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的爱》besos

5、打枪 烈士 偶遇

　　四月中旬，天气逐渐温暖起来，每天都阳光明媚，远远地能听到萨瓦河水“哗哗”流动的声音，嫩叶在枝头摇晃和阳光跳着舞，天离得远远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长高了，一切都在生长着，只有孤独在枯萎！
　　工厂也在生长，厂房主体已全部完工，外部道路也不再是泥泞的沙土路，已经开始铺装最后一层沥青路面。实验室经过几个月的努力也已完成所有的基础建设，现在只等设备进场就可以开始安装调试工作。生产部门的设备更加庞大且复杂，再加上将当地政府的能源接入工厂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因此接下来一段日子算是我们在塞国最清闲的时光。阳光充足，人也活跃起来，同事们更加频繁地聚在工厂后部闲聊。吃过午饭，早早地走到后面，除了地上杂乱的建筑材料和废弃的木板，居然一个人影也没有，也不错，趁着清静我在离栅栏最近的地方坐下来，我喜欢这样近地看着泥土，泥土上的庄稼、野草，它们一丛一丛，密密麻麻，新鲜的生命奋力地从泥土里奔涌而出，朝着太阳跑去！风将它们杂揉的香气吹入我的鼻息，告诉我要积极、希望、有力量！我也喜欢那道栅栏，它像条神秘的界限把两个世界隔开，一边是禁锢，一边是逍遥！即使我根本逃不出这世道，至少它能给我幻想自由的影迹，跨过这一步，我便获得这一秒的思想，让不自由的我长出自由的芽，直到这影迹在光和黑暗里消失不见！“突突突突！”这时一阵机器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把我惊醒，一辆庞大的拖拉机正在我眼前的土地上劳作，这块沉寂已久的土地终于开始复苏，将再次用它肥沃的身体滋养这片土地上的生灵。：“和顺哥我们到处在找你，急得差点给大使馆求助！”听这油嘴滑舌的味道就知道是零伍，烙金、王维、操全还有舟君也跟在他的身后。：“和顺哥，周六开始放长假，我们得落实租车的事情了！”舟君坐到我身旁说道，：“租车是头等重要的事，要尽快解决，你们房东不是答应介绍租车公司吗？”我拍拍舟君的肩膀，：“对！房东说好今天下班后他开车把我们送到租车公司去，我们想你带两个人过去看看。”操全抢着告诉我，：“那没问题，今天下班我陪你们走一趟，谁和我一起去？”我环视着大家问道，这时零伍蓬头油面的，满脸肥肉用力地拧在一起，如同榨油一般。烙金收拾起笑脸，深邃的双眼望向远处，像要看破这空气，找到他朝思暮想的大兵姑娘。王维就更不要提，一辈子都躲在他那撮毛和喷涌的烟雾里审视众生，他们不说话，又都做了回答。
　　下班后和大家一起先到86号，边聊天边等房东，不久从楼道底部传来一股烤肉香气，抬起头来，看到一位塞籍中年男子手里端着一只烤乳猪走进房门，惊得我张大嘴巴：“你们房东太夸张了吧，直接送你们一头烤猪！”我对着舟君感叹道，：“我们相处得很融洽，上次他的小孩过来，我们也送了礼物。”舟君憨憨地笑着说，看来友谊的花朵在双方的殷勤浇灌下正茁壮生长。大家简单地聊了几句后，房东开车把我们送到租车公司，公司在一栋红色的大楼里，大楼旁边立着一块广告牌，上面写着“rent a car”的字样，应该是租车公司的名称。走进办公室，里面有四、五张办公桌，几名员工正对着电脑忙碌，正中间坐着一位女士，四十岁上下，谈不上美貌却给人一种淡雅的感觉，身材高而消瘦，这是我对Goroana女士的第一印象。房东向她说明我们的意图，为了更直接地了解我们的需要，她主动用英文和我聊起来。说实话，Goroana女士的英文也不算好，当然肯定比我强，不过正是这种微小的差距让我们彼此更容易领会对方的意思，就如同两个差生会惺惺相惜，但如果其中有一个学霸，他会嫌弃你是个累赘而让事情变得更复杂。而且她说话慢且轻柔，给人莫名的亲近感，让人心安。根据我们的需求，她耐心地给我们推荐合适的车型和相关价格，原本我们六个人想租一辆七座的车，无奈临近假期，租车需求爆涨，很多车型都已提前被预订，只好选择租两辆五座的小汽车，Goroana很快算好费用，2辆车三天总共1500元人民币，价格比国内贵一些，但毕竟是欧洲，算是大家满意的价格。一切谈妥，签好合同，跟Goroana约定好周六上午8：30到公司取车，租车的事情总算办好，这才乘坐房东的车回到86号。
