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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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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夜,两个人被抬了回去,我看到千秋那满怀恶作剧的笑脸,还来不及叫什么,就在黑漆漆的房间里,被丢到了床上,而那个家伙压在我身上。
“呵呵,看你逃不了了吧……”他咯咯笑着,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低着头,眯着眼睛,我吞了口口水,张大眼睛看他会做什么。
长长凉凉的手指,一根,摸在我的胸骨上。“呵呵……一根,两根……三根……”老天,你的手指在做什么?我在心底惊呼。
“呵呵……四根……五根……”眉毛扬起,他抬头对我痴痴地笑。“没有胸部……”很白痴的笑,但是,那牙齿也亮的可以,好比月光了。
身体一纽,我朝里躲,尚不想开口,等待他接下去的话,却不想。
等了半天,得到的是,酣睡了的声响。
那天仿佛一切都改变了,我恍惚彷徨在他是否得知我身份的阴影中,利刺在他的高傲依然中渐渐淡去,伴随天气的转热,我与他居然形成了一动一静的图画。
心口被压着,自从那天开始,我是害怕他要是说出去我将有如何的下场,夜晟的性命又将如何曲变,不想再给他添麻烦,所以我学着忍,咬着唇忍着。
他也不觉有其他,倘若那天根本什么都没发生,依然吆喝着我做着做那,一不顺心就一顿打。
“我要你清楚了,我可是你主子,奴才听主子天经地义。”
“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给我按摩,累死了……那群老不死的……”
“蝴蝶,你的头发散了,过来,我帮你弄弄……”
每天在他不一样的情绪下度过,居然开始学着习惯,居然不时的从他的榻上醒来,而那个秘密他却一直没有说。
人是会遗忘的动物,我亦不然。
在他真挚的笑容中,在他真嗔的怒气中,这个真实的王子居然给了我过去宫殿中未有的真实,小小的心灵被冲击出别样的火花,在清雅的莲花池中碰撞出冰冷的炙焰,成牵挂,成纠缠,成一种不离不弃的默契。
那是少年人最不可能控制的暧昧,是最危险的友情,不失足,就将身坠悬崖。
而我与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但最起码,我看着他,一直看着他。
冬去而过春,春来燕子飞舞天空,若黑色的凤,在高空模糊的身影,盘旋,盘旋。
“又在想什么了?”他的手指捏住我的下颚,淡淡地问道。
依然是那传鲜红剔透的珠链,银光晃动。
摇头,一贯拿下越来越不规矩的手。
“在想长一岁,心志将长何几。”
“无聊的想法,你每天就想这个有的没的,为什么不考虑点实际点的东西?”
“呵……我真不像是十几儿童。那阳光下盈弱的孩子,那父母怀中宝贝的麟儿,那朝廷上明明是妖孽却被当成国宝的王子,那父亲眼中最美丽的人儿,那母亲眼中最后的王牌,弟弟妹妹眼中的希望……一个人能承担的东西太多,太多,有些你是不懂的……毕竟你没亡国,你不是……”他转头看他,淡忧地笑着。“你不是莫姬的哥哥,高傲的女王是不会成为无能的老二,无能的老二永远只是追逐太阳的夸父……我看地清楚,太清楚,所以……你比我悲惨。”定是太阳太毒辣,定是心头事成千斤灌顶,定是平静太久,我挑拨他,把他说地一纹不值,而根本没有任何的理由去说他。
那叫无名的火,类似小孩子不窝心赌气的别扭,但是为何为何……
想当然的,他听了后一改温和,眉一蹙,眼一眯,蓦然扑向我,压到在地上就是一顿打。
“我对你好,你就得寸进尺了?敢说我……看我不打死你,嘴贱的女人……”
我扭着身体躲开他星欲般的拳头,其实他并没练武,所以大致在他的拳头下是死不了的,但是毕竟会疼,我闪着,乘他拉我头发的时候一脚踹向他肚皮,正巧被他抓住,一撤,得逞地拉住我的发。
扭着头,但长发被抓着不好动,无奈中,头一冲撞上他肚子,他跌冲几步,我拨开他的手逃出。
“死小子,别给我跑……”
谁理你啊,肚子里莫明的气被泻出,我跑啊跑,一不小心被绊倒,掉在地上。
他正好跑寻到我身后,气喘着,一脚又踩上我的脊梁。“居然敢让本王子追你,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喘气,吸气,他复又喝道。“说你以后再不跑了……”
我闷声不答。
“别惹我火,死小子……你说不说……”
“不说不说……就不说。”
“给我说。”
“哼。”
“……”
