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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纪安佑到底是谁的孩子 ...

  •   沈阙南实在摸不透这个沈阙北的心思。好不容易从国外回来一趟,不陪着家里人,也不去黏着他心心念念的季途,反倒死缠烂打要跟沈阙曦出去逛街。

      更离谱的是,两个小外甥吵着要去游乐场,沈阙北眼皮一抬,直接点了他的名:“你带俩孩子去。我跟姐逛完街就过去找你们。”

      沈阙南嘴角抽了抽,心里把沈阙北骂了八百遍,但谁让这位是家里的稀客,每次回来都跟从阎王殿捞回来似的,下次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两说。

      家里人都捧着他,沈阙南也只能认了,不情不愿拎起两个小外甥的背包就出了门。

      俩外甥都快十岁了,不算黏人,沈阙南基本不用费什么心,只跟在后面当移动钱包,负责买票、买冰淇淋,再在项目出口处等着他们疯玩一圈跑出来。

      游乐场角落有个石膏娃娃涂色的小摊,俩孩子瞬间起了分歧。大的性子静,小的皮得没骨头,已经瞅上了不远处的过山车,两个孩子吵得沈阙南脑仁嗡嗡直响。

      沈阙南被吵的头疼,沉声道:“别吵!石头剪子布,一局定输赢,谁赢听谁的。”

      俩孩子立马收了声,蹲在地上比划起来,最后还是安静的大外甥赢了,小的撅着嘴不情不愿地跟着坐了下来。

      沈阙南找了个空位坐下,看着俩孩子低头认真涂色,指尖沾了颜料也浑然不觉,这才松了口气,目光随意扫了一圈。这一扫,就瞥见了角落里的季途和纪安佑。

      “你们在这老实坐着,不准乱跑,我等会儿就回来。”沈阙南拍了拍大外甥的肩膀叮嘱了一句,起身朝角落里走去。

      他在季途身后站定,声音没什么起伏:“你也认识纪燃?还帮他带孩子?”

      季途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子猛地一僵,手里的刷子差点掉在地上,回头时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眼神躲闪着,结结巴巴地应:“啊……对,对、对呀,纪燃哥有事,我帮忙照看一下。”

      纪安佑一看见沈阙南,眼睛瞬间亮了,丢下画笔就扑了过来,小胳膊紧紧抱住他的大腿,仰着满是颜料的小脸喊:“沈叔叔!我又见到你啦!”

      颜料蹭到了沈阙南干净的黑色衬衫上,留下几道彩色的印子。他皱了皱眉,指尖悬在半空顿了顿,最终还是轻轻揉了揉纪安佑柔软的发顶,没说什么。

      “你什么时候说话还结巴了?”沈阙南看向季途,语气里带着点疑惑。

      季途慌忙摆手,脸都涨红了,越急越说不利索:“没、没有啊!我这这这……我这不是说得挺好的吗?”

      沈阙南看着他这副惊弓之鸟的样子,只当他是被沈阙北那个畜生给吓怕了,现在见着沈家人就心有余悸。

      沈阙南半蹲下来,指尖轻轻刮了下纪安佑沾着颜料的小脸蛋,声音放得柔和:“佑佑,你看那面有两个小哥哥,要不要过去跟他们一起涂娃娃?”

      “好呀好呀!”纪安佑眼睛一亮,立马转身跑回座位,小心翼翼抱起自己只涂了一半的小狗石膏,迈着小短腿就往沈阙南的两个外甥那边凑。

      季途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僵得像面具,小声嗫嚅着:“别、别了吧,佑佑跟他们不熟……”

      可他的声音淹没在孩子们的喧闹里,沈阙南没听见,纪安佑更是早就跑远了,只剩他尴尬地站在原地,进退不是。

      涂石膏娃娃比预想中省心,孩子们一旦投入就没空闹脾气,大人只需坐在旁边看着就行。

      沈阙南拿起湿纸巾,伸手给身边的大外甥擦去脸颊上蹭到的蓝色颜料,余光瞥见季途坐立不安的样子,随口问道:“我哥是不是对你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季途身子一僵,如坐针毡般挪了挪屁股,“没、没有啊,阙北哥他挺好的。”

      “那你怎么总这么怕我?”沈阙南挑眉,指尖还在给小外甥整理歪掉的画笔,“见着我跟见着鬼似的。”

      “我、我就是社恐!”季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太会跟不太熟悉的人说话。”

      沈阙南嗤笑一声,抬手碰碰纪安佑的小脑袋,故意逗他:“佑佑,你季途叔叔是不是很奇怪?”