　　最紧要的事情办妥，大家都放松下来，散坐在客厅里闲聊，至于到底去哪个城市，当然还是会按照之前的计划走，可海阔天高，多么辽阔的世界啊！我们又何必一定要拘泥于某处呢？看他们聊得热闹，可说来说去都是已经聊得熟透的话题，我背上包正准备走，却被舟君一把拉住：“和顺哥，吃了晚饭再回去吧，我们再商量商量行程！”行程都被商量烂了，况且明天还有时间，正要拒绝他时，突然一股浓郁的香味飘进鼻孔，那头烤乳猪正笑嘻嘻地躺在餐桌中央，皮肤细腻光滑，身体圆润饱满，情感坚定热烈，真是让人爱不释口。吃好饭，我擦掉嘴角的猪油，心里摇摇头，这烤乳猪虽然香味浓郁，表皮酥脆，可里面的肉却平平淡淡，没什么滋味。其他人还在享受美食和即将出游的双重刺激，大口地喝酒，放声地欢笑。望冰这时悄悄地从楼上梭下来，悄无声息得像一条蛇，整只手臂放在操全的肩上时露出整张脸都快装不下的笑容：“听说车都租好了，准备要出国了吗？”“听说，听谁说的？我们才租车回来，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我正纳闷，同事们已经七嘴八舌地和他聊起来，烙金兴奋得又把行程给他说了一遍，再一次热心地邀请他一起出游，：“我就不去了，我怕！我还是适合待在赌场里！”说完，他又笑嘻嘻地看了大家一眼，转身下楼去。虽说望冰的笑嘻嘻和烤乳猪的笑嘻嘻几乎一模一样，可是旁边零伍的笑更油腻呢！正是开心的时候，大家也没有心思琢磨这些细节。
　　“第二天周五，是长假前最后一个工作日，大家做事的时候已经是心不在焉。基建完成后也没有什么紧要的工作，设备也正漂在海上，一整天都在浑浑噩噩里等待着下班。晚上又去了86号吃饭，再次确定行程，又统一把钱交给舟君，处理一些公共费用。一大堆钱放在舟君面前时，他睁亮了眼睛，笑烂了脸，开玩笑地说他要携款潜逃，大家都被他的玩笑和情绪感染哄堂大笑起来。正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纳闷大周末的谁会在这个不上不下的时间给我打电话，摸出手机一看，2G的名字急不可耐地在跳动，“TMD,又要搞那样？！”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地接通电话：“喂！和顺啦，吃了晚饭没？”电话那头传来2G的声音，:“正在吃2G总，有什么指示吗？”大家听到是2G的电话，纷纷安静下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听说你们租了车，明天准备自驾去波黑，有没有这回事？”即使他压低了嗓音，还是能嗅出一股兴师问罪的味道。这下玩蛋，不知是谁把我们的事情告诉给1G、2G，肯定是1G怂恿2G给我打电话，既然瞒不住我索性承认到：“是的2G总，大家都想趁着长假出去好好放松一下！……”2G等不及我说完抢着说道：“现在疫情正严重，况且道路环境也不熟悉，你们胆子太大，这次就不要出去了！”说完2G挂断电话。我已经被气呆在原地，大家看着沉默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双双渴求的眼睛像铁钉一样钉进我的肉。：“去不了了，算了，1G、2G不允许我们出国，大家散了吧！”我失落、沮丧、无力地摇摇头，整个房间陷入一阵沉默，接着如同巨大的希望泡沫被刺破似的，怒吼声、叫骂声溅满整个空间，怒火从每个胸膛里喷射出来，烧在一起誓要把这屋顶烧穿。不知过了多久，大家终于骂累，都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房间又陷入一阵沉默。：“看来波黑是去不了了，大家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我打破沉默，询问大家的意见。：“管TMD1G、2G，我们自己玩自己的！”烙金“嗖”地一下站起来，“啪”地一声重重拍在餐桌上，胸膛激荡，怒目圆睁，仿佛空气都被焊接起来，凝固得让人窒息！：“金刚哥你息怒！领导既然决定了，我们最好听从安排！以后再慢慢找机会！”零伍稳坐在椅子上，习惯性地薅着他那长且密的蓬发，露出盘子般大的榨油脸，刚刚凝结的空气仿佛及时得到油的润滑，重新流动起来。：“油面说得有道理！但是车我们已经租好，总不能现在就退回去，白白浪费钱财！”舟君适时地补充道，操全也同意舟君的想法。王维大哥一连抽完三、四根烟，满屋的乌烟瘴气表达着他的想法。大家又商量开来，最终决定：我们这次不出国，但还是自驾去贝城玩两天。拿定主意，大家的情绪渐渐从刚才的失落中挣脱开，房间里又开始热闹、欢腾起来。回到公寓，再次跟Goroana确定明天碰面的时间和地点，关上手机，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慢慢地画出一些图案，又开始旋转起来，转啊转啊，转进了我晕晕乎乎的梦，梦里藏着一个我想要的生活！
