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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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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余吃饱后还不忘最重要的正事——买一辆马车,这可不是为了加固封印买的,是祝余为了方便逃跑才心生此计,不过这个钱要控制在预算之内,最多只能花八十两,多了可不行。于是她向掌柜的打听买马车的价钱,掌柜一听是个大买卖,笑逐颜开地带着他们来到后院,一一向他们介绍自家的马车:“这个是本店最豪华的马车,五百两;这个略次一些,不过也很舒服,三百两;这个速度快,适合赶路,二百五十两;这个——”
“停!掌柜的,你们这最便宜的马车要多少钱?”祝余怕再听下去,自己的荷包不保,忙抬手打断。
掌柜听到祝余的话,脸上的笑容减淡了不少,不过苍蝇再小也是肉,他仍旧十分有耐心的向祝余介绍:“姑娘,咱们这最便宜的马车要一百一十两,我带你们去瞧瞧。”说着便领着祝余他们走到马车前。祝余对这辆马车十分满意,但是这价钱超出了她的预期,不知道这店家接不接受她砍价,她试探地问道:“一百一十两?我手里只有八十两,您看能不能·········”
掌柜一听这是要砍价的节奏呀,连忙摆手,开始卖起惨来:“姑娘啊,我这可是方圆十里最便宜的价钱了,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五岁小儿,您砍掉的三十两够我全家吃半个月的,使不得啊”猝不及防被道德绑架的祝余,下意识得看向了沧晏,沧晏似乎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面上冷淡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掌柜的一看这情形,又跑到沧晏身边,扯着他的袖子擦眼泪:“公子您得替我说句公道话啊。”沧晏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袖子从掌柜手中扯了回来,看向祝余轻咳一声说道:“既然如此,就按原价买吧。”祝余看见沧晏那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就知道这店家肯定也是拿捏了这一点,才冲着沧晏讨要公道。
她哼了一声,走过去挤走掌柜,将沧晏拉到一边,扯着他的衣服示意他低头,沧晏看不懂她的暗示,一脸疑惑看着她。祝余无语,从紧咬的牙关挤出一句:“低头。”沧晏这才把头低下,祝余凑到他的耳边:“你疯了吗,你看不出他是故意卖惨的吗?”
沧晏听到后略有所思,然后轻飘飘说了句:“看不出。”
祝余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花的不是你的钱你当然不心疼,他有这么大一间驿站,日子能穷到哪里去,论穷他能比得上我吗?”
“马车原本就是明码标价,店家想原价出售也是无可厚非。”
“就他马车用的材料,根本不值这个价,总之你等会不许再说话。要是害我亏了本,我就不跟你去加固什么破封印了。”
她倒是会威胁,凡人为了钱威胁神仙,大概是几千年难得一遇的奇事,偏偏就叫沧晏给遇上了。他之前就听说过凡人大多爱财如命,现在再看祝余这副样子,可谓是淋漓尽致。罢了,反正他不想插手此等闲事,若是神仙什么事都管,恐怕九重天上关于凡间的折子要堆成山了。他朝着祝余点点头,见祝余还揪着自己的衣服,眼神带着些压迫示意她放开。
祝余反应过来自己揪着老虎毛呢,连忙松开手,心虚地帮沧晏抚平衣服上的褶皱。顺完老虎毛之后,祝余转身朝着还在一边做戏的掌柜说道:“掌柜的,我只能拿出八十两,这笔买卖做不做全在你一念之间。”
掌柜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我看姑娘是有诚意的,这样吧,最低一百两。”
“八十两。”
“一百两,真不能再便宜了。”
“八十两。”
“一百两。”
掌柜丝毫没有再退步的打算,祝余犯了难,她环顾四周,忽然就发现马棚了栓着一头驴,她心中顿时有了主意,指着那头驴对掌柜说:“我不要马车了,三十两买你那头驴。”
祝余突然转了话锋,打了掌柜一个措手不及,“驴?那头驴已经老了,赶路怕是·········”
“就因为它老了,所以我只出三十两,就问你卖不卖?”