      纪安佑抬起满是颜料的小手,歪着脑袋想了想,认真点头:“嗯!季途叔叔跟爸爸在一起的时候就不是这样子!”

      “别说了别说了!”季途脸都红透了,差点要抬手捂住纪安佑的嘴,语气带着点哀求的意味。

      沈阙南见他这副窘迫模样,也没再追问,收回目光看向几个孩子的作品。

      本以为小孩涂石膏都是乱七八糟的,没想到纪安佑涂的那只小狗格外亮眼,色彩搭配得干净协调,线条也还算规整,比他那两个小外甥涂得东一块西一块、颜料堆得厚厚的“抽象作品”强多了。

      “佑佑这么厉害?”沈阙南真心夸了一句,指尖轻轻点了点小狗石膏的耳朵,“这小狗涂得真好看,颜色选得也舒服。”

      纪安佑被夸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得意地倚在季途胳膊上,嘻嘻笑着说:“谢谢沈叔叔!那这个小狗送给你啦!”

      “真的给我?”沈阙南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伸手接过那只小巧的石膏狗,“那谢谢佑佑,叔叔拿回家肯定摆在最显眼的地方。”

      旁边的小外甥见了,立马把自己涂得五颜六色的奥特曼推到沈阙南面前,仰着小脸说:“舅舅,我这个也送给你!”

      沈阙南瞥了一眼那浑身裹着厚厚颜料、连五官都快看不清的奥特曼,面无表情地转开脸,敷衍道:“嗯,挺好看的,舅舅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小外甥撇了撇嘴,没再说话,低头继续给奥特曼补色。

      等三个孩子把石膏娃娃都涂完,日头已经升到了头顶,肚子里的饥饿感也涌了上来,个个捂着肚子喊饿。

      沈阙南拎起背包起身:“走,带你们去吃汉堡。”

      三个孩子欢呼一声,簇拥着往外走。两个大外甥还挺有哥哥样,一左一右护着纪安佑,三个人在前面追跑打闹,笑声传出去老远。

      沈阙南慢悠悠跟在后面,双手插在口袋里,脚步闲散。

      季途则远远跟在更后面,刻意和沈阙南拉开了一段距离,既不靠近,也不落下。

      非常诡异。

      三个小孩闹得没边,撒开腿往前冲,纪安佑年纪最小,小短腿跟不上节奏,脚下一滑,“啪”地一声结结实实摔了个大前趴。

      沈阙南心脏猛地一缩,快步冲过去将人扶起来。小家伙疼得五官皱成一团,原本藏在衣领里的项链被这一摔晃了出来,坠着的满绿翡翠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款式、质地,和爷爷当年送给裴迎的那枚,一模一样。

      沈阙南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呼吸停滞了好几秒。

      脑海里突然闪过裴迎当年的模样,裴迎仰躺在床上,脑袋枕着他的腿,指尖捏着这枚翡翠吊坠向他炫耀……

      “哇——”纪安佑的哭声将他拉回现实,小家伙指着自己蹭破皮的膝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的腿坏掉了!好痛!它死掉了!”

      沈阙南的两个小外甥立刻围了上来,蹲在旁边对着伤口轻轻吹气,七嘴八舌地安慰。

      季途见沈阙南僵在原地一动不动,赶紧跑过来,小心翼翼抱起纪安佑,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哄:“佑佑乖,就破了点皮,没事的,等下叔叔给你涂碘伏、贴个小熊创口贴,很快就好了。”

      小外甥伸手戳了戳沈阙南的胳膊,疑惑地喊:“舅舅,舅舅你怎么了?不说话也不哄佑佑?”

      沈阙南猛地回过神,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烦躁地皱紧眉头,哑着嗓子道:“走了,去吃饭。”

      纪安佑的伤确实不重,只是膝盖擦破了层表皮,餐厅里正好有简易医药箱,季途给他擦了碘伏、贴上创口贴,小家伙的哭声就小了些。

      等餐的时候,纪安佑又黏上了季途,小胳膊搂着他的脖子,不停地扭动着撒娇:“季途叔叔,给爸爸打电话!我受伤了,要给爸爸看!”