　　周六我一早出门，阳光已随意地洒落下来，浸润在空气当中，深吸一口，又暖又香。周末的早晨总是要安静一些，一路上没碰到几个行人，走到昨天和Goroana约好的超市门口，她已经在那里等候，相互道了早安，她便领着我向公司走去。一路在居民区里穿来穿去，像采粉的蝴蝶飞舞在花丛中，Goroana自豪地告诉我她在这条路上走过好些年头，路上的风景早已刻在她的脑海里，沿途还有她的一位老朋友，每天上班路上都会相互问候，如果有一天她的老朋友没有出现，她会觉得像丢掉什么东西一样的难受。我心里正在羡慕这可贵的友情，Goroana指着前面的一座居民小院对我说道，：“我的朋友就住在这小院里，等下介绍你们认识！”说着已走到小院门口，小院被一扇一米多高的铁栅门锁着，里面有几棵茂密的果树，树下长满灌木，阳光照不透，显得有些幽静。Goroana贴在门上，朝里面轻声地喊了几句，应该是叫她朋友的名字，我赶快整整衣领，又把衣服拉直，免得失礼，注视着房门等待着主人的出场。可四周还是静悄悄的，也没有开门的声音，远远地看着灌木在轻微地晃动，接着它像活过来一样，甩起整条尾巴，在最后靠近栅门的一段时，里面突然射出一条大狗来，猛地扑到Goroana的身体上，眼看它就要张开巨口，吞下Goroana的脑袋！吓得我心里一紧，本能地后退两步，手还正义地伸到空中想把她拉回来：“Goroana快跑！”听到我的惊叫，Goroana转过头来看着我，我这才稍微放心，至少脑袋还在，不至于伤得太严重，可她明明又带着迷人的微笑，当然里面多少有点嫌弃我胆小的意味。再看那条大狗，哪里有伤害Goroana的意思，吐露着大舌头，脑袋在Goroana手上蹭来蹭去，别说吃掉Goroana的脑袋，就算Goroana要它的狗头，它也是欢心的。：“快给来自中国的朋友打声招呼！”这时Goroana抚摸着狗脑袋指着我说道，大狗乖巧地冲我大叫两声，它还挺有礼貌！想起刚才我的窘迫，脸上火辣辣的，可别人主动问候我，我也算是个懂礼义廉耻的人，盯着大狗的眼睛想着：“中文它肯定不懂？塞语我也不会呀！实在不行我也吠两声以表达我的尊重！”心里正着急烦乱时，Goroana推了推我的肩膀：“走吧，别耽搁太多时间误了你们的行程！”：“那我谢谢你啊！”我心里说道，又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句名言“时间能治愈一切”，那我也谢谢你啊！“时间”！”我心里又补上一句。租车公司的停车场里已空空荡荡，大部分的车辆昨晚就已经出发，只剩下我们租用的两台车。Goroana从办公室是拿了车钥匙和车辆的相关文件给我，又坐上车简单地为我介绍一些基本操作，最后告诉我遇到交警查车不要慌张，把租车合同和护照交给警察一般不会有问题，交代完这些，她又祝我们旅途愉快！原本我想送她回去，可她说今天天气很好，走路反倒是一种享受，我也不再坚持，互相道别后离开。
　　开车回86号接上烙金，把另一台车开过来，再到86号时，零伍他们已经等在门口，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明艳动人，恨不得把这几个月里弄丢的风流在今天全都补偿回来。舟君、零伍坐上我的车，其他人上了烙金的车，这才慢慢悠悠地向贝城进发。虽然之前的计划被打乱，好在我们有庞大的供应商朋友，他们早就把塞尔维亚有意思的游玩项目摸透，今天这个位于贝城远郊真枪实弹的打靶场也是之前来玩过的供应商推荐的。到达贝城时不用入城，沿着绕城高速贴着城市前行，半个小时后，贝城被远远地甩在身后不见踪影，道路两旁的山峰越来越高，花草茂盛，树木高大。一路开到一座山脚下，停好车下来，四处望去，群山环抱，乱石密林，烟雾缭绕，人迹罕至，耳边传来“你们又中丞相的计了”的喊叫声。舟君这时拨通老板的电话，确认我们并没有走错地方，又重新上车，沿着老板的指示向山上开去。山路是天然的沙土路，道路很狭窄，勉强够一辆车通行，连着开过几个陡坡急弯后来到一块人工整平的停车场，停好车下来，看到路旁立着一块指示牌，沿着指示箭头看去，有几座简易的建筑物，是打靶场没错。沿着小路进去，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零星听到几声枪响。走到接待中心，里面两个中国籍员工边整理手里的文件边闲聊，不远处的一个木棚里，一位亚洲面孔的年轻女性正在射击，刚才的枪声就是从这里传来，旁边站着的身穿卫衣、迷彩裤，留着满脸胡须，中等身材的华人男子就是打靶场老板。陪女孩打完，老板才有空过来招呼我们，寒暄几句后，老板领着我们去枪械库选枪。