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78，我为儿子做富婆》石油熊猫

28、内部矛盾

　　梁成在仓库里的举动很快传开了。他突然不再亲手干那些搬货、理货的杂活，反而开始背着手，摆出以前当科长的派头，对着何家人指手画脚，甚至训斥他们工作不规范、效率低。这种何家人根本不给他面子，直接向何阿辉告状。
　　这件事，作为销售主管且与仓库业务紧密相关的何阿辉，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事实上，从程少芬迫于压力将梁成安排进公司的那天起，何阿辉的神经就一直紧绷着，对此事抱有极高的警惕和敏感度。
　　在梁成入职的当天晚上，何阿辉就阴沉着脸对妻子程少萍抱怨：“你姐这事做得不地道！开始往往里面安插自己人。”
　　程少萍试图解释和安抚：“阿辉，你这话说的不对。你前前后后往公司里塞了不下十个何家人，家姐可从来没说过什么，也都给他们发了工资。现在家姐不过是看在亲戚情分上，照顾一个下岗落魄的梁成，给他口饭吃，你怎么就这么大意见？”
　　“梁成能跟那些普通何家人一样吗？”何阿辉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被触及核心利益的激动，“梁成是什么身份？他是程少芬小姑子苏轻妃的丈夫！！论亲缘关系，梁成跟程少芬的远近，和我何阿辉、廖三强跟她的关系是一模一样的！除了苏家三姐弟、程家三姐弟之外，我、廖三强、梁成都最核心的外戚！他进来，从血缘亲疏上讲，是完全有资格跟我们一样进董事会，平起平坐的！”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推断有理，仿佛突然想通了某个关键环节，猛地一拍大腿：“我明白了！肯定是因为之前为了胶卷分销和降价的事，我在董事会上几次三番顶撞她，反对她的决定！我那是为了公司利益据理力争啊！可她肯定是心里记恨了，开始猜忌我，不信任我了！所以她这才急着把梁成弄进来，就是为了安插一个她自己的人，用来搞平衡，甚至是用来取代我的！”
　　程少萍看着丈夫有些偏执的样子，急忙否认：“你瞎想什么呀！家姐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她要是猜忌你，当初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销售全盘交给你？怎么会让你参与分红？”
　　“那你到底还是不是我老婆？”何阿辉不满地瞪着程少萍，语气带着埋怨，“怎么每次都帮你姐说话？胳膊肘尽往外拐！”
　　程少萍被他这句话刺伤了心，委屈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声音哽咽：“我怎么不是你老婆了？当初你一无所有，穷得连房租都交不起的时候，我就嫁给你了！我们一起吃苦熬过来的！后来也是靠着大姐帮衬，我们才能翻身，才能发财！你摸着良心说说，我们两口子这三年，从公司里拿了多少？光是分红就拿了十万块啊！十万！以前我们想都不敢想！”
　　“十万？十万算什么！”何阿辉正在气头上，口不择言，“你只知道我们拿了十万，你知道我帮她挣了多少钱吗？我辛辛苦苦跑销售、建渠道，给她挣回来的利润何止百万？！她才分给我们十万，你就觉得是天大的恩情了？”
　　程少萍作为财务主管，对账目一清二楚，她擦着眼泪反驳：“公司是挣了钱，可大姐把大部分利润都留在公司公账里，那是为了下一步投资做准备的！她自己一分钱都没往个人口袋里多拿！这你怎么不说？”
　　“投资？下一步投资？”何阿辉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眼神锐利起来，他猛地又一拍大腿，声音带着一种自以为勘破真相的激动，“我知道了！我知道她想做什么了！她这半年，拼命清库存，变现，回笼资金……她根本不是要投资，她是想关掉企业，洗手不干了！她想套现离场！”
　　程少萍一脸茫然和难以置信：“你怎么会这么想？大姐从来没说过不干啊，她明明一直在筹划新业务……”
　　“你懂什么？她不会什么都告诉你。程少芬是个能比人多看几年的人，她肯定是看到胶卷生意以后不好做，不想做了。“
　　”你看股权！看股权分配！”何阿辉激动地打断她，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比划，“程少芬自己占30%，廖三强占10%。还有整整30%是预留的，一直没动！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她当初为什么这么分！那30%就是留给苏家那三姐弟的！苏轻王，苏轻侯，苏轻妃！“
　　”她一定会想办法把他们都弄进公司，把这30%股份分给他们！到时候，他们苏家自己人就能占到70%的控股权！然后她就可以安心上岸，拿着大头利润退休！而我们呢？我，你，还有你弟弟少杰，我们辛辛苦苦给她打了四年江山，流血流汗，最后只能分那可怜的30%！被她当猴耍！”
　　程少萍觉得丈夫的想法太过偏激，摇头道：“你想太多了，阿辉。大姐现在一天到晚忙的，想的都是怎么扩大经营，开拓新市场，她怎么会收手？”
　　“不管她怎么想，我们必须防着一手！”何阿辉语气坚决，带着一种被迫害的危机感，“现在董事会里，程少芬加廖三强是40%，我们三个是30%。就算这样，如果接下来程少芬真要提议让梁成进董事会，分那预留的股份，你和少杰必须站在我这一边，坚决抵制！绝不能让他进来！”
　　他的眼神变得阴沉，甚至带上了一丝狠厉：“如果真的到了要分家那一步，我们三个必须抱团！我们要拿的，不是按照现在股份的十分之三，而是按照我们实际贡献和人员比例的七分之三！还有，胶卷销售这条线是我一手做起来的，渠道都在我手里！她程少芬要是不做了，我何阿辉可以继续做下去！”
　　何阿辉在确认了自己的判断后，迅速做出了反应。他没有选择立刻与梁成发生正面冲突，他私下召集了在仓库工作的何家核心人员，面授机宜：“你们都给我听着，梁成这个人，是董事长安排进来的，背景不一般。现在先不要跟他硬顶，免得吃亏。”