      季途眼神闪烁了一下,哄着他:“爸爸现在忙着呢,佑佑先乖乖吃饭,等吃完饭我们就打,好不好?”

      “不要!我就要现在打!”纪安佑不依不饶,嘴巴一瘪又开始大哭大闹,“我想爸爸了!我要跟爸爸说话!”

      哭声刺耳,沈阙南坐在对面冷冷地看着这一幕,脑海里的碎片突然串联起来,所有的疑惑瞬间有了答案。

      为什么赢创那位神秘的纪总从来不肯露面?为什么赢创偏偏要收购早已没落的裴氏?为什么纪安佑那天会说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熟悉?又为什么这孩子会戴着裴迎的翡翠吊坠?还有季途,每次见到他时那藏不住的心虚和躲闪……

      一切都通了。

      “纪安佑要打就打,”沈阙南喉间溢出一声冷笑,墨眸里翻涌着压抑的戾气,“怎么?还得我先回避,给你们留着通风报信的时间?”

      季途头埋得更低,不敢去看他猩红的眼尾,“没、没有,他爸爸是真的在忙……”

      孩子还在跟前,沈阙南攥紧了拳头,硬生生压下了冲口而出的质问。但那阴沉的气压却丝毫未减,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你跟我出来。”

      季途心里的不安已经涨到了顶点,抱着纪安佑的手臂紧了紧,哀求道:“佑佑还在闹,他离不开人……”

      沈阙南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拳砸在餐桌上,他豁然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季途,吼声震得人耳膜发疼:“那我问你!裴迎是不是没死?!纪安佑到底是谁的孩子?!”

      季途被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脸色惨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从来不会撒谎,尤其在沈阙南这近乎逼问的目光下,所有的掩饰都碎得彻底。

      纪安佑被这声巨响吓得“哇”地哭了出来,死死搂住季途的脖子,小身子缩成一团,吓得浑身发抖。

      沈阙南的两个小外甥也噤若寒蝉,缩在椅子上不敢吭声,怯生生地看着暴怒的舅舅。

      沈阙南喘着粗气,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眼底满是猩红的血丝。

      他死死盯着季途,咬牙切齿地低吼:“一个两个都骗我!都他妈给我等着!”

      把两个外甥塞进车里送回沈家后,他油门一踩,车子如离弦之箭般直奔赢创集团。

      他早该反应过来的!这么多反常的细节,赢创对裴氏的执着、纪安佑身上熟悉的信息素感应、那枚一模一样的翡翠吊坠……还有沈阙北的刻意回避、季途的处处心虚!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只有他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他这四年的煎熬算什么?

      他以为裴迎死了,日日夜夜活在悔恨与思念里,靠着抑制剂压制紊乱的信息素,硬生生扛过一次又一次的病痛折磨,现在全都像个笑话一样!

      车子停在赢创楼下时,沈阙南明显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浑身发热,冷汗浸透了衬衫,呼吸急促得像要窒息,太阳穴突突地疼,体内的S级Alpha信息素不受控制地翻涌,几乎要冲破桎梏。

      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抑制剂,几乎自虐般一样在手臂上扎了三管,冰凉的液体注入体内,才勉强压下那股失控的暴戾。

      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缓了足足十分钟,才推门下车。

      进了赢创大厅,沈阙南不顾前台和保安的阻拦,径直往电梯口冲。外泄的Alpha信息素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让周围的人下意识地躲闪,没人敢真正上前拦他。

      电梯直达顶层,门一打开,郑青禾就站在走廊尽头,依旧是那副体面从容的模样,想必是季途提前通风报信了。

      沈阙南胸口剧烈起伏,怒火几乎要冲昏理智。他多久没这么失态过了?久到连自己都快忘了极致的愤怒是什么滋味。

      “滚开!”他低吼一声,眼神凌厉如刀,“让裴迎出来见我!”

      面对他滔天的怒火,郑青禾脸上的微笑丝毫未变,只是侧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纪总已经在办公室等着您了,沈先生,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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