枪械库就是刚刚我们进来时路过的一间小木屋，空间虽然不大，可里面堆满了木箱子，箱子里全是子弹，打开桌上放置的一个大皮箱，里面有十来把各种样式的手枪，地上大一些的铁箱上了锁，里面装着狙击枪、半自动步枪等。对于很少接触武器的我们，面前突然摆放这么多真枪实弹，既感到震撼又看得眼花缭乱，不知该如何选择，最后挑来挑去拿了几把手枪，烙金看着“大家伙”有些害怕可又不甘心，我只好陪着他又拿了一把半自动步枪。打靶的场地很简陋，一个木制的长棚，面向标靶的一面在一米高处用窄木板搭建起一个简易的平台，用于放置枪械和子弹等物品，同时也把射击区域和标靶区域隔开。正式射击前，老板先介绍射击要领，再三强调安全事项，最后又亲自做了示范，然后站在一旁，防止大家有不安全的行为发生。手枪看着不大，可拿在手上比想象中更沉，而且握着冰冷的枪体，心里有些不自觉的慌张，可身后兄弟们急切期盼的眼神把我的后背烤得火热，犹犹豫豫间咬着牙扣动扳机，“砰”的一个巨大的金属碰撞的声音刺进耳膜，面前的一个标靶应声倒下。“打中了，还不错”我心想，打中第一个标靶让我有了些信心，又连着开几枪都命中目标，大家也在一旁欢呼，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飘忽起来，对着老板大手一挥：“给我上大家伙！”当我双手端着半自动步枪的时候，头脑从刚才的亢奋中清醒过来，沉重的枪身让我的双手不停地颤抖，拿稳都费劲，更别提击中目标了！心灰意冷地随意打了几枪，把枪还给在一旁偷笑的老板手中时头重得我抬不起来。其他人早已等不及，特别是暴躁的烙金刚，他扒开人群，双手捶着自己的胸膛冲到老板面前，夺过枪便开始疯狂地扫射，他张大嘴，热红了眼，面前的标靶渐渐变成一颗颗张开巨嘴，露出獠牙的野兽头，烙金倒下了，操全拿起枪继续战斗，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冲锋陷阵，最后把枪交到王维手里，这时出现了一个问题，老板要求必须双手持枪，但是王维如果不用一只手把他的刘海托起来，刘海就总是掉下来挡住他的视线。他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老板，老板用坚定的眼神抵抗着他，双方怒目圆瞪，僵持不下，四目燃火就要把彼此熔化，王维还是先放弃了，他受不了长时间盯着一个毫不退宿的男人带给他情感上的伤害，咆哮着甩起脑袋，在迷蒙中射出他追求梦想的光，“砰砰砰”！随着王维帅气地收枪，所有的标靶应声倒下。目标在明白里还在沉浮，梦想在模糊中却渐渐清晰！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王维把枪还给老板时露出傲骄的笑容，我转过身，一群印度人正围着他们的老板疯狂地鼓掌。打完枪已经下午三点，大家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我们开足马力向贝城驶去。
　　在“北京花园”吃过午饭，大家总算是稳住心神，再看看时间已接近下午五点，决定先去酒店办理入住。去酒店的路上又经过那座横跨多瑙河，连接起贝城两岸的桥梁，每次到贝城，总是会反复地经过这座桥，就如同我们的人生旅途，大部分时间都在相同的地方兜兜转转、来来回回！这份熟悉既给你温暖，又磨灭了你走出去看看的勇气！南斯拉夫大酒店，名副其实的“大”，建筑挺拔宏伟，像一个光着满身肌肉的巨人，可历经几十年河风的吹拂，河水的浸润，外墙已经失去当初的光泽，变得暗淡陈旧，像一团停靠在多瑙河畔久久不愿散去的岁月！：“谁订的酒店！很气派嘛！有我大中华的气质！”零伍在一旁叫的时候，烙金咧开一张大而骄傲的嘴笑个不停。在前台办理好入住，上了7楼，推门而入，差点惊破我的嘴，房间狭窄局促，两张更短窄的床紧挨在一起，小得你压在它的身体上都会产生负罪感！可又不能太过于苛责烙金，毕竟这是他一贯的作风，贪图表皮的东西。就这样吧，四处漂泊的人哪里还敢奢求选择呢！躺上去能睡着觉我就已满足，可还没等我满足，旁边已传来操全满足的声音，呼噜声时而急促雄浑，时而舒缓悠扬，汇入整座大厦回荡流转的风里。
