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怎么养大变小的老师，求指导》请求上天弄死我

9、另一个复仇的人

　　年轻人猛地睁开眼，瞳孔收缩到极致，充满了恐惧、痛苦和……滔天的恨意。他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汹涌而出，身体蜷缩起来，剧烈地抽搐。他终于想起来了！他的家，他的妹妹，他的父母……都被那个他曾经敬畏、带着一丝仰慕的导师，为了让他“心无旁骛”地留在神殿，无情地抹去了！他的失语，不仅是火焰亲吻了他的喉咙，还有记忆被封印的后遗症，更是在目睹惨剧时的自我封闭！

　　艾托伊尔冷静地取下记忆匣，将那个彩色小鸟挂件收起——这是契约的凭证。他看着石台上崩溃的年轻人，眼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深沉的、冰冷的了然。神殿的“光辉”之下，掩盖着多少肮脏的“奉献”？

　　他没有出言安慰，只是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年轻人的啜泣声渐渐微弱，开始变成一种沉寂时，他才开口，声音不高，却像锤子一样砸在对方的心上：

　　“你的导师，‘虔信者’戈顿，神殿审判庭下属‘灵魂牧者’的成员之一，擅长精神操控与记忆编织。他胸前的荆棘圣徽是他的派系标记。”

　　年轻人，不，现在或许该叫他里奥（这是他记忆中自己的名字），猛地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艾托伊尔。

　　“灵魂牧者……”艾托伊尔重复着这个词，在品味其中的讽刺，“他们自诩为引导迷途羔羊的牧人，实际却是收割独立意志的刽子手。他们与负责武力清扫的‘烬炎骑士团’并非完全一路，甚至存在资源和权力上的竞争。戈顿私自处理你的‘羁绊’，或许并未完全遵循裁判所的标准化流程。”

　　神殿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审判庭下属，负责“灵魂工作”的“灵魂牧者”与负责“物理清除”的“烬炎骑士团”之间存在裂隙！格雷马斯能调动烬炎骑士团，但不一定能完全掌控灵魂牧者的行动，反之亦然。

　　这裂隙，是可以利用的弱点！

　　里奥的呼吸粗重起来，他眼中的恨意仿佛有了具体的焦点。他挣扎着坐起身，用尽全身力气，在空中虚划着——那是他记忆中家的方向。

　　艾托伊尔看懂了。“复仇是条漫长的路，而且，你不再是以前的你。”他指了指里奥失声的喉咙，又指了指他空洞的眼神，“你需要的东西，远不止记忆。”

　　里奥僵住了，绝望再次笼罩了他。

　　“但是，”艾托伊尔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诱惑的意味，“魔药之道，在于转化。痛苦可以转化为力量，记忆……哪怕是痛苦的记忆，也可以成为燃料。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你重新获得力量，走向复仇之路的机会。”

　　里奥几乎没有思考，立刻用力点头，眼神重新燃起火焰，一种混杂着毁灭与渴望的火焰。

　　“很好。”艾托伊尔从架子上取下一个密封的陶罐，里面是他用多种剧毒草药和特定魔兽晶核粉末调配的未完成品，蕴含着狂暴而不稳定的能量。“拿着这个。离开低语村，向北，进入黑松林深处。找到一个被称为‘回音潭’的地方，在那里打开它，浸泡其中。过程……会非常痛苦，九死一生。但如果你能活下来，你失去的，或许能以另一种形式回归。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他将陶罐递给里奥，动作随意得像在递出一块面包。

　　里奥毫不犹豫地接过，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最后的希望。他对艾托伊尔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踉跄着冲门口，进入滂沱的雨幕中，背影决绝而凄怆。

　　艾托伊尔关上门，隔绝了风雨和那个走向未知毁灭（或新生）的背影。他走到工作台前，看着那个装着里奥破碎记忆光晕的容器，眼神幽深。

　　失语的信使，送来的不仅是他个人的悲剧，更是一条指向神殿心脏裂痕的宝贵线索。灵魂牧者……烬炎骑士团……格雷马斯……

　　复仇的棋盘上，终于出现了第一个清晰的、可以落子的点位。

　　他回头，看向里间门口正悄悄望着他的伊德。孩子的眼中带着一丝不安和困惑。

　　“伊德，”艾托伊尔的声音缓和下来，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这个世界，有些伤痛无法用言语表达，有些仇恨沉默如石。但沉默之下，往往是更炽烈的火焰。”

　　他需要更快的脚步了。在烬炎骑士团嗅到踪迹之前，在伊德的天真被彻底污染之前，他必须织好这张复仇之网，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裂隙与……棋子。

　　低语村的雨还在下，洗刷着世间的痕迹，却洗不净深埋的罪恶与悄然燃起的复仇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