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的爱》besos

15、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第二天因为工厂要出一批货，上午连着赶了好几个试验报告，一直忙到中午十二点过。吃午饭的时候又不见Jelian的身影，看不见她的时候心里总感觉不安稳，给她发信息问候才得知她又去了移民局为中国籍员工申请长居证。公司的客户主要来自欧盟区，如果有了长居证，就能够更顺畅地进出欧盟国家，为工作带来很大的便利。同时如果你有买车的需求，只有当你拥有塞国的长居证后，车辆才能过户到你的名下。据我所知，出于这些原因，Jelian公司里好几名中国同事一直为长居证的事情催促她，而通常由于中国同事提交的申请资料不规范加上塞国某些部门工作效率不高的原因，常常让申请的时间拖上好几个月，Jelian也为此而身心疲惫。
　　下午四点钟塞籍员工正式下班，人员充足的部门可以正常的轮班，实验室编制不足，每天下午四点到八点，像是青黄不接的季节，不得已，只得每天轮流留下一名员工加班，这也让实验室的塞籍员工颇为不满。今天这个不满更是落在了Stafan这个本就缺乏人情光辉的家伙身上，指不定会捅出什么篓子来。真是好事想破脑袋，坏事一想就来，当Stafan的头被吊灯投影到办公桌上变得巨大扭曲甚至长出模糊的毛刺时，我就知道他又要开始表演了。果然在我眼神与他的双眼接触的那一瞬间，原本安静的整个空间“呲溜”地被一个哭天抢地的怪物撕开钻出来挤满了每个角落，Stafan同时配合起他的肢体，扭着臀，侧着腿，提起他的长裤，含苞待放地让我欣赏他那雪白的肌肤和饱满的腿肌。我原本以为他是想这样做，可当我下决心抛开世俗的羁绊和良心的责难好好享受一番时，却看见一条红色的正在涨水的小河正“咕咕”地从他的脚踝上冒出来。我心下一紧，不会是工作的时候弄伤的吧？这可不好办，工伤又得上报公司，写报告做检讨什么什么的。更重要的事，员工在我这里受了伤绝非我心所愿，自责已经在自己的心上狠狠抽了几鞭后，再看过去时，突然发现红河的底部淹没了一只新纹上的悟空！没想到啊，没想到！齐天大圣除了会穿上七彩衣去接天上仙女，居然也还有兴趣穿着白袍子来送这人世间抠脚的大汉，虽然袍子被有心人割开一条伤口染得殷红！可我仍然对你这种看也不看，根本不挑，毫无禁忌的勇气所折服！再从Stafan的脚踝向上一直看到他的眼睛时，他的眼眶里立刻闪烁起狡黠的泪花，“你TMD是搬猴子来做救兵的吧！”我心里有一整座花果山的猴子在蹦上蹦下！没有办法，哪能有什么办法，当人性没有了光只剩下灰的时候，我也只好开车把Stafan送去诊疗所包扎伤口，再送他回到家里，离开的时候还嘱咐他注意“休养”！忙完这一切，我就像陪着师徒四人重走了一遍西天，回来的时候他们都成了b、p、m、f，而我仍然是那个旁观者，而“见者有份”在成佛的道路上也没有丝毫的效力。罢了吧！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再翻墙去求！丢下手里的键盘时，我也统统抛去了刚才那些杂念愚望！
　　这时已近晚上八点钟，这才静下心，有时间好好思念我的Jelain。今天一整天都还没有见过她，也好长时间没有给她发信息，她一定很想念我，在我的想念里她真的很想念，可又不好意思主动给我发信息，“害羞的宝贝惹人疼！”我的心刚好疼在那个“疼”字上，便迫不及待地发信息过去：“是不是在想我亲爱的！我也在用尽力气地用思念抱紧你了！”发好安稳地坐在位置上，等待着爱情甜蜜的灌溉。嗯，一滴，嗯，还是一滴，还是一滴，什么一滴，几分钟过去了，连一滴爱意都没有落到我的身体上，发出去的信息像是掉进了萨瓦河底又被河水冲走，静悄悄地再也没有回应。“不会是太久没有发信息给她，生气了吧？”“或者和同事出去玩，喝酒，笑得正开心呢？”身体里的爱火燃起无数乱七八糟的想法，搞得自己又干又躁，下一刻再没有Jelian爱的浇灌，我会被自己的爱火烧死过去！恨不得立刻飞到她身边去，看个清清楚楚！手指颤抖着写着和心里不一样的话，一次又一次地擦掉重写，总没有心手合一的时候，反而弄得自己心更乱，心火烧旺，燃得自己没有力气地瘫倒在桌面上，等着爱恨烧光，再慢慢拿起心来疗伤。等潮水涌过，烟火消散时，我再鼓起勇气对她说：“今晚有时间吗？我想把给你摘的无花果带过来！”发好，收拾好行囊，坐上回沙巴克的巴士。
