
　　“我讨厌她，跟她有没有本事是两回事。”程少芬客观地说，“实事求是地讲，她是你们兄妹三人中，最有能力，手腕最强的一个。”
　　话一出口，她想起今日的苏轻侯已非吴下阿蒙，立刻改口补充道：“哦，当然，你现在读了书，不仅有了知识也有了脑子，你已经比她强了。”
　　苏轻侯若有所思地看着妻子，问出了一个盘旋在他心中已久的问题：“少芬，你当初那么坚决地逼我考大学，离开塑料厂，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已经算到会有今天了？”
　　程少芬迎着他的目光，坦然地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是，我算到了。”
　　苏轻侯半是惊叹半是调侃：“我老婆难道是孔明转世？能知过去未来？”
　　程少芬闻言，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只有她自己才懂的深意，半真半假地说：“我就是程少芬转世。”
　　苏轻侯只当她是在开玩笑，并未深想。
　　程少芬却顺势靠近他，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眼中闪烁着难得一见的、混合着欣赏、欣慰与情欲的光芒，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诱惑：“既然我这么厉害，你是不是该好好奖励我啊？”
　　苏轻侯被她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心跳加速，下意识地问：“你想要什么奖励？我请你吃饭？”
　　程少芬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垂，呵气如兰，声音低哑而直接：“吃饭多没意思。来，做一次吧，让我舒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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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成确实没有任何能拿得出手的技能。程少芬迫于公婆的压力和丈夫的面子最终还是给了他一口饭吃，将他安排进了公司的仓库，负责一些简单的理货和跟车送货的杂活。
　　然而，仓库这块业务，经过三年发展，里面的人员大多是何阿辉安排进来的何家亲戚，早已形成了一个关系紧密、带有浓厚乡土气和江湖味的“何家帮”。他们对于梁成这个“空降兵”非常反感，充满了排斥和敌意。
　　梁成本质上并不是一个善于跟三教九流打交道的人，他在国企办公室养成的习惯与何家这些大多出身社会底层、带着些流氓痞气、讲究“江湖规矩”的工人格格不入。
　　在日常工作中，何家人不仅不配合梁成，还常常故意给他使绊子，就等着看他这个“前科长”出错、闹笑话，然后聚在一起肆意嘲讽。
　　干了没几天，梁成就感到无比憋屈和难受。他回到家，对着苏轻妃抱怨：“在‘梧桐树’根本干不下去！仓库那帮姓何的，简直就是地痞流氓，合起伙来欺负我！这活我没法干了！”
　　苏轻妃一听，又是气恼又是无奈。她瞪着梁成：“你以前在玻璃厂好歹也是个科长，管着几十号人！现在就被几个痞子给吓住了？不干这个你能干嘛？难道还想回去开你那破摩的？你才摔断过一次腿，想再摔一次吗？”
　　梁成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但心里那股官僚习气又冒了上来，带着几分不甘和幻想说：“那你能不能再去跟程少芬说说，让我去当他们的领导？我在国企管了那么多年人，有经验！我可以帮她把仓库管理得更加规范化、正规化！”
　　“你别做梦了！”苏轻妃立刻打断他，语气尖锐，“能把你塞进去，已经是我爸妈看在我和梁欣可怜，拉下老脸硬逼着程少芬才答应的！我只能帮你到这个份上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早就跟程少芬翻脸了，你让我怎么再开这个口？我拿什么脸去开这个口？”
　　她看着垂头丧气的丈夫，眼珠转了转，压低了声音，开始给他出主意，语气带着一种市井的精明和算计：“其实，那些何家人敢这么欺负你，就是因为他们背后有何阿辉撑腰。但是你别忘了，程少芬才是公司真正的老板！何阿辉再厉害，也得听她的！”
　　“你啊，就是太老实！你只要把你是程少芬关系摆出来，看谁还敢动你？你就跟他们放话，说你是程少芬派来‘管理’仓库、整顿纪律的！你自己不用动手，就把你在玻璃厂当领导时训斥工人那套架势拿出来，对他们凶一点，严厉一点，吓唬住他们！这些人欺软怕硬，你只要显得有来头、有后台，他们心里就得掂量掂量，说不定就乖乖听你管了！”
　　她进一步分析，试图点燃梁成的野心：“你再往深里想想，现在公司里，何家帮的势力越来越大，程少芬那么精明的人，能看不出来？她能不担心？她肯定也想有人能站出来，治一治何家帮，平衡一下何阿辉的权力！你要是真能借这个机会，把何家帮给管住了，让程少芬看到你有能力制衡何阿辉，那你可就立了大功了！到时候，她就会把你当成亲信来培养，给你升职、涨工资，那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涨工资？”梁成将信将疑，“程少芬这个靠‘炒更’起家的小公司，能涨多少？”
　　“哼，你的老观念该改改了！”苏轻妃嗤笑一声，“你以前老瞧不起廖三强，知道程少芬现在每个月给廖三强发多少钱吗？”
　　她不等梁成回答，就迫不及待地公布答案，语气带着羡慕和一丝酸意：“我都从我大姐那里打听清楚了！廖三强现在每个月固定工资就能拿252块钱！这都跟我爸当税务局副局长拿的工资一样多了！”
　　“252？！”梁成听得倒吸一口凉气，眼睛都瞪大了，“竟然有这么多？！”
　　“我骗你干什么？”苏轻妃肯定地说，“你没看见我大姐靠廖三强养，现在都不用去上班受罪了，就在家里安心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