　　睡一觉醒来，在群里叫大家出去吃饭，可午饭还没消化，他们都没有心思出去，也好，早上出发前在超市买了许多干粮，就这样将就一顿。酒店里没有什么娱乐，一直躺在床上刷手机到十点左右，王维打电话来叫我带他和零伍去逛贝城，操全在旁边听到要去逛贝城也来了兴致，嚷着要一起去。下午睡了几个小时，现在也睡不着，出去转转也好。烙金和舟君居然不去，烙金应该是在用失落的心赎罪，而舟君，可能赎罪也有传染性吧！就我们四个人，刚好一辆车，开出酒店，向着车流多的地方，朝着灯光密集的地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贝城的夜色里游荡。在终于把他们的好奇心消耗殆尽后，我们把车停在了多瑙河畔。我站在岸边静静地望着满满的河水，它安静而又生生不息，我感动着每一次的相逢，我享受一刹那心的悸动，你流入我，我投进你，一同奔赴，不管是大海还是蓝天！微风也来打扰，要不是有你的味道，我宁愿不呼吸！倒影里的点点灯火，点燃天边的星光，一同流逝，不管是白昼还是黑夜！左手边不远处就是那座我反反复复经过的大桥，夜幕下，整座桥被桥面的路灯和桥身的灯饰照得通明，越显壮丽！从河畔步道往山坡上走，等待过公路的时候，一辆年代久远的有轨电车正敲着清脆悠扬的铃声从山坡上下来，不知道坐进它的身体里，会不会带着我走进那个迷蒙渐渐模糊的老贝尔格莱德城。马路的另一边，餐厅、酒吧、赌场一个紧挨着一个，即使已经十点多钟，反而越来越热闹，从门口经过，都能听到他们欢笑的声音，透过被灯光照得明亮的玻璃，可以看到衣着时尚，身材火辣的年轻人端着酒杯迷醉地舞蹈。沿着街道前行，路过右手边一条陡峭弯曲又狭窄的长长阶梯，阶梯从山脚一路缓缓爬上山顶，转一个弯藏进树木和房屋里延伸到不知何处！让我恍然觉得从这条阶梯走上去就能回到那个老在梦里飘呀飘的重庆。原本想找一家不那么吵闹的酒吧歇歇，可贝城人似乎并不喜欢我们这种含蓄的个性，绝不轻易地把酒吧交给我们，如同重庆火锅的口号：微辣是我们的底线！热情就是贝城的底线吧！慢慢走到街道尽头，人突然少起来，四下安安静静，连街边的灯光都暗淡下来。旁边的店铺门头上闪烁着霓虹，提示大家“我也是个酒吧”，酒吧张着一个黑洞洞的嘴巴，好似一条匍匐在草丛里的巨蟒，悄悄地等待把你整个吞噬的机会。从门洞往里打探，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壮汉坐在一个小圆桌旁，眼神像两道冰冷的闪电，发射出欲拒还迎的光，仿佛对着我们说：“不玩就滚！但如果你们懂我，就请留下来吧尊贵的远方的客人！”我们懂个“锤子”，我们塞语都听不懂，只是急切地想找个歇脚的地方喝上两杯。在每人买了1000第纳尔的门票后，壮汉终于有了微弱的笑容，眼睛也不再闪电，多多少少给我们吹了点春风。壮汉把我们领到位于地下一楼的房间，又匆忙地回到地上岗位用他的电眼接客去。这里的灯光更加昏暗，房间小而局促，整个房间的座位都空着，只有右边沙发上的一个客人在不停地端起酒杯喝酒。我们强装镇定依次坐到左边的沙发上，等眼睛适应了这昏暗的灯光，才渐渐看清周围的景象。房屋中间有一个小舞池，舞池中央立着一根粗壮的钢管，钢管表面很光滑，反射出比灯更亮的光泽，舞池外有一排弧形沙发，坐着几位漂亮性感的女孩，有的两两交头接耳，有的呆坐在一旁不说话，手里玩弄着自己的裙带，整个氛围压抑且诡异！这时零伍像幽灵一样飘到我的耳边，轻声地说到：“和顺哥，我们是不是被骗进了传销窝点！”“哪来的传销窝点！TMD老外都不会玩这玩意！”我刚想开口，这时房间里突然响起音乐，黑暗里，其中的一个女孩缓慢地向钢管走去，在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整个人突然跳起，双手紧握住钢管，双腿也顺势紧紧夹住，调整好重心后，随着音乐的节奏围绕着钢管旋转飞舞起来，旋转的时候，轻柔的衣物也随风飘落一地，最后女孩身体上仅剩下性感的比基尼。：“看吧！推销比基尼的传销窝点！”零伍的巨头放在我的肩膀上重得我心发慌！他说话的时候，嘴巴和双眼都死死地咬着那个女孩，随着女孩的身体上窜下跳，左突右冲，完全乱了方向。音乐结束，女孩落回地面，累得有些气喘，捡起散落的衣物回到更衣室整理起仪态。这时一名酒吧服务生拿着酒单走到我们面前，这才想起我们是来喝酒的，服务生还介绍如果想邀请某位女孩喝酒聊天，给她点上一杯酒，她就会陪你一杯酒的时间（这时我耳畔传来地道的重庆话喊着：“感情深，一口闷！”）。喝了酒，又点上烟，大家总算放松下来。舞池里的女孩轮流地跳着舞，看完几段后，趁跳舞的空隙里，王维终于抽出时间点燃一根香烟，猛吸几口后仿佛找回自我地对我说：“几个女孩子扭来扭去，也没什么意思！”摆头的时候头发在他眼前乱舞，他不得不用他那干瘪的手指薅顺他的刘海，指着壮汉的方向继续说到：“他们如果愿意退钱，我也可以去那里跳一曲！”话还没说完，音乐再次响起来，一个高挑的女孩走向钢管，王维赶紧把刚抽了一半的香烟摁进烟灰缸里，再用力地碾了碾，手抽回的同时，狠狠地甩在他眼前的烟雾上，这时他终于想要一个清清楚楚，也或许他真的想赚回他的门票钱！随着时间的流逝，陆续又进来几波客人，狭小的酒吧变得嘈杂且拥挤，酒也喝够，走出酒吧时已经夜里两点，好在一路没有碰到交警，回到酒店，已是疲惫不堪，再加上酒精的麻醉，躺上床，一头倒进梦乡里。