这次换他无声以对,许久才叹口气,把我从地上拎起来。这时他比我高出一个头,我瘦小的根本像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别人到也不会怀疑什么。
被拎着走了许久的路,我两都没开口,大概是很久没有打架,而这次会发生的理由又唐突的很,我们都没说话,他把我带了回去。
“我会练武功的,到时候只练轻功,看你还逃不逃的了……”
小孩子赌气的话,却不想,未来他真的追来,而我却什么都不记得。
日子是没有改变的,春去夏至,衣服自皮狍到汗衫,女孩子的衫子自然麻烦,几层绸缎,几层纱都有考究,在流觞时还要麻烦,在这里为奴了,固然也就没什么突兀的地方,只除了过去穿男装,现在穿的是女装。
“丫头,穿端正点,我们要去大殿。”他在镜子前让侍女帮着扎发,我站他身后,心想又不是见公婆,还穿戴端正,够无聊的。
他没听到声音,转过头,微侧下头睨我。“磨蹭什么,今天可有夕琉的使节来,你可不能丢脸,堂堂流觞的公主陛下……错了,是殿下。”
无视与他话中的轻视,我转过头,拿来绳絮给自己的腰上扎好,抬头瞥了他一眼,拿过他镜子前的犀角梳子把长至腰的发梳理顺畅,一根簪子头上一插,不多话。
“我喜欢安静的女人。”他静静地说,我看着窗外,心念,我可是男人。
梳理好,他站起来,挥去侍女,转头对我说。“好了走吧,丑媳妇总要见公婆,而你漂亮的根本是去让公公流口水,婆婆气煞的,呵呵呵呵……”
“我没那兴趣。”回头冷狠的瞪过去,声音很冷很冷。“王子该自重的,那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心里却想,父亲……无非也是男人,贪色的男人会在乎什么?可笑。
他露唇而笑,聪明得不回答。
“确实,一年而已,心志上更加阴暗了。”小小声呢着,那快乐的像是在看戏般轻松与幸灾乐祸,现在想想是恐怖加可笑地重叠。
很可笑,可笑的那一天,可笑的那段粗暴但是默契的快乐时光,多可笑,因为一切都是假,真心的欢笑在那天,那天以前,那个人来以前,一个把他,月息,莫姬,夜晟再度联系起来的人来以前,都还是快乐美好的,虽然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
他叫安朵,是夕琉的使节,在大殿上,我们看到他缓缓走进,他一身高贵的黑色让紫色的高贵的皇宫黯然,他一头未梳披散的发让莫姬,月息的眼无法移动,走上奉上贡品跟文书,他的唇还没勾起,他黝黑的眸子还没闪动,醇厚低磁般的嗓音就飘然而至,那是救我的声音,也是最不愿意记起的开始。
“吾国君主,命臣子带回流觞遗孤,望可汗成让。”
“流觞虽亡,但是五国平衡不得破坏,如若夙风想以一敌三,夕琉绝不姑息。”
“流觞一族自古以白头孤鹰为选主条件,自认即便腐儒流觞王族一脉,依然不能防止流觞立新主,与其另起大患,还不如幕后操作幼小王子,使其成为四国傀儡,如此夙风才可避免为黄雀嘴食……”
“帝淮匡现在吾国,如若可汗不同意,那我君主自当独控王子,使其成为他掌上之傀儡……”
“流觞的君主是帝淮匡,并非我君主,其他两过如何开战?难道可汗是希望夙风与夕琉成敌?……欺我者,自欺之,夕琉定不会罢休。”
“有礼抬举,小小毛生,不足挂齿。”
“臣乃——安朵。”
终于他抬头了,转过头看着月息边上的我,又转了回去,看着座位上的可汗。
“夕琉可以给可汗一月做答复,这期间臣会小留此地,还请可汗允许。”
“老爸,我要他做我的老师。”
终于,我身边的月息安忍不住的冲上去,在可汗一声胡闹中,他耐着孩子的性子,叫道。“我喜欢他,我要他做我的老师。”他一把拉住安朵的袖子。
安朵则低头,轻轻地推开了他。“王子自重。”
“父皇,这个男人我也要他。”莫姬也冲了过来,去拉安朵的另个袖子。“我爱上他了,他这么优秀,我要他……”
“你们……你们两个……”可汗捂着头,说不出话来。
“我们不管,我们就是要他……”
男女声合唱,安朵则与事不乱的静静听着,然后我看到他的唇角,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安朵是魔药,即使不说话,也依然吸引人。
他静静地站着就会让别人的目光投向他,而他浑然不觉,像只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是个优秀的男人,那样的静,那样的运筹帷幄,那样的泰然,他就是安朵。
月息,莫姬的眼光很好,第一眼看到的总是最好,而拒绝他们,一句话不说,自然地在自然不过的安朵,就是那极品,一种迷人的香味,在鼻间旋转。
这样的男人,我恨不了他。
是的,恨不起来,他淡淡地笑,挖出的陷阱总是有人自愿的跳下,身不自拔但是依然没人埋怨他,而自愿,是说那些跳陷阱的人知道那是陷阱,不甜蜜,属冰冷的陷阱,但是至今依然有人跳着。
那是安朵的魅力,夙风后来的皇夫。真正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