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心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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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雀见她神情不动，猜不透她心中想法，惊慌低头，“殿下，脏，您别看……”
楚沧澜居高临下地俯视，只那一眼，她就明白他脚上的伤的确惨不忍睹。
“好了，既然回来了，明日就去徐总管那里报备，要是觉得身体不舒服，就休息一两日再来。”
“不幸苦，小的也没感觉哪里不舒服，明日小的就去徐总管报备，谢殿下开恩……”
沈青雀大喜，说完又往地上磕头，又见她朱唇半启，缓缓道，“那日我也说了，内殿已经不需要你，之后你就去外殿伺候吧。”
沈青雀神情怔愣，随即点头谢恩，“是，殿下，我愿意……愿意去外殿……”
“行，就这样。”
没有安抚，没有宽慰，更没有关心，更别说伤药。
楚沧澜转身，心里暗忖这要是他的苦肉计，活该她也承认了，只是，也不知道，这个雀儿这般死心塌地跟着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晚间暑热散去，宫人一早就将冰块放进了房中。
等楚沧澜陪着周淑云用完晚膳，便回了自己的寝殿，清凉的冷气吹来，她呼出一口气，这样的天，那人的伤会不会化脓？
“殿下，需要沐浴吗？”红蕊上前，细声询问。
“嗯，等一会……”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竹子在外禀报，“殿下，徐总管求见。”
“进来。”
“殿下。”
楚沧澜舒展筋骨，双手往后相抱枕在脑下，“他怎么样了？”
徐总管行礼回答，“已经安排在外殿的杂役房，从明儿起就开始换洗衣物，搬运杂物。”
“身上的伤，小的也将殿下的药给了他，只说这是宫里例寻给的伤药，嘱咐他不要因为有伤，而耽误了做事。”
“做得好。”楚沧澜懒懒看他一眼，“回去后，他有没有说什么？”
徐总管，“没有，洗漱完之后，雀儿就睡下了，说是不敢耽误明日的活。”
哼，楚沧澜心中冷笑，这个人，外表看着柔弱，骨子里却是倔强得很！
“行，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徐总管刚要行礼转身，又听见高处说，“他身上的伤暂时不能碰水，外殿这几日也没什么事，就让他休两日。”
徐总管答应，等走后，楚沧澜又从抽屉中拿出一瓶清凉膏药扔给了竹子，“去送给雀儿，就说是你给的。”
竹子疑惑，为什么说是自己给的？
但不敢违抗命令，也应了一声下去。
楚沧澜又坐了一会，等到凉意袭身，她才朝外间的人影道，“你还要在门外待多久，没有蚊子咬你吗？”
黑影闪动，推窗跳进，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脸色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呆了很久？”
“老远就能闻见你的气味，我当然知道。”
先前跟竹子说话时，她就隐隐感觉有人过来，藏在暗处偷看那自己，等闻到特殊的味道时，就知道是寒江了。
寒江瞥她一眼，随意坐下拿起果子就吃，“你这两个哥哥倒是看着比你厉害。”
“我哥哥？你去跟踪他们了？”
寒江点头，“嗯，他走的时候，让我观察一下你身边的人，今日我就随处逛逛，刚好认识人。”
楚沧澜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自己舅舅，“那我两位哥哥都在做什么呢？”
“一个在练武房，挥汗如水。一个在文臣面前探讨这次的洪涝灾害。”
又补充，“你父皇还过去看了，每人都夸了一句。”
“嗯，”楚沧澜满不在乎，“他们的确比我厉害，也用功些，这皇位给他们中任何一个我都没意见。”
寒江不解，“为什么，你资质也不差，他们在用功，你也可以啊，何必浪费时间去玩。”
“浪费时间玩？”楚沧澜嗤笑，“你懂个什么，天底下不是所有事都需要去争夺才是好的，悠闲地玩乐不好吗，干嘛拼个你死我活，兄弟相残。”
寒江摇头，“我只跟随强大的人。”
“你主子，内心不强大，能力不强大？”
寒江摇头。
楚沧澜挫败，叹口气，“算了，懒得跟你计较，你自己去徐总管安排的房间休息，记得尽量别让他人发现你。”
寒江站着没动，站着看她在那思考，“也不知道，那个宋顷今日回去有没有跟周旭说，万一周旭那脑子想不通，真拿钱过来，你说我是接还是不接呢？”