“卖卖卖,姑娘不嫌弃就好。”那头驴已经干不动体力活了,掌柜正发愁怎么处理它呢,现在祝余提出要花钱买下它,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祝余也不是冤大头,心中自然有着自己的筹划。一者她本来就不是真心想跟着沧晏一起加固封印,花钱当然越少越好,再者这头老驴虽说不能帮助她逃跑但还可以在路上为她拖延点时间,何乐而不为呢。就这样在双方都以为自己赚到的情况下,这笔买卖愉快的达成了。
既然到了驿站,祝余还想着能在驿站休息一晚再启程,可沧晏那厮根本不给她机会,买完驴之后就匆匆拉着她启程,对此祝余只能敢怒不敢言。虽然沧晏面上总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可他的气场总是让人忍不住心生敬畏,之前几次与他呛声,都是祝余在气头上又或是佯装气势的时候,大多数时候,祝余还是不敢轻易招惹他的。
两人离开驿站时已近黄昏,天渐渐黑了下来,祝余跟在沧晏身后,虽然骑着驴,但还是觉得筋疲力尽,刚才在驿站吃的两碗面,现在早已消化光了。
“神君,现在天色已晚,我实在走不动了,咱们找个地方歇一晚吧。”
听到这话,沧晏转过身差点撞到一直紧跟他的祝余和驴,此时祝余的肚子也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两声。看着她可伶巴巴的样子,沧晏还是同意了她的请求,于是两人选择了一棵树下,祝余找来一些枯枝生了火,又把驴栓在树下。烤着火身上终于有了些暖意,她又拿出包里先前在驿站买的烧饼啃了起来。烧饼凉了,没有刚出炉的好吃,不过祝余一向不挑食,依旧吃得很开心。
两人坐在同一时空下,气氛却截然不同,沧晏闭着眼在树下打坐,一副岿然不动的样子。祝余见此情形,心中的小九九又开始盘算起来。她开始刻意把动作放缓,在她悄咪咪地把烧饼吃完,又悄咪咪地起身时,沧晏的声音适时响起:“去哪?”祝余又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心里腹诽这人平时不出声,一出声就吓人。该怎么回答呢,她的脑子飞速思考,终于想到了一个挑不出毛病的理由:“人有三急,我要去方便一下。”
沧晏听到回答,暗想是自己疏忽了,没有过多追问就放祝余离开了。祝余也没想到这么顺利就从他眼皮底下溜走了,她方才瞧见这附近有一片芦苇荡,正适合自己逃跑,她想着兴奋得忍不住加快步伐,又怕跑起来会被沧晏发现,直到走到芦苇荡,祝余才跑了起来。她的耳边全是风声,身上因为跑步留了许多汗,脚下也开始有些发软,但是祝余不敢停下来,就在她要跑出芦苇荡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有一股拖拽感,还没来及细想,下一刻她就发现自己回到了那棵树下,面前就是睁开眼正盯着她的沧晏。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沧晏就率先发问了:“想逃跑?”
这哪能承认,“没有没有,我是迷路了。”
“迷路了?如此拙劣的理由你觉得我会相信?”