　　何阿辉眼神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接下来这三个月，你们表面上都顺着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把他给我‘捧’起来。”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阴冷：“但是，背地里，该怎么做还怎么做！他一个外行，才来公司几天，能懂个啥，你们就给他来个阳奉阴违。记着，把他所有安排不当、指挥失误、甚至可能给仓库造成损失或隐患的地方，都给我悄悄地记下来！留心他有没有利用职务之便占小便宜，或者说话有什么把柄。”
　　“我们要等，”何阿辉胸有成竹地总结，“等他得意忘形，等他错误犯得足够多，把柄抓得足够实！我们把所有事情一起捅到董事长那里去！到时候，我看董事长还怎么包庇他！”
　　而此时的梁成，完全被蒙在鼓里。他发现亮明自己跟董事长的关系后，何家人对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之前还对他爱答不理、冷嘲热讽的工人们，现在见了他都客客气气，表面上对他安排的活儿也答应得挺痛快。完全找回来做科长是的爽快感。
　　他兴致勃勃地对苏轻妃表功，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轻妃，你出的主意真是太高明了！我按你说的，摆出架势，亮明身份，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仓库那帮姓何的刺头给治得服服帖帖！”
　　数字是冷静而无情的，它们从不撒谎。自打梁成被安排进仓库管理岗位后，仅仅过了两个月，在程少萍例行核对账目时，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虽然表面上看问题还不算特别严重，但那种偏离常态的苗头，让负责财务、对数字极其敏感的程少萍立刻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她内心警铃大作，第一个念头就是：何阿辉肯定已经背着她，开始在仓库那边搞小动作了！她完全不知道怎么跟程少芬解释。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程少萍拿着整理好的月度账目报表，走进了程少芬的董事长办公室。她如常进行汇报，但语气和眼神中难以掩饰的那丝犹豫和紧张，并没有逃过程少芬的眼睛。
　　程少芬仔细翻阅着报表，手指在几个关键数据上轻轻敲击着，她的眉头渐渐锁紧。六年商海沉浮，从最初那个备受歧视的船民女儿、苏家小心翼翼的小媳妇，到如今执掌一家颇具规模贸易公司的掌舵人，已经培养出她一种近乎野兽般的、对风险和异常状况的敏锐直觉。她几乎立刻就从这些看似平常的数字背后，感觉到了仓库管理环节透出的不协调和暗流。
　　汇报完毕，办公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气氛有些凝滞。
　　程少萍看着大姐一言不发、面色沉静如水的样子，内心更加惶恐。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鼓足勇气，上前轻轻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关上。然后，她转过身，双手有些哆哆嗦嗦地交握在身前，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以启齿的惶恐，试探着问：
　　“家姐，那个梁成进来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他说是你亲戚，只是来仓库熟悉业务，将来是做领导的。”
　　程少芬说：“谁都知道我在苏家跟苏轻妃有仇。让老公梁成进来纯粹就是赏他口饭吃。”
　　程少萍说：“可我怎么听说你将来打算让梁成进董事会？”
　　程少芬闻言，缓缓抬起头，目光锐利如鹰隼，直直地看向妹妹那双写满不安和探寻的眼睛。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语气平静却带着洞察一切的穿透力：“哦？这话是谁跟你说的？何阿辉？”
　　程少萍被姐姐的目光看得心慌，连忙摆手解释，语气带着急切和撇清关系的意味：“家姐，你千万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全部人都是跟着家姐你才发财的！我们心里都清楚！无论家姐你要做什么决定，我跟少杰肯定都是无条件支持你的！”
　　看着妹妹慌乱表态的样子，程少芬心中既有一丝了然，也有一丝无奈。何阿辉与自己的隔阂越来越深。妹妹夹在中间很难做人。
　　程少芬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沉静而坚定，语气变得异常严肃和清晰，一字一句地说道：“少萍，你回去，把我的原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何阿辉——”
　　她稍作停顿，加重了语气：“我程少芬的亲戚多了去了！但是，董事会，不是任何一个跟我程少芬沾亲带故的人，都有资格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能坐进这个会议室的人，必须是有真本事、能为公司创造不可替代价值的人！”
　　她的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给出了最明确的保证：
　　“你让他把心放回肚子里！只要我程少芬还活着，梁成，还有苏家那三姐弟，就永远不可能踏进董事会的大门！”
　　最后，她的语气转为告诫，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让你家何阿辉，珍惜董事会里位置。让他管好何家人！把心思都给我放在正道上，好好工作！梁成的事情，我心里有数，我会处理，用不着他私下里给我搞风搞雨、耍那些小聪明！”
　　她看着妹妹，最终的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丝期许和承诺：“你告诉他，只要他安心做事，别动歪心思，我程少芬，绝不会亏待他，一定会带着他发更大的财！”
　　“接下来，收拾收拾行李，准备跟我去一趟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