“不知道，既然苦恼，为什么不跟宋顷说清楚，你想要地。”
楚沧澜打了个哈欠，“跟你说你也不懂，你回去吧，早点睡，没事的时候就帮我看看这宫里有没有什么趣事。”
“嗯。”
没过一会，见那小子还在那吹冰块的寒气。
楚沧澜心生戏谑，“寒江，你说，要是你皮肤白一点，是不是更受女子喜欢？”
寒江愣了一下，黑脸红了又黑，立马踹地一声，从窗户跑了。
第二日一早，楚沧澜穿好衣服，叫来红蕊梳头发。
“奴婢问了竹子，他昨日就将伤药给了雀儿，雀儿也没有怀疑。”
楚沧澜点头，这药不过是缓解肌肤疼痛也不是什么神丹妙药，奴才们都买得起，他应该不会猜到自己头上。
见她说完，却又欲言又止，一副纠结为难，楚沧澜问，“还有什么事？”
红蕊单纯，脸上藏不住事，听见她问，立马跪下，“殿下，求你，救救雀儿吧，即便没有功劳雀儿也有苦劳，求你饶了他吧。”
哼，自己身边的人什么时候都被这小小的雀儿收买了，一个个的都为他说话。
红蕊都下跪了，自己当然会心软，但一想到那少年的倔强和隐隐的不安，她依然不动声色，“他买通你，让你求情？”
红蕊吓得摇头，“不是的，殿下，就是打死奴婢也不敢收下人的钱。是以往奴婢当差的时候，不会梳头，雀儿心好，私下教了奴婢。”
楚沧澜听了冷笑，“是吗，他就这么招人喜欢，这般好心……”
“是呀。”红蕊见她只是冷脸却不发脾气，就大着胆子，伸手拉着楚沧澜衣袖，“殿下，饶了雀儿吧。这外殿的人杂乱，一些人还有不好的癖好，雀儿生得好，万一……”
楚沧澜当然知道，这些宫女太监被关在宫里，长久的性/本能被压抑，自然有些腌臜货。
只不过她不能这么快就让那少年回来，只摆手道，“起来吧，以后有时间，我会考虑的。”
转而又说，“不过，这事你先别去通风报信，否则，我打断你的腿，你也去外殿！”
“红蕊不敢，殿下恕罪！”虽然听着是要处罚的话，但是喜悦的语气却掩饰不了。
楚沧澜也不跟她计较，挥手让她下去。
过了两日，宋顷果然登门拜访，只不过没进来宫里，而是通过周旭向她传信，约在云水间相见。
周旭听完此事经过，跟她又熟悉，就直接问，“楚公子，你想要什么？”
楚沧澜见他这么上道，也不打哈哈，哥俩好的一起喝了几杯，又伸手拍拍他肩膀，“那个，我看上你买的那块地了。”
果然，周旭一僵，转头过来，悄悄在她耳边低声说，“殿下，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想做什么事，我爹不准我站队，要是乱站，万一满门抄斩了，我对不起周家的列祖列宗啊。”
“想我周家一代单传，要是我没了，我爹也没人送终了。”
“行了。你这想到哪里去了。”楚沧澜不耐烦地打断他，“我就是拿那块地跑跑马，还能干嘛？”
“真的？”周旭不信，又拉了宋顷问，“你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吗？”
宋顷也想了一下，悄声附耳笑，“估计是楚公子想要玩乐吧，反正我们不参与，就说这地是被她抢走的就行。”
楚沧澜听得明明白白，想要跟自己摘清关系，哼，“别呀，我那还缺几个管事的人呢，宋状元不要浪费才能，我看就你了，下次我出来，再告诉你具体怎么做，今日有事，酒就喝到这。”
说完起身伸手将周旭藏着掖着的地契拿来，“东西我就收下了，以后赚了钱，就跟分红，你三，宋顷一，不过宋顷得过来帮我做做事。”
周旭一听这就是强盗逻辑，赔了地还被人拖下水，正想着，前方那人又回头对他咧开嘴笑，“哦，对了，今日我一高兴就开了一坛好酒。可我没带那么多钱，这就记你账上了……”
地契到手，楚沧澜突然觉得这顽劣皇子越做越是手到擒来，原来做个不讲理的人远远比做个好人要痛快啊！
两人懒洋洋地回宫，夜色缭乱，难得寒江也不说话，楚沧澜一时有些不习惯这般安静，捅了捅后面的人，“哎，今日怎么不说话啊？”
“说什么？”
“我今日高兴，你想说什么都行，放心不调侃你……”
楚沧澜嘻嘻往后倒退着走。
谁知某人却不领情，“这样走，等下摔了，还得扛你回去。麻烦！”
楚沧澜不以为然，这黑小子真是胆大包天，要是某人在，肯定会轻言细语地劝说自己，再拢着自己慢慢散步回去，那繁星满天，句句细语，弯弯眉眼，就是说不出的让人心动……
那人……
“现在是几时了？”
“酉时。”
“反正现在也睡不着，不如陪我散散步？”
寒江瞥她一眼，也不做声，只默默跟在她身后。
夜风习习，蝉鸣清淡，两人不知不觉走了多远。
高墙威仪，淡月舒影。
楚沧澜立在宫墙上，无声地对着正在搓洗的少年。
那人形影单薄，月光下，更加显得消瘦不堪。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心软
，还差 