　　一拨一拨的小鸟叽叽喳喳，树叶缝隙间的阳光密密麻麻地洒下，它们为我用花草兑入空气冲泡好清晨第一盏茶。推门走进阳台，尽力地伸展双臂，想要抱住这整个眼下！
　　今天一早我们要去探访前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旧址，缅怀几位中华民族的好儿女，勇敢无畏的烈士，算是我来塞后做的最有意义的事情。大使馆旧址就在我们住的酒店对面，孔子大街一号，开车过去几分钟，附近就有停车场，看来塞国政府充分考虑了中国人民的情感，尽量提供了便利。旧址上已经新建起一栋相当气派的现代化白色大楼，大楼前立起两座大理石碑，其中一块由中国政府树立，最上面用巨大的字体写到“缅怀烈士，珍爱和平”，“邵云环，许杏虎，朱颖”三位烈士的姓名镌刻在纪念碑上，历史及炎黄子孙也将永远铭记你们。另一块由塞尔维亚政府树立，表达对烈士的缅怀之情，同时又把两国友谊固结在这不朽的石碑之上。两座碑下都摆满了鲜花，想来每位到塞的国人，都会到此缅怀逝去的同胞。曾经的满目疮痍已然重生，遮天蔽日的阴郁也被骄阳驱散，阳光照在石碑上反射出万丈金光，你们的勇气和智慧将永伴华夏！
　　离开大使馆旧址，我们驱车来到市中心的米哈伊洛大公街继续游玩，节日里的大公街更加地热闹，人们从四面八方涌入，挤满整条街道，又像满溢出来的水，顺着主街道灌进无数的支路里，整条街区都活过来，在贝城的心脏上爬行。临近中午，来到大公街外围的一家中国餐厅吃饭，餐厅有两层，下面一层已经坐满食客，大口吃着美食，用力地碰撞着酒杯，酒水溅起来落进彼此的杯子，又洒落一地，愉悦地聊天或者大声地唱着歌，乱且嘈杂，可又热烈，烧起一堆人间烟火。老板手忙脚乱，眼睛看着我们说道：“楼上请！”脚还是不停歇地走向食客送上手里的菜肴。沿着一段狭窄陡峭的楼梯来到二楼，上面也坐着不少客人，都是两、三个人一桌，说话声音不大，整个空间安静了许多。我们选择靠窗的一个大圆桌坐下，不多时老板也拿着菜单赶过来，操全有过开餐馆当厨师的经历，点菜的事情交给他大家都放心，也早已形成默契，操全负责和老板交涉，其他人自顾自地聊天。我喝了口茶水，抬起头观察四下的环境，看到坐在我对面的王维时，这小子对我挤眉弄眼，又努起嘴巴用力地朝着楼梯口的方向，我顺着他的嘴角看去，一位亚洲面孔的女孩正独自坐在一张小桌子旁拿着手机发呆，在这个热烈的节日里，显得多么的落寞孤独！：“怎么呢？对人家有想法！”我大声地问道，吓得王维赶紧收起嘴闭上眼睛，装作世事与他无关的样子，马上又心有不甘略带不屑地说道：“萍水相逢！邀请别人吃顿饭，聊聊天，敬一下这缘分嘛！”：“嘿！平日里看起来呆呆愣愣的，今天吐出来的字都冒着火，这老小子发情了！”我心里幽幽地念，嘴里说道：“你自己去邀请你的缘分吧，我帮你们倒茶！”王维一听要他自己去，立刻蔫下来，低眉垂眼，只有不甘的屁股在座椅上搓来搓去。可一旁耳尖眼厉的零伍、烙金早把我们的对话听了去，哪里肯放掉这个机会，大声起哄要我去邀请那位独身女孩，接着是舟君还有点好菜的操全，大声地叫嚷起来，用茶杯敲打着桌面，用筷子敲打起碗沿，刺耳混乱的声音如同遮天的巨浪把我推到女孩面前，他们的眼睛死死地按压着我的身体，监视着我的一言一行。：“能邀请你一起吃午餐吗？毕竟是过节的日子，看着你孤单一人对面那几位绅士于心不忍，寝食难安！”这几个不要脸的家伙给了我厚厚的皮，我鼓起勇气对女孩说道，女孩有些害羞却很随和，我没有费多少口舌她便答应了我们的邀请，带着女孩回到座位的时候，有一种凯旋归来的骄傲，几个痴情种向我投来转瞬即逝的崇拜后，立刻把眼睛投到女孩身上发亮发光。一时间给她拉座椅的，擦桌子的，倒茶的全都蹦出来，就算在公司也见不到这么成熟的协作分工的场景。谁都在动，可王维却反而冷冰冰，又躲进他的刘海里一动不动，这老小子有骚心没骚胆！他就是那种离得远远的时候渴望冲动，真的到了眼前又装作漠不关心的那类人。一阵骚动过后，大家终于安静地坐下来，和女孩进一步交流才得知她是印度尼西亚人，刚来这边不久，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么陌生，难怪她独自一人呆坐着，又轻易地答应了我们的邀请。陆陆续续上菜的时候，女孩接了一通电话，原来她在餐厅等她的一位朋友准备共进午餐，现在她的朋友马上要到餐厅，可她又答应和我们一同吃饭，她颇为为难地用眼神询问我，：“怎么办？她朋友也马上到这里吃饭？”我把她的询问转移到大家身上，：“男的女的？”零伍最粗暴直接，“女孩！”我颤抖地回答道，话音未落，：“那还问个“锤子””，：“快叫她过来！”，：“老板再添一副碗筷！”