“你那日不就是这个理由,我也信了。”
沧晏没想到她回旧事重提,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快得祝余都没得及看清,她揉揉眼睛,发现眼前的人还是一脸清冷,疑心是不是自己太过慌张导致晃神了。
沧晏重新闭上眼,就在祝余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他又说道:“过来,坐在我身边。”
“不太好吧,我会打扰到神君修炼的。”
“神自诞生以来就要受到无数外力考验,就凭你还不足以扰乱我”
“哦。”没理由再推辞了,祝余只能慢慢挪到沧晏身边坐下,偷偷在心里骂道:切,瞧不起谁呢,什么叫就凭我,有本事别指望我拯救苍生。
祝余没逃跑成功,心里不痛快,自然不会乖乖坐着。既然神君都说了自己要受外力考验,那不如自己就帮帮他,祝余心想着,将爪子伸向了沧晏身后的头发。她伸手抓了一把头发,还不忘感叹一句:“发质还挺好。”她将手中的头发编成了麻花辫,又用麻绳将末端捆住,系上蝴蝶结后,她开始端详起自己的杰作来,沧晏的气质配上麻花辫,颇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祝余没忍住偷笑起来。又嫌弃一根太单调了,又顺手抓了把头发编了起来,在祝余忘我地编到第四根时,忽然觉得自己头顶有一股强烈的视线,她手上的动作默默停了下来,脖子僵住不敢抬头。
“还不撒手?”
祝余闻言,手中的头发如同烫手山芋一般被扔了出去,她摸了摸鼻子,给自己辩解道:“哈哈,神君的发质太好,我十分羡慕,一时没忍住就·······”
“哦,是吗?我还以为你是想考验我。”
“岂敢,岂敢。”祝余边说边把剩下的辫子给解开,还不忘用手梳顺。见祝余一副耗子见到猫的样子,沧晏忍不住好奇,这人明明内里张牙舞爪,可在面上却总是一副乖巧的模样,让人不好责备,当真狡猾。这份好奇没有持续太久,沧晏将眼神收回,合上眼继续打坐,察觉到头顶的视线消失,祝余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下来,想着又被她糊弄过关一次,这尊大神可真不好相处,日后要倍加小心才行。
经此一遭,祝余不敢再招惹沧晏,可自己坐在沧晏身边也实在睡不着,于是捡起旁边的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嘴里还念念有词。觉得没意思了又丢掉树枝,摘了一片叶子放在嘴边吹起来,可是她的技艺不精,只能发出“噗”的声音,祝余越吹越郁闷,又把树叶撕成几片,扔在地上。她索性站起身来,围着树绕圈走,边走边哼着歌。
郊外的夜特别寂静,只有空气中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还有风吹动芦苇的声音,最适宜打坐修习,如果旁边的祝余停止发出不合时宜的声响的话。沧晏一直听着身边的动静,每当他以为祝余要消停时,下一刻动静又会继续响起,现在她绕着树走,沧晏甚至能感觉到她什么时候能走到自己面前,沧晏在锁妖境历练之时,周遭全是怨灵和恶妖试图蛊惑他,即使这样他也不曾有一刻受过干扰,可此时他居然破天荒的觉得有一丝躁意,就在祝余绕着树走了第三十五圈的时候,沧晏终于忍不住开口:“祝余!”
祝余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问道:“神君有事吗?”
“你若是闲不下来,那我们就继续赶路。”
祝余一听要继续赶路,赶紧绕回沧晏身边坐下。她坐了一会,忽然觉察出了哪里不对劲,于是她抬起头,嘴角含笑朝着沧晏说道:“我方才是不是打扰到神君了,可神君不是说自己——”不会被外力干扰吗?怎么回事,她怎么又说不了话了,一定是这家伙被自己说中,恼羞成怒了。祝余嘴里发出哼哼声,一脸抗议,可沧晏自始至终都没睁开眼睛看她。
祝余见自己发不出声音,便想弄点动静以表抗议,谁曾想,她的手脚想被捆住一般,动弹不得。一定是某位小心眼的神君搞的鬼,祝余扭过头,狠狠瞪了沧晏一眼,可那人打定心思不理她。祝余瞪了一会,眼睛发酸,来了些困意,没过一会眼睛就合上彻底睡过去了。沧晏察觉到身旁的气息变得平缓,便把法术解开了,睁开眼就看见祝余靠在树干上睡着了,似乎是觉得不舒服,眉头微皱,翻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眉头又舒展开,沧晏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心想这人睡着了倒是乖巧,醒着时就无时无刻不计划着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