　　回到公寓，静静地关上门，关上窗户，把无花果从冰箱里拿出来，解开袋子上的结，一个一个把无花果摆放在桌面上，放好又慢慢地坐到它们对面，呆呆地看着它们，痴痴地和它们说说话。阳光逐渐微弱直到完全熄灭，窗台外的路灯跳动着不自信地亮起，好像知道你们只是对它偶尔依赖，却从不曾对它有过如阳光般的爱。它一动不动地待在自己的本分里，照亮行人的衣裳和路，如果哪天，能看清其中一个笑脸，它就有了这一生的值得！窗外实在太吵，响过了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我把这吵闹关在窗外，还忧心听不到回答。也不知道在黑暗里寂静了多久，我快要看不清无花果的轮廓，手机终于跳动着响起来，是Jelian的回复：“今天太忙了！刚刚公司老总还有好多同事都在！你现在能过来吗亲爱的？”“忙什么忙！什么老总？有我老吗？有我重要吗？难道抽不出几秒钟回复一下我对你焦急万分的爱！”漫长的等待和憋屈从Jelian回答的缺口一下涌上心头，“又说什么亲爱的！多肉麻呀！”麻得我的心舒软痒热！：“怎么不能来呢？你在天涯海角我也要去亲爱的！”回好Jelian的信息，换上干净漂亮的衣裳，打开窗，打开门，拿着无花果，乐癫癫地向Jelian靠近。路过窗台那盏路灯时，我停下脚步，缓缓地抬起头，微笑着看着光来的方向，“愿这一生，你值得，我值得，我们都要值得呀！”继续前行的时候，路灯闪烁一下，把路途照得更远更亮。
　　来到Jelian公寓楼下，发信息叫她下来拿无花果，不久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当脚步声转过几圈后，Jelian终于站在了我面前，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和红色的体桖，脸上绽放出一枝散发光芒的花朵。：“这么大一包呢！好香！”她接过无花果放在鼻尖用力的吸上几口，：“真的好香”我也凑近她的发际贪婪地吮吸起来，像一个窒息濒死的人抓住了一丝氧气。Jelian捏捏我的鼻子，笑骂道：“贪吃！”顺手把无花果放在窗台上，我俩则靠在墙头，聊起今天的事来。原来今天一大早，Jelian就去了移民局，为中国员工申请长居证，今天移民局的人多，排了长长的队伍，等到她提交资料时，移民局的工作人员又提出好几个不规范或者缺失的地方，Jelian不得不重新找中国员工更改或收集资料，再次重新排队，这样一来二去，一直弄到下午四点左右总算是交齐所有文件。午饭也没来得及吃，回到公寓，刚想做饭，又接到中国员工租住的一栋小楼房房东的电话，在电话里大吵大叫地叫中国人立刻搬出他的房屋。房东是个六十几岁的老头，长期在国外生活，这段时间正好在塞国老家度假，今天闲着没事就去自己的房屋看看，没想到房屋被弄得脏乱不堪，家具被任意地移动，垃圾到处都是，还有大股难以言状的味道，这一看直接把他气得爆炸。所以有了开始给Jelian的那通电话。可中国人最快也得五点半下班，也不可能他说立刻搬就立刻搬走，Jelian好说歹说，又征询了她公司老总的意见，最终双方决定下午六点钟到现场交涉这件事情。Jelian这才有时间做饭吃饭，又重新看了租房合同，以备等下会用到，做完这一切，也离约定时间不远，又开车来到中国员工租住的小楼房。她刚停好车，公司老总带着几位在此居住的中国同事也恰好赶到，大家刚走进房门，老房东就急不可耐劈头盖脸地指着中国人一通叫骂，公司经理在众人面前被人指着鼻子骂，顿感失了颜面，脸一红，犟劲也一下窜起来，不管不顾地和老房东骂成一团。他们一个塞语，一个中文，谁都听不懂对方的话，却有种越骂越起劲的趋势。如果大家关掉他们的声音，只看见他们时而互相指着对方的鼻子，时而甩开衣袖不看对方，又把两张脸凑在一起，挤眉弄眼，鼓腮绕舌，闹得满堂滑稽！他俩倒是骂得热闹，可苦了一旁的Jelian，她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为他们翻译，虽然他们也没有给她任何翻译的机会，也不知这场闹剧要闹到什么时候，该如何收场！就这样无助地呆站在一旁，满脸通红，既羞愧于同胞的粗鲁蛮横，又羞愧于同事的趾高气昂，仿佛现在出丑的是她自己，两人吵闹的声音像两把鼓槌不停地敲打在她的心上。正是这个时候，我给她发去了信息，难怪她没有时间更没有心情回复任何的事情。吵着吵着两人终于累了，也都没有力气再闹，Jelian这才介入他俩的正式谈判。大家又是你来我往，几轮讨价还价，最终确定中方将家具恢复原位，找第三方把房屋彻底打扫干净，同时加强对员工的管理，避免再发生相同的事件，而老房东这边也不再坚持让中国员工离开，继续按照合同履行他的义务。Jelian告诉我的时候，说得绘声绘色，“吵闹”的时候，紧紧地皱起两条细眉，谈到自己的“无奈”时，又捂着耳朵不停地摇头，“焦急”的时候，眼神收紧，双眼闪着泪花，模样既可爱又可怜，我心碎地张开双臂紧紧把她抱进怀里，抚摸着她的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不哭不哭！小宝宝被坏孩子欺负啰！乖乖躲进我的身体！别人再也欺负不了你！”说完又抚摸着她的背，吃掉她小画脸上的泪水。一阵夜风吹来，Jelian在我怀抱里紧紧地缩成一团，像一只躲进温暖巢穴的幼兽，渐渐地安稳睡去。这时美妙的月光从树叶和屋顶处洒落下来，亮起小院的一大半，有风的时候，光会像触角一样到处摸索，我们躲进影子里，让月光也别想打扰。Jelian安稳地躺在我怀抱里，她睫毛上残留的眼泪像午夜凝结的露珠，我喜欢这样静静地抱着她，偷看她，又能吸饱她身体的香气，肌肤紧贴在一起摩挲到通红，体温不断地升高散发出大团的热气如星云般围绕在两颗恒久的心周围旋转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