只见一群土匪重新跨上战马，绝尘而去，扬起暴躁啸叫的烟尘！操全最狡猾，趁着其他人在兴奋叫嚷的时候，悄悄地在自己身旁放好一张空座椅，不叫不闹，无声无息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搓着手畅想起他美好的未来，其他人冷静下来看到那张空座椅时，只能悔得恨得咬牙，看来这世道不是听谁叫嚷的声音高！菜上齐时，另外一位女孩也适时地赶到，大家重新炸开了花，操全淡定地站起身，热情地迎接女孩到他身边坐下，无论周围的人怎么闹，他都有一种拿取囊中之物的从容。操全本来就健谈，在女孩面前又更加活跃，整个吃饭的过程，一手捏着筷子，给女孩夹菜，一手握着手机，告诉女孩菜名的同时又添油加醋的胡说一通，逗得女孩在腰枝上乱颤，像春风拂过的花朵，看得烙金、王维直咽口水，还没吃饭就把自己喂饱，如果是这样早该省下一顿饭钱！几个人的眼神在女孩身上游来游去，既厌烦操全的殷勤，又痛恨自己的矜持！越想越难受，干脆抛开饭碗，举起手机冲上去，和操全争夺聊天的权利。两位女孩都很随和，其中更健谈的一位还能说几句简单的中文，又特地为大家唱了一首中文歌，把大家的情感拉得更近，又都对彼此的国家充满好奇，总有问不够的问题，心急地想用这一顿饭的时间就能从对方那里得到住在对方国家几十年的生活经历，就这样吃吃喝喝，询问解释，不知不觉吃到下午三点多钟。每次来贝城回去的时候我们总会采购一些中国食材以慰籍心中的思念，中国超市四点左右关门，我不得不提醒大家控制情绪，收拾心情，今天的离别，来日还方长！大家总算恢复些理智，依依不舍地和两位印尼女孩告别，操全还用心地留下两位女孩的联系方式，约定有机会再见面。去中国超市买好食材，操全和王维坐上我的车向沙巴克驶去。一路上操全都情绪亢奋，炫耀着他和女孩说的话，又从社交平台上找出女孩的照片秀给我们看，仿佛女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王维满脸苦笑神情落寞地把头偏向一边呆看着窗外的云，他心里苦啊！明明是他创造的这段缘分，可这段缘分却偏偏与他无关！
　　接下的三天大家都被安排去洛兹特拉帮忙，当然这是之前就和公司谈好的，我们过去帮忙，公司给我们报销租车费用，再每人给一张3000第纳尔的超市卡。有钱当然是好事情，可是长在一堆坏事情上就让人难以琢磨，可琢磨有什么用处呢？思考对公司来说是多余，对自己又显得无力。好在是过节，大部分塞籍员工都放假，也组织不起大规模的生产，工作相对轻松一些。即便这样，金刚哥仍然忍不住他的暴脾气，每天定时诵经似的把该骂得通通骂个通透。可有什么用？徒然多遭一分生气的罪！原本事就不多，最后一天更是早早地下了班，大家趁这个机会又嚷着叫我带他们到洛兹特拉市里逛逛。在洛城里瞎转悠，感觉还没有沙巴克大，建筑风格也雷同，并没有新奇之处。之前还听闻洛城是一个旅游城市，可就我所见，实在想不出哪个地方值得专门驱车一游。当然大概率是我目光短浅，以偏概全，没有发现洛城的精华所在。那也随它去吧，假期里的加班加上旅游城市里的居民区，你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呢？放眼四下，尽是漂泊，浮沉间只拼命争几口呼吸！就这样悻悻然离开。
　　回到沙巴克，时候尚早，公寓里的食物已吃光，一个人待着也觉得无趣，还是去步行街碰碰运气吧！说不定今天的米饭没有那么的夹生！走下台阶，穿过斑马线，路过大姐的服装店，她不是每次都在那里抽烟，就如同不是每天都有阳光。小画廊还是安静乖巧地守着有缘份的人，我想我算是其中一个，即使我从来没有从它那里买过一幅画，但我心里充满对它的喜爱，会常常想起它，它应该也把我当作老朋友了吧？也期待着重逢！快餐店里还是那两位长得滚圆的大姐，过节的日子，人们喜欢自己在家里做饭，或者去餐厅，快餐店反倒清闲一些。点了必吃的米饭，虽然从来没有煮熟过，又点上几道看上去好吃的菜，有种你们小时候考试时，选上看上去还对的答案的味道。吃好晚饭走出快餐店，大街上更加的热闹，街道中央的冰淇淋店生意格外的红火，被小孩子们里里外外围上几层，平日里只有三三两两客人的露天咖啡吧也几乎被占满。街道上唱着不同的但都令人喜悦的歌曲，孩子们在尖叫，大人们欢笑的声音，街道上四处延伸的路灯，商店的霓虹，人家里的灯火，汇集在一起，仿佛一朵贴地炸开的烟花，热闹灿烂，让人温暖又欣喜！原本打算去老地方喝一杯，没想到节日的热闹已蔓延进每个角落，小酒吧也被挤满，只好另外找个地方，转身要走的时候，隐约听到人群中有人叫我的名字，回头寻声而去，不远处坐着两个中国人，走近才认出是负责安装工厂自动生产线的供应商，环境太嘈杂，一时间没有认出他们。说起来我们还挺有缘分，他们第一天到塞国就是我去接机，还记得那天是塞国总统先生去公司走访，同事们都很兴奋，毕竟第一次有机会近距离地接触到总统。我一路去接机的路上，群里不停弹出同事们和总统的合影，有和总统并排走的，有远一点的，甚至远得只能把总统拍成背景也无论如何要把自己跟总统扯上点关系。“人事”绝对不会放弃这种露脸的机会，把自己精雕细琢一番，誓要所有人都被她的气质折服！这种情况下，原本属于她的差事被推到我身上，舟君还为我惋惜，可他们哪里知道我怎么会遗憾呢！他们喜欢热烈的阳光，我也爱着寂静的黑暗！把这几位供应商朋友接回沙巴克，带他们入住酒店，第二天又带他们去“your more ”超市买好电话卡，后来又多次陪他们去市中心采购工具，就这样，我们彼此建立起和谐融洽的关系。他们的酒店与酒吧一街相隔，所以他们常常会在这家酒吧喝酒放松。：“和顺哥，快过来坐！”其中年轻一点的像我招手说道。这个年轻人刚大学毕业，听说是老板的孩子，我们就叫他“板儿”，这次过来主要是管钱，顺便历练历练，历练我是没感受到，倒是常常看到他的同事们忙碌的时候，他东倒西歪地在现场打游戏。年纪大一点的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叫章于，做事有计划，有方法，人也容易相处。：“放假都没有出去走走？”我坐到他们旁边时问道，：“就是不知道去哪里，租车也是个麻烦事！”章于先开口回答我，他们没来多久，人生地不熟，还不敢乱跑。这时服务生拿来一个酒杯，为我倒上大半杯酒后又忙着招呼其他客人，我顺手举起酒与他们碰杯，解了口中的干涩后说到：“租车我可以帮忙，我有租车公司的电话，带你们去也可以，只要我有时间！”喝了人家的酒，总该说些顺耳的话，况且我本来就乐于助人，说完又独自喝下一大口啤酒，以盖住刚才那口酒逗起的痒痒！闲聊一阵后，章于先离开回酒店，他不是一个喜酒的人，况且一身繁琐事务压得他气喘吁吁！相比之下，板儿轻松得多，他的老大哥走后，他更肆无忌惮起来，扭着我不停问塞尔维亚哪里有好玩的，又央求我有机会一定带他出去看看，我们就这样边喝边聊，直到天边燃起来更大片的星光。夜里的人更多一些，人来人往里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身体很胖，用手比划，大概有两个我那么粗，“这不是上次给我理发的那位女孩吗？”我恍然记起来，同时一个小邪恶的念头跳出我的脑海，：“你信不信我随便在街上找一位女孩就能邀请她一起喝酒！”我看着街头的人潮对板儿说道，：“别吹牛！和顺哥！你认真的？！”板儿张大嘴巴不敢相信又不愿错过好戏地看着我，：“就那个胖胖的女孩好了，赌2000敢不敢？”我指着我的胖发型师故意挑衅地说道，板儿犹犹豫豫，害怕输钱又渴望看我闹笑话，：“快点，人都走远了！”我又刺激他地说道，板儿着急起来，大脑混乱不堪地随意做了决定，大声说道：“那我赌！”看到板儿上钩，我暗自好笑，表情平淡地说：“跟我来！”一路小跑地追上那位女孩，刚开始她没有认出我，可沙巴克现在中国人并不多，去她店里理发的估计只有我一个，所以很快她就记起我是她的客人，捂住嘴巴腼腆地笑起来，：“一起喝酒怎么样？”我趁机邀请她到，：“可是我约了朋友去别的酒吧。”她有些歉意地说，：“那喝一杯也行，算感谢你给我漂亮的发型！”女孩听我称赞她的技术，高兴起来，开开心心地和我们回到酒桌前喝下一杯酒，我们约好下次一定好好喝一场后她才离开。女孩走后，我笑着盯着板儿的眼睛，他眼睛左顾右盼地飘，就是不敢看我，嘴巴却发出赞叹的声音：“和顺哥还是你牛！我服你！”：“既然服气，那接下你知道该怎么做！”我继续盯着他的双眼不放，：“是该大口喝酒庆祝一下！”他顾左右而言他地端起酒杯，：“2000第纳尔！愿赌服输！”见他扭扭捏捏的模样，我知道要是不直截了当，他今晚能陪我喝一个通宵。听我提到钱他知道实在躲不过去，不情愿地从裤兜里摸出钱包，打开钱包在里面磨磨蹭蹭地翻来翻去，好几次摸到2000的钞票，愣住一下，又故意滑走，像一台装糊涂的点钞机，在我就是不放的眼神里，他不甘地拿出一张放在空气中，我主动从他手里夺过来时，他残留在钞票上的指印还在为他的不甘呐喊，看来越有钱的人越吝啬也不是没有道理！他哪里会知道我和那个女孩认识，如果他不看这本书，这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当然我只是开了一个善意的玩笑，增添节日的气氛而已，最后也没有真收他的钱，而是全部作了酒钱，只是这份酒钱既买了酒又买到了别样的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